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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怔怔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总觉得这妆化得浓了，眉线画得歪了，云鬓上的乌木钗插歪了。
她越是摆弄，反而越是觉得自己的容装不太顺眼。
白竹溪斜倚在苏酥闺房门前，觉得有些好笑，“还没好吗？”
“我……我觉得我还是不出去了……”
白竹溪哑然一笑，她不像苏酥，为了迎接李承乾，忙着梳妆打扮，或者说是她，变了。
若是在以前，她肯定会比现在的苏酥打扮的更为认真，也更加自信。
然而，人终归是成长的。
现在的她不施粉黛，只是简简单单的穿上日常穿的襦裙，人们所幻想的美好或危机，其实也就那样。
“真的不去？”
“我……，他……，他又没正式娶我……
严格来说，我只是个准太子妃，不太方便代表东宫出面，去迎接他。”
白竹溪看着苏酥贝齿轻咬着嘴唇，犹犹豫豫地说着。
看来她没被长孙皇后以太子妃身份邀请她去参加李渊的葬礼，受到了打击呢……
“而且……我之前听阿娘说，我的族叔苏勖前不久已经成了越王李泰府上的司马。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高明说……”
白竹溪皱了皱眉，大家族中这种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事情很常见，尤其是关于到储君站位的问题。
只是那苏勖以后好歹说也是太子的亲戚，怎么还是投向李泰的阵营？
“你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别瞎想，这种事情轮不到我们操心……”
“算算时间，太子也该到了内庭外，你不去的话，我去看看他……
一年多没有见，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苏酥看向白竹溪的目光中带着一些羡慕，若是她也能像白竹溪这样没心没肺，了无牵挂，多好……
…………
王壮儿，作为东宫的总管，在过去一年中可以说是一直夹着尾巴，低调的做着太监。
现在他终于可以挺直腰板，走在李承乾身后，狐假虎威，威风凛凛地昂首走在东宫内。
无他，有主子撑腰和没有主子撑腰还是不同的。
一路上，李承乾仔细地听着自己的这名总共见十次不到的总管，汇报过去一年中东宫的各项开支，大小事务，人员奖罚情况。
内容出人意料的详尽，讲的也是简明扼要，基本上李承乾想要了解的都大概清楚了。
李承乾瞥了眼这名机灵乖巧，伶牙俐齿的年青太监，心中有一些计较。
其中李承乾反反复复听到的，多是太子妃的字眼，随行的宫女和太监，他们听到太子妃时，眼中的尊敬和感激，让李承乾有些诧异。
很难想，像当初那个傻乎乎的少女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李承乾现在脑海中怎么也想象不出苏酥板着俏脸，一本正经地教训着宫女的模样。
少女无忧无虑地笑靥不时闪过眼前，李承乾原本有些抑郁的心中凭空多了几分好奇。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内庭外，白竹溪携着宫女规规矩矩的冲着李承乾行礼。
“……竹溪？”
李承乾看着眼前的佳人，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是内疚，还是惊讶，只有李承乾自己知道。
留守东宫的李波，自李承乾身后转出，将手上的杂物交接给内庭的宫女后，微行一礼，领着众人悄悄的退下。
这种久别情人相见的情境，他们这些闲杂人等还是早些退开为妙。
李承乾上前，张了张嘴，他能说什么呢？
或许当初他不该那么轻易地答应，眼前的佳人年方二十许，无疑是正处在最美的年华。
因利益而纠葛在一起的情感，算是发自内心的感情吗？
况且因为李承乾的莽撞，白竹溪她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她未来的一生或许都将在这枯燥的宫内渡过。
“对不起……”
白竹溪轻拢长发，莞尔一笑，若无其事地问道：“不去看看苏酥吗？过去一年里她可是很努力地在支撑着这个家。”
李承乾点头，忽然伸手拉过白竹溪的素手，“一起去口巴……”
啪——
白竹溪轻笑一声，却是拍开了李承乾伸过来的手。
“想什么呢？
一起多不方便，你先去，我去和阿娘说声，待会儿就赶到……”
说完她兀自吃吃地笑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望着李承乾离开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地反问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想着去争了呢？
或许是曾经李承乾对待她一直是若有若无的冷淡，心生放弃……
又或者是心中那觉醒的自尊——低声下气求来的东西，她不想要！
又或者是苏酥对李承乾单纯直白的喜爱，让她自惭形秽。
更多的或许是出于闺蜜对于好友追求爱情的支持吧，她看着苏酥一直努力着的样子，就想着成全……
不，也许是因为当初那个毅然决然地挡在她身前的娇弱背影，为了那个背影所带来的安全感吧……
只是为了报恩，白竹溪在心中默默地提醒着自己，努力驱散着心中有些怪异的感受，总觉得自己好像绿了呢……
…………
推开朱红色的宫门，李承乾莫名地有些期待。
途中李承乾自然注意到了，那正在新建的宫殿，稍稍的驻足之后，他沉默着向着苏酥的寝宫走去。
必竟是从小调教——咳看到大的老婆，忽然从旁人口中听得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李承乾怎能不好奇。
殿内静悄悄的，李承乾打量着殿内的陈设，井井有条，十分顺眼，可以看得出来一些苏酥往日住在苏府的小习惯。
比方说书桌靠窗，桌边的大木箱内整整齐方地摆放着宣纸，箱边便是画架，临近床榻的一角是巨大的书架。
李承乾移步，却是发现苏酥不在这里。
难道是在内室？
李承乾稍稍想了一下，反正早晚都是要看的，也不在乎这个了。
当下他转身推开内室的小门，里面空无一人。
？
仅有半湿的手帕搁在架子上，铜盆内水波微漾，显然少女就在这里。
哼……
李承乾转向门后，笑着眯眼看去。
苏酥缩着脑袋，躲在门口面，却是被李承乾看了个正着。
“怎么，这么怕我？
还是——不想见我？”
“才，才没有！”
苏酥鼓着小脸，吱吱唔唔道。
李承乾浅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忽然有些心疼：“你瘦了。”
“哪有……”
苏酥脸上很快晕起了殷红，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愤然将李承乾推至门上，樱桃小嘴忽然一张，啃了上去。
啧啧有声……
游离于唇齿之间的温度通过舌尖传递到另一方的身体，苏酥贝齿轻轻用力，咬住李承乾正在侵略的舌头，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痛，痛，痛……
虽然没有很痛，但李承乾还是努力表现出十分痛苦的模样。
算了，饶你一回，终究是心疼，苏酥还是松开了嘴。
“肿么了？”
“哼！我听人说……你带了个吐谷浑明珠回来！”
“哪个民主？”
李承乾好奇，忽然他脸色微变……
“唔，你轻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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