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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冬楠和别人喝嗨了。慕有哥想乘大伙不注意先溜走。她也喝不少,但好在意识清醒,身体也能受控制,刚出门撞上个热乎乎的胸膛。
唐经扶住她,先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再想想,可不是那天在操场上干架那姑娘。
慕有哥推开他,道了句,“对不起。”
“没事。”
她扶着墙往外走,唐经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太多,正要回自己包厢,旁边的门里又冲出来一个男人,又撞了他一下,一声道歉也没有,冲慕有哥追了过去。
唐经往门内瞄了一眼,看到沈冬楠坐在桌上摇骰子,对面坐着李然,她两怎么勾搭一起了?
正疑惑着,慕有哥被连拉带抱的给拽了回来,扔进了包厢。
哐当,门被关上。
什么情况?
唐经不想多事,若是进去一趟免不了一顿酒,他前几天刚喝伤了胃,现在闻到那味都想吐。
唐经往前走,拐了个弯回到自己的包厢里。
…
沈冬楠的注意力回到慕有哥身上,她有些喝飘了,摇头晃脑的,“小路,这么猴急干嘛呀?”
小路把慕有哥推到人面前,“她想溜,被我拽了回来。”
“溜?”沈冬楠瘪了嘴,“溜哪去?”
小路手落在她腰上,慕有哥用力地甩开了他,重心不稳,腿撞到沙发上,差点坐下去。
沈冬楠见状,胳膊肘抵着腿,弓着腰看向他两,“呦,小路,看上她了?”
小路一脸淫-.笑着,表情已回答了所有。
“要不,你今个陪他一晚?”
慕有哥一把搡开小路,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静淡地俯视着她。
沈冬楠突然抽风似的,把手里的酒给摔了,冲着她怒吼一顿,“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然姐有些惊讶,拍拍她的腿,“你怎么了?喝多了?”
“没喝多,还早着呢。”沈冬楠对黑长直笑笑,揉了揉太阳穴,转脸又对小路说,“小路,你行不行啊,喜欢就上啊。”
其他人跟着起哄,“不行啊,小路。”
还有人掏出避运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塞进他的皮带里。
“先亲一个啊。”
“亲一个,亲一个。”
小路冲上去就抱住慕有哥,她按着他的脸想把人推开,小路一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用力捏了一下,慕有哥顿时上头了,膝盖一抬,顶的他嗷嗷直叫。
“哦呦。”
“一个女的都拿不下,小路,丢不丢人?”
“要帮忙吗哈哈哈哈?”
慕有哥拨开他就冲向门口,却被两只手拽住辫子,硬生生拖了回来,他们把她按在桌上,小路捂着下身,别别扭扭地过来,见她还在挣扎,上来就是一巴掌,“去你妈的,想让老子断子绝孙啊。”
他捏住她的下巴,“你再动,再动个试试。”
沈冬楠满意地欣赏着,突然来了兴致,“哎,夏夏,你见过她那几张古装照没?”
“当然见过啊,小红唇,红脸蛋。”
“是叫唐妆对吧,我都快忘了什么样了。”她看向黑长直,“然姐,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什么东西?”
“等一下啊。”沈冬楠抵了抵旁边的女生一下,“拿根口红来。”
女生掏出根口红给她,沈冬楠接过来递给于夏,“夏夏,去画一个,给然姐见识见识。”
黑长直微笑着歪了歪脸,纵容他们胡闹。
慕有哥被按着头与四肢,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在自己脸上画了两片红圈,正涂着口红,她一个挣扎,红色从嘴角拉到了脸颊。
“会不会画啊?”按住她头的人嫌弃道。
“你按紧了啊!”
“你们行不行?”沈冬楠抽了张纸,准备亲自上手,刚站过来,慕有哥冲她的档下就是一脚。
沈冬楠浑身的火气一股脑的全窜了上来,这一脚,踢的她回忆满满,公共厕所所受的屈辱,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可她不敢惹那群人,只能拿着这位见证者来下刀。
“上次闻川护着你,我看这次谁救得了你。”沈冬楠拔开她的羽绒服,“不是身材挺好嘛,正好让大家都欣赏欣赏。”
慕有哥无力的挣扎着,已经快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沈冬楠见她还不安分,一巴掌正要甩下去,被人握住了手腕。
“谁啊,找”话说到一半,咽了进去,“唐经。”
唐经松开她的手,给后头的人让了个位。
顿时,在场的人全部站了起来。然姐也上前,乖乖叫一声,“天哥。”
席天穿着一件黑色薄毛衣,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分明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淡淡,却总给人一种“拽破天”的感觉。
他看向桌上被按住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只一个眼神,那几人顿时收了手。
慕有哥坐了起来,起身踉跄几步,晕头转向地要往外走。茶青色羽绒服上又是酒渍,又是口红,袖子还被刮了个大口子,往外飞着轻盈的羽毛。
席天歪着头,看了看她花掉的脸,抬起手臂把人拦下,从脑后绕过她的脖颈,四指握着她的下巴,大拇指抹了下她嘴上的口红。
慕有哥魂不守舍,一时混账竟咬了他一口。
席天任她咬着,垂眸看着她,轻轻道:“再咬就出血了。”
他把她推给旁边的唐经,“带走。”
唐经搀着慕有哥就走了出去。
沈冬楠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恐慌已远远压过了愤怒,战战兢兢叫了声“天哥”
一众人等手足无措,黑长直姐姐客客气气地招呼,为他让路,“天哥快请坐。”
席天碾了碾指间的口红,没理她。沈冬楠见状,恭恭敬敬递上纸巾,连个声都不敢吭。
席天没收她的纸,手放回口袋里,盯了沈冬楠两秒,“沈?冬什么?”
“楠。”她颤抖着声,“沈冬楠。”
他点了下头,“以后不许动她。”
语落,他转身离去。
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
黑长直变了脸色,不悦地推了沈冬楠一下,“你怎么回事?她是席天的人?”
“然姐,我。”
黑长直拿上包就走,沈冬楠追过去,“然姐,你听我解释。”
…
唐经带着慕有哥进了另一个包厢,里头还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低头看着平板,“小天呢?”
“待会过来。”
眼镜男抬头看了眼慕有哥,“呦,怎么搞的。”他递了张纸给她,“擦擦。”
“谢谢。”她接了过来,没有坐,对唐经说,“谢谢你,我走了。”
“你先等会。”
慕有哥没敢拒绝,能把沈冬楠都吓成那样的人,想必更不好对付。
很快,席天回来了,他站到慕有哥的旁边,“同学。”
她往后退了一步。
“记得我吗?”
慕有哥一头雾水,看着他的脸,确确实实没印象,她不想开口,只摇了下头。
“你成绩很好,上次考试抄你的,抄了个全班第一。”
哦,是他呀。
那个睡神。
她卸下防备,心不在焉地道了句,“恭喜。”
唐经突然笑出两声,“恭喜什么,考了快满分,回家被他爷爷揍了一顿,笑死我了。”
席天瞥了他一眼。
唐经背过身,“我说笑呢。” 慕有哥垂着眸,不去看他,“谢谢你替我解围,我可以走了吗?”
“我送你。”
外头下着雪,席天撑着伞送慕有哥到路边,刚想点烟,看了她一眼,收起了打火机。
“几点了?”她问。
席天看了眼手表,“一点十分。”
小风吹着,酒劲上来了,慕有哥站不太稳,微晃了几下。
席天从她的左侧挪到右侧,挡住来风,“你怎么惹到她了?”
“没惹。”
“也是,不需要原因。”席天看了眼路口,来了辆出租,他招了下手,问她,“一个人可以吗?”
“嗯。”
车停在脚边,席天拉开车门,慕有哥刚要上车,回头又对他说了声,“谢谢你。”
“回家吧。”
他给她关上车门,往后退了一步,又上前敲了敲车窗。
慕有哥按下窗户。
席天将雨伞放进去,胳膊撑着车,弓着腰与她说话,“回去洗一洗,睡个好觉,忘掉今晚的事。”
慕有哥沉默地凝望着这个人的脸,他的脸很瘦,冷白色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眼睛不大,内双,因为总是半耷拉着眼皮,给人一副又疲又懒的感觉。
他提了下嘴角,“放心吧,她不敢找你麻烦了。”
“谢谢。”
“学霸就只会说谢谢?”
她哑然看他。
“别紧张。”席天收回手臂,直起身,单手插进裤兜里,“伞别忘还我。”
她点头。
“十九班,席天。”
…
车子开走,席天返了回去,沈冬楠侯在她的包厢门口,见人回来,赶紧迎了上来,低着头叫了声“天哥。”
席天没去看她,“进来。”
沈冬楠唯唯诺诺地跟了进去,一直低着头,没敢看这包厢里的任何一人。
她被晾了半个多小时,一动也不敢动,腿站麻了跌下去,摔清醒了立马又乖乖站起来。
席天眯够了,睁开眼倒了杯酒,小抿一口醒醒神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个人。他往后躺去,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坐。”
沈冬楠哪敢啊。
席天又重复一遍,“坐。”
她哆嗦着坐下。
席天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靠近点。”
她缓缓挪过去,汗如雨下。
席天给她倒上一杯酒,沈冬楠不敢不接,手握着杯子,紧张地不停颤抖,酒水撒了一腿。
“喝啊。”
沈冬楠一口气闷下去,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你跟她有什么过节?”
她的两排牙控制不住的打着架,话也讲不清楚,“不是,我们,就是…她。”
“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沈冬楠二话没说,扑通就给他跪了下去,“天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嗯?”席天放下手,弓着背,去看她的脸,“什么?没听见。”
“我错了,我不知道您认识她。”她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明天我就给她道歉,我,我给她跪下认错,您放了我。”
“行了,起来吧。”
沈冬楠低着头,不敢动。
“起来。”
她腿麻了,扶着桌子爬了半天才站起来。
“还喝吗?”
“您让喝,我就喝。”
席天哼笑一声,“回去吧。”
“谢天哥。”
她弓着腰倒退了出去。
眼镜男这才发声,“瞧把人家小姑娘吓得。”
唐经撇嘴,“您哪看出来那是小姑娘,母校霸,嚣张的很。”
“母校霸?那么点胆子。”眼镜男“嗬”的笑出一声,“椿禾越来越不行了啊。”
“那得看遇上谁了,这可是天哥。”
席天睨唐经一眼,声音懒洋洋的,拖着个音调,“不想听马屁。”
眼镜男关了平板,喝了口酒,“没看出来啊,你还会作弊,真是奇闻。”
“纸条直接往脸上怼,不抄天理不容啊。”
“怎么?”
“那丫头考试没笔,我扔给她一根,人家为了报答我,给了答案。”
“借笔?不像你风格啊。”
“我什么风格?”席天挑了下眉,“她到处借笔,吵得我睡不着。”他拧着外套站了起来,“走了,回家。”
…
出租车经过小区门口,慕有哥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让司机停了车,走下来,与闻川沉默相对。
他的肩上盖了一层雪,愣愣地看着她,缓慢地提步走来,看着慕有哥的一脸口红,掏了掏口袋,没找到纸,便用自己的衣袖为她轻轻擦拭。
慕有哥没绷住,突然流了两行泪,推了他一下,“你去哪了?”
他没有回答。
“我到处找你。”
慕有哥用拳头敲着他,闻川没动弹,由她发泄着。
“教室没有,画室也没有。”
她打到他的小臂,闻川皱了下眉,表情有些痛苦。
“怎么了?”慕有哥顿住了,她含着泪,仔细看他脸,这才发现那些新添的伤痕,“有人打你了?”
“摔的。”
“我会信?”她咬着牙,掸掉他肩上的雪,“以后,你不用管我了。”
闻川继续用袖子为她擦脸,“我明天去找她。”他低着声,一说话,内唇的血汩汩往嘴里流,“不会让她在伤害你。”
闻川突然看着她的眼,瞳孔变得更幽深,“她再找你,我杀了她。”
慕有哥愣住了,片许,她捶了他一下,“关你什么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谁啊?
杀她?
你疯了吗?”
两人静立着,一同白了头发。
她轻笑一声,话里尽是凄凉,“明天不用一起走了。”
“我一直在利用你。”她抬眼仰望着他,“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了。”
她抹了把鼻涕,与他擦肩而去。
闻川杵在原地,半晌,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是啊,他没有技巧,不会打架,凭的一身蛮力,拼的是自己这条命。
他无权无势,也寡不敌众,给不了你五分的体面,护不了你十分的周全。
他不会飞,只能从天台跳下去。
去找你。
去满城的找你。
…
慕有哥摇摇晃晃地往家走,夜深人静的,只剩脚踩着绵绵白雪的挤压声。
家里熄着灯,没人发现她现在才回来,她坐在桌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她抽出纸,慢慢擦掉口红。
雪天夜路行人少,车也少。
闻川打不到车,走了两公里才到了最近的医院。
内唇伤口太深,被缝了两针。
还有。
还有手臂。
“怎么弄得?”
“摔得。”
“从哪摔得?”
“三楼。”
“那你这还算轻,地上有雪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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