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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作品: 穿进雷剧考科举 |作者:李思危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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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岩不等对方啰嗦完, 几步绕过庄思宜, 从院中找来平时劈柴用的柴刀, 又拿过靠在墙边的晾衣杆, 从中间猛地一劈!

“咔嚓——”

晾衣杆断成两截,程岩分别递给了庄思宜和庄棋,自己则抓着柴刀,“我去看看。”

不顾庄家主仆诧异的眼神,程岩径自走到院门口,将木门推开条缝——

喧闹声陡然变大, 混着不时响起的惊叫, 让人愈发紧张。

而远处, 已是一片火光。

突然,程岩感觉身上一暖, 低头一看,原来是庄思宜给他披了件外衫。

对方龇牙一笑,“夜里风凉, 小心受冻。”

程岩忍住想当“杠精”的冲动,这大热天的,再凉能凉到哪儿去?不过转念一想, 穿着里衣就往外冲确实有些不雅,便也没拒绝。

庄思宜一手搭着程岩的背,一手将门缝推得更大, 也探出脑袋观察形势。

这一看之下顿时惊道:“这几天县兵不是一直在抓人吗?而且村口也有人把守, 怎么还能聚集这么多难民?”

程岩:“估计这些人一直躲在鸡冠山上, 县兵精力有限,还没来得及搜山。”

庄思宜皱了皱眉,“如今难民冒险下山,显然已到绝路。多半是猜到社学里粮食集中,他们想干一票就逃,倒也未必会来寝舍这边。”

寝舍修建在社学最里头,中间还隔着讲堂、斋堂、祠堂、食堂、厨房以及社学自种的园地,若难民只想抢粮,待在寝舍反而安全。

程岩:“但愿如此,可他们如今已跟土匪无异,就怕还想要劫财。”

庄思宜偏头看了眼程岩,两人此刻挨得极近,他能清晰地看见对方挺秀的鼻梁,和微有些干燥的嘴唇,忽然就想着若难民中有人偏龙阳之好,或许还想要劫个色……

念头一生,他又顿感愧疚,赶紧端正态度,“若不尽快抓住这些难民,鸡冠山周边的村庄可就要受罪了。”

听了庄思宜这一说,程岩哪儿还有心情躲着?清溪村可就在鸡冠山旁!

他猛地站起来,推门就往外冲。

“程兄!”

庄思宜喊了一声,程岩却头也不回,没办法,庄思宜只得叫庄棋一块儿跟上。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不少惊慌失措的学生,学生们看见程岩几人手持刀棍,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非要跟过来。

程岩赶也不是,任他们跟着也不方便,正为难之际,就听庄思宜吩咐庄棋,“你带他们找地方躲着,一会儿来找我。”

庄棋领命,便让学生跟着自己走,但大多人都不信任他。

庄棋也不恼,一拳将旁边的大树轰出个洞来,而后随意把棍子往肩上一扛,表情云淡风轻。

“原来是大佬,失敬失敬。”

“大佬说去哪儿?我们都听你的!”

“大佬如此勇武,让我不禁想赋诗一首,林深草暗火云烧,大佬一拳夜风嚣。”

“好诗啊真真好诗!为冯兄鼓掌。”

程岩:“……”

算了,就当自己是小聋瞎。

程岩闷头往前跑,心里却琢磨着庄棋那一招,原来对方竟深藏不露。也难怪,庄思宜再怎样也是庄家正儿八经的少爷,孤身来兰阳县,身边还不得带个厉害的护卫?

不过他前生倒从未见过庄棋,那时跟着庄思宜的小厮可没庄棋本事。

程岩记得庄思宜曾提过,说自己年少时因冲动犯下大错,牵连了从小伺候他的人。

对方说的,莫非就指庄棋?

程岩的好奇心只维持了片刻,他和庄思宜很快跑过寝舍,又穿过几座廊桥,终于来到了讲堂附近。

两人小心翼翼钻入一处花丛,借着繁花的遮掩朝讲堂望去——只见十几名学生排成一排,护着身后几位夫子。

而学生对面,则是大批举着火把的难民,火光将讲堂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难民估计有上百之多。”

庄思宜凑近程岩耳边,压低声音道。

程岩耳廓微痒,稍稍侧了下头,正想说话,就听到了海夫子的声音——

“都让开!我等身为人师,哪有让弟子挡在前头的道理?”

众学生惊慌道:“夫子,不可!”

海夫子:“让开!”

对面的难民似乎没了耐心,一人吼道:“少在那儿装模作样,快带俺们去存粮的地方,否则,俺就弄死他!”

海夫子大怒,“你敢!粮食我可以给你,但你先把人放了!”

由于程岩两人的位置稍远,加上难民又多,他们看不清楚到底谁被捉了?直到前方传来一声惨叫,程岩顿时大惊失色,“是忠宝!”

他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庄思宜死死按住肩,“别动!”

程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明白此时冲出去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压抑着胸中喷薄欲出的怒火,紧紧握住手中柴刀。

“跟我走。”

突然,庄思宜抓住他手腕,程岩不解地转过视线,就见对方正色道:“社学在兰阳村最西头,距离村民聚居地尚有几里远,何况那些村民也未必敢来救。咱们若跟难民硬抗必然死伤惨重,还得出去去找县兵帮忙。”

程岩略一沉吟,微微点头。

两人偷偷摸摸绕过讲堂,想从右斋旁的小门逃出去。

正跑着,程岩猛地被推了下,他一个踉跄,回头就见黑暗中一把锄头砸下来,正巧磕在了庄思宜肩上!

而庄思宜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肩上更是一片血红。

冷汗一瞬间浸湿了程岩后背——若庄思宜不推开他,那一锄头砸中的可就是他了……

尽管脑中千回百转,但程岩的身体反应却无比冷静。眼看贼人又要挥下一锄,他抓着柴刀狠狠砍向那人手腕,接着飞速扑倒对方,用手死死捂住贼人的嘴,试图摁下对方所有痛呼求救声。

身下贼人拼命挣扎,程岩几乎快压不住,咬牙道:“快来帮忙啊!”

庄思宜这才如梦初醒,忍着肩背的剧痛挥了一棍子,换来程岩一声痛呼,“你敲准点儿!”

庄思宜默了默,“对不住了兄弟。”

他见棍子不好用,便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横了横心,重重砸向贼人的脑袋!

终于,贼人停止挣扎,身体软了下来。

好半天,程岩才慢慢爬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抖。

想他前生外放为官时,也曾亲自带队剿过山匪,和匪徒们正面杠过,因此程岩是不害怕的。至于发抖,不过是他用力太狠,身体难堪负荷所导致。毕竟原主体质太差,他重生后虽有锻炼,但短时间内很难见到成效。

程岩揉了揉不幸遭受误伤的背,怀疑庄思宜是不是故意的,但忽然又觉得不对——怎么自贼人倒下,庄思宜就一直没吭声?

他微仰起头看向对方,却见庄思宜正呆愣愣地盯着地上那贼人,好似被勾了魂。

……难道庄思宜害怕了?

程岩不禁有点儿想笑,不过如今的庄思宜也就十六七岁,哪里见过这些场面?就算害怕也实属正常。于是他随口安慰,“没死呢,就是晕了。”

话音一落,就见庄思宜僵直的背稍稍一松,语气淡然道:“他们已不是民,而是匪,就算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程岩笑了笑,强装镇定的庄思宜居然有点可爱。

他站起来,想看看庄思宜的伤,对方却侧身避过,道:“程兄,要不,你先逃吧?”

程岩一愣,“你呢?”

庄思宜:“我想到个办法,应该能拖延点儿时间,我得留在这里布置。”

他见程岩皱眉,又说:“你放心,庄棋很快会来找我,我没事的。”

一听庄思宜说有了办法,程岩立刻就相信了。在他的认知中,对方本就是极富心计之人。

只是,他有些犹豫。

不管前生如何,庄思宜刚刚的确救了他,而且伤得不轻,若说心里没半点波动是不可能的。

庄思宜见程岩没反应,又道:“程……阿岩,我相信你能及时找到人来救我们,你相信我吗?”

程岩猛地一震——已经十来年,他没从庄思宜口中听过“阿岩”这个称呼了……

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汹涌来袭,让他的思绪瞬间迟缓,程岩下意识点了点头。

庄思宜一笑,“那就拜托阿岩了。”

程岩:“……好。”

等程岩走得看不见了,庄思宜才捂着肩呻/吟起来——真他/妈疼啊!那锄头估计剐掉了他一层皮!

当时自己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帮程岩挡了一下,不过,倒是也没觉得后悔。

庄思宜靠着棵树缓缓坐下,乖巧等待大佬庄棋来找他。

刚刚他说“想到了办法”纯粹是吹牛,真相是他伤口痛得不行,走不动路却又不想在程岩跟前示弱……

但此时他百无聊赖地坐着,突然计上心头,竟真的想出个办法。

就在庄思宜盘算着具体计划时,程岩已顺利逃出社学。他见门处停了辆牛车,想也不想就解下套绳顺走了牛。

可程岩并不会骑牛,于是一路踩烂了好几十块田。望着被牛蹄子蹂/躏的田地,他实在又心疼又羞愧。

官府,应该会赔……的吧?

“你、你想干嘛?”青年不理会程岩的好意,专注送人头,“我爹可是吴举人!”

吴举人?

附近有几个姓吴的举人?

程柱其实多年前见过吴用,但那时吴用还小,他无法把一个小孩子和现在的青年联系在一块儿。

直到吴用不打自招,程柱终于从对方眉眼中找到了一丝熟悉感,新仇旧恨加一块儿,他直接挥出一拳!

那拳头快得生风,眼见青年就要悲剧,拳头却停在对方鼻尖一寸前。

“滚!”程柱霸气一吼。

吴用感到颈上压迫感消失,人也落了地,他踉跄几步,差点儿摔倒。

“给我等着!”他恶狠狠扔下句狠话,惨白着脸狼狈跑走。

程岩只当没听见吴用的马后炮,而是问程柱,“爹,你咋停手了?”

程柱:“打了他会连累你。”

程岩一怔,默默为他爹竖起大拇指。

程柱还是有点不甘心:“就是放了他,有点亏。”

于是神棍程岩再次登场,“爹,我见那人口角干裂,眼白泛黄,七日内必有大灾。”

能被假道士骗买金桂枝的程柱自然深信不疑,神色凝重,敬畏地点点头。

另一边,吴用乘马车回到吴府,一进大门便直冲吴举人院子。

“爹!姓程的那小子今日也去考试了!”

吴举人和夫人原本正强打精神等儿子回来,一听吴用所言,瞌睡立马飞了,“你说什么?程岩他去考试了?”

吴用当即把他看到的说了,还不忘告状,“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粗莽大汉,居然还想对我动手,好在后来识趣,没敢造次!”

吴举人心火直燃三丈高,吴夫人也怒道:“还能是谁,不就程家那群泥腿子!老爷,他们程家如此不识抬举,您可要为我儿做主啊!”

吴举人眼睛微眯,问吴用:“你可知是谁帮程岩作保的?”

吴用:“还不清楚,但我猜多半是兰阳社学那位举人夫人帮程岩打了招呼。”

兰阳社学?莫非是海举人?

吴举人倒是不怕他,听说那人性子不好,得罪了不少人,自然比不上他的人缘。

何况海举人年岁已大,举业无望,而自己还有很大希望得中进士。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自己都更占优势,程岩要是以为靠着海举人就能高枕无忧,那就太天真了!

吴举人沉吟片刻,如今想用作保来威胁程岩已没用了,看来想让人服软讨饶,还得另想办法……

或许,“关怀”一番他的家人?

程岩,很在乎他那个弟弟啊……

然而被吴举人记恨在心的人此时已经洗好了澡,彻底放松地躺在了床上。

其实正常来说院试该有两场,但这个世界许是受了雷剧影响,竟只考一场。

程岩第一次听说时简直不要太震惊,震惊着震惊着也就习惯了。

他一夜好梦,次日很早就醒了,收拾好自己后见还没人起来,便想去灶房烧一锅水。

在经过二叔和林氏房间时,程岩不小心听见房中有谈话声,林氏更是提到了自己。

林氏:“他爹,你说大郎能考中吗?”

程根声音略低,“当然能中,昨晚上大郎不都说了,他考得很好。”

“嘁!他哪回不这么说?结果呢?”林氏语气很是不屑,“还不是连着两次都没中。”

程根:“我倒觉得最近大郎变稳重了,应该是真有把握。”

程岩一笑,他原本就没打算遮掩自己与原主的不同,毕竟壳子里换了魂这种荒谬之事,即便迷信如他继爹也不会信的。

“我不管,若他再考不中,我便要跟爹娘说不让大郎读书了。”林氏不满的声音继续传来,“他都快十七了,成天啥也不干,读书也没个出息,没道理让咱一家无休止地供他!”

“你瞎咧咧啥,大郎读书还不是为了咱家好!若他考中秀才,咱一家人都能沾光。”

“哼!那也得他考得中!”林氏道:“何况以他那性子,别说全家沾光,爹娘都未必能够讨着好。上次那些军爷送回来的一百两银,不就全被李氏收着了?”

“你想啥呢?银子是大郎拿命换来的!再说爹娘也是这意思。”

“你爹娘就是偏心,不对咱二郎好,偏去讨好那个便宜孙子。”林氏声音一高,“好啊,大郎想继续念也成,大房自己养去,他们不是有钱吗?要不就等分家时大哥多补偿咱几亩地——”

“你放屁!”

……

程岩默默离开,心中已翻起巨浪。

他猛然想起前生自己第三次落榜时,林氏原本看他极为不顺眼,成日里阴阳怪气,但一夜之间却转变了态度,还支持他继续考下去。

当年他不明白为何,如今想来,多半是他继爹给了林氏承诺,不是地,也是别的什么。

程岩眼眶发热,万分庆幸自己有再活一次的机会,让他能够尽最大的努力去补偿家人。

吃了早饭,程岩便带着程松前往六水村。

尽管海夫子不收徒,但束修于情于理都该给,可家里银钱紧张,程岩便提出动用雷将军送来的百两银子。

程家大多人当然是拒绝的,但在程岩的坚持和林氏的胡搅蛮缠下,勉强答应了。

此时,程岩两手提得满满,背上的筐子也沉甸甸的,就连三岁的程松也背了个小筐,里头装着十条干肉。

前朝拜师的束修礼有定式,除了银钱外还有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每种礼物各有寓意,这便是所谓的六礼束修。

但本朝没那么多规矩,之前还有学生送过方帕,甚至还送过吃了一半的鱼,老师们也都欣然收下。

由于程松只是开蒙,并非拜师,程家的束修也颇为随心所欲。

就比如程岩左手提着活鸡,右手提着活鸭,背上则是布匹米粮,看起来仿佛要回娘家……

等到了海夫子家,早有老仆等在院外,程岩便将礼物都交给对方。

得知海夫子在书房等他们,两人赶紧进屋。待行礼过后,海夫子便让程松上前,提笔沾了朱砂,在对方额头上画了一点红,意为启智。

程三郎原本就生得可爱,此时更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子,就连海夫子的面色都温柔了些许。

从此刻起,程松便算正式开蒙了。

当天下午,程岩一直陪坐在侧,参与了弟弟人生中第一上课。

听着程松奶声奶气地跟海夫子背《三字经》,他竟生出种难以言说的满足与感动。

等到申时已过,海夫子开口留二人用饭,程岩本想推辞,海夫子却道:“我有事要与你说。”

程岩一怔,只得答应。

虽说是夫子请客,但菜色并没有很丰富,不过四菜一汤,却胜在做得精致。

海夫子讲究“食不言”,吃饭时不谈正事,程家兄弟自然也都安安静静的。

饭后,海夫子将程岩带去茶厅,不例外地问他:“此次院试如何?”

程岩很自信地回:“若无意外,能中。”

海夫子微微颔首,对程岩的“张狂”并不介意,尤其听过了对方的文章,更是赏脸地露了个笑。

“你的四书题答得极好,若是由我来做也未必及你。”海夫子不吝褒奖,又道:“本县招录生员三十人,你应为其中之一。”

评价太高,以至程岩突然有点心虚——此次院试他占了太多便宜,细说起来有些胜之不武。

海夫子:“你的五经题虽算不得佳作,但也是中上水准,这两年再苦心钻研一番,下次乡试或可一试,若是名次靠前,直接下场会试也未尝不可。”

程岩一时没有回答,他作五经题时原本就有所收敛,毕竟只是院试,他不想风头太劲,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对于乡试,他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只是下届乡试到底要不要去,他还没想好。

“乡试还早,你不必急于做决定。”海夫子见程岩有些犹豫,于是话锋一转,“昨日,我接到了县尊大人的信。”

他说话时紧盯着程岩,像在审视对方,“大人让我转告你,朝廷已决定推行土改,不日就将下旨。”

程岩顿时大喜,“真的?”

海夫子见程岩态度坦然,在他面前毫不避讳与县令的关系,心中欣慰,“真的,县尊大人还让我将此物转交于你,说是谢礼。”

程岩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虽一直盼着好消息,但没想到此事竟如此顺利。对他来说,这件事的意义并不仅仅是提前推行了土改,更让他再一次确定,本世界很多事都可以改变,包括国事!

若他能参与其中,当年那些悲剧是否不会再发生?

程岩强自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接过海夫子递来的一张折纸,翻开一看,惊道:“鹤山书院!”

海夫子见他失态,一时好笑,他也不多问程岩与土改有何关系,只道:“这份荐函名字与时间都未曾填写,不论谁去,何时去,都由你做主。”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了,程岩万万没料到,他刚失了吴举人的荐函,赵县令又送来一封,而且极为贴心。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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