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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病患居住的房间,发现里面有几个道士正在给病患服药。
眼看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道士喂的药就要入口了,觉得煦和之所以要带大家来,一定是因为哪里有问题的许靖赶忙上前阻拦,抓住他的手,质问:“你是不是一直在药中下毒,是不是住持指使你这么做的?”
“许大人此话怎讲?”那道士被他突发神经的举动吓了一跳,药碗一晃,不慎洒了自己一身,一脸迷茫地看看衣上的污渍,再看看他。
周围的几个道士见状,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了过来。
许靖还在不依不饶地问他把砒霜藏在哪儿了,思慧先行上前将二人拉开,劝道:“许大人有话好好说,不要在此吵嚷,惊扰到病人。”
怎么好好说,自己辛辛苦苦,累死累活,不顾性命之忧在这儿想办法找出治愈瘟疫的方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无数次怀疑人生又无数次重新振作,都快被摧残崩溃了的时候,得知其实一直有人在坚持不懈地暗中破坏,之前的所有研究可能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耍得团团转的无用功,这让他如何不气?
许靖沉着一张脸,语气不善道:“我们可以出去对质,但天理昭昭,今日尔等作恶之人休想逃脱。”
“贫道冤枉,真的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那道士万分无奈,但挣脱不开他的桎梏,也只能任他抓着,叹气摇头。
还是素帛开口做主,表示先找个地方把事情说清楚再说,冤枉与否,到时候自有定论。
原本如果许靖空口白牙地说有三清教弟子毒害灾民,她做为圣女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但是皓君的所作所为,令如今的她无法再坚定不移地说出信任的字眼了。
于是几个人又一起退出房门,来到煦和与许靖二人的工作间。
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了,煦和决定不在没有意义的口舌之争上多费时间,直接拿出实质性证据,一锤定音。
他命道士们将手上的汤药集中倒入桌上早就放好的一个空的大碗内,而后取出一根细长的铁钎来,让大家仔细看好,便将铁钎纤细的一端插入碗中,没在药汤内。
众人围在桌边,不明所以地看着,以为会有什么神奇的变化出现。然而观察了很久,却无事发生,不免面面相觑,更加迷茫。
过了一会儿,煦和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缓缓把铁钎提了起来。随着浸没在药汤中的部分一点一点浮出水面,众人的视线集中其上,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感到惊异。
还是被许靖抓住的那个道士先行惊呼出声的:“这……怎么变成这种颜色了?”
许靖也觉得神奇,凑上前,仔仔细细看了看,又伸手轻轻摸了摸,确定铁钎的尖端确实变成了红铜色,嘀咕道:“看上去好像上面蒙了一层铜粉一样。”
果然不出所料,煦和微微一笑,道:“不是看上去,这就是一层铜。”
这大家就不明白了,好好的药汤里,哪儿来的铜呢?
要不是周围人太多,素帛都想贴在药碗上看个究竟了。
煦和便在许靖的催促下,解释了方才这番实验的原理。
原来他早就怀疑有病患出现吐血的症状,并非疾病的自然过程,而是中毒使然。只是苦于从来没有抓住过证据。
是谁下的毒,下的什么毒,又是如何下的呢?
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这其中对于他来说,最好分析,也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环就是,下的究竟是什么毒?
这种毒应该比较隐蔽,不会是砒霜之类,只要少量服用就能立刻暴毙的剧毒,否则早就被发现了。
同时也不会非常难以获取,否则在物资短缺,处于封城状态下的清远,他也想不出有谁会处心积虑,谋划已久地准备这些。
他更倾向于,一切都是意外发生的,无论是瘟疫的来临,还是下毒的开始。
并且,这种毒可能还是没有味道的,能够混在药中,食物中,饮水中,令人毫不起疑地服下。
至于中毒的反应,应该主要就是吐血了。
结合这几点,他经过反复推敲,认为这种毒很有可能是石胆。
那么该如何验证呢?他想起熬煮石胆的铁锅,时间久了,表面会生成一层铜,便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方法。将铁钎放入药汤中,由此来证明里面是否含有石胆。
“石胆?”许靖念叨着这两个字,沉吟道,“也对,石胆就是胆矾,若是服用过量,是会引起肠胃损伤和吐血的症状。”
他说着,再次看向三清教的道士们。据他所知,这种东西,三清教里可有的是。
矛头直指皓君,许靖还是怀疑,是不是她之前就在持续地下些不厉害的小毒,为的就是避人耳目。如今得知来不及了,才想直接来一剂猛药?
煦和再次强调:“不是皓君。因为我看了这本记录簿,发现这种症状早在我们到达清远之前就出现了。所以我们到来之后,你才会认为这是疫症有的新的发展的表现。而皓君和素帛是与我们同时抵达的,嫌疑可以排除。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也要有所动作,所以今天才想到利用她声东击西,引蛇出洞。”
“既然煦大人都看破了,就别卖关子了,不如直接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罢。”素帛十分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忍不住开口问。
煦和表示,要想梳理清楚,还要从事件的源头,也就是瘟疫本身说起。
首先,他认为许靖的判断没有错,瘟疫确实是不洁的饮用水中的某种成分导致的,但含有这种成分的不止是水,它可能是广泛存在于自然之中的,有许多其他宿主也会携带,比如蚊虫。而这些蚊虫叮咬人畜的时候,便可传播瘟疫。
所以大家按照许靖的指示,开始饮用开水之后,传染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遏制,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等到素帛到来,建立了庇护所,要求庙中对庇护所进行彻底的清理,包括杀虫除霉等一系列工作,最大程度保证干净。正是这一举动真正保障了庇护所里的安全。所以迄今为止,庇护所里没有发现一例感染。
同时,由于近日秋意渐深,气温进一步降低,蚊虫的活跃程度也有所下降,即使是没有进行过杀虫处理的城里,瘟疫的传播也同步减缓了。
这就是他推理出来的,瘟疫爆发与冷却的真相。
原来如此,许靖一听,茅塞顿开,只叹自己想的还是太浅显了,还是他思维更加严谨。
大家也都听明白了这其中的逻辑,但是回到方才说的正题上来,一直治不好和有人下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煦和接着解释,开始的时候,许靖之所以一直找不出治疗方法,一方面是因为这场瘟疫确实来势凶猛,发病快,病程短,能够留给医者的时间很少,另一方面则是他总纠结在不同的症状上,希望能够全部对症下药。
然而实际上确实同时存在着两种疾病,一种会导致人发热,喉咙肿胀,精神紊乱;另一种也发热,但发热不剧烈,喉咙也不肿胀,而是起水疱,皮肤溃烂。
前者可怕的致死率吸引了大家全部的注意力,再加上大家都认为既然是瘟疫,那么传染上的也应该都是同一种病,所以忽略了后者的存在。
说到这儿,许靖不由扼腕叹息,表示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是这样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有病人会突然开始吐血,所以他又放弃了这个思路。
煦和点点头,表示确实,吐血的症状在两种病程中看起来都很不合常理,所以他翻看了所有记录之后,才认为吐血的症状出现是人为的结果。
想到皓君的一番言论,许靖觉得定是住持这边也接受了国师的指示,故意阻挠他们治病没错了,再次为此义愤填膺了一番。
“许大人要贫道说多少遍,贫道真的不知情,也没有接受过类似的指示。”被他冷眼相看的道士也觉得很气愤,“这是草菅人命啊,大人,我们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您这完全就是诽谤。”
“贫道也觉得,许……大人的思路有问题,不管是谁下的毒,应该与尊师和圣教无关。”一直沉默的皓君也终于开口说话,称国师是不会贸贸然给住持下这种见不得光的命令的。哪怕是对她下达指示的时候,其实也并没有说要下毒或者害人。只是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又听说煦和他们已经研究出来治疗方法了,情急之下,才决定这么做。
素帛听完,又觉内心五味陈杂,看了她一眼。
而皓君别过了头去,不愿与她对视。
煦和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所以我之前总觉得半夜走在院中的时候身后有人,也都是你?”
“是。”
皓君承认,自己之前也想过直接对他二人下手,但是几次差点动手的时候,又犹豫了。
关于这一点,全身心投入研究的许靖竟然全然没有察觉,闻言不免后怕,一阵脊背发凉。
“既然不是国师,也不是皓君,那究竟是谁跟她这么有默契,想出这种阴损的招数来坑害我们?我想不管怎么说,下毒的肯定还是三清教里的人吧,毕竟能够近距离接触病患的,基本上除了我们也就只有他们了啊。你们这些修道之人真可怕,我这是进了狼窝啊。”许靖说着擦了把冷汗,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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