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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愣？难道我说错了吗？”北堂烈的语气听起来轻飘飘的，猜不透他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思说出的这番话。
“不是……只要在你大嫂面前演戏就好了吗？”许诺小声地辩解。
北堂烈被她这一句演戏气得不轻，手上没把握好力道，捏得她直皱眉，“你……轻点呀，疼。”
“一直以来，你都是用陪我演戏的态度和我在一起的？”北堂烈索性停了手，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不然呢？”许诺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反问。
北堂烈没再说话，漠然站起身，缓步走向一旁的洗手池。
药酒的为到刺鼻且辛辣，但这些都比不上他心里的纠结煎熬。
她只是因为感恩所以才甘愿扮演他的女朋友，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神奇的药酒加上他贴心的按摩，许诺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和他一样，此时此刻，难受的是心。
他神情多变，心思难以琢磨。她真的不知道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说他们的关系不用解释，可当她希望他能做出点实质性的承诺时，他又闭口不言。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一直在里间整理病例的徐老医师缓步而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怎么都不说话？”
“谢谢您，药酒很有效，我的脚已经不疼了。”许诺忙上前道谢，“请问，要付多少诊费呢？”许诺一边说，一边拿了包包过来，看样子是打算拿钱付账。
老医师已经活了六十几年，阅人无数，见惯世事无常，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小两口闹别扭了，“小子，你家小姑娘要付钱，你怎么说？”
“先出去等我。”北堂烈默了片刻才转过身来，不温不火地对着许诺下令。
许诺对他的命令语气已经习以为常，离开之前，她还是礼貌地向老医师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也算告别。
看着许诺出了大门，徐老医师忙将北堂烈拉到一旁，“你这小子，怎么用这种语气跟人家说话？”
“徐伯，你觉得……我和她看上去真的像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吗？”默默地沉思片刻之后，北堂烈终于开始试着面对自己的心。
徐老语气笃定地答：“什么叫看上去像，本来就是！”
“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是不是装的我不知道，那小姑娘绝对不是装的，瞧她看你那小眼神，我只想到一个词。”老头子故弄玄虚地卖起了关子。
刚才还在玩矫情的某人一脸急不可耐，“什么词？”
“含情脉脉。”咳咳，这话从徐老口中说出来真有点别扭。
北堂烈自顾着地笑了笑，扔下一句‘记账’，果断迈着大步出了医馆。
看着北堂烈快步远去的背影，徐老突然心生感慨，“这小子，是不是太久没谈恋爱，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在感情问题上，北堂烈从来就不是那种自信爆棚的人，他的心其实远不像外表看上去那般强悍，偶尔会自我怀疑也很正常。
夜晚的风有点凉，穿着单薄外套的许诺冷得瑟瑟发抖，只能曲臂环抱着自己取暖。
在她闷头沉思时，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厚外套。晚风拂过，把他的味道一点点吹向她。
她没有动，原本纠结烦乱的心竟然神奇般地平静下来。
“要不要吃点宵夜再回去？”这一片北堂烈很熟，他知道哪里有卖好吃的地方。
“哦，差点忘了，要给小菲买蒸豆腐的。”偶尔迟钝的许诺又没跟上他的思路。
“我是问你要不要吃。”北堂烈有点小不爽，她好像做什么事都会想到苏沁菲，大嫂有大哥费心盯着，用得着她如此挂心么？
“都十点了，会不会……太晚？”许诺属于怎么吃也不胖的体质，吃宵夜长肉什么的她一点也不担心，她是怕回去太晚，小菲又要拉着她问东问西。
“那算了。”矫情的某人，嘴上说得淡定，心里却在抱怨：‘不解风情的笨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培养感情？你以为我是真觉得饿了才会想去吃宵夜的么？’
“你饿了？”某人变脸比变天还快，许诺只能尽量顺他的意，小心应付着。
最后，许诺还是乖乖陪他去吃了宵夜。
只是，吃个宵夜还要开VIP包厢什么的，自然是各种别扭。
“外面风大，吹久了会感冒。而且这里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打扰。”北堂烈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主动解释了带她来这里的用意。
单纯的许诺被他的细心感动得一塌糊涂，恬淡的笑容又回到了她脸上，“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呀？”
“嗯。”北堂烈淡淡地应了一声，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要慢慢适应。”
这番话听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却暗藏潜台词，要她慢慢适应的意思就是他以后还会经常带她出现在类似的地方么？
北堂烈一改往日的霸道专制，吃的喝的都问过许诺的意见才决定。
谁还敢质疑他们的情侣关系？
就算是真的演戏，他们俩也已经到了人戏合一的境界。
可怜了还在家里等蒸豆腐的，某人，眼睁睁看着时针很快就要指向11的位置，今天的宵夜恐怕是吃不成了。
不过，也没关系了。只要阿烈和许诺能开开心心、甜甜蜜蜜的，一顿宵夜不吃算得了什么。
北堂烈送许诺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11点，苏沁菲一向习惯早睡，俩人默契地达成一致，在小区门口分别。
“回去用热毛巾敷脚，再擦一遍药酒，晚上能睡得舒服点。”这番话徐老医师已经叮嘱过，这会儿某人还要啰嗦一遍。
“知道了。”其实许诺是想说‘真啰嗦！’
终归还不是真正的情侣，临别前的依依惜别什么的，还用不到他俩身上，北堂烈能说的只有以下三个字：“我走了。”
最后，还是女生鼓起勇气抬起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周六晚上有没有空？”
“什么事？”这么回答，应该是代表有空的意思。
“梁老师组织了一场演奏会，她特地给我留了一首曲子，如果你有空的话……”
北堂烈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急急地打断她，“几点？”
“演奏会八点开始，详细安排老师还没定。”
“知道了，八点我准时到。”
“嗯，我给你留一张票。”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想说的话，许诺的心里一片轻松。
道别，转身。一步、两步、三……
第三步还没来得及迈出，他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你还给别人留票了吗？”
他的这个别人，应该是指苏沁菲吧。
“会场不大，票很紧张，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小菲……”
“不用了，她有人陪，不用咱们操心。外面风大，快回去吧。”
咱们？唔，这个词可真窝心。
因为这一声‘咱们’，许诺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八卦’的苏沁菲很自然地注意到了她的好心情，“怎么样，昨晚的电影很好看吧？”
许诺随口嗯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昨晚给你买的蒸豆腐还放在冰箱，要不要热了现在吃？”
“从实招来，昨天回来那么晚，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哼，想把这个热心的‘前大嫂’搪塞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许诺急忙解释，“你想到哪里去了！昨晚我不小心扭伤了脚，他带我去看医生，所以回来晚了。”
“扭伤了脚呀，那一定有公主抱咯。”咳咳，瞧瞧某人的联想力……
“不告诉你，我去盛粥。”这算是不打自招了哈。
许诺很快就盛了粥出来，埋头喝粥，装酷不理对面的八卦某人。
饶是如此，还是躲不过被呛到的命运，“小诺啊，你和阿烈交往这么久了，有没有考虑和他一起搬出去住？”
“咳咳咳……”可怜的许诺，咳得脖子都红了。
苏沁菲急忙起身帮她拍背，“看把你紧张的，这事迟早要考虑的呀。”
许诺好不容易咳顺了气，断断续续地答：“我……我们还没有……想那么远。”
“也是，你还没正式毕业呢。现在考虑同居的事好像是早了点。”
同居？！许诺被雷得风中凌乱，要不要说得这么直接！
“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许诺迟迟不开口，苏沁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八卦你们的事，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了。”
好一个顺其自然，说起来容易，但真要以平常心面对可就难了。
早餐快结束时，俩人终于说起了正常话题，“小诺，周六有没有空呀？”
“什么事？”许诺随口回应着，心里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回答打腹稿。
“想去明燕山散散心，你要一起去不？”苏沁菲还没有完全适应孤家寡人的生活，到哪儿都想有个伴。
“我可能去不了，周六正好有演出，白天还要去老师那里练琴呢。”终究还是瞒不住啊，乖乖说实话吧。
“有演出啊，能给我一张票不？”就知道许诺是学钢琴的，却从来没有现场观摩过，苏沁菲心痒了。
就知道，她一定会热情高涨。怎么办，去哪里弄张票给她呢？
“没有哦？真可惜。”见许诺迟迟不表态，苏沁菲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的为难。
“有一张，但是……给别人了。”因为担心被取笑，许诺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哦……”苏沁菲恍然大悟，哦字的尾音拖得极长，“看我这脑子，怎么没想到呢。”
许诺一脸尴尬地笑了笑，“你也别失望，我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弄到一张。”
“别，给我我也不要！我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呢！”苏沁菲也是笑嘻嘻的，刚刚经历‘婚变’的她也只能在许诺和北堂烈的甜蜜爱情上找点安慰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小菲说到电灯泡一词，许诺还是很没用的红了脸。
“要好好表现哦，让他看看你未来钢琴家的魅力。”
“老师说那天会有好多国外乐团的大师亲临，我还真有点紧张呢。”一听到钢琴家一词，许诺的神经立马绷紧。之前在潘亦明的乐团里没得到过正式演出的机会，周六晚上应该算是她的第一次正式演出，说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
“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鼓励、打气什么的，苏沁菲最拿手了。
“谢谢你。”虽然有点紧张，但许诺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成功一定会眷顾努力的人，她始终相信，付出总会有回报。
周六很快就到了，因为演奏的是一首自创的新曲，许诺还是早早地赶到了梁老师的琴房里练琴。这样一来，在演出前，她也没办法和北堂烈见面。
不见面也好，多一点神秘感，才能给他更大的惊喜。
担心周末晚上会堵车，北堂烈早早地出了门。车子行到半路，突然接到啰嗦的‘前大嫂’打来的电话，“有何吩咐？”北堂烈是真的被念怕了，语气多少有些不耐烦。
“诶，你有没有准备鲜花？”苏沁菲才不管他的语气多不善，该念还是要念的。
“准备鲜花干什么？”许久没有谈过恋爱的某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人家许诺第一次正式上台诶，身为她的男朋友，你不该有所表示么？”苏沁菲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这个北堂烈，和他家大哥相比，情商真是差远了，讨好女生都不会！
咳咳，她想得还真周到。
“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哎，这个‘前大嫂’，真是比老妈还啰嗦。
“你知道买什么花么？”
唔，这倒真是个问题，“百合？”北堂烈只能试着猜。
“你……”苏沁菲气结，“送给自己喜欢的女生，当然是送玫瑰了！”
“送玫瑰会不会……太夸张了点？”某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送过玫瑰花给女生，这第一次可不是那么好‘送’出去的。
“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了！”苏沁菲彻底无语，送玫瑰花给自己喜欢的女生都不敢，是不是男人呐。
可怜的北堂烈，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顿，最后还是乖乖去花店定了一束玫瑰花。
凡事总要有第一次，希望这一次她能明白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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