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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有哥是个演员,十八线,啊不,应该说二十八线,或者三十八线?
她跟了闻川八年,那个穷困潦倒、心高气傲的艺术‘疯子’这八年来只卖出去二十来张画,还多半还是些友情买卖,进兜的票子不够自个买画材,全凭慕有哥跑龙套赚的钱吊着一口气儿。
今年冷的早,才刚入冬,就已蔓延着腊月里的寒气。
屋外的冷风鬼哭狼嚎地冲撞着门窗,闻川坐在里头忘我地作画,只穿了件五彩斑斓的毛衣与长裤。
暖黄色的小灯泡静静地坠在半空,墙上的人影,唯有细长的手臂在快速移动。
这是一个打通的平地大车库,一道墙隔成两室,中间没有门,靠一块一米多宽的小长帘间隔开,里头是卧室、卫生间,外头是厨台和他的画室。
屋里头没什么复杂的摆件,最多的就是他的画,画完的,没画完的,成堆摞着。
为了省电,空调已许久未发动过,上头沉了一层绵绵的灰。
闻川旁边摆了个破旧的小碳炉,吱吱地摇曳着青橙色的火光,为架上的油画带去温柔的光晕。可尽管已燃烧了两天,它还是驱赶不走屋子里的阴凉气,墙角的霉点顺着墙缝往上爬,像无数个小黑虫密密麻麻地死在一起,格外瘆人。
环境是差了点,但是设备齐全,租金便宜,地方也足够大。
…
火车到宁椿站正好是零点整。
慕有哥一坐起车来就化为‘钢铁之身’,这不,刚从广西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硬座下来,仍旧精神抖擞,拖着行李箱走了快旁人两倍的速度。
夜里寒气重,在她的睫毛点缀出颗颗晶莹的水钻,小小的,泛着几珠光。
下了公交,离小南苑还有一大截路,厚厚的口罩紧巴巴地捂在脸上,她有些缺氧,哈哧哈嗤地喘着气。
七转八转终于到家门口,慕有哥掏出钥匙,刺里呱啦地开锁,刚推开门,颜料味、煤炭味、劣质洗笔液味、夹杂着许久未透过气的闷呼扑面而来。
她转过脸,长吸了口气,把门拉大。
顿时,冷风呼啦呼啦地疯狂往屋里灌。
“关上,冷。”闻川刹时打了个寒颤。
“你也不嫌熏的慌。”
“那少开会吧。”
慕有哥高高拧起行李箱,跨越重重障碍将它塞进床底下,她搓搓手,取下口罩,又搓搓脸,“把你这些画收拾收拾,没地方插脚了。”
“好。”
“哪来的碳炉?”她掀起隔帘问他。
“后街一个老太太给的,你不认得。”闻川的头发有点长,带着自然的卷儿,快要盖到眼睛,“本来要扔了,被我抬回来了。”
慕有哥放下帘,踢掉脚上的高跟,束起长发,踩着棉拖去打开卫生间的小窗,“吃了吗?”
“没。”
“我也没。”
她换了件家居棉服穿着,去把门关上,站到他身后,手自然地耷在他的肩上,“抽象暗黑系,你的画风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闻川只笑了笑,沾满颜料的手指包裹了一层硬硬的铠甲,握着破旧画笔,不停地游动。
慕有哥抓了抓他的头发,“长毛怪,明天去理发店。”
“不去。”他一心扑在画里,下一句话隔了十几秒,“你给我随便剪剪。”
“我?我可整不来。”慕有哥从手腕扯出根小皮筋来,给他扎了个高马尾。
灯光下,闻川的整张脸这才全部露了出来。他又瘦了,脸上添了几分骨骼感,但也许是那对眸生得过份温柔,才让这轮廓分明的脸庞不带一点儿凌厉。
慕有哥侧脸去看他,赏心悦目地笑了下,“那就留长发吧,好看,还挺有范。”
“好。”
“你冷不冷?穿这么少。”
闻川摇了摇头。
她弯下腰去,下巴垫在他的肩上,冷冰冰的双手从他腋下穿了过去,伸进他衣服里,“凉么?”
他还是摇了摇头。
“冰死你。”她用脑袋撞了下他的脑袋,“吃饭了吗?”
“没有。”
“上一顿什么时候吃的?”
“昨天夜里。”
慕有哥拔出手来,转身去了小厨台,“饿死你算了。”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两碗面下好了。
“吃饭。”
“好。”
她呲溜呲溜吸了两口面,嘎嘣嘎嘣地嚼着萝卜丁,又叫闻川一声,“来吃面条。”
“好。”
直到慕有哥连汤带水的吃完喝完,闻川还在画。
废寝忘食又不是一天两天,她早已习惯,也懒得再催他。
过去许久,慕有哥倒了杯水,盘着腿坐在沙发椅里,自言自语,“我真好奇你这胃是什么做的?成天不吃不喝,也不饿。”她瞧着他长长的脖颈,补充了一句,“也不冷。”
“来了。”闻川依依不舍地又画了几笔,擦了擦手坐了过来,一筷子卷起三分之一的面塞进嘴里。
慕有哥倒出根烟点上,靠着椅背,疲倦地看着他,“不认识你的还以为有三十岁,瞧你,邋里邋遢。”
他头也不抬,“有么?”
“摸摸你的胡子。”
他摸了摸下巴,“最近忘了刮。”
“要不也留长了扎起来,还省得你剃。”
“好主意。”
“编个小辫。”
“好像有点傻。”
“你还知道傻。”她短促地笑了声,把脚搭在他的大腿上。
他单手握住她的脚,往怀里揣了揣,随口问:“拍完了?”
“嗯。”
“这次戏多吗?”
“炮灰小宫女,总共就二十多场。”她缓缓吐出细雾,“活得可怜巴巴,死得默默无闻。”
“下次就是大宫女。”
“你怎么不说大公主呢。”
“贵妃。”他从面里抬起眼,笑着看他,“皇后。”
慕有哥看着他这好看的笑脸,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笑,起身去包里掏出一沓钱来放到桌上,又回沙发椅里躺着,半耷拉着眼朝他扬了扬下巴,“一万四,你拿点。”
“怎么不去存?”
她拿起一沓钱,搁鼻子闻了闻,“现钱多好,这实在感。”她深嗅一口,“多好闻。”
“等我卖出画,把钱堆在家里,你天天闻。”
“行,大画家。”
闻川喝完面汤,“你还吃吗?”
“不吃,你顺便把锅碗刷了,我累了。”
“好。”
闻川直接对着锅吃完喝完,过来把饭桌上她的碗筷收拾掉,见慕有哥正要掐烟,“等等。”
他从她手中将快燃尽的烟头拿过来,深吸了一口,烟火星儿烧到了烟蒂。
慕有哥笑着看他,“至于么?”
闻川摁了烟,拿碗去刷,“你不在家我连烟头都没有。”
“少买点颜料就有了。”
“那不行。”
慕有哥将烟盒扔在桌上,“我也很少抽了,这盒结束咱两都戒了吧,省钱。”
“好啊。”
闻川又去画画了。
慕有哥洗漱完,窝在被子里看着布帘外他微动的黑影,“小川。”
“小川。”
“怎么了?”
“别画了,来睡觉。”
“马上。”
“我冷。”她两只脚来回蹭,冻得没知觉,“快点。”
“等会。”
慕有哥等睡着了,天蒙蒙亮,她被他弄醒,眼一睁就看到闻川的头顶,她困得睁不开眼,软软地抓了抓他的头发,“你才睡啊?”
“嗯。”
“洗了没?”
“洗了。”
闻川伏在她身上,人往下钻,她把被子提了提,盖住他的头。
“闷。”
她闭着眼,任他捣鼓着,“闷死你好了。”
…
闻川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从前他就成天废寝忘食的画,最近更是变本加厉,着了魔一样。
慕有哥出了趟门,她有个朋友,这朋友的朋友开了个小摄影店,把她叫过去拍了个宣传小视频,给的钱不多,但对于她目前的生活状态,皮毛也不能放。
慕有哥不是一眼让人惊艳的美女,多耐看也不至于,五官平平,算不上特精致,眉间透着几分英气,眼睛不大,像桃花眼,又有些丹凤眼的意思,凉薄又妩媚,用一句俗话去形容,大概就是——眼里有故事。
娱乐圈最不缺美人,她这长相本就不出众,偏偏还不太上镜,再加上没钱没手段没资源没人捧……于是在这个圈子混了两年多也没混出点名堂来。
…
晚饭没吃饱,大半夜,慕有哥拉着闻川去吃夜宵,两人到小区外的大排档,开了一瓶啤酒,点了几根素烧烤。
闻川低着头缓慢地吃着东西,眼睛却盯着盘里的烤面筋一动不动。
慕有哥拿着签儿敲了他一下,“怎么?烤面筋激发了你的创作欲?”
他对她笑了笑,“没有。”
“一个月不见,怎么不见你盯着我这么看。”她故意叹了口气,挑着眉瞅向路边的梧桐树,“我还没有一团面好看。”
“你好看。”闻川拿着烤面筋递到她嘴边,“挺香,尝尝。”
…
吃饱喝足,她抱着闻川的手臂往家走。
一条流浪猫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慕有哥放开闻川,走过去想要摸摸它,小猫一见有人,嗖地窜进草丛里。
她别了下嘴,“没劲。”
闻川把她拉起来,“回去吧。”
“嗯。”
她抬起他的手,举在路灯下看着,“给你买的手套呢?”
“忘带了。”
“都冻裂了,这么深的口子,不疼吗?”
“不疼。”
“你真是铁打的呀。护手霜记得抹,少沾冷水。”
“好。”
慕有哥掏出烟盒,“最后一根喽。”
“真不抽了?”
“我本来抽的就少,这包都买半个多月了。”她将烟盒投入垃圾桶内,“没意思。”
两人慢悠悠地走,前方走来两个女孩,窃窃私语,时不时偷瞥向他两,直到从身边走了过去,女孩们的目光依旧流连。
慕有哥清楚,她们是在看他。
为什么呢?闻川确实长得太好了,平时走在路上,甭说是女的,便是男的有时也会多看几眼。尤其是最近几年,他似乎是完全长开了,越来越有型,越来越帅气。
“瞧瞧你这回头率。”
闻川沉默几秒,“是在看你。”
“明显在看你。”慕有哥故意叹了口气,“幸亏我下手的早,高中就把你给拿下了。”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到高中,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盯着远方长柱上不真切的海报,“有时候还挺怀念那会儿的。”
慕有哥将烟递给他,“你呢?”
“想什么呢?”她撞了他一下。
闻川回过神,把烟接过来吸了口,“不怀念。”
慕有哥看了他几秒,“我说好的事。”
闻川低下眼,与她对视,“好的事,就是遇见你。”
“嘁,肉麻。”她夺回自己的烟,移开视线。
“真的。”
“煽情,电视剧男主角都没你煽情。”
“是么?”
“是啊。”
一根便宜的香烟,你一口,我一口。
寒酸,却已心满意足。
“会说话了。”
“比高中会说话多了。”
“那时候你无聊的很,虽然现在也很无聊。”
“有么?”
“非常有。”
“哪有?”
“哪里都有。”
…
…
慕有哥是个学霸,可她并不爱学习。
高一末,因为搬家,她空降到椿禾中学,刚来半月,便成了风靡全校的神奇人物,倒不是因为成绩,也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在众人眼里她那格格不入的“奇装异服”。
慕有哥是个汉服控,尤爱唐装,可她的长相、气质并不适合走这个路线,甚至于打扮起来还有些奇怪。
那日,却还偏偏画了个酒晕妆。
笑死半个禾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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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可能都不太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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