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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有些尴尬，小七也知道这是因了她的缘故，顿时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了。
夜洛赶忙岔开话题的说道：“这天太冷了，出去一趟人都要被冻成冰棍。紫羽，先斟一杯热茶给我吧。”
紫羽应声离开，夜洛就也带着还有些无措的小七到炕边坐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起了夜云泽和尤悔，也询问了一下夜家最近的情况。
可夜洛不问还好，这一问，小七的神情忽地就变的愈发慌乱了起来。
夜洛微愣，但此时恰好紫羽端着茶进来，这茬又这样被带了过去，随后夜洛虽几次都想再好好问一问小七，但她似乎都刻意避了过去。
现下殿内有夜洛和紫羽等四人。
紫羽和青黛虽然都是夜湛的心腹，可在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夜洛也不是很想当着她们俩的面逼问小七。
这对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还是有些不太适合的。
夜洛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先忍住，什么都没有再问。而且不仅如此，接下来关于夜云泽和夜家的事情，她也都一语带过，更多的则是与小七说了说最近宫中发生的趣事。
“姑娘，时辰差不多了，要不要先传膳？”
“哦，都这个时候了吗？”夜洛闻言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果然快午时了，那大姐那边呢？”
“太和殿早就传膳了，姑娘也先用膳吧。”
“好吧。”听了紫羽的回答后，夜洛就也点头了，随即青黛便出去安排传膳，殿内忽然就有了一瞬的安静。
小七就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又发起了呆来，夜洛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夜洛放在了袖子里的手握成拳，硬是忍下了想要立刻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让小七告诉她家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窗外风雪骤急骤停，像极了夜洛此刻的心情，但她偏偏却还不能发作，只能是苦苦的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等到外面不知为何忽然就起了一阵喧哗时，夜洛才总算是有借口把紫羽和青黛都给调了出去，殿内顿时就只剩下她和小七二人了。
“小七！”
“啊？”小七被夜洛严厉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没从炕上给摔下去。
“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府里出什么事了？”但夜洛却没放过她，仍然是紧紧的盯着她问道。
“没、没有。”小七不敢看夜洛的眼睛，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去，只是这样也让她显得越发的没了底气一般。
小七几乎可以说是在夜洛身边长大的，她的一举一动夜洛怎么可能会不熟悉，此时一见她是这样的表情，哪里还会不知道她是在说谎。
“小七。”夜洛又极其严厉的再次低喊了一声小七的名字，在她被吓到后，夜洛便紧紧地盯着她说道：“我再说一次，把府里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我。”
小七本来就不会撒谎，尤其更不会在夜洛的面前撒谎，此时被她这么一逼问后，小七登时就受不住了。
或许也是原本压力就已经大得她承受不住，现下再被夜洛这么一逼，人也顿时崩溃。
而夜洛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七的眼眶一红，眼泪更是猛地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大哥哥，傅大哥被人袭击重伤，已经昏迷不醒好几天了。”
描金绣云的窗纱在窗外呼啸的风雪拍打下，震得夜洛的耳朵轰然巨响，一瞬间内她仿佛什么都再也听不见。
“姑娘，外面情况有些不对，恐怕还………”
急急忙忙就走了进来，神情焦灼地刚想对她说些什么的紫羽，在一抬头看见了此时的夜洛后，所有话语立即就都噎在了喉头。
天地间，在这一刻也好像都安静了下来，除去庆央宫外那持续不断的喧哗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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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阳光温煦，晒得人总是昏昏欲睡，可此时的庆央宫内，原本往日里的慵懒气息却早不复在。
夜湛低眸看着站在下首的紫羽和青黛，好半晌后才轻声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忽闻殿外起了喧哗，所以我们才出去查看情况的，但谁知道温婕妤突然就晕倒了，我们谁都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昭阳宫却就来人了。”
温婕妤忽然在庆央宫外昏倒，如今生死不明，此事一出，所有矛头就顿时又都指向了夜湛。
“好不容易平静了这么久，就算平日里也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难得让人不那么糟心了，想不到还是有人不安宁啊。”
夜湛轻声的说着，话里并无太多的情绪，可殿内的温度却生生地降了下来，紫羽与青黛都没忍住的打了个冷颤。
“温婕妤那边一直派人盯着，去给她诊脉的太医待会儿也一并请去静庭喝杯茶。吩咐下去，这两天都给我把各处看好了，要是再有什么异常，立刻报上来。”
“是。”
紫羽二人忙躬身应下。
夜湛抿了抿唇，气氛突然就又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又忽然问道：“蛮蛮呢？”
“二姑娘已经回府了，刚刚跟去的人也已回禀，说姑娘一行现已安全抵达夜府。”
“那就好。”夜湛往后靠去，靠在了银轻罗百合绣缎的大迎枕之上，微微闭上了眼睛，窗外风雪还在放肆的呼啸着，可殿内却静得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紫羽和青黛见状，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外面守着，整个寝殿顿时只余云花颜金烛台上的灯火摇曳生姿。
庆央宫里此时是难得的安宁片刻，可现下的夜府内却仿佛乌云笼罩一般的让人压抑无比。
夜洛一进府，立刻就察觉了府里的气氛不对。
来接她的小七一见面更是直接就扑进了她怀里，再无那日在庆央宫时的伪装，现在她抱着夜洛哭得金疙瘩直掉。
“好了，先不哭，我这后面还跟着几位太医呢，我们还是赶紧先去看看大哥吧。”
夜洛心里慌得很，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最起码在小七的面前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她安慰了小七后，就让她赶紧带他们去看傅容。
夜府是文昭帝赐给夜云泽的，占地和规模自然都不小。
他们一行人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把那两位夜洛专门从太医院请来的老太医给搀扶到了一座安静的小院外。
这里就是大哥的碧漱斋啊。
夜洛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随即就被听闻声音赶来的夜云泽给挡住了视线，夜洛鼻子就是一酸。
“老爹。”
“唉，进来吧。”
与上次在宫里相聚不同，夜云泽此时眼角眉梢都是疲惫之感，夜洛见了就心里堵得慌，当下也不再耽搁，立刻就让两位太医先进屋给傅容诊治。
随着太医们的脚步，她也跟在了后头迫不及待的进了内间，一入目却就是那张极度苍白的脸庞。
他这样苍白脆弱的样子，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那年大山之中数十个日夜里，他也几乎都是这副模样。
病情拖延，没有彻底根治，来来回回的复发，兼之连他们都觉得辛苦的长途跋涉。
这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连一般人都受不住，那就更别说是重病在身之人了。
那段时间夜洛一看到傅容都是提心吊胆的感觉，就像现在一般。
望着双眼紧闭地躺在了床榻之上的青年，夜洛就感觉心脏像被谁伸手握紧了般，难受的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老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先出去再说。”
夜云泽带着夜洛出了屋，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然后才叹气道：“之容是前两天去太学拜访居安先生后，回府的途中被受惊的马儿摔下才受伤晕倒的。从事发那天起到现在，之容就一直昏迷不醒。”
夜洛倒吸了一口凉气，“被马儿摔下受伤晕倒？这是怎么回事。”
傅容自以前那场拖延的大病之后，身体虽一直就都不怎么好了，但他们可是跟随沈家军天南地北的征战了多年啊。
尽管不能说是堪比马背上长大的儿女们，但马术娴熟却是肯定的。
夜洛与尤悔就不用多说了，包括夜云泽和傅容在内，最起码的马术还是不错的，况且傅容出门，骑得肯定是自己的马匹，它到底得受到多大的惊吓，才能把傅容给摔下马背去？
夜洛登时就眯起了眼睛，“爹爹，那匹马呢，把大哥摔下去的那匹马在哪儿，有让兽医来看过吗？”
“自然是有的，但并无任何异常。”
夜云泽皱紧了眉头。
夜洛顿了顿，倒也没太意外，对方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那自然也是有信心能够不留下任何把柄了。
“此事蛮蛮你就不用管了，之容这边自然有我照顾，一会儿你就赶紧回宫吧，别让菡菡担心。”
“大姐那边我已经通报过了，大姐也允许我回来探病，那小住几日应该无碍的。”
夜洛实在是不愿意现在就回宫去，傅容还昏迷不醒，要她在这个时候安心回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你今天就回去吧。”但出乎意料之外，夜云泽的态度竟少有的坚决，一副立即便要让夜洛回宫的态势。
“老爹，这是怎么了？”
自己的父亲自己了解，夜云泽现在的态度绝对不正常，夜洛轻声问道：“老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夜云泽忽然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只是现在情势这么乱，你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这话夜洛是一个字都不信，可看着夜云泽紧锁的眉心，她几次张了张口，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刚好此时屋内也忽然起了动静，两人的注意力登时就被引了过去。
“周太医，之容的病情如何？”
“外孙倒没什么大碍，但在摔下马背时可能伤到了头，所以现下才会长时间昏迷不醒，于此现下老夫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颅内伤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无数年后那都依然是医学上的大难题，夜洛的神色此时可是一点都不好啊。
夜云泽眉间的愁意也好似更浓了一些，但他还是让人请两位太医下去休息，等太医们开好药方后，又亲自送出了府。
碧漱斋内与先前相比顿时安静不少，夜洛在傅容的榻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出屋透气。
一离开屋子，里面那热气混合着汤药的苦涩味道立即就消散不少。
迎面吹来的寒风也让人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几分。
风中清冷的梅花香气，冷冽幽然，就像这空中悠悠飘下的小雪，素妆依然动天下。
“雨胜。”
雨胜，是夜云泽给尤悔起的字。
但此时站在了夜洛身后的他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叫自己，微微一惊后便赶忙答道：“在。”
“把大哥受伤前后的事都说一遍给我听，什么都不要遗漏。”夜洛沉声说道。
可这就苦了尤悔，夜云泽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并不希望夜洛知道此事的详细情况。
但尤悔和小七也是一样的呀，他们都是在夜洛身边长大的，其中小七还有时会被张婶拘在屋里做女红，但尤悔可就是跟在夜洛身后撒丫子跑，一刻不离的那种。
此时面对夜洛的询问，他是绝对没那个胆子敢睁眼说瞎话的，那该怎么办？
尤悔很是为难，一张俊秀的小脸也几乎全都皱了起来，半晌都没出声，这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夜洛啊。
“雨胜，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但夜洛可没打算再给尤悔一些思考的时间，她转身幽幽地看着他，眼底也露出了一个尤悔再熟悉不过的神色，让得某人只能是支支吾吾的把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好啊，好一个与国休戚的建安杨家。”
碧漱斋的正屋内白烟袅袅，苦涩的药味从里屋一直蔓延到了屋外，与院中清冷的梅花香一遇，倒是散出了另一种清幽的意境。
只是可惜，现下檐下冷若冰霜的女孩却毫无心情，来欣赏这一幕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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