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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俞究就被俞母踢出家门去接迟静宛。彼时迟静宛正和萧厉权吃早茶,俞究满脸困意走过去向迟静宛吐苦水,迟静宛看的无奈,吩咐了阿水去拿了根热毛巾过来,又让阿火去再买一份早点。
俞究毫无形象的双手撑在桌子上:“……我跟你们说,我娘现在心里根本没我了,昨晚还让我去帮她算账算到半夜,今个儿这么大早上的就掀了我被子,逼我起床来接你们,你说说,这是亲娘干的事儿吗?”
迟静宛乐了:“这话你有本事去伯母面前说啊!”
俞究听到就蔫了,他还真的不敢。正说着,阿火便拿了早点进门,迟静宛推到俞究面前道:“先吃一些垫垫。”
俞究也不客气,两三口吃掉了一个饼子,擦擦手道:“你俩继续吃着,我找个房间补个眠。左右午餐时间还有几个时辰才到,等你们准备出发了再叫我。”
迟静宛想了想,俞究不管睡在哪个房间都不是很合适,干脆让阿金去重新开了个房间给俞究。阿金引了路,俞究便迷迷瞪瞪的跟在身后,脚步踉踉跄跄,叫人看了生怕他直愣愣摔下去。
萧厉权原先还对俞究又一些敌意,如今接触的越多,他就越明白俞究其实毫无威胁,只不过没想到表面看上去这般正经温和的人,底下确实如此耍宝不着调,再加上有个疑似诅咒的事件,萧厉权连吃醋都吃不起来了,看到俞究只偶尔觉得此人也太过倒霉。
……
快到午饭时间,吩咐了阿金去叫醒俞究后,一行人出发前往俞府。
俞母见到众人到来,又一个嗔怪的目光甩给俞究:“让你去叫妹妹,怎么耽搁儿了这么久?”
却见俞究悻悻然摸了摸鼻子,还一幅刚睡醒没反应过来的模样,俞母便知他肯定是去补眠了。人前是翩翩儒雅贵公子,在家里竟是这般德行,好在俞母早已习惯了俞究在家里的懒散,让小厮扶着少爷去“清醒清醒”。
吩咐完,俞母拉着迟静宛的手绕过重重桥廊往后院走。
“今日花宴设在后院池塘旁,那儿视野好,花也多,气氛正好!”
“以往在望深听说花宴,一直想吃一次,但都没赶上,这次可总算有机会见识一下了~”迟静宛兴奋道。
传过长长的桥廊,便是后院,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园子。中间有个大大的池塘,四周花团锦簇,幽幽香气飘来,细闻却又仿佛分辨不出方位,竟是四面八方皆有香味。
池塘旁有着十几棵柳树及一棵巨大的榕树,宴席便是设在这树下。地上的石砖板打扫干净,铺了几层垫布,再放上柔软的蒲团,坐上去既干净又舒适。几张矮矮的案桌上都摆着品种不同的花枝,花枝插在瘦高的琉璃瓶中,仅仅一支,显得高雅而情趣。
俞父已坐在一张案桌旁等着他们了,俞母自然是与俞父坐在一起。迟静宛与萧厉权共用一案桌,他们刚刚坐下,俞究便也从院门走了过来,见此状况故作惊讶道:“你们莫不是欺我孤家寡人?”
俞母笑道:“谁欺负你了,这不是叫了天竹陪你吗?”天竹是俞究的陪读,自小在一起,感情也是深厚。
此时天竹正巧端着几壶小巧的茶水过来,听见此话也笑了:“少爷怎的不开心,天竹虽人老色衰,却也还能倒倒茶的。”
俞究啐了他一口,道这小奴好不要俩,还“人老色衰”,说得像他有过“色”一般!
天竹放下了茶壶,给每张案桌上的主子们倒茶,倒了一圈最后才是给俞究倒。天竹边倒边捏着嗓子说:“少爷,不要脸的小奴给您倒茶了!”
俞究都快被气笑了,迟静宛和俞母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笑完颇觉口干,迟静宛拿起彩色琉璃的茶杯浅饮一口,才发现其中奥妙——这是花茶。
发现迟静宛多看了茶杯一眼,俞母道:“静宛可还喜欢这花茶?”
迟静宛点点头,答:“微甜的花香,很好喝。不过这是什么花?我竟尝不出味道。”
不待俞母开口,俞究抢答道:“里面有好几种花,是陈大厨早些年研制调配的。有甜味是加了上好的蜂王浆。若你喜欢,待会儿不妨带一些回去。”
迟静宛疑惑:“陈大厨?”
俞究道:“你是否还记得幼时咱俩摸去厨房遇到的,笑起来左边脸有个酒窝的少年?”
迟静宛恍然大悟,没想到那少年如今还真的成为了大厨,幼时她和俞究还会给年少的陈大厨试菜呢!
正说笑着,饭菜陆续端上来了。光从表面看就能很明显看得到花的痕迹,或是花瓣,或是花骨朵,还有些造型就如同鲜花一般。
譬如迟静宛手边的那道菜,便是以牡丹花瓣垫在菜式下,撒上一些新鲜的薄荷,红红绿绿倒也好看。而再往前是一道使用百合、紫苏等可食用的花瓣切了花样,旁边再放上一碟蘸水,可以蘸着吃也可以将蘸水倒入盘中拌了吃。再有用香薰木材熏煮的玫瑰槐花枸杞黑米粥,同茉莉一起煮熟的茉莉香饭……
无一不具花香。
古有云,评判一道菜需得从色、香、味三面考测。这花宴的色与香是绝对达标了,如今迟静宛便要试一试这“味”。
夹了一片白玉兰裹了面粉和豆沙炸的玉兰片,放入嘴里,酥脆甜香。再夹一筷月季花蕾炒出的糖醋鲤鱼……迟静宛已经忘了自己之前打算评价味道好坏,她正细细品尝每一道菜的独特之处。
鲜、甜、咸、香、酸、辣,陈大厨几乎把现今能做出的味道都融入花香当中,还丝毫没有冲突,只让人觉得这些略显熟悉的菜式,与从前是如此的不同,又比从前要好吃得多。
清风抚柳,花香洗面,美食当前。人生亦不过如此。
享受完了,一杯清淡的桂花茶清清口,用这中秋团圆之际盛开的花朵做结尾,象征来年依旧团团圆圆,这花宴便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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