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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秋栀起了个大早,给几家招实习生的翻译公司投递了简历。
之后的两三天,趁着陈新北去上班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参加了面试。她拿到了专四证书,这两年参加的大小比赛数不胜数并且名次倒也拿得出手,公司的人事对她还算满足,纷纷抛出了橄榄枝。
几家对比下来,秋栀选择了实习工资最高但距离最远的一家翻译公司。
虽然高,但比起学校提供的机会,还是差了一大截。
好在不用加班,晚上的时间空出来,秋栀联系有“兼职狂魔”之称的方小景,得到了一份清吧服务生的兼职。
这个清吧位于成江的洋人街,外国游客占多数,对服务生的英语水平要求较高,随之工资也比一般清吧高了一倍。
若不是方小景口语不过关,这个工作也轮不到秋栀的头上。
今天逢月中,是酒吧休息的日子,秋栀下班后直接回了老宅。
心里盘算着兼职加上实习这个月能到手的钱,秋栀不知不觉走到家门口也不自知,还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听见一声狗叫。
黑虎咬住她的鞋带,使劲往外拽。
秋栀回过神来,被黑虎拖着走了几步,停下来摸了摸它的头,“谢谢你提醒我啊。”
黑虎眨了眨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响亮的“汪”了声,像是在说不客气。
秋栀被它逗笑,想着自己兜里还有两块同事给的肉松小饼干,拿出来拆开包装喂给了黑虎。
黑虎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把秋栀的手舔了几遍。
秋栀怕痒一个劲儿的往后缩,连骗带哄才让黑虎相信自己身上确实没有第三块了,才得以脱身。
手上都是黑虎的口水,秋栀没着急进屋,就着花园里的水龙头用肥皂搓了两遍觉得洗干净之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进门。
“这姑娘长得俊俏,圆脸有福气呦。”
“不行,这个子太高了,以后不得生个小姚明出来啊。”
“是哦,有道理,那看看这个……”
秋栀听着赵阿姨和陈建良的谈话声,狐疑的走了过去,问:“爷爷你们在看什么呢?”
赵阿姨转过身,看见是秋栀,热情的拉过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小栀你回来得正好,帮着咱们看看这里头哪个姑娘适合你四哥。”
“我四哥?”
秋栀随手拿起一张照片,摸到后面的凹凸感,翻过来一看,竟是基本资料。
年龄身高体重学籍,以及家庭背景。
陈建良取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端起茶盏吹散上面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说道:“陈新北那混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对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
“四哥他工作忙。”
秋栀低下头,一张张扫过照片上的女人,个个相貌都不差,看不出好坏来。
陈建良“哼”了声,“陈家小辈除了他和姜娆,都是当爸爸的人了,姜娆也就比你大两岁倒也不急,可陈新北这马上就奔三了,还整天吊儿郎当的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小年轻,女朋友也不找一个。”
不知道陈新北如果听到老爷子说他马上就奔三了,会是什么表情。
赵阿姨在一旁打圆场,“新北这孩子有出息,哪里愁娶不到老婆,你也别着急上火的了。”
话毕,看向秋栀,“小栀你看哪个人好,适合做你嫂子?”
秋栀被问得一愣,顿了几秒,说:“还是要看四哥喜欢哪个,我说了不算的。”
“你这孩子,又不是外人,就当给你哥参谋参谋了。”
赵阿姨拿起一张某军区司令员孙女的照片,递到陈建良眼前,“老爷子这姑娘不错,比新北小三岁,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陈建良放下茶盏,拿过眼镜重新戴上,端详着照片,放在一边,“这个还成。”
“我们筛选一遍,一会儿新北下班回来再给他看看。”
秋栀看两个老人聊得兴致勃勃,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发言的地方,收起心思悄悄的上了楼。
陈奶奶几年就因病去世了,赵阿姨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阿姨,在陈家工作多年,连陈建良看在去世的老伴儿份上,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陈新北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他是在陈建良身边由陈奶奶和赵阿姨带大的。父母没空来操心自己儿子的婚事,这件事落在赵阿姨的头上也是理所当然。
秋栀哪有什么话语权。
那些女人个个都好看,关俏跟里面有几个人比起来都要逊色几分。陈新北要从里面找到对眼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还都是门当户对的。
“啪”的一声,笔落在地上。
秋栀从思绪从回过神来,弯腰捡起笔,看见纸上的鬼画符,烦躁的感觉愈加强烈。
伸手撕下这页纸,胡乱的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像是有感应般的,秋栀起身趴在门边听着下头的动静。
是陈新北的声音。
然而距离太远听不真切在聊什么,秋栀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你们别安排了,我一个都不喜欢。”
陈建良气如虹中的声音在宅子里响起,“古人都说三十而立,三十而立,而你呢,今年都28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古人都说三十,你着什么急。”陈新北插科打诨着,“闲着没事跟你的战友爬爬山山下下棋,实在不行跟着赵阿姨跳跳广场舞也是活动筋骨了。”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陈新北充耳不闻,拐进厨房,说着:“赵阿姨你做了莲子羹啊,给陈首长盛一碗败败火。”
秋栀隔着门都能想象陈老爷子气歪眉毛的表情,捂着嘴偷笑。
被陈新北这么一闹,先前阴郁的心情被一扫而空,秋栀回到位置继续工作起来。
嘴上还哼着小调,心里要多痛快就多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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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的时候领导让开了个小会,秋栀赶到清吧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好在老板今天不在,秋栀急匆匆换了衣服,跟交班的同事说了声抱歉,不敢多耽误,在大厅里工作起来。
忙过人最多的时间段,已经是晚上九点之后。
秋栀得了空将吧台清理出来的垃圾打包好,提到后门的垃圾桶准备扔掉。
这时,听到一阵奇奇怪怪的哼唧声。
秋栀放轻脚步,向前走了几步。
入眼的是简渡禹和温芮俪在街角热吻的火辣场面。
简渡禹的上衣近乎于全脱,温芮俪贪恋的抚摸着他身上的轮廓。
秋栀顿时羞红了脸,准备离开,转念一想,停下脚步从兜里拿出手机,调整成静音,打开摄像头,利用黑夜的优势,将路灯上吻得忘乎所以的刺激场面录进了手机里。
约莫半分钟,见两人有分开的趋势,秋栀收起手机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店里。
倚着门板,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才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一件多没品多危险的事情。
秋栀看了看四周没人,打开刚才录的视频,发现光线虽然不好,但能清晰看出两人的样子。
为了安全起见,秋栀传了一份在自己的云盘里,这才收起情绪,神色如常的收起手机回到大厅。
她不想害人,可别人也休想再来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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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打烊,秋栀在吧台擦着杯子,突然一只手横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腕。
秋栀一惊,抬眼看,不正是先前在外面跟温芮俪激吻的简渡禹。
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秋栀抽出自己的手腕,“先生请你自重。”
简渡禹可没忘那天在小别墅受到的侮辱,刚把温芮俪伺候好给送走,想着进来喝两杯解解愁,结果居然碰见了秋栀。
“你哥呢,找了技术更好的把你一脚给踢了?”简渡禹坐上高脚凳,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样,“几天不见你已经沦落到来这里擦杯子了?”
满口秽语。
秋栀放下最后一个擦拭好的杯子,从简渡禹勾了勾手,笑得甜甜的,“跟我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服务员制服的白衬衣将秋栀胸前的轮廓勾勒的凹凸有致,简渡禹有些心猿意马,想着这里就她一个人,怎么想也不是他吃亏,跟了上去。
秋栀引着他来到一个拐角,外面是大厅里面是包间,就算一会儿有个什么万一,她也能跑到人群里。
“之前你在班群里污蔑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简渡禹轻笑,“那又怎样,你证明他是你哥不就得了。”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秋栀深呼一口气,语气尽可能的平和,“我们好聚好散吧,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
简渡禹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伸手挑起秋栀的下巴,“你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好聚好散,你说得轻巧,你让你哥也拿一桶冰块砸自己身上试试?这样我们就好聚好散。”
秋栀一把将他推开,眼眶气得发红,“简渡禹你非要这样逼我对吗?”
简渡禹“呸”了一声,指着秋栀吼道:“是你哥先逼我的!”
秋栀心如死灰,截止刚才为止,她还抱着跟简渡禹和平分手的心思。
可现在看来,想和平解决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秋栀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视频播放键,声音难掩颤抖,“礼尚往来,我也把这个视频发我班群如何?”
简渡禹的脸色变了个样,抬手就想抢走秋栀的手机。
秋栀一惊,下意识的蹲下,简渡禹一下子扑了个空。
秋栀站在走廊的出口,死攥着手机,一副随时会往后面跑的样子,“你删了也没用,我已经备过份了。”
在公共场合跟一个女人动手,传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条件是什么?”简渡禹问。
秋栀收起手机,“造谣的事情请你澄清,还我一个清白,还有以后也别再来找我麻烦,不然你和温总的香艳史恕我不能保密了。”
“行,我答应你,你现在删了。”简渡禹笑着敷衍道,带点哄骗的意味。
秋栀好笑的看着他,“你真以为我傻吗?我不会删的,因为我不相信你的人品。”
“你他妈真狠啊,以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简渡禹咬着牙,恨不得把秋栀给撕碎。
“你也说是以前。”秋栀自嘲道。
简渡禹到最后关头也不忘啐她一句,“你不会真傻吧,以为陈新北那号人物能护你一辈子,我告诉你,这男人可比我狠,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好自为之吧,简学长。”
秋栀疲倦至极,已不想再争吵下去,转身离去。
在认清现实之后,那份不甘、不值甚至于痛心都可以被时间慢慢抚平。
这段时间,她何曾没有悔过怨过恨过,只是现在在这一刻,灰.色.情.绪褪色,剩下竟是庆幸。
秋栀庆幸现实给她的这一耳光,还不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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