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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殿内灼热无比,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高温的锻造台上,“滋”的一声瞬间被蒸发掉。
秦朗没有理会, 也没空闲去擦汗, 只一心一意地铸造着。
当然了,那只是某人看见到的,至于他本人, 当然是在挂机了――论拥有一个ai/外挂的重要性。
虽说云珏360度美得无死角,但光着膀子拿着玄铁钳子和与硬汉更搭的重锤, 秦朗表示自己还是爱不起来, 对这种苦力活也毫不感兴趣,不然他就是上面的那个了对不?
唉,他为了让他徒弟弟能够不被他“发现”的偷窥他也是费尽心机啊。
比如现在, 郎千行在藏书阁的二楼捧着一本古籍看着,眼睛却瞥着对面铸剑殿那方小巧的窗。
炼器, 有天赋的或者能力不错的都会选择将需要锻造的原材料投入炉中, 用自己的修为巧妙地打磨出一件精品。
然而真正的大师却多像学习锻造的初学者一样, 用自己的双手,拿着重锤一下一下将熔好的原料锤炼成最合适的模样, 然后再重新回炉, 再取出来,又一再重复, 除去原料中所有的杂质, 让武器一步步变得精纯。
这样的方式虽然比直接用修为来得笨些, 但却能让炼器师在锤炼武器的同时锤炼自己,同样是一个修炼的过程。那些沾沾自喜自己有能力用修为炼器的修士们,往往要花很长时间才会意识到自己错失了什么。
而这样枯燥的过程中,不耐其烦不断重复着相同动作,专注于锻造的修士,坚持、有毅力,无论怎样看都是值得被敬佩的。
秦朗听着好感度增加的提示音,将已经铸出形状的剑又重新扔进炉火中,火光映照的脸上微不可见地扬起个笑来。
随之他又像察觉到什么,将视线从炉火中移到那方小窗,透过小窗能看见对面的藏书阁。
楼上那人安静地趴在桌上,书本打开支在脑袋前,正儿八经一副偷懒的模样。
秦朗很快收回了视线,耐心等着炉火中的材料在高温中熔成一块金红。
被汗水又粘腻了一天,尽管随随便便一个咒就能清除污秽,但秦朗还是会去后峰泡澡。
只不过上次被郎千行偷看,他为了不崩人设还是在这里设了一个禁制,没再给郎千行乱闯的机会。
好在某人脸皮一点也不薄,等他洗完澡一身清爽地回到房间,郎千行就来找他了。
“师尊,是我。”门外的人影敲了敲门。
秦朗挑了挑眉,他老公这语气透着点迷之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进来。”
郎千行开门进来,然后又将门关上,看着站在案边挑选放在案上各种石材,披着长发的秦朗。
“何事?”秦朗拿起其中一块细看了一番又放下。
“师尊,我修炼静不下心来。”郎千行说这话时一点弟子该有惭愧也没有,反而唇边勾着点坏笑,眼睛直直地看着秦朗的侧脸。
秦朗挑选石料的事情没有因此中断,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在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后,没说话。
见秦朗不理自己,郎千行既不意外也不失落,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秦朗的一举一动,过了会儿问:“师尊是在炼器吗?我在藏书阁看到过师尊在铸剑殿。”
秦朗听得想笑,他老公说得太过光明正大,好像白天的偷窥都只是他不经意的一瞥而已,不是他故意为之一般。
“知道我在铸剑殿,你还在藏书阁偷懒?”秦朗反问。
郎千行无所谓地笑笑:“反正师尊也并非要教导弟子,只要我待在清云峰,认真与否对师尊而言似乎也并不重要。”
听到这里,秦朗皱起了眉,正视他脸上自嘲的笑,“你认为自己是犯人?”
郎千行哼笑一声,“不是么?”
秦朗似乎有些怒意,将手中刚选好的那块原石扔回案上,这也是郎千行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模样,然而却没有让他感到害怕。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来找我,说静不下心来修炼又是为何?”
“因为我虽然这样想,但还是想找师尊问个答案,我究竟是你的徒弟,还是你看管起来的犯人。”郎千行说,“师尊说想要救我,到明重会收我为徒,但来到清云峰,师尊其实对我不闻不问。”
哦,秦朗听明白了,他老公是在怪他没有像别人的师父一样手把手教他,不像别人的师父和徒弟一样亲近。太过冷淡的感觉就像是对他不上心一样,那句救他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心里早就觉得他会像他送他的那幅画一样,成为罪人,祸害天云宗的弟子,所以才将他放在清云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管着。
这样虽然比直接杀了他要好那么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了。
秦朗第一次做人师尊,性情冷淡的他当然做不到像别人家师父那般亲近,但郎千行情况特殊,秦朗不得不考虑他的想法,重新制定方案。
这样一想,秦朗将桌上的原石都收起来,走到一旁放着一把琴的小案前,坐下,双手抚上琴弦,“这首曲子你听清楚,回去好好练,七日后弹给我听。”
郎千行眼中藏着一抹得逞的笑意,答道:“是。”
郎千行既然说是修炼静不下心来,秦朗便给他弹了一曲能静心清神的曲子。
因为沐浴过所以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此刻温柔地贴在秦朗的耳侧,婉婉琴音,如三月里拂过柳絮间的清风,只教人心旷神怡。
郎千行静静凝视着他,他能够感觉到,这首曲子的温柔,尽管弹奏的人看上去那般冷漠。
他想,云珏大概和云华是不同的。
云华总是笑着,所有人都以为他最随和最温柔,然而却看不见他笑容背后的恶劣。云珏在天云宗的人眼里就没笑过,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好相处,然而他却可以在听过他的不满后,顾及他的感受,用行动给他想要的答案。
包容,郎千行隐约体会到了秦朗对他的态度。
[叮,郎千行――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或者这只是秦朗琴音的效果,但郎千行却是收起了之前的不屑与嘲讽,认真地听完,认真地记下每个旋律。
秦朗双手平放在琴弦上,一曲已经结束了,他站起来,看着郎千行道:“听清楚了吗?”
郎千行回味了一番然后点点头。
“那就回去罢。”秦朗转身又往书案边走,显然是要继续挑选石料。
郎千行站着没动,似乎是欲言又止。
秦朗瞥了他一眼,重新从储物戒里拿出材料放在案上,“有话就说。”
郎千行舔了舔唇,“师尊,以后每晚我都可以来找您吗?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师尊白日里要炼器,那我就辰时来找师尊修习。”
怕秦朗不同意,他竟然大胆地又提醒了一遍秦朗如何做他的师父。
秦朗微恼,一挥袖将他撵出院子,清冷的声音远远地送了他一句:“得寸进尺。”
郎千行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衣衫上沾的青草碎屑,朝着云珏的方向揖手行礼,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一路上脸上都是挂着笑的,毕竟师尊只说他是“得寸进尺”,却并没有说不行。
秦朗想说,他老公的理解能力真是一百分。
于是,第二晚,郎千行果然真在辰时又来到秦朗的房门前。
秦朗今天重新又添了一种石料,从灵泉沐浴回来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看见站在院子里等他的郎千行他也就是看了一眼,没让他走。
见秦朗没有要撵走他的意思,郎千行就自己跟了上来,随着秦朗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师尊……”进了房间后,郎千行软软地喊了一声。
这让秦朗想到了上个世界的小狐狸,如果郎千行现在也有耳朵的话,那立起来的耳朵就是耷拉下来的模样,委屈得很。
仿佛就是一个“我想要上课,然而老师你却不教我”的学生。
秦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过来给我磨墨。”
仍是心软了。
秦朗看着郎千行乐颠颠走过来的模样,仿佛看见了一条大尾巴狼。嗯对,这个世界他老公不是可爱的小狐狸,是一条满肚子坏水的狼。
“师尊写的是什么?”郎千行磨着墨,看着秦朗写字。
“关于冶炼。”秦朗简单解释,一直没有说他平时在铸剑殿内一直铸造的那把剑就是给郎千行的。
然后师徒二人就无话说,郎千行虽然打的就是每晚和秦朗待在一起的主意,但也不会真的打扰到秦朗做事,从而真正惹恼他。
等秦朗写完了,才发现郎千行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错开视线,大约是不习惯郎千行那般专注看着他的目光,“看着我做什么?”
郎千行仍然将目光锁在秦朗脸上,语气稍有些轻挑:“看师尊好看。师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哟,小伙子你这句土味情话说的不错哦。
云珏虽然每次在天云宗内出现也会被诸多弟子们看,但那些弟子们的目光多是偷偷打量,不敢直视他。
就连爱慕着他的云华看他也是非常委婉含蓄的那种。猝不及防被郎千行这么直勾勾的眼神看着,甚至不分尊卑略带调戏的话怼上脸,让从未接触过情爱之事的他一时间有些羞赧。
于是乎,秦朗又是一挥袖,再次将郎千行撵出院子,这次半句话也没给郎千行留。
郎千行从地上起来,“嘶”了一声,摔得比昨天疼些,但也没受伤,由此可见,他的师尊对他的的确确是宽容。
想起方才秦朗藏在发丝下的耳垂微微红起来时的模样,郎千行就心痒难耐。看似无情无欲的人,竟然也会害羞,这种禁欲的人一旦害羞起来可真是要人命。
清晨,秦朗刚踏出院子,郎千行就跟了上来。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跟在秦朗身后一直低着头,颇有些认错的模样。
到了铸剑殿外,秦朗准备打开殿门的手顿了顿,“去和仲一伯一练习符纂。”
郎千行不干了:“师尊,我想看您炼器。”
秦朗本想拒绝,但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却道:“那你便进来吧。”
“谢师尊。”郎千行抬头看着秦朗的背影,他知道昨晚惹恼了秦朗,不罚他一顿怎么气消呢?
他可不想以后晚上都不能再去师尊的房间。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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