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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泽近来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整个神外科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往往是人还没走到办公室,这边就已经有人来通风报信:嫂子来了。
某天赵瑞有事过来,碰巧就遇上一回,他冲人颔首笑笑,一只手递过去,阴阳怪气的,装得还挺像个绅士:“这就是陈先生吧,久仰久仰,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样的事遇多了,赵瑞后来自个儿慢慢领悟出了个中真谛:楚毅这小子吃软不吃硬,跟他搞欲擒故纵那套没用,就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黏着,顾旭阳打一开始战略就错了。
这天陈嘉泽早早地过来等男人下班,楚毅没在,一位大夫告知情况:“楚老师去病房了。”
“那我等他一会儿。”陈嘉泽耐心坐着,摸出手机来玩,后来实在无聊,看看办公桌觉得太凌乱,于是顺手帮忙收拾。
贤惠以外,还有点宣示主权的意味。
有一位女大夫见了,笑说:“收拾了也没用,他们不讲究的,过几天还是一团乱。”
陈嘉泽抬头笑了笑,手上没闲着,“没认识他之前,我还以为当医生的都有洁癖,起码自己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
女大夫说:“有什么洁癖啊,也就洗手勤了点。”
楚毅碰巧进来,女大夫见着他,眉眼一挑:“楚老师,喏,贤惠啊。”
楚毅会过意,漫不经意地朝陈嘉泽看了眼,没吭声,跟他带的一个规培生交代了明天的手术事宜,一切忙妥,他才腾出空问陈嘉泽:“今天怎么这么早?”
“哦。”陈嘉泽站了起身,眼睛直勾勾的,带点羞,“我们单位最近搞红-歌活动,他们这会儿在练歌,我就提早走了。”
楚毅低了头,把手上那团半干半湿的擦手纸丢进垃圾桶:“我还得忙一会儿,你想想晚上去哪儿吃。”
陈嘉泽给他让了位置,挪到旁边站着。
楚毅对于整洁异常的办公桌没做任何评价,坐到自己座位上,开始补白天落下的病程记录。
陈嘉泽站了会儿,有些无所事事,左右看看,见大家都在忙,更觉自己突兀,早知道今天不过来了。
他正惆怅着,前桌的老张忽然挑过头来问:“你俩平时约会都上哪儿吃啊?”
楚毅继续敲他的病程,没抬头,表情一如既往敷衍冷淡:“随便吃,你有什么好推荐啊?”
“我能有什么推荐啊,我连个对象都没有。”
刚才那位女大夫加入进他们的谈话:“恒隆饭店你们去过没,那里的小龙虾不错,一盘二十只,八百块钱,稍微贵了点,不过味道还行,这时节吃小龙虾正好。”
老张接过话:“我知道那饭店,上回东瑞制药搞得那啥脑梗讲座,就在那儿弄的,讲真啊,除了摆盘精致点,味道真一般般。”
女大夫不以为然:“你口味猎奇,不懂欣赏。”
楚毅停下手上的活儿,想了想,抬头问陈嘉泽:“小龙虾吃吗?”
“好啊。”陈嘉泽来者不拒,也算缓了适才无所事事的尴尬。
老张摸摸下巴想起了什么,看着楚毅,“我好像有点印象,你是不是有一朋友在那儿上班啊。”
楚毅键盘一推,靠到椅子上,某个瘦小身影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他抬眸,神色淡淡,“没印象了。”
“难不成我记错了?”老张自我怀疑,然后摆摆手,“算了算了,无关紧要的人。”
楚毅眉心微蹙,只一秒的功夫,转瞬恢复如常。
下了班,楚毅直接开车过去。
饭店一层是平时吃饭的地方,不需提前预订,再往上几层有宾馆、宴客厅,最顶楼是游泳池和健身馆,上次楚毅他们那个学术会议就是开在四楼的寒梅厅。
服务员领他们到最里面的四人桌入座,递上菜单,楚毅对吃不讲究,向来都是随着陈嘉泽的口味。
他喝着水低头摆弄手机,忽听见旁边有人喊“小林师傅”,紧接着就有一道高分贝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这会儿忙,经理让我出来帮帮忙。”
楚毅抬头望过去,只能瞧见一个大致的侧面轮廓——矮个儿男人跟那服务生交耳说了几句话,然后便走开了。
林小松弯腰捶打了几下酸麻的腿,本该六点钟下班的他,临时接到通知再加三小时班,他连忙给王平川打去电话,拜托他把乐乐接到他家去。
有了孩子以后,时间就再不是自己的了,上班总惦记着家里的娃有没有冻着饿着。
跟小梁的恋爱并无任何实质性进展,一方面周玥替他打听出了人家的意思: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另一方面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太急功近利了,拿婚宴去换户口这件事本身就是大错特错。
因为目的不纯而愧疚,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小梁。
想这想那迷迷糊糊,直到走路撞了人,餐盘里的汤汁洒了对方一身,林小松方才从莽撞中抽回神。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他急急忙忙地抽来几张纸作势就要上手擦。
客人摆手拒绝,拧着眉拂了拂前襟的红黄色汤汁,嘴上没说一句刻薄的话,只看着林小松,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事已至此,林小松知道这回惹上大麻烦了,他哆哆嗦嗦地说:“先生,对不起,我……我走路没注意。”
经理这时候走了过去,开门见山问:“怎么回事?”
林小松恐惧难安,愁苦着一张脸,如实道:“我把客人的衣服弄脏了。”
经理看了看面前的客人,点头哈腰赔着笑:“真是抱歉,先生,我带您先去清洗一下吧。”
“不用了,我着急回去。”客人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林小松最怕旁人跟他提“钱”,穷怕了,账户上的钱每一分他都不愿动。没人管他要,他绝不开口提。
经理看他傻杵着没表示,急了:“愣着干嘛,客人等你的话呢。”
林小松抠着工作服的边儿,死死地揪着,“您留个地址,我把衣服干洗好了给您送过去。”
客人似乎还挺通情达理,叹了口气,声音颇为无奈:“要是件普通衣服也就算了,可我这衣服统共就穿了三回。”说着拉出一截给经理看,“你看这泼的,洗再干净我这心里都不得劲儿。”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件衣服多少钱,我们赔给您。”经理毕恭毕敬道。
客人一再表示他不是讹钱,奈何衣服太贵,脏成这样实在没眼看,狗屁道理一箩筐,最后还是绕回到钱的头上。
“我不跟你们客气了,原价八千多,零头就算了,陪我八千就行了。”
经理转头看着林小松,示意他掏钱了事。
林小松死死揪着衣摆,低声说了句大实话:“我身上没这么多钱。”
经理怒火中烧,这么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还真是头一回见:“有多少拿多少,剩下的我先给你垫着。”
就跟从身上割肉似的,林小松心疼那钱,急得快哭了:“我身上只有三千多。”
楚毅推开椅子走过来,看了眼那客人,问经理:“我是他朋友,还差多少?”
经理瞧他长相气质不凡,也不知是林小松的哪门子朋友,实话说:“还差五千。”
客人埋头擦着汤汁,一面催促:“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呢,着急回去,你们……快点看着办吧。”
林小松掏出手机给客人转了三千,犹犹豫豫地看了看楚毅,低声说:“谢谢。”
楚毅愣了愣,目光停留一瞬,嗓音低沉,“没事。”然后另转了五千过去。
陈嘉泽一直在旁边默默打量林小松,他依稀有点印象,这人好像是上回吃火锅时那位小女孩的爸爸。
客人打发走了,林小松还惦记着泼出去的八千块,眼眶隐隐泛红,他揉揉眼睛对楚毅说:“加个微信吧,过几天我把钱转给你。”说完亮出自己手机,打开了扫一扫。
楚毅眼神晦暗,前尘过往历历在目,他又想起了那只被人骗了一百多买来的乌龟,这么多年,这人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陈嘉泽直觉两人之间暗流涌动,推了男人一把,见状插进话:“人跟你说话呢。”
楚毅仿佛回了神,眼眸微垂,打开自己的二维码,递过去,不经心道:“怎么还这么笨。”
这话一出,陈嘉泽愣住了,带着疑惑重新审视过林小松,无论何种角度,他始终没法将这个人与楚毅的过去严丝合缝地联系上。可明摆着,他俩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好了。”林小松情绪低落,鼻音有点重,“过几天还你钱,谢谢。”
楚毅拿回手机,“新的朋友”那里果然多了个“+1”,他按进去,点击通过。下一秒抬头,那人已经一颠一颠地走了。
“你朋友好像不太爱搭理你啊。”陈嘉泽朝林小松的背影看去,不过是个小服务生,还不至于被纳入到情敌行列。
楚毅看了看头像上的小女娃,一句话没说,收了手机。
陈嘉泽重新回到饭桌上坐下吃饭,耐不住好奇心,又问男人:“你跟刚才那个服务生是怎么认识的啊?”
楚毅摸着杯沿,神情阴沉,不太想理人的样子。闻声,他止住动作,撩了眼陈嘉泽:“以前认识的,勉强算朋友吧。”
答非所问,陈嘉泽知道男人不想说,索性这次就算了。他弯起嘴角,用筷子无聊地拨了拨盘子里的洋葱:“你刚不就说了,你俩是朋友嘛。”
“怕你想多。”楚毅啜了口水,放下杯子,“他结婚了,孩子都三四岁了,那孩子上回你也见过。”
“我记得。”陈嘉泽欲言又止地望着楚毅,停了一会儿,“他看起来很年轻。”
“早婚早育。”
陈嘉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再继续在此话题上纠缠。
吃完饭,两人步出饭店,陈嘉泽踱着步在跟约车那司机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楚毅低头瞧着他:“我送你吧。”
“都是男人谁送谁啊。”陈嘉泽仰起脸,笑了笑,“我家在北面,你家在南面,送完你还得兜一大圈子。”
楚毅陪他在门口等了会儿,不多时,那位司机便开车过来了。
“楚大夫,我走了。”陈嘉泽顿了一会,面容腼腆,“你就没点表示啊。”
楚毅一副对待病患公事公办的态度:“注意安全,回家报个信。”
陈嘉泽撇撇嘴,一脸的不高兴:“知道了。”真是不解风情,陈嘉泽坐上车,隔着窗户冲男人招招手。
楚毅按了下车钥匙,转向灯闪烁两下,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刚点火发动,就看见了下班回家的某人。
男人抬腕瞄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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