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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边现在应该是中午吧,不休息?”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龚俊低低轻笑,显得挺愉悦。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空气静几秒,余光里看到夏季跟杨妮妮站在身后,他笑,语气宠溺:“你就瞎得瑟吧,除了我,还能有谁这么宠你。”
夏季愣在当场,像是被定住了,脚竟也不听使唤,迈也迈不出去。
她应该离开这里的,不是吗?可她无法动弹。
杨妮妮看她一眼,挽住她手臂,将她扶出去。
夏季整个人浑浑噩噩,脚步虚浮,不小心踢中走廊里的垃圾桶,咣当一声巨响。
龚俊的说话声停住,转头往声音源头望去,只看到那踉跄而过的身影。
这点小事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将目光收回,继续说电话。
回到包厢门,杨妮妮伸手要拉开门,却看到夏季一行清泪流下,嘴巴紧咬,像是抑制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杨妮妮慌神,收回手,替她擦去眼泪:“乖,夏季没事的哈。不要哭。”
夏季泪眼婆娑,抬头看她:“妮妮,我好疼啊。”
杨妮妮见她悲怆不已,自己竟也身临其中,感同身受般,心中酸涩难当,湿了眼眶。
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哄:“乖,哪里疼?手还疼吗?”
夏季像个小孩般窝在她怀里猛的摇头,声音呜咽,伸手指了指胸口:“我这里疼,快死了一样。”
一顿饭就这样不了了之。杨妮妮给顾子亮发信息,说要送夏季去诊所瞧,先离开了。
一个晚上夏季辗转反侧,夜不能眠,睁眼闭眼,心里脑里眼睛里全都是龚俊的音容笑貌。
泪水也像开了阀的水龙头似的,止也止不住。
原以为哭一场就会好,可那股难过还是堆积在心口,一碰就疼,就会流泪。
是她太过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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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裹携刺骨的寒意,夏季让妈妈从家里寄来了以前的旧外套,继续穿着。
衣服到的时候,夏季的妈妈打电话告诉她,多给她打了生活费,大学不同比高中,让她多吃点,买点好衣服穿。
失恋的痛苦原本就让夏季的心脆弱得不堪一击,再面对母亲的关心体贴,所有假装筑起的萦弱的坚强此时都瞬间崩塌。
夏季握着手机,哭得稀里哗啦。
母亲担忧焦急,问她出了什么事。
夏季没敢说实话,只说因为想家,想妈妈,想爸爸。
夏季的爸爸早就候在电话旁等得不耐烦了,听到女儿哭,一颗心都软得不成样。
当年做工程时,摔断腿截肢的时候都没流一滴泪,在听到女儿的声音后,坚强了半生的男人,竟也泪湿了眼眶。
后面一家人开着扩音,哄了夏季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声。
四个人去教室的路上碰到龚俊一行人。夏季眼睛通红,肿得只看到一条缝,面对几个人的关心询问手的事情,只好低着头回答。
与那几人擦身而过后,高晓再也管不住她那颗八卦的心,一脸兴奋:“哎,刚才那个不就是军训的那个帅哥吗?你们认识啊?”
刚才龚俊在一堆人中,甚至都没跟她搭话,所有其他人关心的问话埋没在他永久无尽的沉默里。
难过像深夜里的黑,漫无止境地蔓延。
杨妮妮接过话:“他们跟许洛认识,夏季运动会的时候,几个人刚好碰上。”
这么一说,高晓才消停。
准备进入教室,杨妮妮把夏季拉到一边,捧着她的小脸一看,果然又流泪了。
杨妮妮叹气:“乖,别哭了。时间久了,就会淡忘的。”
夏季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点头,进入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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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实践课的第一节课,因为初次上课,大家也没什么心情开课。专业课老师给大家列举一些上课需要带的工具,又跟大家吹了会儿牛,第一节课就这样结束了。
刚下课,杨妮妮就把张扬路跟许洛叫到一起。
几个人商量着以后的小组工作安排。决定小组组长为杨妮妮,互留联络方式后也就散了。
下午的时候,杨妮妮开着车跟夏季去老街的文具店买设计工具。
回到学校半路,杨炎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说他在国贸大厦旁边的餐厅喝酒,让她过去接他。
杨妮妮挂了电话,骂了几句,掉头将车往国贸方向开。
杨妮妮把夏季放在餐厅门口,自己开车入地下停车场。
夏季走上台阶,看到仰躺在大厅沙发上的杨炎。几个女生过来,拉着他,劝他回去再喝酒,也不管他的拒绝,两人架着他,硬是往里拉。
夏季着急地往门口看,还没见杨妮妮从停车场上来。眼看杨炎的身影越来越远,夏季横下心,跑过去,挡在她们面前。
她挣开其中一人的手:“不好意思,我是他朋友,过来接他的。”
几个女生惊讶:“杨先生还要跟我们老板喝酒呢,是吧。”随即看向醉的烂泥的杨炎。
杨炎已是神智不清,全身无力,可也迷糊认出了夏季,戒备心瞬间就散了,安心的将整个身子依靠在夏季身上。
杨炎的俊脸已经红透了,一双眼睛迷离涣散,身上飘散着浓郁的酒气,比之前碰到龚俊时的味道更浓。
夏季不敢想象他“被”喝了多少酒。
几个女生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伸手就要过来抢人,几番挣扎,夏季几乎支持不住,杨炎在几个人的推搡中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
就在杨炎即将被拉离夏季身旁时,一股大力将几个女生推开。
几个女生浓妆艳抹,紧身裙才到大腿位置,又穿着高跟鞋,本身就不太好走,被这么一推,几个人跌倒在地,刚想破口大骂就被人用包包不管不顾地往身上脸上砸。
直到后面保安过来,将人拉开,杨妮妮才停住手。找了个地方给杨炎醒酒。
杨炎窝在甜品店的沙发上,头疼欲裂,口干舌燥。睁开眼看到端端正正坐在自己对面的夏季,看了一圈,没看到杨妮妮人影。
他哑着嗓子问:“她去哪儿了?”
夏季连忙把醒酒汤端给他:“刚才有个人给她打电话,然后她就出去了。”
夏季猜想,那人应该是顾子亮。她看到杨妮妮接起电话那瞬间的惊喜跟娇羞。
两人一时没话题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妮妮还没回来,杨炎明显有些不悦了。“给她打电话的是谁?”
“额,”该怎么说?
“她的一个朋友。”夏季简明扼要。
“男的女的?”
没等夏季回答,他就从她脸上细微的表情觉察到,拿出手机就要给她打电话。
“别....”夏季剩下的话被他淡淡一瞟吞进肚里。
电话接通后,他对着电话那端吼一声:“还不赶紧回来!”就挂了。
几分钟后,杨妮妮带着一脸的娇羞进门。
夏季发现杨炎的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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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组设计课程的初次上课方式在几天之后如约而至。
老师给他们布置的作业是——查找中华文明历史上,服饰的变更史,并将它们画下来。
四个人决定将学院的图文资源库当作小组的战地。
学院的图文资料库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里面的书籍涵盖的知识不多,可都是设计专业的精品教材。
时常有其他学院的学生前来查找设计知识,所以闲暇时间里面人都很多。
中午的时间,夏季跟杨妮妮吃完饭就带着笔记本跟书匆匆去了学院六楼。
两个人到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两个人在看书,有些学生用电脑跟书本占了位置,就出去吃饭。
夏季找了个四人坐的位置,放好笔记本,就去书架找书。
等了好久也没见张扬路跟许洛过来。
杨妮妮分别给他们打电话,张扬路没接,许洛说正在路上。
翻了会儿书,夏季正要去打水时,看到许洛刷学生卡正准备进来。他看到夏季,招了招手,说不好意思。
夏季也只笑了笑,让他赶紧进来。
杨妮妮将自己分配好的任务给他,然后就开始各自的任务。
中途许洛的电话响个不停,他红着脸,在夏季跟杨妮妮无数次疑惑的目光中将电话掐断。
电话沉寂好久,以为会就此停息,却不曾想,龚俊来了。
他跟管理员说了什么,然后指了指她们这桌人,管理员看一眼围在一起的几人后让他进来。
夏季一颗心挂在嗓子口。
虽然失恋的事木已成舟,可她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她该是装作若无其事,一如既往地笑着跟他打声招呼,还是装作陌路人一样,淡淡擦身而过?
她还没想好.....
在她慌神间,他已经走到她们身边。
“许洛,你什么时候忙完?”
垂下目光,看到摆在夏季面前的笔记本,上面的字体,清秀丽雅,像艺术作品一样。
目光往上,小脸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莹白,低着头,薄红的樱桃小嘴自然闭合,如玉似的秀鼻呼吸细微,细细的手指按压着泛黄的纸张,大眼睛专注地在上面飞快扫过。
许洛:“要等一会儿才行。”
龚俊收回目光,拉开他旁边的凳子,拿过一本书翻开,状似无意问:“在找什么?”
杨妮妮对他本就有些不满,从他一进门也没搭理。看夏季似乎没受到影响,又安心地找资料。
许洛看他手里的书,“哦,就查一些各年代的服饰变更。”
说完指了指最后一个书架:“那边有些名人选集,还有一些时政新闻,你要是无聊,可以去那边找书来看。”
这些书龚俊实在是看不下去,看几眼便没兴趣继续。可又约好晚上跟许洛一起去网吧研究新战术,走也走不了。只好跑去找书看,消磨时间。
夏季几本书看完,准备过去换书。
照着书号一一放回,只剩最后一本时发现这本书的位置竟然在书架的最顶层。
想找凳子放上去,却见周围位置都坐满了人,每个人都在专心看书,整个图书馆里静得只有翻书声。
无奈,夏季只好踮脚努力将书放回。
无数次失败之后,眼看书就要放回原位,夏季心里窃喜,可这份喜意还没生出多久,麻烦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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