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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方便告诉我是谁吗？”听到戚负的话，沈十九仍旧没法压下被接连偷拍的怒气。
戚负摊了摊手：“我的一个对头。不过我们一直也就是出来吃了个甜点，我也不清楚这个有什么好偷拍的。或许他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抓到一些别的画面吧，毕竟……”
戚负说到这里，眼神有些躲闪。
沈十九不禁好笑。这位大影帝，平时被别人提及这种绯闻的时候就一脸的无所谓，自己提起来，反而不好意思了。
他接口：“毕竟大家都以为我被前辈包养了。”
看出了沈十九语气里的调笑，戚负默默拿起墨镜戴了回去。
沈十九又继续埋头吃起了甜点，虽然刚才有了个插曲，但是戚负既然说了不会让这偷拍的人做什么文章，沈十九自然乐得清闲。
他们来来回回交谈了一会，戚负晚上还有代言广告要拍，沈十九又拒绝了他的邀请，他便先行离开了。
沈十九吃着蛋糕，拿出手机，划开了和齐明明的短信界面。
最新的短信仍然是“在吗”这两个字。
沈十九回道：刚才有点事，怎么了？
他发送完信息之后，又用勺子插起一块蛋糕，慢慢放进嘴中。
齐明明那边却一直没有回复。
根据这些时日的相交，以他对齐明明的了解来看，除了训练的时候，齐明明堪称网瘾少女，到哪都要抱着手机，发什么消息都能秒回。
这次怎么半天了还没动静？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放下了叉子，拿起手机拨起了齐明明的电话。
电话里的忙音响了一会，竟是无人接听。
沈十九眉头微皱，又拨了一次。
这一次终于有人接听了。
接电话的人语气十分颓唐：“言随……”
是齐明明的声音。
但相比起齐明明先前说话跳脱的模样，如果不是记得齐明明的声音，沈十九差点怀疑打错了电话。
齐明明是他来这个世界以后，遇到的唯二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十分舒心的朋友——还有一个是戚负。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齐明明，你怎么了？”
电话那边没有传来回答。
沈十九等了一会，忍不住再次问道：“齐明明？”
话音刚落，他听到了齐明明的啜泣声。
“言随……”齐明明又喊了他一声，“我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说话开始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我不配……这么高的期望……不喜欢我，他们，我一定会搞砸的。”
“家里给我花了这么多钱……培训……”
“都说我厉害，我怎么值得这么多的期待？我不值得啊……”
此刻，沈十九已经能确认对方的状态明显不对。
齐明明平日在公司便没什么朋友，甚至受到排挤，直到他也参加培训之后，才有了朋友。
怕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所以才发短信找他。
他神色严肃，问道：“你在哪里？”
那边愣了一下，“公司。”
戚负走的时候已经结了账，沈十九直接起身，没有理会桌上剩余的甜点，直接走出甜点店打了个出租车前往公司。
期间他并没有挂断电话。
他一直在和齐明明谈话。
齐明明仍旧在重复一些语无伦次的话语，沈十九没抵达公司，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能先拿着电话安抚。
不过沈十九已经大致猜到齐明明是什么情况了。
等他到了公司，直接朝着平时他们练习休息的时候会待的那个休息室走去。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下来，日光早已被坠落的夕阳带走，昏暗的昼光透过盛兴的落地窗投射进来，照不亮前方的路。
这一块是划分给盛兴公司演员的地方，练习生在另一处。由于沈十九在公司的定位是个新人演员，公司也给他配了一间小的休息室，他平时参加培训的时候，就经常和齐明明在这里休息聊天。
演员不像练习生，并不常常待在公司，所以这一篇区域不像练习室所在的地方一切彻夜长亮，此刻昼夜交替，没有灯光，这里反而显得有些昏暗。
沈十九走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前。
休息室的门半掩着，里头并没有开灯，从门口看去，一片昏暗。
他敲了敲门，“齐明明？”
“言随？”
“我进来了？”
“嗯。”
沈十九推开门走了进去。
齐明明正坐在桌子上，侧着头看着外头的昏暗。
他并没有开灯，只是转身关了门，再朝着齐明明走去。
他刚走到齐明明的身边，就听到齐明明微弱的声音：“言随，我撑不下去了。”
“我一直很努力，一直很努力很努力。”
“家里为了让我参加练习生的培训，几乎交出了所有的积蓄。他们都觉得我能出道，都觉得我能红。”
她原本撑在桌子上的双手举了起来，双手环胸抱住了自己，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痛苦，“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别人一样，让别人看不出我有抑郁症……”
沈十九明白了。
一个有着抑郁症的练习生，任何一个娱乐公司都不会再花任何精力在她身上。
他们不会去培养一个随时有可能出问题的练习生。
“你很厉害。”沈十九的语气十分轻柔，“齐明明，你一直是这一批新人里最厉害的那一个。他们就算排挤你，也是因为比不过你而已。”
齐明明的头低得更厉害了一些，“我如果不走这条路，我的父母是不是就能轻松一些？他们如果不生下我，是不是就不用天天辛辛苦苦，还要担惊受怕，怕我出事，劝我放弃这条路。”
“可是之前我耗光了家里的积蓄，我如果不成功呢？我如果没有成功，他们怎么办？”
“都怪我……都怪我……”
沈十九耐心道：“也许他们只是怕你不开心呢？”
他看得出来，现在的齐明明是抑郁症发作了。
他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只能在这边陪齐明明说几句话。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不长。
齐明明在失控前吃了点药，又有沈十九在面前，过了一会，慢慢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她的眼睛还红着，但是却朝着沈十九笑了笑：“你可别因为这个怕我啊！”
沈十九故作沉思：“哎呀真是天上掉馅饼，以后你要是红了，我光是凭这个，就可以靠敲诈发家致富啊。”
齐明明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刚才的一切仿佛并没有发生一般，她脚步轻快地走到墙边，打开了灯，“那你可是失策了，没有录音没有拍照，空口白牙可是没有用的。”
她说着，眼中还带着笑意。
和平日里沈十九认识的齐明明并没有什么两样。
“失策失策。”
“抱歉啦，今天你杀青，没去片场帮你庆祝。”
“一个小配角而已，有什么好庆祝的？”
……
他们来来回回交谈了好一会，齐明明这才告别了沈十九，离开休息室，继续练习去了。
待到齐明明离开，打开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没想到除了看到言母的信息之外，居然还看到了戚负通过微博给他发的私信。
戚负：今天下午谈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思考一下。
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眼，沈十九就能从里面看出戚负确实很看重他的演技。
想到这里，前沈大影帝出现了久违的嘚瑟心，勉为其难地自恋了一下。
随后，他回道：好，谢谢前辈的赏识[哈哈]
回完私信之后，他关上手机，离开盛兴回了家。
刚一到家，沈十九横躺在了沙发上，叹了口气。
任务还是没什么进度。
他以前混娱乐圈的时候，虽然并不是个歌手，但娱乐圈的人多多少少都唱过几首歌，他也不例外。再加上这段时间上的乐理课，参加的练习生培训，他自认在唱歌方面的知识并不匮乏。
可为什么就是唱不好？
难道言随的嗓子注定了唱歌不在调上？
【阿统，你是不是故意给了我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宿主，您说笑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之前调戏系统太多次，系统后来慢慢就会回他“您说笑了”，他还道这蠢系统会举一反三，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竿子打死，啥都当成调笑！
【宿主，根据数据分析，您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七十六。】
【……我的数学可能和你的数学不一样。】
他刷着微博，补充着这个世界娱乐圈的知识，已经懒得吐槽这个任务了。
他观赏完了一个明星底下的评论区，回到自己的微博主页，刚好看到了戚负刚刚发来的消息。
戚负：刚刚拍完代言广告。之前你怎么回得那么迟？不是在甜点店吗？
沈十九回复他：中途出了点事，前辈没走多久我就走了。
回复刚发出没多久，戚负马上回了消息：出了点事？你没事吧？
沈十九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先前没有表达清楚。
他回道：谢谢前辈关心，我没出事，是我的朋友出了事。
之前戚负回复的速度那么快，明显正捧着手机聊天，可沈十九这解释发出去之后，戚负的对话框上显示着正在输入，却许久没有新的消息发送过来。
沈十九纳闷地等了一会，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也许是有别的事情要忙，手机停在了输入界面，还没来得及关而已吧？
他这边这样想着，却不知戚负那边根本没有什么要忙的。
戚负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此刻的他正捧着手机，看着和沈十九的聊天框出神。
他看着沈十九说的“我没出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看到对方说的出了点事，心情竟是突然变得有些急切担忧起来。
所以他才快速地回了对方的消息。
过了一会，戚负懊恼地关了屏幕，放下了手机。
可刚放下手机，他又将手机拿了起来。
他在聊天框里打下：那就好。
然后又觉得这样的语气不太对——他对言随很是欣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言随就算被他戳破了在演戏，也还十分自若的样子就让他印象深刻，再加上言随在剧情的心态一直都很好，既不天天想着和各路大牌攀关系，也不因为在演技上的天赋而膨胀，他才对言随另眼相看。
但“那就好”这样过于亲近的三个字好像还是有些不妥。
戚负删了聊天框里的话，最终只是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回去。
他这边终于发来了消息，沈十九却没有回复了。
此刻的沈十九正将手机放在身边，手机处在通话界面上，却没有被他拿在耳朵旁，也没有开扩音，电话里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出来。
是沈十九听惯了的裴郁的咆哮。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又！来！！！！！！！”
这咆哮的音量，即便没有将手机放在耳边，沈十九也差点没被吼得耳聋。
他庆幸自己先见之明，接了电话便觉得不妙，没有放在耳边接听。
他有些不解：“裴哥，又怎么了？”
裴郁本来就生气，沈十九这无辜的问话说出口，他似乎被气得哽了一下，随即咆哮道：“上一次和窦寻的事情就够烦的了，这一次你和戚负！在片场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戚负？
片场？
照片？
沈十九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先前在片场和甜点店偷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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