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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节杀机重重(1)

作品: 龙者无敌 |作者:飞星骑士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03-04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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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吴化文和杨友柏为首的伪军第三方面军的临阵倒戈,使得豫北战役的局势陡然间峰回路转。翻越中条山后的豫军第四集团军第69军和第96军兵不血刃地攻占了黄河北岸的济源县和焦作县,深深地插入侵占豫中的三十万日伪军的大后方。获悉后的孟翔欣喜若狂,他迅速发报给冯钦哉和孙蔚如:“一定要攻占豫北的新乡、原阳、封丘!并像钢钉一样给我死死地钉在那里!需要什么援助,直接说。”

冯钦哉和孙蔚如回复道:“飞机!我们需要强大的空中援助。”

孟翔回复道:“没问题。”

数以百计的B-17在P-51的护航下浩浩荡荡地飞跃黄河,对豫北的日军狂轰滥炸,铺天盖地的炸弹炸得日伪军狼奔豕突、损失惨重,为第四集团军提供了空前猛烈的空中火力驰援。孟翔又调拨了两架B-17,向豫北空运了一百万大洋,用于嘉奖弃暗投明的吴化文部。此举使得原本惴惴不安的吴化文部无不欢呼雀跃、士气大振,并认可了自己成为豫军一部的现实。合兵一处的第69军、第96军、吴化文部旋即对豫北交通枢纽新乡县展开猛烈进攻,与驻守当地的华北日军第108师团、第109师团大杀一场。冯钦哉和孙蔚如不负众望,激战两天后成功攻克新乡,将第108师团和第109师团击溃并驱逐出新乡。旗开得胜的第69军和第96军随后朝着原阳、封丘一带高歌猛进,势如破竹。

“靠着冯钦哉和孙蔚如的两个军,镇得住豫北吗?”总指挥部内,王劲哉有点担心。

“步礼老哥无需担心。”孟翔很自信地道,“入关南线的关东军已经全部渡过黄河,黄河北岸的日军都是华北日军,战斗力不如关东军,即便是伪军,战斗力较强的伪满军也已经渡过黄河,黄河北岸的伪军也是战斗力较次的华北伪军。冯钦哉和孙蔚如的两个军,绰绰有余。华北日军虽然拥有七个师团的兵力,但机动力量并不充足,除了第108师团和第109师团外,华北日军能再派出一个师团就不错了。毕竟,华北日军要防备中共力量的扩张,没有太多的力量投入这场战事。另一方面,华北的伪军肯定会闻风而降,冯钦哉和孙蔚如手里的兵力会越来越多的。”

孟翔的判断是正确的。看到豫军在豫北所向披靡后,大批原本附属于日军的伪军纷纷临阵倒戈。伪苏皖绥靖军在司令胡毓坤的率领下在封丘向豫军投降,伪华北挺进军在司令金亦吾的率领下,也在长垣地区投降豫军。当然,在这其中,舒国生的情报部也出了很大的力气,靠着重金贿赂和绑架胁迫等手段,不得不让这些伪军头目屈服就范;已经投靠新豫系的汪精卫也给他的这些“旧部下”发去信函,要求他们“弃暗投明,重新回到正义的阵营”,这自然使得豫军收编的伪军人数犹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多。

黄河北岸的济源县、焦作县、新乡县等地落入豫军手里,意味着渡过黄河的日伪军最致命的后方运输线已经被掐断了。一旦后勤补给线断绝了,再怎么骁勇善战的百万大军,也会化为软脚虾。至此时,豫军对关东军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侵占了豫中三市的关东军如梦初醒,洛阳、平顶山、漯河、淮阳、商丘等环绕豫中三市的咽喉城市被豫军血战死守,而黄河北岸的豫北又突然间被长途奔袭的豫军给攻陷,这使得黄河南岸的豫中三市俨然已成了关东军的囚笼。

客观上讲,孟翔的这一手在军事谋略上并不算稀奇,但他之所以成功让日军被请君入瓮,因为他玩得太大。一般而言,舍弃一两个城市作为诱饵在军事上是很合理的,而孟翔一下子就舍弃了三个市的地盘,放日军进入河南的腹地,同时他又搞了一出“借尸还魂”,使得日军误以为他已经一命呜呼,再加上关东军普遍狂妄自大,这都使得孟翔把小半个河南作为包围圈的这项作战计划取得了成功。

既然成功地截断了日军的后勤补给线,那剩下的,就是全面反攻以及同日军慢慢耗下去。豫中三市在放弃之前早已经清野坚壁,日军在当地是找不到任何粮食补给的。豫军即便包围日军而不打,也能活活地困死和饿死这三十万关东军。除此之外,在这个时候,争夺制空权就愈发重要了。彻底夺取豫北和豫中的制空权,不但能使得反攻的豫军取得巨大的空中优势,更加断绝日军最后的救命稻草:空投补给。

于是乎,在孟翔的大力请求和起劲怂恿下,原在缅甸的史迪威非常爽快地再次加大了美国援华物资里抽调给豫军的比例,同时额外从驼峰航线上再次调拨了二百多架飞机补充给豫军。为此,重庆方面自然从不满彻底转变为了愤怒。据说那几天里,前往美国驻华大使馆和前往华盛顿的重庆政府的特使可谓是犹如过江之鲫,搞得罗斯福总统也颇为棘手。客观上讲,罗斯福总统是非常在乎中国这个美国最重要的对日作战的盟友的,但问题的关键是,眼下的中国并非是一个整体,而是分裂成了好几个实权势力。重庆政府自然拥有正统名分上的优势,但在对日作战方面,重庆政府军却十分逊色,都不如新豫系这个新崛起的地方军阀更有战绩。罗斯福总统很清楚,与其扶助暮气沉沉的重庆政府,还不如大力援助新豫系,起码在打击日本军队这方面,新豫系要比重庆政府军更具有干劲和效率。但美国政府倘若真的扶植新豫系,那就意味着要和重庆政府彻底撕破脸了。权衡利弊、审时度势之下,罗斯福总统自然很为难。

颇感踌躇的罗斯福总统很快派出特使居里,飞赴缅甸询问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史迪威,面对从华盛顿赶来的这位钦差大臣,史迪威振振有词:

“日军攻占马来亚和新加坡,损失了多少人?伤亡一千三百人不到。日军横扫印尼全境,损失了多少人?伤亡两千六百余人。日军横扫印度支那三国,横扫缅甸,屡屡创造了以一个大队或一个联队的兵力击溃法军一个师或英军一个军的耻辱纪录!太平洋战场上,靠的是美国人,东亚战场上,只能靠中国人,英国人、法国人、荷兰人,统统都不行!而中国盟友里,只有河南军是全力打击日军并屡屡给予日军重创的中国军队。你们看看吧!我们源源不断地把美国生产的武器弹药和大笔的美元贷款送给重庆政府,但他们的军队自从珍珠港事变后打了几场胜仗?但再看看河南军,得到了不到重庆政府一般的美国军火后,他们就勇于对日军发动大规模的反击。另外,河南军即将占领山东省,有了山东省,美国航空兵就能在当地修建航空基地并直接轰炸日本本土。因此,我已经非常地确信了,美国政府与其跟重庆方面合作,还不如把宝贵的援助都用来支持河南军。对比是明显的嘛!我们花费那么多纳税人的钱去支持中国,不就是为了打击小日本吗?中国有句话,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重庆政府拿了我们那么多军火和贷款,他们消灭多少日军了?他们举行反攻了吗?他们收复几个市或几个省了吗?统统都没有!再看看河南军,不用我说也知道,他们已经对华北展开全面的反击了。美国现在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早日打垮小日本吗?所以,为了美国的利益,为了能早日打垮小日本,我才把那么多的美式军火和飞机都调拨给河南军。身为一个美国的将军,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美国的利益!何错之有?”

居里点点头:“将军,你说的有道理。”

史迪威又道:“其实,华盛顿方面根本不了解中国,不了解重庆的打算。中国和日本已经打了五年多了,在美国和西方国家没有参战前,中国政府军打得很勇猛,甚至还多次发动大规模的反击,但现在,我们美国参战了,并给了中国大量的援助,按照常理,中国政府军应该更加勇猛地反攻反击,但事实却是,重庆政府好像已经丧失了斗志,只想着如何苟且偷生,并没有积极地利用得到的美国援助展开全面反击,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居里若有所思道:“将军,经你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是这样的。珍珠港事变之前,中国独立自主地抗击日本,无论是淞沪会战、武汉会战,还是中国政府发动的冬季反攻、夏季反攻等反击作战,中国政府都投入了上百万乃至几十万军队参战,确实打得很勇猛。但自从珍珠港事变后,美国参战并大力援助中国,中国政府军却没有了以前的斗志。这确实是很奇怪。”

史迪威冷冷一笑:“以前我对这个奇怪的现象也大惑不解。在孤立无援的时候,中国政府军勇猛作战,在得到大力援助后,中国政府军却消极怠战起来了。来到中国后,我终于领悟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美国人都不清楚重庆的打算,你不清楚,罗斯福总统也不清楚,而我则清楚了。为什么呢?这是因为,重庆政府坚信不疑地认为,只要我们美国参战,日本就必败无疑。日本输了,中国自然可以跟着美国一起成为胜利者。既然注定会成为胜利者,那中国政府军现在还打什么?只需要舒舒服服地等待着美国军队攻入东京的那一天就可以了。这,就是重庆政府和那个花生米的如意算盘。我们原本想借助中国的力量来打击日本,没想到中国却是在借助我们。我们把源源不断的美援和贷款送给重庆政府,重庆的政府军正在慢慢地进行全面换装,是的,那个花生米的中央军正在越来越强大,但那个花生米和中央军的将军们却没打算去再跟日本人拼命,他们只想坐享其成、等待胜利。花生米为什么不把他的中央军投入对日战场呢?因为他不想浪费实力,他要保存实力,在对日作战胜利后全力对付陕北的中共势力已经新桂系、新豫系等中国的内部敌人。”

居里大吃一惊:“重庆的打算竟然是这样的?”

史迪威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这些,还是孟将军告诉我的。所以,在打击日本这方面,重庆是很不可靠的,他们拼命地向我们索取军火和贷款,是为了打赢日本后对付中共势力和其他地方势力,并不想把这些军火和经费用于对日作战。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不惜成本地援助河南军。”

居里拨云见日:“我知道了,我会把你的意见汇报给罗斯福总统的。在得到罗斯福总统的下一步命令之前,你怎么做最符合美国的利益就怎么做吧!反正我个人现在已经改变立场,我是非常赞同你的选择了。”

史迪威得意一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手握钦差大臣送来的尚方宝剑,史迪威干得更加肆无忌惮了,他甚至都懒得去看重庆方面的脸色,只顾把滇缅公路和驼峰航线上卸载下来的美械军火统统送到河南。当然,他的权力只能让孟翔得到这些结结实实的军火武器,得不到美国的贷款。不过好在孟翔现在不缺钱。

四月五日,得到巨量美械援助后的豫军开始全面反击关东军,与此同时,豫北和豫中天空中的豫军飞机也越来越占上风。由于史迪威援助豫军的物资太多了,正在缅中作战的远征军副司令杨遇春亲自乘飞机赶回来管理源源不断的美援。

放眼望去,豫北会战的局势对于豫军来说,不可不谓之一片大好。

孟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顿时感到身体一阵前所未有的难受。脑子仿佛尼古丁中毒了般,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四肢酸软如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力气,别说站了,坐都坐不起来。

妈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孟翔心里的烦躁和迷惑像岩浆般沸腾着。他努力转着眼珠,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自己应该躺在一个茅屋里,听外面的鸟叫风声,这个茅屋应该在郊区。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孟翔心头愈发焦躁,使劲思考却只感到一阵阵头疼,脑子一片混沌迷糊。

“总司令,您好些了没有?”茅屋外走进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满眼都是关切。

“是你!”看到来人,孟翔原本迷糊的脑袋闪过一道灵光,立刻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下午的时候,孟翔接到重炮团团长肖树斌的汇报,说刚刚被飞虎队运输机群运来的那十多门美国M7牧师式自行火炮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其中的两门在试射中连续炸膛。孟翔对这个报告很吃惊,史迪威这次送来了十二门美国最新式的M7牧师式自行火炮,这种自行火炮也是豫军第一次得到。自行火炮其实就是火炮安装在坦克底盘上,可以在实战中迅速转移阵地并对敌展开炮击,让沉重的大炮拥有了坦克般的机动性。孟翔本来很高兴,但接到肖树斌的报告后,又惊又急,于是急匆匆赶来。结果刚刚来到重炮团,孟翔感到后背传来刺痛感,随后两眼发黑、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此时蹲在孟翔身边的,就是重炮团团长肖树斌。

孟翔心里明白了,自己是被肖树斌给骗来并生擒了。

“总司令,您好些了没有?”肖树斌再次问道,他绝不是做作或虚伪,因为他眼里真诚的关切神情几乎都要溢出来了,眉宇间也是焦躁的不安,显然,他是在真诚关心孟翔的,“总司令,真对不起,用这种办法把您请来。”肖树斌咬了咬嘴唇,愧色满面。

孟翔轻轻地叹息一声:“还好,就是浑身没力气。”

“总司令放心,射中你的只是一根高效麻醉针,只会让你失去意识一个小时,没有什么副作用和后遗症,您现在感到浑身没力气,只是药性没过去而已。”肖树斌眼睛里尽是内疚。

“树斌,武书源他们怎么样了?”孟翔急忙问道。他记得自己来重炮团时,武书源和两个卫兵一起跟着来的。

“总司令,我们和他们各为其主,过分的事情我是干不出来的。”肖树斌急切地道,“您昏倒后,武书源他们立刻拔枪,我们和他们打了起来,我们用的都是麻醉针,他们现在正躺在附近某个地方,一根头发都没少,我们自己倒反还折了五个弟兄,武书源的枪法确实很准。”

心头略微安稳了一下后,孟翔叹息道:“树斌啊,你是军统吧?”

肖树斌点点头:“是的,总司令,我是军统。我还在军校炮兵科学习的时候,就被吸收进了军统。在那次的事件后,我接到命令,从此潜伏在您的身边。其实,我这样的军统在国军各部队里都有,基本都是中基层军官。当初我们在军校里学习的时候,根据个人自愿而陆续被吸收进军统,最后进入各部队后作为隐藏的眼线。”

孟翔忍不住苦笑。他当然记得肖树斌是怎么来到自己身边的。1939年底,国府发动了冬季反攻,在那场大战中,孟翔指挥部队创造了信阳大捷,全歼日军第三师团。但在这场战役中,他利用蒋纬国,把蒋纬国送到信阳前线,迫使在附近按兵不动的汤恩伯率军增援信阳,从而确保了信阳大捷的顺利产生。那件事后,委员长恼怒不已地要追究孟翔的责任。最后还是蒋纬国给孟翔说情,才平息了这场风波。年后,蒋纬国跟着孟翔一起重回部队,同时带来一名炮兵军官,就是眼前这个肖树斌。蒋纬国当时说,委员长已经对孟翔既往不咎了,还送了一批进口的重炮作为奖励,肖树斌就是这个重炮营的营长。孟翔那时候欣喜若狂,为自己逢凶化吉和因祸得福而庆幸不已,只顾为那批急需的重炮而高兴,却完全忽略了肖树斌这个人。现在想想,孟翔后悔不及,委员长其实根本就没有真的原谅自己,只是迫于蒋纬国的请求而在明面上不追究,但实际上却借着“嘉奖孟翔”的这个机会,把肖树斌这个眼线埋在了孟翔的身边。不知不觉间,肖树斌在孟翔身边已经潜伏三年了。

沉吟了半晌,孟翔低低地开口道:“委员长想怎么处置我?”他在心里哀叹,这次真的是马失前蹄了!千防万防,祸起萧墙。

肖树斌激动起来:“总司令,您其实不需要这么敌视委员长。实际上,我接到执行今天这个行动的命令时,我也很难过的。总司令,我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炮兵团长,一个是军统,虽然我作为军统时是效忠于委员长的,但作为炮兵团长,我是绝对忠于您的。跟着您三年了,我也打了大大小小几十场仗了,我发自肺腑地说,跟着总司令您打仗,痛快!看到那么多日军尸横遍野,看到一片又一片沦陷的国土被收复,我真的对您死心塌地。但与此同时,我也深深地惶然和不安,因为我发现总司令您已经越来越偏离一个合格军人的轨迹了。看到您慢慢地成为一个地方军阀,我真的很痛惜!我现在非常理解李兴武参谋长当初的决定,因为我要成为第二个李兴武参谋长了。实际上,我和李兴武参谋长一样,都是忠于您的,但我们同时也更加忠于党国、忠于领袖。看到您慢慢蜕变为党国的敌人,我们不得不要出卖您,我们真是心如刀绞。可我们不得不做。总司令,您明明可以变成第二个薛岳将军,变成中央军的骨干大将,可您为什么偏偏选择割据一方做军阀呢?您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就等于分裂国家、背叛中央吗?对于您的错误决定,我真的很难过。”

孟翔苦笑:“那我怎么办?当张自忠将军把第33集团军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就应该带着全集团军投靠中央?接下来呢?第33集团军接下来的命运,你我都心知肚明。全集团军肯定被当成炮灰,专门去打恶仗,并且没有补充,一场恶仗后,集团军损失惨重,正好被中央撤销番号,改成一个军,然后又一场恶仗,全军自然就被缩编成一个师,接下来便是变成一个旅、一个团,最后我本人去中央军里当副职或调回重庆坐冷板凳,彻底失去实权,整个第33集团军也从此烟消云散。这样的命运,我和全集团军的弟兄们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吗?”

肖树斌神色认真地道:“总司令,恕我直言,您这样的思想恰恰就是现代中国四分五裂、军阀林立的根本原因!您这样手握重兵的将军,把自身得失看得太重,把个人利益看得比国家利益还要重。所以你们为了维持手里的权力和个人利益,不惜分裂国土、拥兵自重,这才导致北洋政府覆灭后全国冒出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军阀。总司令,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政府、一个主义、一个领袖。当初北伐时,委员长跟着中山先生矢志不渝,终于消灭了直皖奉这三大北洋军阀,中山先生去世后,委员长功勋赫赫,自然是继承中山先生革命衣钵的唯一人选。经过委员长多年的苦心经营和这场抗日战争,全国残余的那些小军阀也差不多都被消灭了,东北军、西北军、鲁军、晋绥军、川军、福建的十九路军、粤军,都没了,现在也只剩下中G和桂系、滇军等寥寥几家军阀了。等抗战胜利了,委员长肯定能彻底消灭这几家军阀,真正地实现中国的全面统一。战后的中国,也会因为全面统一而走向富强。而总司令您,却在抗战期间乘机成为新的军阀,严重地破坏了全国的统一大局,甚至会导致爆发新的全面内战。总司令啊总司令,您真是太糊涂了。为什么要走上这么一条与国家利益背道而驰的道路呢?”

孟翔再次苦笑。他知道,肖树斌此时是非常真挚的,是非常诚恳的,他说的话都是发自他的肺腑。他也知道,自己眼下和肖树斌搞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两人的信仰不同。肖树斌自然认为他的信仰是绝对正确的,因此才不得不对自己下手。既然肖树斌坚信不疑自己的信仰是正确的,那孟翔此时再费什么口舌也没什么用,他只能苦笑。

“总司令,我跟您再说几句实话吧。”肖树斌叹息道,“原本你割据河南,委员长暂时还是能容忍的,毕竟你控制着河南,也相当于挡住了日本人南下的道路。但现在,你轰轰烈烈地发动全面反击,并且,看上去距离胜利已经不远了,委员长自然不能再容忍了。此战之后,大半个华北和大半个江苏都是你的地盘,再加上汪精卫的投靠,你完全可以在战后割据北方,与中央分庭抗礼了。这样的做法,委员长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委员长绝不会容忍中国境内再出现第二个政府,更加不能让中国走向南北分裂。还有,美国政府支持你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这都使得委员长再也不能容忍你了。即便蒋纬国还在你的手里,委员长也要对你动手。”

孟翔苦涩地道:“我是抗日啊!我北上进攻山东,都是为了抗日。身为中国军人,抗击外敌侵略者难道不是天赋职责吗?”

肖树斌点点头:“我知道,您确实是在抗日,但您自身的势力却因此而极度膨胀。让您继续打下去,华北确实有可能光复,但那些收复回来的国土并不在中央的控制下,所以您的抗日是不符合国家利益的。阻止你继续北上,暂时对抗日大局是有害的,但对战后的中国却是有利的。所以,从长远角度考虑,我们必须要破坏你的这场北上。这场会战,豫军不能胜。”

孟翔真想骂人:“这他妈的是什么逻辑!老子要抗日,自家政府居然不同意!自家政府居然帮助日本人对付自家的军队!”

肖树斌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孟翔:“总司令,这就是现实的无奈。您现在跟岳飞是一样的。岳飞抗金,虽然对宋国有利,但却不利于宋徽宗的朝廷。所以,岳飞必须死。但您要比岳飞幸运得多。其实对于您的军事能力和对日作战的赫赫战功,委员长也是很欣赏的。虽然您不能被他所用,但委员长会保证您的人生安全,就像对待张学良那样。您和蒋雍小姐马上会被我们送到重庆,在重庆住一段日子,等抗日胜利了,您便可以恢复自由身了。到时候,全国军令政令彻底畅通,豫军正式成为中央军的一员,您也可以重回军界了。要是您不愿意回去,从商从政或隐居,都随您。”

孟翔原本真想破口大骂,但看到肖树斌那真诚如水的眼睛,心头的怒火也熄灭了:算了,算了,自己到这个地步还能怎么办呢?罢了,罢了,就这样结束吧!孟翔现在终于知道岳飞为什么在风波亭被杀死前默然无语了,因为哀莫大于心死。心已成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总司令,我们走吧。”肖树斌伸出手,扶起身体已经恢复不少知觉的孟翔。

孟翔脑子昏沉沉地跟着肖树斌走出这间茅屋。望着外面的黄昏晚霞,孟翔暗暗自嘲想笑,没想到自己的“宏图大业”就这样以这种方式而结束了。孟翔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被军统用秘密渠道送到重庆,彻底成为委员长的掌中物,就像如来佛手里的孙悟空。而这一切的一切,也都结束了。新豫系领袖孟翔在委员长的手里,赵海军、于学忠、高树勋、冯钦哉、李家钰等人又能怎么办?豫军也只能慢慢地走向分化和瓦解,就像没了张学良后的东北军。

真像一场梦啊!孟翔感慨着。

茅屋应该是在洛阳郊区的某片山林里,相信发现自己不见了后的部队一时半会是很难找到这里来的。屋子外站着十几个人,看身上的军装,都是肖树斌炮兵团里的基层军官,但显然他们都跟他们的领头肖树斌一样,都拥有着军统的第二身份。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怀疑一切的眼神,这可是常年生活在见光死环境下的特工人员独有的商标。

“组长,车子来了。”一名军统走到肖树斌身边汇报。

肖树斌点点头。山林的不远处,几辆军车正在缓缓而来,车上乘坐着一群黑衣人。

“总司令,请跟我们上路吧。后面的事情不需要您操心了。”肖树斌神色愧疚地道。

震耳欲聋的扫射声和凄厉的惨叫声突然间响起。孟翔大吃一惊,肖树斌同样也大吃一惊,电光火石间,十几道火舌已经闪电般飞来,茅屋被打得尘土飞扬,肖树斌部下那十几个毫无防备的军统特工霎那间被射杀了一半,其余人连忙拔出手枪还击并高喊:“组长!情况有变!”

“保护总司令!”肖树斌厉声高吼。他的这个命令让孟翔心里猛地涌出一丝暖流。

乘车赶来的黑衣人足有三十几个,车子上都驾着轻机枪,人手一支冲锋枪,火力是肖树斌等军统们的几十倍,但这些不速之客显然不是舒国生的情报部的特工,因为黑衣人们的火力全部集中扫向孟翔,目的很明显:杀死孟翔。

“他们是谁?”孟翔冷汗直流,簇拥在他身边的军统像衣服一样被层层剥去,血水溅了孟翔一身。

“不知道!”肖树斌拼命开火还击,并把孟翔推进茅屋里,雨点般的子弹打得这个简陋的茅屋千疮百孔。孟翔狼狈地扑倒在地,肖树斌身边只有两三个手下了,虽然在奋力还击着,但也顶多是在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你的行踪怎么泄露了?”孟翔暗暗叫苦,“难道是日本人?”

“不可能啊!”肖树斌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上已经挂了彩,鲜血淋漓,“我的这次行动只通知了蒋纬国,让他做好准备,毕竟你被我们抓去重庆,赵海军他们肯定抓住蒋纬国做人质。”

“蒋纬国不可能会杀我的!”孟翔心乱如麻,外面瓢泼般的弹雨打得茅屋摇摇欲坠。

几个手榴弹冒着青烟飞进来,在地上滚动着嗤嗤冒烟。外面的黑衣人是下死手要杀死孟翔的。

肖树斌跳起来,一手抓起一个手榴弹扔了出去,但地上还有一个。肖树斌没有任何犹豫,整个人趴了上去,同时喊道:“总司令,保重...”

“重”字刚出口,手榴弹猛然爆炸,冲击波彻底炸塌了整个茅屋。孟翔愣愣地看着肖树斌在自己眼前霎那间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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