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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偷走的。”
他猛然出手，却被季文书一个巧妙的翻身躲了过去。
这二人的响动极大，闹得食坊里的学生纷纷回头张望，整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是吃饭的地儿！”方雨晴颦着眉劝架。
霍然与乔灯庭也试图将两人分开来，只是他们力气极大，拦都拦不住，在食坊内你追我赶闹腾的不行。
真不晓得他俩哪来的深仇大恨，一见面分分钟就是战火。
“在屋里放蛇的也是你？”
“是又如何。”
季文书轻挑眉，口气狂妄，摆明了就是要跟他对着干。
“你为何要这么做？是我徐某哪点惹着你了？”徐槿宇顿了顿，压住怒气，厉声问他。
季文书嗤笑道:“我看你不顺眼，还需要原因吗？”
说着，他坐到桌上，一脚踢开身侧高高叠起的食盒，幸是空的，除了咣当作响外，并没造成什么损失。
“你！”徐槿宇气极反笑，阴阳怪气的说:“为人本分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呵....不愧是怪胎。”
他特意加重了“怪胎”二字。
一时间，底下众人窃窃私语，满心嘲讽，时不时笑上一声，激的季文书脸上由红转白，不禁缩起脖子，眼神胆怯的怒吼道：“我不是！”
“都别闹了。”方雨晴见势不妙，赶紧一拍桌。
季文书此时是失控的状态，一旦徐槿宇再煽风点火，恐怕会闹出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来。
“季公子，这是食坊，有什么事私底下再说。”
此言一出，季文书有些诧异的瞥向她。
明明是姓徐的先动手，为何最终责怪的任是他？莫不是...她也觉着，自己就是怪胎不成？
方雨晴扭头望向徐槿宇，道:“他年龄小，只是有些贪玩罢了，你莫要责怪他...不过你....”
不等她继续下文，身侧的季文书一脚蹬开挡路的食盒，又是摔了一地，咣当作响。
众人皆是一惊。
季文书冲撞的逃跑出门，留下一片狼藉，活脱脱一个脾气暴躁的地痞流氓。
见他一走，其他学生也收回了神。
“没教养。”
徐槿宇从未见过如此泼辣不讲理的人，偷换签条，又放蛇，都是十几岁的男娃了，怎得如此幼稚又暴躁。
他一扭头，见方雨晴双眼空洞的直视大门，不由眉宇一皱，唤她:“方弟？”
“啊...”方雨晴垂下眼，心口噗噗直跳。
一时间愧疚、自责涌上心头，明明这跟自己没半点关系。
但仔细想想，如若有人称自己是怪胎...那滋味一定很不好。
而且徐槿宇未免说话过分了些。
她顿了顿，轻声道:“徐兄以后莫要再以怪胎称呼他，他不过十五，贪玩成性，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还是有可变的机会。”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小跑出门，看着是寻那人去了。
徐槿宇心里莫名窝火，猛然一推桌，吓得乔霍二人皆是一愣。
.........
刚出门，方雨晴四处寻他，见不着季文书的身影，这心里便愈发的愧疚起来。
方才当面数落了季文书，估计是惹他不痛快了，想想..自己也是有几分错的。
沿着食坊转了一圈，直至走到后院，这才歇步。
摇摇晃晃，一抬眼，撞上一男子。
“哎。”两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时立马吓得魂都散了。
“姐！...姐姐？”
“小竹子...”
幸是声音不大，方雨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硬拉着弟弟往石山后头走，左右观望，见无人，这才开始讲话。
书上的方竹并不是书院一员，估计是受了自己的影响，反倒帮他改变了命运。
“姐姐...总算是寻到你了！”方竹寻到姐姐，这心里欢的不得了，只是转眼一想，这可是书院，姐姐身上又是一副男子装扮...
立马拉下脸来，厉声问她：“你为何在这待着？”
方雨晴心上一抖，实在是没想过如何解释，她上手握住他的手腕，好声好气的说：“姐姐也是有难言之隐，你能不怪我吗。”
说着，眼中尽含委屈。
方竹本来是怒的，但好在姐弟关系好，见她一软，自己也就不气了。
“那日你突然失踪，爹爹当晚就到了靖城，气的身体也不好了...你究竟是有何事要做啊....”
“爹爹病了？”
听他说的愁云惨淡，方雨晴就算是铁石心肠，那也被愧疚给淹没了。
方太傅爱女心切，只是自己不是他真女儿，没什么感情，本以为逃了就万事大吉。
结果自己又遇到了季文书....真是活该遭罪。
“但..弟弟...我不能回去。”她顿了顿，硬是逼出话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总之...待我三年学成自然就会回去了。”
“你在说什么啊姐姐，这可是西吴书院，你是女子，这不是你能待的地儿，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是大罪！”
方竹尽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以免自己先把姐姐给暴露了。
方雨晴眉宇不展，心里又急又怕。
“可是我已经入了学，也已签了字，你若是这时把我带回去，一样是犯了欺瞒之罪。”
方竹张了张口，不知说些什么...
找到姐姐自然是好事，但如今姐姐又摊上大事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真是叫人头大。
“好弟弟，若是怕爹担心，你就写信帮我报句平安，这里有你呢，我身边也有不少朋友，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
方雨晴见他已经动摇，又添油加醋的加了把火。
僵持许久，方竹终是点了点头。“那你有何事，可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去你屋里，跟你同屋的学生说上一说，换个屋也好！”
“不必了竹子...跟我同屋的那人....”方雨晴喟叹一声，道：“是友人，我认识的。”
不用试都知道，季文书既然费心偷换了屋，自然是不会同意跟别人再换。
若是被他发觉到，小竹子就是那日他误会的小情人，岂不是给弟弟找麻烦。
方竹还想再问，方雨晴却是几句打发了。
“你先回，别让外人瞧见咱俩在一起，万一被人知晓我是太傅之女，也不是什么好事。”
方竹细想，觉着有道理，便先行离去。
待他一走，方雨晴耸拉着脑袋，心情更是郁闷，怎得小竹子也来书院读书了呢，这跟书上所说的不一样。
忽的，听到石山上有人轻咳。
“谁？！”
方雨晴猛地抬眼，心里噗通跳的极快，只见季文书正仰躺在上头，枕着右脸，瞰睨着自己。
“你...你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季文书微微点头。
“你都听到什么了？”方雨晴躲开眼，声音没了底气。
“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季文书丝毫没有撒谎的意思，他轻轻一跃，落在她跟前，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我本以为他是你的小情人，结果...竟是姐弟。”他语调上扬，听着心情甚好。
“朝城方太傅之子，三房所出。”
方雨晴傻了眼，没料到他竟然连弟弟的底细都打探清楚了。
“如若没猜错，你是方太傅的嫡长女...方锦。”
“别说了。”方雨晴在这大冷天下硬是被逼出一身冷汗来。
“若是被人知晓，方太傅之女欺瞒朝廷，女扮男装入学堂，那...”季文书闷哼一声，方才的气还没撒完。
但见她脸色惨白，心里却又急躁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方雨晴抬眼与他相视。
季文书阴冷一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挑起，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能好好听我的，我自然会帮你隐瞒。”
说着，他松开手，转身背对她。
“我之前救过你一命，你本就是我季文书的人，就算我是怪胎...你也得听我的。”
尾音明显有些颤抖，方雨晴心里终是明白，他突然变得戾气十足，正是因为徐槿宇的一句“怪胎”，触犯到他的软肋。
“...我知道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心情复杂。
本就在他手心里无法逃脱，如今有要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更是雪上加霜，反抗是不太可能。
像他这种人，顺着就好。
季文书扭头睨视她，口上嗫嚅道:“那...那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方雨晴回想起昨晚血腥的吻，脸上“轰”的一下涨红，连忙摇头:“那个不行！”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石山，季文书任是不服的问:“不行？”
“不行！”
.........
回到食坊时，学生散的只剩一二，季文书拉不下脸进去，先行回舍院去了。
方雨晴拗不过自己的饥饿感，向厨娘要了两样盒饭。
好在书里的学院可以打包饭食，通情达理一些。
只是品级分的太清，让人怪无奈的。
“五品的，一份。”
走到五品区时，看到里头的食盒摆放凌乱，伙食是差到了极致。
方雨晴吞着口水，第一次后悔掩盖身份这件事。
“三品，季文书的。”
“好嘞。”
厨娘在盒饭中寻到写着他名号的食盒，递到方雨晴手中。
光是看装饰就比自己五品的要好多了。
方雨晴暗自腹诽了一路，直到回到屋中，才收敛起怨气。
“这是你的，这是我的。”她故作认真的将五品食盒往他书案前一递，偷笑着将三品食盒往怀里一揣，还没捂热呢，季文书便是一脚压住她的裙摆，要她动弹不得。
“拿来。”
“拿...拿什么？”方雨晴吓得冒了一身冷汗。
季文书见她迟迟不回头，不觉莞尔一笑，逗趣的道：“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一..”
字尾还未收，方雨晴便听话的将食盒一换，捧着五品食盒，恭敬一低头。
“公子请慢用。”
说着，一个轻跃，跳到自己的书案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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