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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云心中烦躁不已,厉声喝了一句:“够了!定王,你岂可这般无礼?!两国和亲是铁板钉钉之事,你无凭无据指责宁弥公主,怀疑夏国诚意,是你之过。还不速速向温宿王道歉?”
白卿风难以置信的望着萧青云,恨不得拂袖而去。他身后的顾其顺见他直愣愣的盯着启运帝,心中叫苦,忍不住伸手去捅他,希望他能忍住一时之气,徐徐图之。
“哎呦!”一声惊呼之后,人群突然骚动了一下,萧青云眼见着面前有人站立不稳,摔了跟头。几个倒地的大臣,顾不得整理自己的仪容,爬起身就出声关心最先发出惊呼之人。
张逊在朝中声望高,为人好,年纪又是最大的一个,所以其他人见他摔了,都吓了一跳,抢先问他情况。张逊苦笑一声,向上首的萧青云告罪:“臣腿脚不便,一时失了仪,连累了诸位大臣,还望陛下恕罪。”
萧青云几步上前扶住他,紧张的问:“丞相您无事吧?是吾疏忽了,吾这就扶您回去。”然后又对吴未吩咐了一句:“速速请太医去漪图阁。”吴未领命先行,萧青云和冯参一左一右扶着张逊直往漪图阁的方向去了。
众臣跟在帝王身后呼啦啦也走了,只剩下白卿风意味深长的望了谢承逸一眼,出声对谢承逸身侧的大鸿胪吩咐到:“送温宿王出宫。”
身为大鸿胪的薛成邺今日过得是要多不顺有多不顺,心中恨死温宿王和宁弥公主了,但他还得扬起一张笑脸,客气的对谢承逸说:“温宿王,麻烦您跟臣走吧?您也累了,其他事情咱们明日再谈,如何?”
谢承逸虽然不喜欢这个滑不溜手的男人,但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况他还等着明日听结果呢。所以他从谏如流的点点头,扔给白卿风一句“定王,咱们回见”,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同薛成邺一起在宫人的引路下离去了。白卿风等他走远了,狠狠呸了一口,才匆匆往漪图阁赶去。
去请太医的吴未藏着私心,先去宣德殿转了一圈。宣德殿外除了两个宫人并无其他人在,吴未心中不安,想上前去问,却又不知该如何行事。正巧思萦出殿,一眼就看到了他,一回身,便进殿去向蓝荆安禀报了。
蓝荆安只道他放心不下碧鸾,亲自出门,将吴未唤到身边,出声安慰他:“碧鸾生了,是个女儿,母女平安。只是孩子有些虚弱,碧鸾累的不行。你来是有事,还是…”
吴未无限感慨,今日之事,他也有份,但殿下还是顾着他们几人多年的情谊,这般待他。她这样的好,他却无以为报。蓝荆安见吴未愣神,以为他还在想着碧鸾的事情,只叹各人有各人的烦恼。蓝荆安再度问吴未:“她无事。你来有什么事么?”
吴未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为自己过来这里找了借口:“臣奉命去请太医,想着只有蒋方丞和王药丞这里,便过来看看您是否还用其他医官。”
蓝荆安一听要请太医,眉头一紧,出声问:“是谁要请太医?怎么了?”
吴未略略讲了一下,因为怕她温宿王的事情火上浇油,只含糊带过张逊摔倒之前的事情。蓝荆安听说张逊摔了,担心得不行,即时就要随他一起去漪图阁。
吴未赶紧出声解释:“丞相应该无大碍。您且放心。”
蓝荆安却是急了:“丞相年纪大,最是摔不得。怎么能说没有大碍?”吴未只得将之前的事情都讲了,又补充道:“丞相摔的时候,身后站着的是冯执金吾,臣见冯执金吾扶他起来之后,丞相声音并未变化。想来…”
蓝荆安面上说不出的难看,当着吴未,她的不痛快也懒得掩饰了。只吩咐思萦:“你带蒋方丞和王药丞去漪图阁,赶紧给丞相看看。然后让冯参过来。”思萦答了诺,进了正殿去唤二人。蓝荆安则对吴未吩咐:“你跟我去偏殿。”
吴未无奈,不知皇后要问什么。但事到如今,谁都没有回头路。他一咬牙,跟在蓝荆安身后进了偏殿。
“说说吧,今夜的事。”蓝荆安凉凉的开了口。
这可要从何说起,又该说些什么?吴未小心的偷瞄蓝荆安的神色,心中打鼓。
“抓着了么?”蓝荆安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吴未变了脸色,他不由的喃喃:“您怎么…”话说一半,他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殿下您说什么,臣听不明白。”
蓝荆安冷笑一声:“哦?听不明白?大胆吴未,羽林军今晚干了什么你不明白?你要是真不明白,看来这个卫尉卿也不必做了!”
吴未纵横沙场多年,对蓝荆安也是相当熟稔,见她神色严厉,知道她是动了大气。天子一怒,浮尸千里。而向来温和的大司命发起火来会有怎样的结果,他实难猜测。吴未张张口,想了半天,还是又把嘴闭上,只俯身跪了下去。
蓝荆安见他不肯开口,就知道今夜这事他也有份,而且必是早早知晓了。她冷眼望着吴未,咬牙切齿的骂他:“吴未,你厉害啊。有陛下给你撑腰,你便胆敢不将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说着,她突然伏低身子,猛然从吴未腰间抽出宝剑。
吴未骇然,以为她是怒极要砍了自己,只深深给她叩首,不敢抬头。蓝荆安对他下了命令:“抬起头来。”吴未只得依令行事,却见蓝荆安将剑架在自己的胳膊上,目光如炬的望着他:“你说,意图谋害大司命是个什么罪过?”
吴未的双眼一瞬间就睁大了。蓝荆安望着他的表情,轻声笑了:“怎么?这个结局你不喜欢?放心,现在没有诛九族的大罪了。最厉害不过是夷了三族。而陛下必然会保你,除了罪首,顶多就是个满门徒刑的结果。”
吴未终是出声:“君上都是为了您才这样。您怎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蓝荆安猛然一挥,一剑劈在吴未身边的地砖上,大声怒喝:“为了我?为了我,你们一个个这般瞒我?还故意支走我。怎么?是怕我在大宴上,一剑砍了她不成?她黎谢诸般算计我,陛下信了她的邪,你也中了她的蛊不成?你日日守在陛下身边,就不知劝阻么?!”
这话明显是迁怒,但此时的吴未根本来不及分辨,他只注意到蓝荆安对宁弥公主的称呼。当时君上特意将殿下调走,她又如何得知夏六公主就是黎谢?
蓝荆安盯着吴未面上的慌乱,再骂一声:“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结果我见着的就是碧鸾差点出事。难道你还非要看我怒极攻心、吐血而亡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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