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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野在那日的狩猎赛和篝火晚宴上见过祝蒙,知道博徽这小儿子生的皮相不错,自然而然的以为昭炎对祝蒙是有两分意思的。
若非祝蒙突然遭难,偏偏伤在那处,这位君上多半要将人带回天狼的。
见昭炎默不作声,瞧不出任何情绪,逐野道:“博徽这小儿子也是怪可怜,两百年的修为说没就没,要找人撒撒气也正常。君上也不用太在意……”
昭炎已经站了起来,道:“无其他事,本君先走一步。”
说着也不理众人,率先出了帐门。
逐野在后面感叹:“君上还是放心不下那个祝蒙呀。是吧,云族长?”
他知道云啸对昭炎有意思,所以故意点着人问。
云啸简直恨不得啐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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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麒麟兽直接踏开了宸风殿的殿门。
殿中众人惊疑不定的望去,见踞坐在神兽背上的男子玄衣墨冠,英武高大,眉目冷削,赫然就是率领五万玄灵铁骑攻下青丘的天狼新君,都吓得面如土色。
“是……是他!”
原本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祝蒙瞬间缩回了撵中,扯上帷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并尖声命令内侍站成一堵人墙挡在撵前。
仓颉踉跄一步,手中灵鞭坠落于地。
青鸾早听说博徽有意将祝蒙献给昭炎,这个天狼暴君似乎还对祝蒙很中意的样子,见昭炎如此闯进来,心道,莫非这暴君识破了少主的计谋,要拿了少主替祝蒙报仇?
如此一想,一颗心立刻坠入了无底深渊,冷得发寒。
满殿宫人也都惶恐不安的缩着脖子聚在一起,一个比一个抖得厉害,显然昭炎的到来比祝蒙更让他们恐怖千倍百倍。
整个仙州谁不知道,天狼人最恨的就是博彦君上。
小少主是博彦君上唯一的血脉,自然是这暴君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加上近日有关博徽要将祝蒙也嫁去天狼、狼族暴君对祝蒙十分钟爱的传言流传甚广,众宫人和青鸾一样,都觉得昭炎是来替祝蒙撑腰了。
青鸾用力一咬牙,想要奔上前护住长灵,但没等她过去,一条手臂已经将倒在地上的少年捞了起来。
少年雪色斗篷上尽是血痕,额面上也湿淋淋的,乌眸却异常漆亮。
昭炎把人捞到兽背上,垂目道:“平时不是挺能么,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也不知道还手?”
青鸾有些懵然的望着这一幕,殿门处又是好一阵骚乱,原来是狐帝博徽气喘吁吁的带着一群内侍赶了过来。
昭炎道:“你这消息够灵通的。”
这显然是反着奚落自己呢。
博徽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不停地擦汗道:“这这这……都是下臣教子不严,让君上笑话了。”
他脑袋里像装了台蒸汽机似的,源源不断的往外输送着热汗,火光下,连毛孔都大张着。
“你儿子厉害呀。”
昭炎笑吟吟的:“都敢动本君的人。”
他虽笑着,那眼底的寒意却能穿透皮肤,渗到人骨子里。博徽敢确定,如果自己再不做出反应,这位暴君能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儿子碎尸万段。
他立刻冲周围内侍厉声呵斥:“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个不肖子给我弄出来!”
内侍见国君震怒,哪敢犹豫,三两下就把祝蒙从撵里扯了出来。
昭炎问:“方才打了这小东西多少鞭子?”
内侍们瑟缩着无人敢吭声,怕得罪昭炎,更怕得罪博徽。毕竟他们是青丘王宫的人,博徽主掌着他们的身家性命。
这时青鸾站了出来,红着眼,扬声道:“奴婢数了,一共六十七鞭。”
昭炎点头:“两倍,就在这儿打。”
博徽蓦得变色,为难道:“君上,可是……这不肖子刚断了两尾……”
“尾巴断了,脑子也坏掉了么?”
“你既然教不好儿子,本君替你教。”
博徽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狠心的一闭眼,吩咐内侍:“都聋了,没听到君上的话吗!打呀!”
一场闹剧持续到夜幕彻底降下才结束。
当着昭炎的面,博徽不敢放水,整个过程都在催着内侍着实打。祝蒙最后直接昏死过去,被宫人们抬回了殿里。仓颉红着眼回头望了小少主一眼,也咬牙跟着走了。
昭炎这才盯着蜷在他身前的小东西道:“今早的事不算完,本君先不收拾你。”
“这两日好好养着,两日后,准时到本君营帐里报道,随本君一道回天寰。”
“等到了天寰城,本君再慢慢收拾你。”
又吩咐博徽:“用最快的速度,赶制一套喜服出来。”
“本君要带着你狐族献于本君的战利品回天寰。”
博徽小鸡啄米般连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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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四族果然准备拔营启程。
拔营在即,众人都了无困意,一大早就起来检查装备,昭炎简单用冷水洗了把脸,未及用膳,博徽便带着浩浩荡荡一群内侍,捧着两套龙凤呈祥的喜服送来了。
昭炎只略略扫了一眼,夸了句用心,便让人把喜服搁进了营帐里。
近卫这时回来,在昭炎耳边轻声禀了一番。
昭炎略意外的挑眉:“你说那小东西只去拜祭了狐后姜音的墓,没有拜博彦的?”
“是。”
“姜音与博彦的墓不在一起?”
“禀君上,挨着的。”
昭炎眼睛一眯,更意外了。
不多时,逐野等人也赶来送行,几杯送行酒喝完,逐野道:“君上,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咱们那顿酒……”
逐野说着,视线里忽然掠过一道青色,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少年通身隐在一件天青色的斗篷里,颈间血玉项圈与露在外的一小片雪白肌肤交相辉映,此刻正立在营门口的位置,睁着乌黑双眸,怯怯望着昭炎。身后跟着一个佩刀的侍卫和一个长相机灵的小内侍。
小内侍肩上背着一个大包袱,两臂还挎着两个。
虽然并不能看清少年的容色,但光是那雪腻腻的一小片宛如凝脂、比女子还要白皙的肌肤,就足以令逐野遐想无限,一阵心悸。
至于那只在逐野这种风月老手眼中暗喻着无数妙用的血玉项圈,此刻更显得颜色旖旎,任是静静悬在颈间也动人。
逐野不自觉的就想驱着牙獠往营门口方向走。
然而刚一动,麒麟兽已四蹄雷动,迅若闪电的从他身边飞掠了过去,在营中扬起一片飞尘。
昭炎把着鞭柄,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下面的小东西,冷道:“回帐换衣服去。”
“大早上就站在这里招人,又欠收拾了是么?”
长灵不吭声。
昭炎又朝后面挑了挑眉:“他们是谁?”
长灵道:“我的侍卫,和我的贴身宫人。”
“贴身宫人呀。”
昭炎一挑眉,笑得阴晴不定:“有本君在,你还用得着旁人贴身伺候?”
大庭广众,这话可谓暧昧至极。
斗篷下,少年终于恼怒望他一眼,像被逗出爪爪的小猫。但也只是一瞬,少年便又抿紧嘴巴不吭声了,重新变回了乖巧顺服的模样。
昭炎哂然,一探手,在那侧柔软腰肢上揉了把权作惩罚,才道:“自己回帐子里换喜服去,不许假手他人。”
“敢不听话,看本君怎么收拾你。”
他幽冷目光扫过,棠月与石头都低下头,不敢触他逆鳞。
逐野视线一直追随长灵进了中军大帐,方意犹未尽的滚了滚喉结,又嫉妒又羡慕又不甘的道:“真没想到,博彦的血脉竟是这等尤物。我当时怎就没瞧出来!”
云啸在一旁冷笑:“可惜再好的尤物都是别人的了。二王子,君上的人,你也敢觊觎?”
逐野被戳中心事,怒剜她一眼。
这时昭炎过来。逐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都说狐狸多狡诈,还是君上好手段,竟能将那博彦的血脉治的服服帖帖。我看那小狐狸吓得不轻。”
昭炎道:“不过一头半开灵的小玩意而已,吓唬吓唬足够。”
逐野心中酥酥痒痒的,脑中挥之不去的全是那一小片雪腻腻的白,为防在昭炎面前露出过多端倪,只能佯作看风景缓解燥意。
环顾一圈,还真想起一事:“诶,怎么不见禹襄,这一大早他跑到哪里去了?连给君上饯行这么大的事都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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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帐内。
长灵刚穿完一件红色里衬,便被暗处伸来的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按在了帐壁上。
少年乌眸漆黑而冷情,隔着一柄沉重古老的大刀,与偷袭者静静对峙,对望。
“你不能去天狼!”
在双方对视了接近半盏茶功夫后,来人终于打破沉默。
“不去天狼。”长灵歪头,极认真的打量对面人,轻蔑一笑:“难道跟你去禹吗——禹、族、长。”
握刀的手轻不可察的一颤。
好一会儿,禹襄道:“去禹,我至少能护你性命。去天狼,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天狼对狐族恨之入骨,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长灵问:“那禹族长打算如何护我性命呢?”
禹襄以为有希望,激动道:“只要你肯说出……”
“只要我肯说出秘密。”长灵歪头笑:“天狼说不准也会考虑留我一命。我为何一定靠着你?”
禹襄有点急了:“天狼对狐族对涂山博彦恨之入骨,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昭炎此人,性情阴鸷不定,冷血暴虐,刻薄寡恩,他娶你纯粹是为了羞辱你的父亲,掠夺灵碑里的灵力。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执意要将你带回天寰,到时你就是笼中兽,困中鸟,任他欺凌折磨。一旦他目的达成,你对他将毫无用处,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为仇风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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