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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作品: 穿进雷剧考科举 |作者:李思危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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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前生虽中了进士, 为官后却并未做到“仕而优则学”, 以至于学问不进则退。如今想考个秀才不难, 难的是金榜题名。

没办法,只有重新学呗, 做学问必须脚踏实地, 没有半点捷径可言。

于是,程岩吃了早饭后再一次拿起了书,看着那些熟悉的词句和注解, 心中竟是难得的宁静。

等申时一到, 程岩便准备回社学。

程松一听他要走立马就哭了,抱着他的腿不放, 李氏没办法,只能将程松抱走。

又因程岩回来时曾遇上了歹人, 程柱和程根都说要送他。

“爹,二叔,真用不着送。昨天我就是倒霉, 那几个细作走投无路才会挟持我, 如今他们都死啦。”

程岩好说歹说,终于劝服二人, 不过临走前,程柱塞给他十两银。若是以前他肯定要推辞, 但现在的他只是默默接过, 郑重道了声谢。

就这样, 程岩背着“巨款”, 踏上了前往兰阳村的路。

兰阳社学位于兰阳村,兰阳村和清溪村同属武宁县,但武宁县里并不止一间社学,兰阳社学也并非离清溪村最近的社学。

只是兰阳社学历史悠久,曾培养出数位高官,当朝户部左侍郎年少时便求学于此。

因此,附近县府的学子纷纷慕名而来。

等程岩到了社学,夕阳早已隐没于天际,星光伴着月色照亮了社学的牌坊。

前生,他十三岁入学,在这里度过五年的时光。

程岩凭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寝舍,由于兰阳社学有诸多士绅资助,寝舍都是独门小院,且还是奢侈的两人一寝,房中便只摆着两张床。

他记得自己的床靠左边,便将行囊放在床边的书案上。

程岩随意扫了眼隔壁床,见床铺得很整齐,被褥的料子也是极好,就连桌上摆着的文房四宝也非俗物。

莫非他的舍友很有钱?程岩细细回想,可他的舍友换了太多次,实在想不起如今是哪一位。

算了,反正人估计快回来了,待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可程岩却失算了,一直到他洗漱好上床,都没有见到那位“土豪”舍友。

当夜,程岩又做梦了,梦中他再一次回到断头台,看见刽子手长刀斩下,自己的头颅高高抛起,落在地上还滚了几圈。

阖目前,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皂靴。

程岩猛地惊醒,见窗外天色将明,估计已至卯时。

他坐着醒了会儿神,才下床洗漱,又循着记忆从院里找出个小炉子,将从家里带的干粮简单热了热。

等吃了早饭,程岩便拿好书卷往讲堂而去。

走到半路上他才想起,他那位舍友,昨晚上根本没回来过。

或许对方就住在兰阳村,今早直接来了社学吧?

兰阳社学占地颇广,程岩走了一刻钟,终于来到讲堂。

此时,讲堂里已有七八个学生,程岩一一打量过去,发现都很眼熟,有一两个他还能叫得上名字。

看来,社学里也很正常。

“阿岩!阿岩!”

程岩循声望去,见招呼他的是个小胖子,像是姓钱,但具体的名字却是不记得了。

他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钱小胖乃商户之子,本朝科举虽不禁商籍科举,但旧有观念并非一朝一夕可改,朝廷对待商户出身的官员仍多有轻视,因此,当年社学里也没啥人与钱小胖交好。

只见钱小胖笨拙地跑来,从他手里抢过书,又“蹬蹬”回到后方一排座位,将他的书卷整齐放好,对他讨好地笑道:“阿岩,快来坐。”

程岩:“……”

难道原主还收了小弟?不是说原主猫憎狗嫌吗?

程岩转念一想,估计是原主和钱小胖都人缘不好,只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不论如何,小胖子倒是帮他省了麻烦,他真不记得自己座位在哪儿了。

程岩刚一坐下,就听有人道:“钱忠宝,你上赶着伺候人家,人家理你吗?”

“我没有伺候!夫子说,同窗要相互友爱!”小胖子气愤地回了句,却见程岩正盯着他,吓得他心里一颤,以为程岩又要发火。

以往有人拿此事调笑,程岩都会许多天不理他。

哪知程岩却对他友善一笑,“多谢了。”

钱忠宝一呆,“不、不客气。”

先前说话之人也有些意外,冷哼一声,“一日不见,程岩竟是转性了不成?”

周围传来一阵笑声,程岩倒是镇定自若,因为他根本没想起出言嘲讽他的人是谁,他怕露馅。

那人见程岩不理他,自顾自道:“唉,也不知我这次能不能考上,若我连续两次不中,肯定也不是读书的料,到时候,我还是回家种地算了!”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程岩不知对方的怨气从何而来,反正原主擅长吸引仇恨,正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他也懒得问。

但程岩不耐烦对方一直挑衅生事,便道:“夫子常教导我们锲而不舍,不过两试不中,你就要放弃学业吗?你意志不坚,脆弱堪比瓦砾,若是被夫子知道,怕不是要送你戒尺。”

“你——”

“再说,昔有大儒黄中令六十岁中秀才,本朝赵阁老也是四十才过了院试,若他们也跟你想法一致,估计地都能种出一顷了吧?”

程岩口中的黄中令乃是先帝时期的大儒,文章达天下,但科举路上总是不顺,直到百岁那年才中了进士。

而赵阁老则是当今吏部尚书赵文博,皇上爱其才,每每会试都要询问主考官“赵文博是否中了”,一直到赵文博五十五岁,终于被皇上钦点为探花,此后二十余年他屡受重用,如今不仅官居一品,更是内阁中年龄最大的阁臣。

程岩拿这两人举例,对方就是气死也不敢多说,只能咬着唇狠狠瞪他。

程岩又幽幽补了一句,“何况我年纪还小,不怕多考几次。你看上去比我沧桑多了,怎么也还在社学?”

“噗——”

鲜血从那位不知名同窗口中喷出,落在地上、桌上、书上、围观路人的脸上……星星点点,纷纷扬扬。

只见他摇头晃脑,气息绵长,一口血喷洒得持久又不失均匀,但程岩无心欣赏,心中又惊又惧——他居然把人给气吐血了?不至于吧?!

程岩再不敢开口,正想着自己会不会背上官司,就见有人淡定地抹了把糊血的脸,“皓轩,别与他计较了,夫子就快来了。”

于是,程岩便眼睁睁看着那位“皓轩”兄狠狠擦了擦嘴,又瞪他一眼,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而其他人则擦书的擦书,抹地的抹地……

从头到尾,似乎除了程岩自己,所有人都觉得“吐血”跟“吐口水”没区别,这也太荒唐了!

究竟是对方天赋异禀,还是雷剧使然,程岩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时,身边钱忠宝小声道:“阿岩,你真行,居然能将王皓轩气吐血。”

程岩回过神,忐忑地问道:“你不害怕吗?他都吐血了?”

钱忠宝:“怕?你是说王皓轩会报复吗?哼,他就是针对我们,之前都把你气吐血好多次了,就算你不反击,他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程岩:“……”

破案了,一切都是雷剧的神秘力量。

钱忠宝见程岩今天脾气特别好,便大着胆子道:“阿岩,听说社学里来了新人,他……”

话说一半,就见一位衣着朴素、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走了进来,讲堂上立刻安静。

程岩对老先生记忆深刻,先生姓海,如今是兰阳社学资历最老、年龄最大、性子最古板严厉的一位夫子,当年就没有学生不怕他。

更令人敬畏的是,老先生还是一名举子。

寻常社学里的夫子基本是童生或者秀才,只有兰阳社学这等名声在外的,才能请到举人来任教。

程岩曾中过进士,再看举人自然不觉得有多难得,可对于社学里的学子而言,举人与他们差着童试和乡试,可谓天堑,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未必能达成。

海夫子将书放好,又对着门外轻轻颔首。

随后,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缓步走入讲堂。

此人身姿挺拔,气势天成,让人一见便知出身世家高门。他身着锦衣,手抱书卷,一双眼淡淡扫过众人,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然而当程岩看清青年长相那一刻,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所有思绪被炸得四分五裂,眼前唯有一片血光。

寒气从四肢百骸蹿升而上,将他冻得僵硬如石,可身体又忍不住发颤。

恍惚间,他听见耳畔传来冰冷的声音,“我真盼着你有万古之寿,看看究竟是你罪还是我罪,可惜,你活不到那天了。”

周围传来一阵嬉笑声,王皓轩恼羞成怒,“你敢骂我?”

程岩疑惑,“我骂什么了?”

王皓轩:“你骂我是——”

他突然注意到程岩嘲讽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入套,又气得小呕一口朱红血,拂袖而去。

对此,程岩已不会像前几天那般大惊小怪了,只是心中不免感叹——皓轩兄身体着实硬朗,吐血那么多回也没事。

王皓轩一走,其他人神色复杂地看着程岩,他们都觉得程岩近来脾气渐长,嘴皮子也利索了很多。虽然以前程岩也阴阳怪气的,但常常还没气着别人先把自己气个半死,最近几次却都能占上风了。

有人心里想着好歹是同窗,于是道:“程兄,其实是我们准备联名请县尊大人开城门放粮,想问问你是否一道?”

程岩一听,立即皱眉,“夫子可知?”

说话那人见程岩反应不对,态度稍冷,“夫子不知,此事有违县尊大人命令,我们不想连累夫子。”

又有一人道:“就算夫子知道,也会支持我们,毕竟夫子常教导我们要多为百姓做实事。如今除了你与钱忠宝,大家都联名了。”

程岩不置可否,他看向挤在人堆中的钱忠宝,后者对上他的视线后有些紧张地说,“我、我只听阿岩的。”

程岩颇为欣慰,随即又疑惑地重复了一句:“除了我和忠宝,都联名了?”

他问话的同时却将视线移向独坐在一旁的庄思宜,程岩不相信以庄思宜的见识不懂其中利害。

但庄思宜只对他挑衅地笑了笑,显然真的参与了。

程岩心中一凉,但面色平静道:“我不参与。”

他一开口,其他学生大多不快,有人不屑地说:“皓轩兄事前便料到了,你们何必多此一举来问他?”

程岩仿若未闻,又补充道:“我也不建议你们参与。”

“岂有此理,你自己怕事惜命,还想拦住我们为百姓发声不成?”

程岩:“我是惜命,不但惜我自己的命,更惜武宁县诸多百姓的命。你们想过没有,县中存粮有限,一旦县尊大人开城放粮,等到粮食不够那天,难民们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们苏省乃鱼米之乡,是大安的粮仓,武宁县又是富县,存粮怎会不够?”

程岩知道这些学生年纪不大,只有满腔热血,但并不通事务,于是耐心解释:“我大安开国至今不足百年,且长期处于战乱的威胁,每年仅供给军粮就需两百多万石,以至武宁县存粮不足四万石。而县尊大人手中能动用的只有一半,也就是不足两万石。”

“城外有四万灾民,两万石粮食他们顶多能支撑一月,且武宁县只要一开仓,会有更多灾民源源不断而来,到时候可不止四万,是六万,是八万!你们告诉我,够吗?”

质疑者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程岩:“每年粮仓入粮出粮都有记载,一查便知。”

此言一出,又有另一人反驳:“即使不够,不是还有朝廷的救济粮吗?灾情如此大,朝廷怎么会坐视不管?”

程岩:“若是救济粮一直不来呢?”

那人也被问住,半晌才道:“就算救济粮不到,粮仓的粮食也能解一时之急。何况这些难民逃来武宁县,无非就是想要求助。我们帮助了他们,他们承了我们的情,等城中粮食不够那天,他们也会理解。”

“就是!”

“冯兄说的在理。”

程岩意识到和他们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这些学生根本不懂难民乱起来有多么可怕,毕竟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

他叹了口气:“即便你们联名上书,县尊大人也不会答应。”

“就算县尊大人不答应,我们也做了该做的事!”

程岩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他从座师口中了解到县令的为人,知道对方一不受舆论胁迫,二不会因为这等事处罚学生,顶多置之不理。

不过夫子一定会狠狠教训他们,让他们吃点儿亏也好,人只有受了挫折,心智才能更加成熟。

程岩回到座位上,经过庄思宜时,对方正探究地打量他。

程岩一个眼神也没奉上,他对庄思宜很失望。

又三日,情势愈发紧张,城外难民越聚越多,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尽管县令已布置了一系列救济措施,但依旧难以安抚难民,城中也出现一些请县尊大人开城放粮的声音。

但武宁县令一概不理,只下令县中各村也做好防备。

与此同时,程岩也找到海夫子,他有些紧张地献上了自己还算满意的成果,想请夫子转交给县尊大人。

海夫子起初并不重视,只鼓励性地夸奖了他的态度,但在完整看过程岩所整理的赈灾之策后,便认真对他说了四个字——可造之材。

得到海夫子的应承,程岩当夜终于睡了几日来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上课的途中,程岩正低头默背着前几天看过的注解,眼看就要到讲堂,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程岩被推得猛向前扑,撞在一人身上。

两声闷哼同时响起,程岩捂着额头,抬头一看竟是庄思宜给他当了肉垫,对方正反手揉着背,半侧过来的脸上黑如锅底。

程岩暗骂一句,回头就见到始作俑者,“王皓轩,我不与你动手,但我会告诉夫子,请夫子来处置。”

激愤之下推了人的王皓轩心里一抖,方才的事若被夫子知道,夫子定然不会放过他。

王皓轩一时有点后悔,他身旁却有人讽刺道:“呵,你果然就会找夫子撑腰。”

程岩冷冷扫了那人一眼,任谁遇上这等事也不可能维持好心情,他面色一沉,多年为官养出来的气势一放,立刻让这些尚未见过世面的学生心悸,一个个愣在当场。

隔了半晌,王皓轩终于醒过神,心中又羞又怒,他怎能被程岩这小子给吓住?于是梗着脖子道:“你还装!难道不是你昨天偷偷找夫子说了我们的计划,害我们被罚?”

程岩皱了皱眉,当即否认:“不是我。”

王皓轩还想再说,但见程岩目光不善,他心里终究有一分心虚,只“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他一走,其他人也浩浩荡荡地离开,只剩下程岩和庄思宜。

程岩正想和庄思宜道个歉,却见庄思宜唇角一弯,露了个微不可察的笑。

那一刻,程岩脑子里一炸,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是庄思宜告诉了夫子。

他和庄思宜同寝数年,又斗了许多年,他太了解庄思宜细微表情背后的含义,原来庄思宜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参与联名,他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早就准备破坏。

王皓轩等人心心念念的事,在庄思宜心中不过一场玩乐。

“告状的是你。”程岩心中愤怒,但声音却出奇的平静。

庄思宜丝毫没有被揭穿的难堪,反而坦然一笑,“对。”

对方如此态度,反而让程岩冷静下来,他很清楚,自己越是表现出愤怒,对方越是得意。且他转念一想,不管庄思宜抱着何种心态做这件事,但结果总是好的。

于是程岩也故意扯开一抹笑,装作无所谓地绕过庄思宜,进了讲堂。

而被留下的人则望着程岩的背影,狠狠拧了下眉。

晚课结束,程岩临走前被钱忠宝给拉住了,“阿岩,我听说今天早上王皓轩他们堵你了?”

他早上来得迟,也就刚刚才听说这件事。

程岩:“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别担心。”

钱忠宝忿忿道:“他们凭什么冤枉你,阿岩,我知道不是你告诉夫子的。”

程岩笑着搂搂钱忠宝的肩,“忠宝,谢谢你。”

由于钱忠宝这一打岔,程岩比庄思宜晚一步回寝舍。

他平时不会主动跟庄思宜讲话,今天就更不会了。反倒是庄思宜一直神情莫测地打量着他,几番想开口,都在程岩一副“我看不见你,你别来找我”的态度下偃旗息鼓。

一直到程岩临睡前,庄思宜终于忍不住,“今日之事,你就没话跟我说吗?”

程岩突然有点想笑,原来现在的庄思宜还远没有日后的城府,一点事都憋不住……但他面上却淡淡的,“没有。”

庄思宜咬了咬牙:“替我背了黑锅,你不生气?”

程岩:“不生气。”

不论前生还是今世,他和王皓轩那些人本就不亲近,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何至于为一点小事耿耿于怀?他唯一气愤的是庄思宜又坑了他,但看着对方此刻这副憋气的倒霉模样,他那点儿火气也就散了,心里反倒有些爽。

程岩也不管庄思宜还有没有话说,直接吹了灯,翻身上床。

室内忽暗,庄思宜眸中却蹿起两把火,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程岩怎样,但这种意料之外的挫败却撩起了他的少爷脾气。

庄思宜快走两步,猛地掀开程岩的被褥,单膝半跪在床上,一只手则压着程岩的肩,居高临下道:“那天我听见你和钱忠宝聊天,知道你不会参与联名,所以我才答应他们,就是想看你热闹,这样你也不气吗?”

程岩默默拨开他的手,“哦。”

庄思宜:“……”

吴举人?

附近有几个姓吴的举人?

程柱其实多年前见过吴用,但那时吴用还小,他无法把一个小孩子和现在的青年联系在一块儿。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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