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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生产在阳光明媚的三月, 一个男宝宝, 一个女宝宝, 凑成了一个“好”字。
初念月子是在家养着的,除了喂奶, 奚悱没让她抱一下孩子。家里有专业的月嫂和保姆,任何事都不需要她操心。
唯一的不顺心就是临到生产前胎位不正,为了安全, 选择了剖腹产。初念恢复初期扯到刀口就觉得疼, 尤其是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回回都疼得龇牙咧嘴。
她本身就爱跟奚悱哼唧,旁人不行,坐起来的时候必须抱着奚悱的脖子, 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几个朋友来家看望, 里面数陆明昊意见最大。
“初念你是没婆婆所以就使劲作吗,看把奚悱使唤的, 我都心疼他这腰!”
初念就算是肚子上刚挨了一刀也绝不认输, 语调平平道:“谁说我没婆婆?”
来的朋友知近, 或多或少都知道点奚悱家里的事,一时噤言,又都好奇地看过来。只见初念视线斜向陆明昊,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你,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你婆婆?”陆明昊不可思议道。
众人憋着笑, 段鹏拍拍他的肩膀, 上下打量着:“别说明昊, 照你这么挑刺,还真抓住了婆婆的精髓。”
小娴道:“不会呀,我觉得段鹏你妈妈就挺好的,没为难过我。”
“不一样,明昊是恶婆婆。”段鹏把大红包拿出来递给初念,“祝宝宝们健康成长。”
大家笑着把红包都拿出来送上,奚悱在一边逗孩子,钱都让初念笑纳了。
陆明昊的红包最大,并且还有一对他亲自设计又让人打造的金镯子,图案大气,做工精致。他把礼奉上,破罐子破摔地捏着嗓子真摆起婆婆的架势道:“小初啊,看你为我们奚家添丁也算是辛苦,这个就拿着吧。”
“谢谢陆婆婆。”初念大大方方收下了。
奚悱随手抄起孩子的小玩偶直接砸到了陆明昊身上:“你俩经过我同意没?”
陆明昊侧身躲着,嚷道:“你也知道是我俩,你怎么只砸我不砸初念呀?是不是不敢?”
奚悱瞪他一眼,视线转向初念时里面的情愫就全变了,薄唇轻掀:“我是舍不得砸她。”
陆明昊无语地沉默几秒,怒骂:“奚悱你够了没!从年初到年尾,一年四季你都得撒狗粮!我认怂,我是乌龟行吗,哥冬眠了这段时间不用投喂!”
后面的王文其道:“别听他的,生活本就艰辛,我们可都爱磕糖!明昊怎么就你这么不合群呢。”
“我……”提到这个,陆明昊五脏六腑都是酸的。
奚悱知道他的事,借着抽烟把他拉了出去,两人在楼梯间,窗外是如洗的碧空。
“露露不理我。”陆明昊叼着烟,又给奚悱递了一支。
奚悱摆摆手:“身上有烟味,怕熏着初念,月子里她鼻子有点敏感。”
陆明昊手僵在那里,末了叹着气收回去,无比感概道:“以前总觉得你这性子会孤独终老,反正我也爱玩,到最后咱俩凑个伴。”他苦笑一下,“阿悱,不过你这样也好,总算活得像个人了。”
奚悱不置可否,懒洋洋道:“你想也找个人结呗,天天扎一堆嫩模里有什么意思,睡完了你能记住几个?”
“我……”陆明昊再次气结了,猛抽了几口烟呛得自己不住地咳嗽,一脸痛苦地写着那是我想结就结的?
“我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姓奚,就你当年打架翘课的样儿,他们能让咱俩玩?而且露露……”陆明昊搓了搓脸,“她也不理我啊。”
到底还是从女人队里做了选择的,只是他选择完,被选的那个人不愿意了。
奚悱点点头,诚恳道:“要我也不想理你。”
让人家“捉奸在床”,后来追也没个追人的样子,活脱脱就像个跟踪狂。
“你是上岸脱单就不管哥们死活了?当时可是我把你从医院载到民政局,要不……”
奚悱什么时候是感恩戴德的人,手抄进裤兜就准备提步走人。
“诶诶诶兄弟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没折了吗,我天天给她打电话唱睡前歌,人家接电话,但就是不理我,我这心里乱死了!真恨不得从楼上跳下来一了百了。”陆明昊道。
“跳的时候确定下面没人再跳,别捎带上别人。”奚悱冷道。
陆明昊抿着唇:“兄弟……”
他俩情谊多年了,奚悱虽然在这份友谊里表现的很傲娇,但是陆明昊几次遇着难,都是奚悱出手帮着渡过的。
“你刚不还想当我妈呢?”奚悱哼道。
“你是我亲妈行不行!以后不管我媳妇是谁,但是她婆婆一定是你!你就让初念帮我劝劝露露吧。”陆明昊打的主意在这,他知道初念跟陈露的关系,说话肯定管用。
但是初念那性格,陆明昊可不敢招惹。
奚悱没接这茬,指甲刮了刮眉毛道:“你每天晚上给陈露唱歌?”
“对,不重样,哥的歌单池有多深你知道,再唱两年也能扛住。”陆明昊夜店混出的本事,麦霸,本身声音条件也好。
“她不挂你电话?”奚悱纳闷道。
陆明昊有些心虚地说:“之前挂……我换号打,然后就不挂了。”
奚悱点点头:“吊丝都这么干。”
“那你意思是叫我别唱了?”陆明昊赶紧道。
“唱,还要唱,陈露听不听也都无所谓。但是你得这样,定时定点唱够一个月,然后突然有一天不打过去。”奚悱挑眉,“懂了没?”
陆明昊沉着脸琢磨,了然拖着腔“哦”了一声。这招就是“习惯成自然”,陈露再不待见他,他有一天突然不打电话过来,陈露也会在那时想到他。以退为进,让对方先心里猫抓似地挠。
“要是她不为所动呢?”陆明昊问。
“那就是真对你没想法,那你就放弃吧,别死缠烂打。”说话的时候,楼梯间的门被推开了,奚悱低声说,“实在不行你就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说……我眼进灰了你帮我吹下。”
“啊?”陆明昊一脸蒙,但是人已经下意识地往前撅起了嘴。
下一秒,门口传来初念的声音:“老公,你俩干嘛呢?快点回来,我头晕!”
初念哪是头晕,就是出来盯人的。奚悱推开陆明昊,大步走了过去。初念目光警惕地抱着他小声嘀咕:“觊觎你的人怎么这么多,你要注意点,别被人占便宜了。”
奚悱弯腰,打横抱起初念,边走边轻佻地笑道:“五分钟就想我了?”
陆明昊想起奚悱刚才支那招,就是初念高中时对他使过的,当时陆明昊打心底里觉得这女孩了不得,没想现在奚悱已经学会了。
陆明昊觉得照这么看,还是奚悱段位更高,初念怕是现在轻易撩不动他了。
但陆明昊是真的低估了初念的本事。
屋里大家问宝宝的名字,奚悱道:“哥哥叫肉肉,妹妹叫菜菜。”
“奚总起名也太随意了吧?”
“不过挺可爱的呀!”
陆明昊琢磨着:“肉肉,菜菜……奚恻哥家的娃叫酱酱,你们家离开吃是过不下去吗?”
众人笑,气氛轻松惬意。初念说:“这是小名,我们大名哥哥的叫奚妄,妹妹叫奚欢。”
“这个好听诶!”小娴歪头问,“有什么寓意吗?”
当初让奚悱取名字,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合适的,初念便提议叫这个。家里长辈也都觉得好听,但其中含义谁都没顾上深究。
奚悱道:“初念起的。”
初念正倚着奚悱坐在床上,闻言爽朗地说:“狂妄的妄,是想哥哥能无所顾忌,过狂妄恣意的人生。然后妹妹能岁月静好,一直欢欢喜喜。”
从字面看大抵也都能猜到这个意思,不过初念又抬头,娇俏地看着奚悱,接着道:“还有一层意思,奚妄,奚欢。”她一笑,小梨窝浅浅的,眼里盛满了星光般地说,“取谐音,‘希望’奚悱能‘喜欢’我们三个。”
众人:“……”
陆明昊:“……”他心道,初念果然还是初念,了不得。
奚悱像有羽毛撩动着全身的神经,搂着初念的手轻轻颤了颤,短短一句话,他却觉得气势如虹,连绵了余生。
他此刻的眼中,初念亦如他最初见到的样子,狡猾的像只小狐狸,却又有种与众不同的可爱。
床边的婴儿车上,两个小家伙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哇哇地奶声哭起来。那声音嘹亮纯净,缔结着两人的血液开花结果,孕育着生命里的酸甜,穿过时间往前行。
春去秋来,三年后。
初念已经成立了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并且凭实力从奚悱手里撬走了白应许的大单子。周末她要去外地出差,两天都不在家。
正巧是五一,育婴师和保姆也都放假了。
奚悱肩负起了带娃的责任,这点他到是无所谓,只是之前工作上遇到个难题,他带着人加班,一连好几天都没睡好。
周五实在扛不住,凌晨三点到家,然后倒头抱着初念就睡了。
奚建国和初南城不放心孩子给奚悱带,周五一大早就上了门,结果奚悱睡得昏天暗地。
奚悱钱多,但是在他岳父岳母那是行不通的。
王静是经历过起伏的人,失去过知道什么最珍贵,奚悱要给他们买房子,她乐呵呵给拒了:“我们住这里挺好,楼下就是广场舞、暴走队。你给我们安排的小区,出点声肯定是要被投诉的。”
初南城对他的钱更是嗤之以鼻,经常拿自己惨痛的历史教训道:“男人有钱不算本事,能守得住妻儿才算成功。”
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好不容易上门一次奚悱直接睡了一上午。
初念收拾行李,还让初南城说话小点声。
两位长辈肉眼可见地板起了脸,硬是等到下午一点奚悱饿醒了,奚建国才终于发飙了:“小悱,都跟你说我们来了,你还睡。”
奚悱揉着头视线在屋里找初念,没找到,在奚建国的训斥中掀起眼皮:“好几天都是只睡四个小时,我生理反应,自己睡不醒能怎么办?”
“那你也要注意场合,你自己想想要是你做了老丈人,你看见女婿刚那样在你面前睡懒觉,你什么心情?”奚建国道。
“放心我看不见。”奚悱面无表情,“我做了老丈人难不成刚就能睡行啦?”
奚建国:“……”总觉得不对,一时又无法反驳。
他以为奚悱有了家庭德行能好些,真的是大错特错。
奚建国回回都被气的觉得自己确实是造了孽,才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但有句话叫“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周六一大早,奚悱正在睡梦中,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轰轰轰!咚咚咚!滴滴滴!嘟嘟嘟——!”
奚悱登时睁开眼,看见奚肉肉正带着奚菜菜站在他床边,肉肉小朋友举着肥肥的拳头冲着奚悱冷峻的脸:“轰轰轰!该起床了爸爸!”
奚悱抬手拿起床头那块和他身价极其不符的表看了一眼。
六点半……
他想发火,但是想起昨天晚上初念出差前交代他的话:“要做一个温柔的爸爸。”
于是他原谅了亲生的儿子,又缓缓闭上了眼。
“轰轰轰!咚咚咚!”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奚悱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时候初念老对着肚子玩“咚咚咚”敲门的游戏,导致奚肉肉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这双儿女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性格迥异。哥哥长得像初念,性子淘到被怀疑过有多动症,每天精力无限从早玩到晚,并且不停地讲话,但也没心没肺,打完训完号啕大哭一通,之后不过三分钟就雨过天晴,继续他的游乐童年。
妹妹菜菜长得像奚悱,乖巧内敛许多,不太爱说话,但有时候会很固执。比如她从小就爱吃手,奚悱把她指头拽出来:“不吃,脏。”
她就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奚悱,直看到奚悱心软,然后菜菜同学就把手指又放回嘴里接着吃。
之前有保姆和专业的育婴师在,很多地方用不着奚悱费劲,今天三人单独相处,那就不一样了。
奚悱心想他可真是个好爸爸,都不跟熊孩子计较,然后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拔萝卜!拔萝卜!哎哟哎哟拔萝卜!”
“哎哟哎哟拔不动……”
不是奚肉肉唱的,而是来自于他那台视如珍宝的玩具做饭灶台。
灶台亮粉色,横35厘米,竖30厘米。做工精致,上面锅具一应俱全,一拧开“燃气灶”的扭,就会发出这样欢欢喜喜的声音。
这时,奚肉肉会一边佯装做饭,一边扭着屁.股哼歌。
这个玩具原本是奚恻买个酱酱的,但是酱酱小学生已经到了玩着荣耀坑队友的年纪,这个东西入不了他的法眼。初念带着孩子去奚恻家玩,肉肉一眼看中,酱酱就赏给弟弟了。
奚悱现在很想把它扔到几千公里外的垃圾箱里,但是奚肉肉同学却给他端了一碗什么都没有的餐盘过来:“爸爸饭好了,你吃吧。”
奚悱:“……”
“不吃早餐不是好大人哦!”奚肉肉认真道。
“可这里面什么都没。”奚悱说。
肉肉把盘子递给旁边抱着毛绒小兔子的菜菜,菜菜拿起来头一仰,好似真的有东西那般嚼着,然后咕咚咽了下去。
奚肉肉蹬着大眼:“爸爸,看见了木油,要假假的吃哦。”
奚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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