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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凤冠好重。
普通官家的新娘子, 头上戴着的凤冠都有一两斤重,更别说林灼灼这个新嫁娘乃皇家王妃了, 光是上头赤金打造的展翅欲飞的凤凰就有六只, 凤凰嘴上还叼着硕大饱满的东珠,六只凤凰穿梭在繁花绿叶里,而这些花啊叶啊可不是树上摘来的那种, 均是名贵珠宝制成的, 一片片均是实心,沉甸甸的。
除此之外, 凤冠下部还缀满了珍珠翠玉。
这样一顶凤冠, 瞧着是精致华美, 贵气非凡, 戴上头却是实打实的“沉”, 少说也有三四斤重。
林灼灼顶着重沉沉的它坐了一路的花轿, 又完成了拜堂成亲、挑红盖头、喝交杯酒等习俗,一串流程走下来,可是两三个时辰过去了, 林灼灼那娇嫩的小脖子说不出的酸。
为首的那个喜娘倒是个体贴人的, 见睿王殿下去前院敬酒、招待宾客了, 她就主动询问林灼灼是否要将凤冠摘下来。
“可以吗?”林灼灼目带疑惑地仰头问。
“可以, 当然可以。”喜娘笑容满面回道。
可林灼灼面上的疑惑丝毫未散, 昨夜她是熟读了流程的, 依着大龙王朝皇家大婚的规矩, 这凤冠再沉都是不许私自取下的,必须等新郎官招待宾客归来,夫妻要上榻歇息时, 才能从头上除下。
换言之, 新郎官还未回,新娘兀自除去凤冠,视为对夫君的不敬。
瞧出林灼灼目光里的犹疑,喜娘才抿唇一笑,欢声解释道:“王妃就放心好了,这可是咱们王爷一早就特意嘱咐过的。咱们王爷呀可是个心细、会疼媳妇的,王妃日后的福气大着呢。”
这个喜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年岁不大,在喜娘行业里却是个经验丰富的,她常年配合礼部穿梭于皇室婚宴,她伺候过的王妃、皇子妃、郡王妃,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五个了,但那些新娘们没有一个享受过夫君的格外关照,全都硬扛凤冠到天黑,一个个小脖子累得酸痛无比。
像睿王殿下这般疼爱娇妻的,绝对是头一份啊。
林灼灼听了,心房汩汩地冒出暖流,万般甜蜜在心头。
随后,林灼灼略带羞涩地点了头,示意喜娘帮她取下凤冠。
喜娘笑着“哎”了一声,立马上前麻利地取下林灼灼头上的凤冠,轻轻地搁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林灼灼目光追随,瞅着小几上的凤冠精致华美,上头的珠宝熠熠生辉,因着这顶凤冠见证了她出嫁的缘故,林灼灼瞅着它格外的亲切,玉白修长的手指不由得触摸上去,每抚一下,心头都泛起成亲的喜悦。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林灼灼手指一顿,扭头询问喜娘这是什么声音。
“王妃,咱们王爷还特意嘱咐过,王妃喜洁,务必要提前备下泡澡的热水。”喜娘笑道。
林灼灼见四表哥如此将自己放在心上,一层层幸福之色涌入眼底,然后再慢慢地晕开来,蔓延至眉角眼梢、双颊、下巴、脖子以及耳根处。
沐浴这种事,林灼灼就不用这些经验老道的喜娘了,将一溜喜娘留在净房门外,只带了从娘家跟来的碧岚和碧荷两个大丫鬟进来伺候。
林灼灼先净了面,洗去厚厚的胭脂,露出原本光洁水嫩的美人面来,然后脱去厚重华贵的大红嫁衣以及里头的中衣中裤。
光洁如玉的肌肤,曼妙的腰臀曲线,两条纤细修长的大白腿,立马展露无遗。
碧荷是新提拔上来的大丫鬟,还是头一回贴身伺候林灼灼泡澡,猛不丁对上这样一幅姿色0诱人的美人身段,碧荷目光先是一怔,随后心头不禁感叹,英雄配美人,自家姑娘美如斯,也唯有英名传天下的睿王殿下才消受得起了。
随意换个贵族男子,都是万万配不上自家绝美倾城的姑娘呢。
碧岚见碧荷有些看痴了,倒是见怪不怪了,别说碧荷这个初次伺候的,便是她自个经年服侍下来,还会每次都惊艳到呢,不过比碧荷懂得遮掩些,不会直勾勾地长时间盯着。
见碧荷还没回过神来,碧岚便悄悄儿碰她手臂一下。
碧荷这才回过神来,只见碧岚已经搀扶姑娘跨入了热气氲氤的木桶里,意识到自己失神了,弥补错误似的,碧荷连忙小跑过去,拿起搁放在一旁高几上的小竹篮,又小跑回来,抓起竹篮里头的红牡丹花瓣泼向浴桶。
水光逐渐红艳艳起来,红牡丹花瓣持续不断地撒下,一片又一片在空中翻飞,然后飘落在热乎乎的水面上,水波荡漾,潋滟生姿,林灼灼洁白如玉的身子泡在雾气腾腾的热水里,像极了天宫浴池里的仙子。尤其那双雪白的大长腿,轻轻一个游动,水面上漂浮的牡丹花瓣分散开来,它俩便美滋滋地探出头,稍后,随着牡丹花瓣重新合拢再度消失不见,像极了两尾调皮捣蛋的小鱼儿,活泼可爱。
这样的姑娘,碧荷再度看傻了眼,撒花瓣的速度都不知不觉缓了下来。
两刻钟后,林灼灼雪白的肌肤被热水泡成了粉红色,这才恋恋不舍地从舒适的热水里钻出来,在碧岚的伺候下,穿上一件薄薄的大红寝衣。
真的是很轻薄哦,轻纱材质的,薄如蝉翼。
林灼灼穿上它,自个低头一瞅,都微微有些难为情,只见烛光下,里头的大红肚兜都清晰地映了出来。这个妩媚勾人的模样,简直像是她纯心要勾引四表哥似的。
“碧岚,换一件别的寝衣吧。”林灼灼微微咬唇,顿了顿,终于滚烫着脸说出了口。
“王妃,这是睿王殿下特意为您备下的,”碧岚红着脸,硬着头皮小声哄道,“王妃穿上它很美呢,飘飘欲仙。”
听说是四表哥特意准备的,林灼灼一时为了难,穿成这样太臊得慌了,可是今夜是洞房花烛夜,四表哥喜欢她这么穿,那她……要不要随了四表哥的心意?
咬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又低头瞅了瞅薄纱下自己玲珑曲致的小身子,林灼灼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命令碧岚回到新房,从箱笼里翻出一条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崭新的大红寝衣。
换上后,林灼灼立马觉得浑身都舒坦了,然后走出浴室,回到新房的喜床边沿坐着,静静等待四表哥的归来。
不知不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纷杂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小厮担忧的声音:“殿下,您慢着点,前头有台阶……”
林灼灼一听便知是四表哥回来了,也不知是她不肯穿四表哥准备的寝衣,还是脑海里想到了别的什么画面,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嘎吱”一下,新房门从外头推开了。
林灼灼循声望去,就见四表哥一身大红喜袍跨了进来,不过高大魁梧的四表哥明显有些醉意,红光满面,面庞酡红不说,脚步还有些踉跄发软,得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搀扶着才能立得稳。
醉成这样,难怪上走廊跨个台阶,都需要小厮提醒。
“你们走开,还有你们……出去,全都给本王出去!”卢剑醉醺醺地进了房门,立马甩开小厮不让扶,还手指着屋里的几个喜娘和丫鬟,急哄哄地赶他们出去。
这般急哄哄地赶他们走,作为新郎官,是为了什么,房里的喜娘和丫鬟们全都心知肚明,一个个羞红脸火速退了出去,还不忘从外头阖上房门。
林灼灼就更羞涩了,不过眼下的她也顾不得羞涩不羞涩了,四表哥都醉成了那样,歪歪斜斜路都走不稳了,她只能从床榻起身,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醉酒的四表哥。
“四表哥,你醉了,我扶你去榻上歇一会。”林灼灼忍着男人浑身的酒味,尽量柔声道。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呢……”卢剑面庞红得发光,低头打量起自己的新娘子来,抹上淡妆的她分外的美,再穿着一件薄款寝衣,红衣乌发,衬得她一张娇娇的小脸白莹莹的闪亮。
似乎为了证实自己没醉,卢剑抬起大掌,准确无误地落在她面颊上,轻轻地抚摸,咯咯地笑。
林灼灼:……
都这样了,路都走不稳了,还叫没醉?
果然,每一个醉了的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林灼灼素日不喜欢酒味大的男人,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四表哥作为新郎官喝酒是很正常的,就是喝大发了,她心头也生不出半点埋怨。
喜庆的日子嘛,一生就这一回,就该往尽兴里喝。
遂,林灼灼没计较四表哥的醉酒,也没嫌弃他身上酒气扑鼻,一边任由男人粗粝的指腹摸着她嫩嫩的面颊,一边柔声哄着四表哥往内室里带。
可醉酒的男人哪里会乖乖配合?
刚跨进内室的门,卢剑就不老实起来,身高八尺的他低下头,似乎不喜欢林灼灼满头乌发盘起来,更喜欢她小姑娘那样头发散落,唯美漂亮,遂……
卢剑猛地低下头去,一口咬住林灼灼头上固发的簪子,调皮地从秀发里叼出来丢掉,嘴巴空了,再去叼另一根金簪,再拔0出来丢掉,一根接一根,像个捣蛋的大孩子似的,乐此不疲。
一根根镶嵌东珠的赤金簪子落在地上,“啪嗒”一下,一粒粒硕大的东珠四散开来,骨碌碌在地上跑。
林灼灼险些踩上一颗,差点滑倒。
“四表哥……”
林灼灼见男人醉成这副德行了,很想快行几步将他丢去榻上,然后给他醒酒茶喝。
可男人哪里配合,随着最后一根发簪落地,林灼灼一头长长的乌发铺泻而下,光可鉴人。此时,外头已漆黑一片,屋里倒是贴着墙壁燃烧了一圈烛台,亮如白昼,在明亮亮的烛光下,见林灼灼秀发在腰际摇曳,摩挲着寝衣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诱人。
卢剑修长脖子上的喉结立马被诱得上下一个滑动,然后,再忍不住了,强有力的铁臂扣住林灼灼的小蛮腰就往自己胸膛上靠,铺天盖地的吻也落了下去,像夏季密密匝匝的雨,从她白皙的面颊到光洁的额头,再到挺翘的鼻梁,然后是红艳艳的双唇,一路往下……
“四表哥……”林灼灼忍不住喃喃低语。
林灼灼眼看就要迈入内室了,被却醉酒的男人堵在了内室和外室之间的门板上,明明男人醉了酒,走路都歪歪扭扭没有力气的,这会子又变回了强健有力的大力士,无论林灼灼怎么推他,都推不动半分。男人我行我素地禁锢她靠在门板上,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哎哟!”林灼灼一阵吃痛,也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咬”给震惊到了,臊得她忙去推男人肩头。
但她的两只小粉拳有什么力气啊?
哪里推得开?
大抵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又羞又臊,一双美美的桃花眼里氤氲出了水雾,这倒不是林灼灼娇气,实在是两世以来身前那两个小肉包子还没被男人碰过,骤然被火热热的嘴咬上几口,不羞死她不臊死她才怪,身上的寝衣又特别单薄,就跟没穿衣裳差不多,那酥麻感几乎一瞬间传递到她心房。
正在林灼灼臊得直咬唇时,很快又惊呼上了,竟是四表哥觉得站着亲不过瘾,直接双臂打横抱起她,腾空而起,她长长的裙摆似大片的红色花瓣,被一阵狂风卷起。然后,四表哥步伐稳健地带她来到喜床边,一把将她给抛到了大红床褥上。
床褥子格外的软,林灼灼被这样小幅度的一抛,倒是不疼。
但很快,一大片阴影压下来,林灼灼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两个羊脂玉小人做的事儿,大抵是从未做过那等事,难免很是心慌,便想也不想,直接伸直了双臂,挡住急速下压的四表哥。
“四表哥……你醉了,我先给你弄一盏……醒酒茶喝,好不好?”林灼灼紧张到有些口吃。
“傻瓜,你看我像喝醉了吗?喝醉了,哪里还能稳稳地抱你上床?”卢剑捉住林灼灼抵抗的双臂,朝她眨了眨眼。
林灼灼:……
一路从门板走到这里,四表哥确实不像刚进屋那般步履不稳,相反,反而步伐矫健,阔步如飞。
此时此刻,林灼灼信了四表哥真的没醉。
“小傻瓜,你还在这儿等着我呢,我怎么舍得让自己喝醉?浪醉如泥的样子,是给外头的宾客看的啦,那群人不将我灌醉,哪肯轻易放我走?”卢剑抚摸着林灼灼细细的手臂,笑得特别得意。
林灼灼:……
原来先头的“醉酒”是假装的呀。
如此一来,醒酒茶确实不必喝了。
不必喝了,不必喝了……那岂不是,她马上要与他发生那种最羞羞的事儿了,事到临头,林灼灼才发现比自己料想的更紧张,一想到小册子上画出来的那个玩意就要崭露眼前,甚至……甚至……
哎呀,林灼灼连脑海里的想法,都开始紧张到结结巴巴,不敢想下去了。
就在卢剑暧昧一笑,一把将她双臂摁到两侧时,林灼灼求他似的又开了口:“四表哥,咱俩先聊聊天好不好?”
刚结为夫妇,她还没适应给他当妻子呢,聊聊天,缓解一下,总归是好的。
卢剑听了,俯下身,鼻尖对着她鼻尖,果断拒绝道:“不要,我就想做这事,立刻,马上,一点都不想耽搁。”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哪能浪费在闲聊上。
林灼灼一个咬唇。
这人……
真是拿他没辙了。
“别怕,我温柔些便是。”卢剑说罢,头也不抬,广袖轻轻一甩,就见屋里先头还明亮亮的一盏盏烛火齐齐灭了,只余下桌上那对龙凤呈祥的大蜡烛,房里瞬间黯淡下来,待床帐也放下,又阻隔了一些光,便越发朦朦胧胧起来。
不知怎的,周遭朦胧起来,林灼灼原先的紧张瞬间少了泰半。
这时,卢剑再次俯身而下,“灼灼”“灼灼”,一边轻轻唤着她的小名,一边温柔地将她紧攥床褥的两只纤细小手给拔了起来,搁放到他后脖子处。
林灼灼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什么,羞涩地环住四表哥脖子。接下来又是一通细雨般的亲吻,大约四表哥嫌弃衣裳碍事,很快他的大红喜袍啊,她的寝衣、小衣啊都飞了,血液上涌的四表哥倒没失去理智,始终兑现承诺般,柔柔的,便是咬都是轻轻地咬。
可四表哥再怎么温柔,姑娘家该不舒服的时候,还是会不舒服啊。来临的那一刹那,林灼灼还是骤然瞪大了双眼,旋即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何况,后来四表哥还失了诚信,丁点都不温柔了,端的是地动山摇的架势。
守在房门外的碧岚和碧荷,都还未到二十岁,小姑娘家家的什么都不懂,从里头传出呜呜声的那一刹那,两个小丫鬟就担忧上了,可没有王爷王妃呼唤,她俩又不敢擅自闯入。
正在两个小丫鬟焦心如焚时,一旁的喜娘凑过来安抚她俩,悄声道:“别着急,正常的,夫妻间都这样,日后你俩也成了亲,有了男人就懂了。”
碧岚和碧荷听了这话,纷纷臊红了脸。
可虽说是正常的,两个丫鬟心头的担忧却始终没彻底放下,尤其是碧岚,打小伺候主子到大的,这么多年过来了,还从未见自家姑娘哭得这般可怜过,足足哭了近半个时辰还未完,那破碎的哭声像是抖落在风里的,被风给打散了,时断时续。
里头终于传来王爷的叫水声时,碧岚第一个推门而入,就见自己伺候了十几年的姑娘,可怜兮兮地缩在睿王殿下怀里,完全一副乏力疲软即将昏死过去的小可怜样。
走近了,还能清清楚楚看到姑娘累得闭上了双眼,睫毛根处却还汪着硕大的泪珠,随着王爷从榻上抱她下地去浴室,那泪珠儿也扑簌簌坠落,顺着王爷脖颈滑进他寝衣里。
碧岚不敢再瞧,守本分地收回视线,去收拾床榻。结果,瞅一眼榻上,立马震惊了,那个凌乱啊,碧岚都怀疑遭遇了狼群撕咬。
“天呐,这也太乱了。”后进来的碧荷一个惊呼。
惊呼完,碧荷赶忙与碧岚一块,手脚麻利地将又脏又乱的床单扯下,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备用的崭新大红床单换上,将乱了的大红床帐也重新整理了一遍。
“碧岚姐姐,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收拾完毕,要退下时,碧荷好奇地盯着碧岚手里的东西看。
碧岚也不知怎的,生出一股害臊来,没说话,忙将手里的白帕子收好。
碧岚是最得用的贴身大丫鬟,昨儿夜里,郡主特意找她去上房好一番叮嘱过。是以,她晓得手中这物是元帕,明儿进宫还要上呈南宫皇后审视的,白帕子上头有些褐色斑点,状若梅花散落白雪。
梅花样子很美,这样美美的红梅,便是她家姑娘贞洁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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