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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猫跑在闻笙前面,进了屋,它就规矩了下来,熟门熟路翻上了隔断架,往前走了两步,寻个地,乖乖便趴倒了。
吴管家在屋外没进来,闻笙转身看他,见他笑着和甄芸说话,闻笙朝这里看,甄芸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朝她笑。
说完话,甄芸先走了,吴管家进到屋里来,走到肥猫身边,大手掌摸在它的脑袋上,和闻笙说话,“你稍坐一会儿。”
沈宜思不知道闻笙会进到院里来,闻笙却以为请她吃西瓜是他的意思。
瓜特别甜,闻笙一连啃了两块,给吴管家直竖大拇指。
管家望着她笑。
隔断架上的猫开始动弹,它撑起前爪,懒懒往前走了两步。
闻笙没觉察出头顶那猫的动静,猫的感知比她灵敏,有人进屋来,它从架上纵身一跃,跳到了闻笙身侧的沙发靠上,顺着它的动作看过去,闻笙端着西瓜,迎门看见了从屋外来的沈宜思。
没有看出来,肥猫遇见了主人,弹跳力这样好,跳进了他怀里,在他手臂窝处寻个好姿势,喵呜一声,显得格外黏人。
“嘿,沈先生。”闻笙喜。
正主进屋了,闻笙不由地变得矜持,她放下了手里的西瓜。
方才还和吴管家说话,说他们家这瓜忒甜,吃一两块都不过瘾,她在家都不这样吃,喜欢切半个,找个勺子挖着吃。
吴管家给沈宜思拿西瓜,他手里抱着肥猫,摆了摆手,秋生了然。
肥猫被秋生从沈宜思怀里抱走时,它不太高兴,望着他多喵了两声,沈宜思未对它多舍一眼,它喵呜呜还是从屋里出去了。
屋里又剩下闻笙和他独处,闻笙是抬头看着他的,看见吴管家抱着肥猫走远了,视线飘回来,望到他面上。
意外来的突然,她忽打了一个饱嗝。
打完之后很舒服,和沈宜思面对面观望,闻笙自知,空气顿时变得不一样,尴尬奔涌而来,就从她的头顶冉冉升起。
她慌了,做个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他定定看向她,面色掀不起一丝拨动,看上去,像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反而是闻笙,眼光所到之处,望着他走近,什么动作都在眼眸里被无形放大。
沈宜思见她发怔,朝她递了一块手帕,还是白色的,看上去特别干净。
他道,“屋里没有纸,不介意的话,不妨用这个将就一下。”
“不介意……”
闻笙擦了擦嘴,还擦了擦手,白白净净的手帕沾了西瓜汁,染上了颜色。
闻笙往桌面上的托盘里看了看,还有好几块瓜呢,又红又诱人,她其实还能再吃一块。
手帕攥在手里,闻笙思佐要不要将手帕还给他,正在思考着,拿擦过手的手帕她又擦了擦嘴。
沈宜思说话,“要不要去院里走走。”
闻笙都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和她说话,抬头朝他看去,不想,他的视线早已落在了她的身上,眸光温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他望她时,视线未免过于专注。
闻笙还是将手帕塞回了自己的裤兜里,都弄脏了,她回去洗洗改天再给他送过来。
沈先生的话一直都少,一并走在院子里,虽是他设计的院子,但看样子,他不打算给她做介绍。
闻笙自己欣赏,她晓得他家院子里有个大池塘,上回他在那里喂鱼,这回来看,闻笙在池塘里看见了荷花。
沿着池塘绕圈圈,闻笙憋着气,她还想打嗝。
“不行了。”
她冲沈宜思摆手,这种生理反应怎么能忍啊。
沈宜思停下脚步,注目无声,闻笙一个嗝到嗓子眼,生生给噎下去了。
她拍拍心口,安抚自己,“我看见那里有石凳子,我想过去坐一坐。”
他点头。
闻笙攥起拳头捶自己的胸口,不就两块西瓜嘛,怎么这么不争气。
她暗自发牢骚,后背不知怎么的,被人给按住,轻轻缓缓,他在帮她顺气。
闻笙脊背猛得一阵发凉,说来奇妙,她打了一个哆嗦,打嗝的事便被抛之脑后了。
闻笙回头看他,他立在她身旁,一点儿也不觉得窘迫,仿佛手按在她的背上,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他受得了,闻笙不适应了,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好点没有?”
“好多了。”
他默默收回了手,却是伫立在她身后,脚步没有挪动。
闻笙干脆转了个身,和他说话,“沈先生啊。”
他应声,“嗯。”
闻笙难启口。
他说话,“这几天,辛苦你照顾我家猫。”
“应该的,应该的。”
他道话慢,“秋生说,你有事想找我。”
“……哪有,”闻笙下意识反驳,又后悔,这么好的机会,“哎呀,是有一件啦,沈先生,你坐下,我们面对面说。”
沈宜思坐到了另一侧的石凳上,这一下,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开,闻笙微微转了三分之一的方向,便于面对面看他。
她模样真诚,“沈先生,我的事可能会很麻烦你,”正是因为知道他多半会拒绝,他这样的性格,所以才一直不敢提,“我是一个专业的摄影师……不瞒你说,第一回见到你,我就想给你拍几张照片。”
这是假话,第一回见的时候,她反应没有那样强烈。
他思忖,“好。”
答应得这么干脆么。
他问,“什么时候拍?”
未免夜长梦多,闻笙一拍大腿,“明天,明天行吗?”
他在犹豫。
闻笙以为他是在顾虑,“你放心,给你拍的这组照片,如非必要,是不会用于商用的——”
他摇头,“不是因为这个,”他表示遗憾,“明天恐怕不行,明天我要去趟医院。”
闻笙见他是真的为难,一脸歉意。
很难得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闻笙觉不好意思,都是成年人,他把话说的委婉,枉她白高兴了一场,到底是不愿意的,答应她只是一时的说辞罢了。
“没关系啦,拍不了就算了,”她小声说话,“真没关系的。”
他凝眸看向她,“闻小姐,你愿意多等两天吗?”
嗯?
闻笙皱起了眉头,是个怎么说法。
他道,“明天去医院,可能要待到这月底,你要是来得及,就请等我回来。”
这月结束,也没剩几天。
闻笙怔怔地,“好,来得及。”
央人办事,没想到答应得这样爽快,闻笙静心,仔细看了他几眼。
“哎,我们好像还没有加微信,”闻笙从兜里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
他的手机没有放在身上,但告诉闻笙,“手机同号。”
闻笙纳罕,果然是呐。
她收了手机,手伸进裤兜袋里,心思不一样,侧眸望向他。
“嘿你,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真心实意地,她问,“沈先生啊,你到底叫什么?”
他看向她的脸颊,眼眸深处是一汪深泽,“沈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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