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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在到医院之后没有直接去病房,他先去找了医生,确定秦简言真的可以出院之后才彻底放心,打电话回家说了一声,让陈嫂给她提前把房间收拾一下,这才去了病房。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秦简言坐在病床上,双手环着膝盖,一双眼睛愣愣地出神。
“言言?”秦颂敏锐地察觉到秦简言现在情绪很不好,便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欢欢喜喜的,这才过去两个小时不到,怎么就情绪一下子这么低落了?
“小叔你来啦?”秦简言抬头看向秦颂,笑的有些勉强,“我没事。”
“不可能,”秦颂笃定地说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你从小就这样,问你怎么了就是没事。说吧,怎么回事,”看到柜子上的鲜花,他问道,“有人来看你了?谁?跟你说什么了?”
看秦颂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架势,秦简言有些哭笑不得。她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对秦颂说道:“花是何明皓送的。”
“明皓?”秦颂有些意外,“那不应该啊,那小子就听你的话,他是不可能欺负你的,这我还是敢肯定的。”
看来何明皓给她的亲人朋友留下的印象还不错。秦简言暗自想到。
“不是他,也没人欺负我,”秦简言垂眸,隐瞒了季景喻来过的事情,“我只是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事……小叔,”她抬起头来看向秦颂,“我这十年,是不是做了很让你们操心的事情?”
秦颂一语不发地看着秦简言,像是在斟酌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你一直都很听话,也很有主见,很少有让我和你爷爷操心的事。非要说的话,就是……”
“季景喻?”秦简言试探着问道。
秦颂没说话,但是他的态度让秦简言肯定,他这是默认了。
秦简言若有所思:“所以,你们都不希望我跟他在一起,是吗?”
“景喻他很优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秦颂缓缓说道,“年轻有为,如果单论能力,我是很欣赏他的。但是言言,他不是个好男人,至少,不是个适合你的好男人。”
秦简言笑了笑:“嗯,我知道了。”只是这段时间,季景喻来看她时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秦简言有了片刻的晃神。
她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景喻的话她不会再信了,想来想去,她还是给唐澜发了消息。
***
唐澜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给唐一然开家长会,看到秦简言问她今天能不能抽个时间去医院的时候,她想了想,在课桌堆立的课本后面藏着手机给秦简言回消息:言言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发完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早就高中毕业了,发个消息干嘛还要躲躲藏藏的?
秦简言很快给她回了消息:嗯,事情有点复杂,所以我想当面说。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明天去我家也行。
想了想,秦简言又给唐澜发了一条:今天何明皓和季景喻都来了,我想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说的话我都不信,我只相信你。
这股油然而生的神圣使命感是怎么回事?唐澜思考了三秒钟,给一个跟她关系不错的老师发了消息让对方帮忙代一下下午的课,然后迅速给秦简言回消息:好,那我下午过去找你。
季景喻这狗男人是不是又惹言言生气了?一瞬间,唐澜都想拿刀去砍了他祭天了。开完家长会她雄赳赳气昂昂走出教室的时候,把等在外面的唐一然都吓得一哆嗦。
“姐你怎么了?”唐一然战战兢兢地问道。哪个不要命的敢惹他姐?疯了吧?
唐澜咬牙:“我要杀了季景喻祭天!”
“姐,杀人犯法!”
唐一然一边阻拦自己的姐姐防止她谱写一曲铁窗泪,一边给他堂哥唐牧发了消息,让他提醒季景喻小心着点儿他姐。
而唐牧在收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问季景喻:“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简言的事情了?”
***
秦颂在医院陪秦简言吃了午饭之后,叮嘱她好好休息别多想之后就离开了。秦简言在病房看了会儿书,等了大概半小时,唐澜到了。
顾及着这里是医院,唐澜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不过还是能听出她咬牙切齿:“我早晚有一天要把季景喻给办了。”她拉了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拉着秦简言的手担心地问道,“言言怎么了?季景喻和何明皓来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吗?”
秦简言想了想,问了唐澜一个问题:“澜澜,我问你,你有见过我在手上戴一个戒指吗?”
“戒指?没有啊,”唐澜有些茫然,“我没见你戴过戒指,你都不喜欢戴首饰的,季景喻给你买那么多,我都没见你戴过。”
秦简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时间限制:“应该是我出事前不久的时候?嗯……就是季景喻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之后,到我住院这段时间,见过吗?”
“没有。”唐澜摇了摇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你出事之前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我找你出来你都不答应。”
那戒指应该是她自己摘的?她有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固定地方的习惯,回家说不定能找到。在秦简言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唐澜问她:“你说的是什么戒指啊?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秦简言注视着唐澜的双眸,语气认真地告诉她:“何明皓今天来,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他说我答应了他的求婚,收了他的钻戒。”
“卧槽——”唐澜往后一仰,满脸的震惊,“真的假的?”
秦简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跟你说了,我不相信他们,所以我才要问你。”
唐澜拍了下大腿:“这小子竟然趁人之危?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喜欢你!不过,”唐澜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要是真的,那你应该是真的对季景喻死心了,不然不会答应的。”
秦简言握紧了唐澜的手:“我在医院散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叫夏谦的医生。”
“你见到那个王八蛋渣男了?那你知道他和方时雨的事了?”唐澜问道。
秦简言点头:“嗯。我散步的时候碰到他,因为他好像认识我,我就跟他聊了几句,知道了他是方时雨的男朋友,还从他那里听到了苏清婉的名字。没聊多少,季景喻就来了。回来之后我问他,为什么他好像很怕我见到方时雨和夏谦,还有那个叫苏清婉的女生。他说他今天会来跟我解释,但是……”秦简言失神了片刻,有些失望地说道,“他骗了我,所以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了。”
唐澜撇了撇嘴:“他心虚啊,所以不敢让你见。”
“所以,”秦简言语气郑重地说道,“我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才让你过来的。我总觉得,一觉醒来,我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好像所有人都在跟我道歉,都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方时雨跟她道歉,夏谦跟她道歉,季景喻也跟她道歉,而那个害她受伤的罪魁祸首,她到现在还没见到。
“你要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唐澜煞有介事地点头,同样语气郑重地说道,“其实我是怕你不高兴,而且你也没问,我就想着别说了吧,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
本来还想趁机再添油加醋地给季景喻落井下石一下,不过秦简言这么信任她,搞得唐澜都不好这么做了。
“那我尽量说的客观一点。”
“好。”
秦简言抱着一个枕头,在床上盘腿坐好,像听话的小学生等着听老师讲课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唐澜。
“你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讲……要不就从方时雨和夏谦还有苏清婉的三角关系开始讲?不不不,我还是先跟你说一下方时雨和季景喻的关系吧。”
“这么复杂吗……”
“这才四个人,等加上你,五个,那才叫复杂!不对,现在还多了个何明皓。”
“那你说吧。”
唐澜告诉秦简言,方时雨跟季景喻算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两个人关系很好。方时雨母亲早逝,又比季景喻小一岁,所以季景喻很照顾她。
方时雨、夏谦和苏清婉之间,就是真正的三角关系。作为季景喻的发小,方时雨自然家境也不错,加上从小没了妈妈,父亲对她很是宠爱,甚至有些过度溺爱和纵容,导致她被养成了骄纵的大小姐脾气。
听到这里的时候,秦简言脑海中不禁回想了一下方时雨来看自己那天的场景。感觉她不像是唐澜说的那种骄纵的大小姐,反倒很局促。但是她没有打断唐澜的话,而是静静地听她讲着。
方时雨有个朋友之前生病住院,主治医生就是夏谦,方时雨去探病的时候见到了他,对他一见钟情,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嗯——到这里为止,好像还算正常?”秦简言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唐澜喝了口水:“是啊,方时雨那个人,就是性子很冲,敢爱敢恨,她看上的肯定要追的。但是这个夏谦有个暗恋了多年的女神——”
“苏清婉?”秦简言问道。
唐澜用力点头:“聪明!”
“听名字,应该是个温柔漂亮的女生吧?”秦简言歪了歪头,“感觉这种女生,会有很多追求者。”
“对,特别多,”唐澜说道,“夏谦算是优质的追求者,所以可以被女神划进备胎的行列里。”
对“备胎”这个词感到有些陌生,但是秦简言本能地觉得这应该不是个好词。她没有问,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听唐澜继续说。
虽然暗恋女神,但夏谦也不是非苏清婉不可。毕竟女神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暧昧态度摆在那里,夏谦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恰好这个时候方时雨出现了,小姑娘热情似火攻势猛烈,家庭条件又不错,所以夏谦动摇了。
夏谦跟方时雨进入了暧昧期,自然就会冷落苏清婉。但是苏清婉不乐意了,只有女神甩人的份儿,哪有备胎自行离开的道理。
“所以,”秦简言问道,“那个苏清婉,是不是又跟夏谦示好?虽然不会明说但是会暗示他自己需要他或者离不开他,这样?”
唐澜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秦简言也有些费解:“不知道,就感觉好像是很套路的事情。他们三个是不是纠缠了很长一段时间啊?季景喻说,方时雨和夏谦是不久前才在一起的。”
“是纠缠了挺久的,”唐澜回答道,“你出事前他们俩刚在一起。”
故事确实挺俗套的,方家在G市也算有名,方时雨和另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外科医生差点大打出手闹得很多人都知道了。不少人劝方时雨算了,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这样,但是方时雨从小娇惯坏了,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
听到这里的时候,秦简言又皱了皱眉,对方时雨有了一定的改观:“这不就是占有欲吗?真的是喜欢吗?至少也问一下夏医生的意见吧?”
“夏谦渣就渣在自己也摇摆不定啊,”唐澜撇了撇嘴,“方时雨的闺蜜就给她出了个主意,她说苏清婉之所以会想要挽回夏谦这个备胎是因为方时雨出现让她有危机感了,她让方时雨如法炮制,也制造一个追求者出来,让夏谦有危机感。”
秦简言定定地看着唐澜:“方时雨是不是……找了季景喻?”
唐澜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嗯。就,你知道,危机感这种东西,来源于比自己更优秀的追求者。我虽然特别不喜欢季景喻,但是平心而论,他各方面条件确实好,跟方时雨关系又不错,对他来说就是顺手帮忙,所以他就答应了。”
秦简言觉得有些发冷,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可是他……不是,他说他是我男朋友,怎么会答应这种事?”
唐澜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怎么说呢,这应该要从你和季景喻的关系开始说了,但我得先把方时雨和夏谦的事给你交代完了。”见秦简言点头,唐澜便继续说道,“总之有了季景喻的刺激,夏谦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方时雨了,就跟苏清婉断了联系,和方时雨在一起了。”
秦简言咬唇:“听着很俗套又很狗血的故事。”
“要说狗血俗套其实你也没资格说别人,”唐澜叹了口气,“但是苏清婉就觉得不甘心,正好方时雨叫你出来想跟你解释这件事,结果还没说呢,苏清婉就出现了。”
“后面的剧情是不是,苏清婉推方时雨,但是我帮她挡了一下,所以被推下楼梯的人变成了我?”见唐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秦简言将一缕滑下来的头发别到了耳后,“季景喻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我以前跟方时雨关系还不错,后来应该是……崩了?总之变得不好了。”
唐澜点头:“是这样没错,关于这一点,他没骗你。不过他说他是你男朋友这件事……严格来说还算是,只是你跟他提分手了,他没答应。但是你给他当女朋友当的好卑微啊,我就是看不惯他仗着你喜欢他总是不在意你的想法,才特别讨厌他的。”
秦简言睁大了眼睛看着唐澜:“所以,他们三个,不对,他们四个的关系和发生的事我搞清楚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讲我和季景喻的事了吗?”
因为失去了记忆,所以在听唐澜讲的时候,秦简言一直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但是她带入了自己之后,就对季景喻的做法产生了一丝愤怒。
哪怕是帮忙,他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也不应该去做另一个女生的追求者,就算他们关系再好也不应该。方时雨可能被家里人宠坏了所以做事没个分寸,难道他自己不会判断这种事能不能做吗?
甚至就连方时雨,“被宠坏了”都不是她做出这种会破坏别人感情的事的理由。
“他仗着你喜欢他,总是不在意你的想法。”秦简言似乎能明白唐澜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唐澜喝水润了润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开口继续说道:“你和季景喻就是,你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他也喜欢你,但是没那么喜欢。可能他现在意识到自己其实特别特别喜欢你,喜欢到离不开你,但是他以前对你真的挺不好的。”
秦简言好奇地问道:“怎么个不好法?”
“那可太多了,具体表现为,”唐澜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记错你的生日、不记得你对很多东西过敏、答应你的事情临时爽约等等!对了,就去年冬天的时候,你从国外回来,他本来9答应去机场接你,结果忘了,你在机场等了他三个小时,最后还是我去接你的。”
秦简言皱了皱眉:“好过分……我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唐澜安慰她:“没事,喜欢他的女生多了去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眼瞎。”
秦简言哭笑不得:“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吗?”
唐澜一脸正直地回答道:“我没安慰你啊,我只是跟你阐述事实。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死心塌地的就只有你一个。你就是因为太喜欢他了,才会对他一味地容忍,让他越来越没逼数。就像我说的忘记接你那次,换成是我肯定会气疯了,你倒好,说他应该是因为忙,都没找他吵,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最后他送个礼物哄哄你,你就原谅他了。”
有的时候唐澜也对秦简言的脾气性格有些恨铁不成钢。说好听点是温柔,说不好听点,她就是太好说话了。方时雨会找季景喻帮忙,肯定也是因为觉得反正秦简言不会生气,要不是秦简言知道了之后,一反常态地坚决要跟季景喻分手,她估计都不会想到要找秦简言解释道歉。
秦简言抿着唇,想了一会儿之后问唐澜:“所以这次,是我提的分手吗?”
“嗯,”唐澜点头,“老实说我还挺意外的……”要不是秦简言亲口告诉她,她跟季景喻提分手了,唐澜都觉得,只要季景喻不养别的女人,不管他做什么秦简言都会原谅他的。
“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某一根稻草,”秦简言半低着头,“也可能是之间的委屈和愤怒都积攒在一起,借着这次机会全部爆发出来了而已。”
难怪所有人都不想她再跟季景喻有瓜葛,难怪何明皓说她所有的痛苦都是季景喻给的,现在能说得通了。
唐澜语气认真地对秦简言说道:“言言,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你真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季景喻劳心伤神的。你知道吗,你出事前的一个星期,因为季景喻难受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还焦虑到失眠,真的特别不值得!”
听了唐澜的话,秦简言隐隐约约地想起有次陈嫂来的时候,好像跟她说过以后别不好好吃饭这种话,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嗯,”秦简言笑了起来,“我知道。”
“言言,”唐澜握着秦简言的双手,语气真挚地对她说道,“你特别好,真的,又温柔又体贴,总是为别人着想。我希望你就算有一天想起来了,也能记得我说的话,是季景喻配不上你。”
秦简言捏了捏唐澜的脸:“好,我记住了。”
***
晚上,“蓝地”酒吧,姗姗来迟的唐牧找到卡座坐下,大大咧咧地说道:“来晚了自罚三杯。”
瞅见季景喻坐在自己对面喝闷酒,唐牧奇怪地问道:“今天怎么有心情叫我们俩出来陪你喝酒了啊?你不是最近一有时间就往医院跑吗?对了,简言怎么样了?”他今天发消息问了季景喻怎么又得罪唐澜了,结果他也没说,反而叫他晚上陪自己喝酒。
开了瓶啤酒都没听到季景喻吭声,唐牧更奇怪了。他看向柏子熠,对方却面无表情地说道:“来了之后他就没说过话,我怀疑他是不是哑巴了。”
“草,真的假的,”唐牧不可思议地问道,“骚话王竟然沉默了?”他仰头喝了口酒,却看到季景喻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
“我翻车了。”季景喻哑着嗓子开口说道。
唐牧的酒还没咽下去,突然听到他这么一句都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吞了下去,有些茫然地问道:“翻什么车了?简言的恢复记忆了?”
柏子熠也看向了他。
“没,”季景喻往后一仰,双手捂着脸,“我今天去医院,被她知道我骗她了。”
唐牧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你可真行啊……你骗她什么了?”
“我说我是她男朋友。”
唐牧略一思索:“这也不算骗?虽然她跟你提分手了但是你又没答应,虽然我觉得你答不答应都没什么差别。”
季景喻长叹了一口气:“我没告诉她,她跟我提分手的事。”
唐牧哽住:“你不会到现在都没跟她解释,她为什么会受伤住院吧?”
“……都跟你说我翻车了,”季景喻揉了揉额头,“她要是没失忆,肯定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就想趁这个机会跟她解释,谁知道今天何明皓也去了,中间横插了一脚,简言现在根本就不想听我说话。”他今天给秦简言发了无数的消息了,但是她一条都没回。
唐牧真想一酒瓶子敲在季景喻的天灵盖上:“你这跟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啊?你是不是觉得就算她现在失忆了,反正你解释了?”
柏子熠也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季景喻:“事到如今,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自作自受的反思吗?”
季景喻身体前倾,胳膊肘支在大腿上,双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我但凡之前能跟她说上一句话,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我自己都觉得卑鄙。”他闷了口酒,眼睛有些发红,“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唐牧神色复杂地看着季景喻:“这么多年,简言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又是怎么对她的我们也不是不清楚。你但凡以前多在意一些她的想法,都不会酿成今天这个局面。”
柏子熠怀疑地问道:“你是真的后悔了吗?”
季景喻转头看他:“我后悔的不够明显吗?”
“我只是想知道,”柏子熠神色淡然地说道,“你到底是不想失去一个温柔体贴的女朋友,还是不想失去她这个人。”
季景喻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他不想失去的……当然是秦简言这个人。
***
季景喻酒量不错,虽然喝的有点多,但是走出去的时候身形晃都没晃一下。
唐牧叫了家里司机来接,走的时候他有些不放心地跟柏子熠说道:“我觉得他喝完酒会很烦人,你真的没问题?”
柏子熠面无表情:“你看我搭理他?”
“倒也是,”唐牧点点头,“那我走了。”他瞥了一眼已经上车的季景喻,颇为赞成地对柏子熠说道,“我觉得他是真的自作孽。”
柏子熠没说话,等唐牧说完之后他就上了车,看了一眼确定季景喻系了安全带之后就发动了车子,语气冷淡地说道:“送你回你家吧,你妈大概会骂你,但是好歹有人照顾你。”
季景喻仰头:“我这几天挨我妈的骂还少吗?也不缺这一顿了。”
柏子熠不置可否,将目的地定在了季家别墅。结果车开到一半,季景喻像是被风吹醒了似的说道:“算了,不回家了,你还是送我去浮山景苑吧。”说着,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怕你妈骂你?”
“我怕她直接动手。”
柏子熠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二话不说就在前面的路口打了转向。
“……要不我回家挨顿打清醒清醒也行。”
“你要不现在就给我下去,我揍你。”
虽然喝了酒,但是季景喻的脑子还算清醒。他知道柏子熠不会开玩笑,说要揍是真的会揍的,于是闭上了嘴,一直到了浮山景苑都没在开口。
看到季景喻一声不吭地去开门,柏子熠问他:“你真的不回家?”
季景喻叹了口气:“我怕我现在说我要回家,你揍我。”
柏子熠手搭在车门上:“你要是想回家,我就送你。”反正都这么晚了,他就想看看季景喻今晚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季景喻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摇头:“算了。”
见季景喻走了进去,柏子熠这才关了车门,跟在他后面进了别墅。看到他进去之后径直走进了客厅灯都没开,柏子熠又给他开了灯。
“关了,”季景喻坐在沙发上,“别开。”
“我瞎。”
“……”
柏子熠扔下这两个字之后,去给倒了杯水给季景喻塞在手里,最后又问了他一遍:“你真的不回家?”
“不回。”季景喻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柏子熠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周之后问道:“你这儿怎么还有简言的东西?”
别的不说,就电视柜旁边的挂式书架上的书,就全是秦简言的。柏子熠还以为秦简言这么坚决地跟季景喻提了分手,会把他这儿所有的东西都一起带走。
“她说不要了,”季景喻喃喃地说道,“连我一起,全都不要了。”
柏子熠盯着季景喻看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手给他关了灯。
整幢别墅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月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将柔和的光芒洒在地板上。
季景喻静静地看着沙发上被月光照到的地方,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心情的沉重影响着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季景喻深吸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家里没开灯,但是季景喻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再加上自己对这里又很熟悉,所以季景喻摸着黑上楼进了卧室。
他开了门,但是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往里看,秦简言最后一次在这里跟他说话时的场景仿佛还在房间里上演着。
那天他回家的时候,秦简言的反应一如往常。对着他温柔地笑,帮他挂好脱下来的西装外套,然后像是不经意间提起似的问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
“最近?没有,”他说,“公司这段时间有些阶段性的工作要收尾,我都快忙的脱不开身了。”
“这么忙吗?正好我今天炖了汤,一会儿你多喝点。晚饭我做好了,不过今天我得回去一趟,爷爷说有事找我,我就不跟你一起吃了。”
“嗯?现在?我陪你回去吧。”
“不用,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就是爷爷想我了。你也知道,我最近一半个月都在赶稿,门都没出过。”
“行,那你路上小心点。对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们谈谈结婚的事?”
“再说吧。”
直到现在,季景喻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都感觉秦简言没有表现出过一丝一毫的异样。但是她走了之后没多久,他就收到了秦简言发来的消息。
“我们分手吧。”
“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留在你家的东西麻烦你帮我扔掉,谢谢。”
看到“分手”两个字,季景喻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谈恋爱没有不闹矛盾的,他们俩也会,但是基本问题都出在他身上。秦简言不会跟他闹,甚至脾气好到很少生气,他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会送礼物哄她当认错,意识不到的,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秦简言从来不跟他闹,也不跟他吵架,更不会用“分手”当威胁。
所以当她说出“分手”两个字的时候,就算是季景喻也能意识到,问题应该很严重。
而且他一直觉得,并且是自信地觉得,秦简言绝对不会跟他提分手的。
他迅速给秦简言回了个消息,问他怎么了,但是对话框里却显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秦简言在发完消息之后把他拉黑了。他又给她打电话,只有冷冰冰的系统音一遍遍地告诉他: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手机号也被拉黑了。
他当时一时间都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惹得秦简言跟他提分手,明明她走之前还一切如常,他甚至还提到了结婚的话题。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方时雨给他打了电话,说苏清婉找人查了他的身份,并且把他前段时间假装成她追求者的事情告诉了秦简言。
只不过当时方时雨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轻飘飘地跟他说:“你跟简言解释一下应该就没事了吧?反正她又不会跟你生气。”
“她刚才跟我说要分手。”
“不是吧?就为了这点儿事儿?简言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真是要撕烂了苏清婉那张破嘴,就她话多!”
他当时还没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就算是假装做另一个女生的追求者也是不应该的,而方时雨更不应该因为关系好就找他这个非单身人士帮这个忙。
“没事,我去跟她解释清楚就行。”
“行,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他换了另外几部手机给秦简言打电话,被拉黑。他借了别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还是被拉黑。他直接去了秦家,却被告知秦简言根本没回家。
季景喻这才彻底慌了。他找了唐澜,结果被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唐澜骂了个狗血淋头。秦简言拒绝跟他通话,拒绝跟他见面,非常坚决地要彻底跟他划清界限。
哪怕他们在一起六年,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时候。
而方时雨破天荒地被自己亲爹训斥了一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荒唐。她硬着头皮被唐澜骂了好几次,求着她把秦简言带出来好跟她解释。
知道秦简言终于答应方时雨可以跟她见面之后,季景喻当即开车赶了过去,结果刚进去,正好看到秦简言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回想起那一幕,季景喻闭上了眼睛,掩住了双眸中的痛苦和懊悔。他定了定神,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了一枚钻戒。
这枚钻戒是他从秦简言的手上摘下来的。当时情况很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秦简言不喜欢戴首饰,但是她把这枚钻戒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意义不言而喻。她大概是知道方时雨找她是想说什么,这枚钻戒可以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解释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而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这枚钻戒是何明皓送的。他一直知道其实喜欢秦简言的男人很多,但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自己身上,不会在意这些。他也是深知她不会离开自己,所以从来没有产生过危机感这种东西。
现在,他为他的自大和傲慢付出了代价,而且是非常沉重的代价。
钻石在黑暗中也闪耀着光彩,季景喻盯着手上的钻戒,太阳穴一阵阵的发胀。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胃有些难受,恍惚间他又想起,以前喝酒回来的时候,秦简言总是一边嗔怪地念他“怎么又喝酒了”,一边给他喂醒酒汤,给他擦手擦脸,安顿他睡下。
季景喻把那枚钻戒放回了抽屉,又从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手机的屏幕摔裂了,屏幕上有放射状的裂纹。
他把手指放在解锁键上,系统提示他“请再试一次”,试了几次都失败之后,界面改成了“请输入密码”。
他不知道密码,只能看着屏幕发呆。
这是秦简言的手机,在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屏幕摔碎了,季景喻就带了回来,这段时间他在公司和医院来回跑,还没来得及给她送去修。
带回来之后,季景喻在试图解锁的时候发现解锁失败。秦简言删掉了他的指纹,也换了密码。他尝试了所有跟他有关的、跟她有关的、跟他们有关的日期,没有一个正确的。
就连锁屏壁纸都被她换成了一片空白。
这是她跟他告别的方式,走的悄无声息,又不留丝毫余地。
他摸出了自己的手机,锁屏壁纸是秦简言的照片,还是她自己偷偷换的。她总有些小女生的想法,还跟他说:“这样你每次用手机的时候都会想我一次。”
我现在就很想你。季景喻默默地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明明知道现在很晚了,却忍不住给秦简言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的“嘟”声让他莫名地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没被拉黑。他正准备挂掉,免得打扰她休息,却听到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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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狗头我先敲为敬(顶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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