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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暄浑身一个哆嗦,猛地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逼近。
“哥——”
开口,声音又弱又短促。
程霁没搭理他,目光落在他的旁边,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时柿对上他的眼睛,墨黑色隐不掉他的怒气。时柿撇开头,“杨枝阿姨和我爸都在里面,你进去吧。”
程霁握上门把手,又回转过头来,这次是对着程暄,“站门口站好。”
病房里,时奉军和杨枝在病床尾靠墙而坐,余熠的父母坐在病床旁,班主任王老师站在这两伙人中间。王老师看见程霁,如临大赦,总算是来个担事的了,能解决事了!
程霁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下意识地微蹙眉头,然后镇定地说:“找个地细说罢,这么大群人在病房里对她名声也不好。”
一众人都明白程霁这个她就是专指,专指余熠。
余熠的母亲先出声,未语先哭,“我女儿大好的前程都毁在这些畜生手上了,以后该怎么办!”
杨枝是个没主见的人,从知道小儿子程暄闯了这么大祸,早就慌了神了,暗自摸着眼泪,任由余母骂。而程霁在听见余母骂出“畜生”这两个字后脸色沉了几分,“该是由程暄负责的,我们不推脱一分。”
“程暄这半大个小子有什么能力?什么娶我们家余熠就不用提了,你们家那条件我可不想害我女儿一辈子。”余母话语里的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听到结婚这种事,作为他们的班主任,老王不淡定了,“这俩孩子高考都没结束呢,年龄离结婚差的好大一截,余熠母亲冷静下来,我们凡事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三十万,一分不能少。”余母朝丈夫看了一眼后,一口气说出了这个数字。说完又语气弱了几分,像是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了,但还是补充道:“这是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名誉费加一起的。”
程霁倒是没作大反应,也没立马反驳,而是拧头看了正躺在病床上的余熠一眼,“两个年轻人早恋,偷尝了禁果。余熠也满十八岁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您这样要钱不合适吧,就是报警也没名头把程暄抓走。”
“那时柿那丫头躲不掉,她一看就是故意打我们家余熠的。”余母一听程霁这话,有些慌了,立马想到还有一个闯祸的。
时奉军打心底不希望到对簿公堂这一步的,私下了结是对孩子们都好。但此刻听余母这般诋毁时柿,明显和时柿说的情况不符,也怒了,“无冤无仇,她打余熠干什么?你现在讲话要有依有据,信口雌黄那就报警。”
“依据?这不摆在眼前吗?时柿那丫头瞧上程暄了,可惜程暄喜欢我们家余熠,就对付余熠呗。”余母说道。
时奉军伸出右手指向余母,手有些颤抖,“满嘴胡言。”
程霁听见余母的这番言辞微怔,想起并排站在病房外的两人,轻咳了一声,“您再好好想想,冷静一下。”说完,程霁自己竟然就这么走出去了。
时柿看见程霁从里出来,下意识地轻碰了一下程暄。
程暄本是靠在墙上假寐,没睁开眼,“怎么了?”
程霁一脚踢上程暄的小腿,“怎么了。”
程暄哎哟一声,又骂了句脏话,但瞧见程霁的黑脸,愈骂愈小声,“哥,我——”
“准备准备,高考结束娶人家吧。”程霁说。
程暄一下子慌了,“不、不是,我不娶,我都没到结婚年龄。”
“那解人家姑娘衣服的时候没想到年纪小?不想负责怎么不用套?没钱?几个套子也不贵吧。”程霁说着倒是无所顾忌,对面时柿脸全红了。
时柿一手背在身后,在墙上画来画去,他是不是忘记她还站在这了?什么上.床细节她可不想听。
好在没等程暄回答,病房里一大群人涌出来,余母走在最前列,嘴上碎碎咧咧的。
一群人打算去医院对面的茶楼,临下楼,程霁对时柿招了招手,“你过来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时奉军最开始是没打算让时柿去参与这场谈话的,在他心里时柿还是小孩,大人之间的谈话小孩子不要参与。更深了说,他希望破点财尽快把事情解决了,不要给时柿留下阴影。时柿还要高考,上大学,工作,结婚,人生路还很长。
“时柿就不用去了。”时奉军伸手想拦住。
“毕竟事情怎么发生的,还原需要当事人。”程霁顿了一下,“确实该我们负责,钱该拿就拿,但不清不白,趁火打劫的事我们不能受着,你说是吧,时老师?”
时奉军沉吟了一下,猛然想起来早前时柿说的余熠偷钱的事,点了一下头,同意了。
到了茶楼包间里,几个长辈率先入座,恰好把椅子坐满了,时柿站在门边呆呆的。
程霁本是已经坐下了,扭头看见她这副样子,叫了她一声,“时柿,去找服务员添张凳子。”
时柿迎上他的眼神,三秒后,才轻点了一下头。
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点,茶楼走廊上来来往往,人很多。时柿走了两步却停下来了,一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蹭了几下眼睛。明明一个月后就要解脱了,却摊上这样的事,她怎么办呢?她怎么当时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那些钱本来就不打算用的,被偷去就算了现在要赔多少钱?时奉军一个月工资四千,刚已经交了三千手术费,后面的费用她不敢想。
时柿想自己抽几耳光了,她没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自搧耳光,却是捶了几下脑袋。捶了两下,身后一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又不是脑袋打的人,该剁手。”
程霁虽然脸上没笑,语气倒也不是特别难听。
“我没想打她的。”时柿下意识说道。
程霁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去搬椅子,事情缘由进去说。”
时柿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不相信她的话了,当她这一句是狡辩,她转身就去走廊尽头找服务员了。
程霁在她身后摸了一把下巴,略沉吟,回了包厢。
待一行人正式坐下来谈,余母对面正好坐着时柿。时柿一抬头,就能看见余母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
“时柿,你来给大家说一下当时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就和余熠动手了,平时班级里没听说你俩关系不好啊?”班主任老王率先开口。
时柿刚准备说话,时奉军突然出声了,“时柿,你实话实说。不要隐瞒什么,这是大事。”
时柿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听着时奉军这么一说,有点懂了,他这是在让她从余熠偷钱开始说?
时柿也确实这么做了。
然未待她说到自己是如何余熠争执起来的,余母就跳脚了,“我们家余熠不可能偷钱,绝对不可能。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坏啊,想推卸责任,也不能污蔑我们余熠偷钱啊。”说着又呜呜哭起来了,“她现在没了孩子,坏了身子,还要被泼这样的脏水。”
“阿姨,我没有说假话。”时柿眼睛也红了。
“你拿出证据来,她偷你什么钱?”余母一下又一下的捶桌子。
“我那个信封里的一千五百块钱没了。”
“你哪来那么多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一个月赚多少钱。”余母说着还冷哼了一声。
“我妈寄给我的。”
“又扯出你妈,我知道你妈嫁到城里去了。你妈怎么勾搭上你继父的你知道?”余母还想继续说被余父制止了。
余父本是一直没说话,看着余母越说越不成样子,赶忙推了她一把。
余母的话按了回放键似的,反反复复地在时柿耳边回荡,她妈和崔叔叔不是生活的很好吗?妈妈和崔叔叔的女儿崔加喃也没有发生过矛盾。
“爸——”时柿看向时奉军。
时奉军原本握着茶杯的手用了力,“你接着说。”
时柿原原本本的说完了,心里却特别特别难受,印贞究竟怎么和时奉军离婚的,她确实一点点都不知道,只是突然一段时间他俩开始吵架,然后感情破裂了。
另一边程霁觑了两眼时柿,发现她睫毛颤个不停,有点琢磨不透她这个小动作。紧张了?害怕了?说假话了?
程霁起身给在座的都添了次茶,“先不论余熠有没有偷钱,我想时柿都是不知道余熠怀孕了,不是故意打她的,不要把小姑娘想的太坏了。”
“我是没有想坏。程霁,你这么说知道刚死的是你侄子吗?那是程暄的孩子!”余母吼这一嗓子,吓的对面的时柿抖了抖肩膀,一下子就哭出声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怀孕了,而且她怀孕了也和我没关系啊。”到底没经过这样的事情,时柿被余母一吓,又想起余熠裤子渗血的场景,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了。
“你个黄毛丫头还哭上了,从你身上掉块肉了吗?你知道我们余熠有多疼吗?”要不是有桌子挡着,余母真想冲上去抓住时柿的肩膀好好问一问。
在这一刻,时柿真希望是她流了孩子。
这一场谈话因为余母情绪失控被迫中止了,谈不下去,达不成统一意见。最后则是时奉军又去给余熠的就诊卡里充了五千块钱,程霁单独给了余母一张银行.卡。
终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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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更文了,知道大家都已经忘记讲啥了,重新看吧,捂脸,也没多少字。
最近争取更新保证一下。手感很生疏,不好看不要告诉我了。
微博有放《破晓与你》前三章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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