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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嵘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看向柳先生。
柳先生之前急匆匆的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便平复了下去，凝立良久，眉头微微一轩，眼中光芒闪烁变换了数次，最终还是恢复为甘嵘熟悉的那种洞悉一切的睿智与沉静。
柳先生没有再往外走，而是徐徐转过身，淡淡道：“好，我知道了。临王殿下对七殿下感情深厚，向来敬重，七殿下既然来访，一定要妥善招待才是。”
他缓缓的朝府内走去。
甘嵘跟在他身边，笑着道：“先生说的是，临王殿下对七殿下的敬重有加，阖府上下都十分清楚，小人自然不敢怠慢，一应都是安排得最好的。”
柳先生点了点头，“临王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你去准备迎接吧。这次去矿场巡视，诸般事宜殿下很是劳累。得了你送过去的消息，知道七殿下到访，殿下更是归心似箭。”
“小人即刻就去安排。”
甘嵘躬身一礼，打算去准备，又被柳先生给叫住，“对了，把洞中景清理一下，别让那些野兽蹿出来，吓到七殿下。”
甘嵘面色一僵，心虚的道：“先生您说晚了。”
“说晚了？”柳先生皱眉，“你的意思是，洞中景里的野兽出来过了？”
“是啊，七殿下和云小姐一进入洞中景，那只平时几乎看不到影子的大老虎，不知怎么回事便突然蹿出来，当场就把云小姐给吓昏过去了。小人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喝止，幸好那老虎已是被殿下驯养的温熟不少，没有做出攻击。小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点从嘴里跳出来。真是给小人吓坏了。”
“你说什么？”
柳先生脸色骤变，怒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打您一进门，我就想说的，说您不让说啊。
甘嵘差点憋屈死，努力将要喷出的血给咽回去，苦哈哈的道：“都是小人思虑不周，吓到了七殿下，小人罪该万死。”
“那云小姐没事吧？”柳先生问道。
甘嵘飞快摇头，“云小姐虽然被吓昏了，但很快就清醒过来，看她能够跟七殿下出门，想来应该是无碍。”
柳先生深深的瞪了他一眼，眼珠转动，瞳色幽深的道：“冲撞七殿下的事，自有殿下治你的罪。我记得前年，曾收过两张虎皮，殿下说要留着进献给陛下的。”
甘嵘怔了一下，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只是笑道：“柳先生好记性，那两张虎皮殊为难得，都放在库房里收着呢。”
柳先生点了点头，“去把它们都取出来，挂在夙冬亭中。”
“先生，为何要如此啊？”甘嵘不解。
柳先生眼眸轻轻在他身上一扫，抬头朝天空往了一眼，淡淡道：“今年陛下没有召见殿下回京，那两张虎皮在库房里压了一年多，难免受潮，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拿出来晾晒晾晒。”
甘嵘抬头看了眼天空，这都快到酉时了，哪还有什么阳光啊。
挂在屋檐上的太阳，已经变成一个橘色的圆盘，夕阳余晖除了将周围的云朵染成火烧云外，已经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了。
就在他纳闷之时，柳先生似笑非笑的继续道：“如果七殿下看了喜欢的话，倒是可以作为礼物相送。”
有这么一句话，甘嵘才霍然开朗。
夙冬亭离着洞中景很近，从洞中景出来，就能看到。
在那里“晒”虎皮的话，七殿下若是喜欢，自然能够一眼看到。
甘嵘觉得自己理解了柳先生的良苦用心，朝柳先生露出会心一笑，屁颠屁颠一路小跑着去准备了。
柳先生站在原地，紧绷的面孔流露出一丝松懈，内心仿佛无限忧愁的叹了口气。
……
牡丹楼。
等消息的两人，其实也没等多久，第二份消息就传来了。
是顾祁吩咐的第二件事，紫玉是否有外泄的情况。
“小人派人仔细打听过了，还让姑娘们也在那些嫖客身上套了话，临王殿下对柳州境内的紫玉矿场，管理的极为严格，手下的人也都是安排的极为妥帖，每日出产紫玉，层层把关，严密监督，绝不会使人外泄。而且，临王对此尤为上心，每月要有二十余天是耗在矿场的。连今日，临王也未在府中，而是去了矿场。”
老鸨轻声说道：“柳州所有矿场，都在临王的严格管控之下，便是一些不成型的细碎边角，每日也会有专人进行砸碎销毁。由此来看，紫玉断无从柳州矿场外泄的可能。”
她忐忑的观察着顾祁的神色，毕竟是楼主要她去查的，楼主既然有此疑惑，必然是发现了端倪，可自己查来查去，结果竟与楼主的意见相左，这可不是为人下属之道。
只是她又深知楼主的脾气，最忌下面的人阿谀奉承，投机取巧。
她也只能将查到的结果据实以告。
不过观察了半天，原本以为楼主会为这个结果生气，认为下面的人没有尽力。
顾祁的脸色确实微微一沉，不过目光清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沉下来的脸色更多的是因为陷入沉思所带来的变化。
云纤提起酒壶，给顾祁斟满酒杯，“紫玉矿场被临王管理的极为严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紫玉有外泄的渠道，那么佝偻老者便有可能不是临王派出的杀手。
可临王将紫玉矿场牢牢掌握在手中，杜绝了外泄的可能，那么佝偻老者手中的紫玉，只能是从临王手中得到的。
“不过，这也只能算作一个参考，还不能最终确定。除了柳州，还有其他地方有紫玉矿脉，那佝偻老者身上的紫玉，未必便出自柳州，出自临王。”云纤轻轻将斟满的酒杯推到他的面前。
顾祁不置可否，他只是掏出那块紫玉，反复看了两眼，便随手扔在桌上，不以为然的道：“一个月有二十天在矿场，呵呵，未免刻意了些。”
云纤道：“你怀疑他这么做，是为了摆脱嫌疑？”
顾祁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些都不重要，等见了面，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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