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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门后,那汪财便将唐枫等人请到了一个花厅之中,请他们入座之后便吩咐下人送茶上来。至于高鸣两人送来的礼物,他却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让人将他们收下了,这让高鸣二人也有些许的尴尬。
在喝了口茶又寒暄了两句之后,唐枫刚想说明自己等人的来意就见一人走进了厅来说道:“不知唐县令光临蔽舍,有失招待,还请大人见谅。”说着连连向着众人拱手。唐枫抬眼看去,却发现是一个三十岁上下,长得和那汪德道有几分相象的人,他立刻就猜到这是汪家其他两个儿子了。
那汪财忙介绍道:“唐大人,这位便是我汪家的大公子,汪德功。”说完又将唐枫介绍给了汪德功认识,至于其他人他们早就已经相互认识了,倒也不用他了引介。唐枫也一拱手道:“原来是汪家大公子,本官倒是失敬了。”汪德功连道不敢。
看着他面对自己等人的举止,唐枫便看出他和那个汪德道很是不同,显得很是沉稳。心中讶异于这两兄弟为何性格如此迥异,唐枫不禁仔细看起了这个汪德功的长相。只见他脸正身长,眉宇间透着一股精明之气,让人很容易就将他看成是一个有作为的人。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之后,唐枫决定不绕弯子,单刀直入:“汪大公子,本官此来是为了探视一下当日受了伤的三公子,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汪德功的脸上稍一暗,随即才道:“我家三弟这次受伤着实不轻,家父家叔为此也是大费心思。今日能得唐大人过问,实在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啊。”说着又起身拱手为谢。
唐枫看他说话很是诚恳,心中对这个汪家大少爷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便说道:“汪大公子不要如此说,其实说来这事与我也有着关系。若三少爷不是因为要给本官接风洗尘,便也不会在那日去到太白楼了,当然他也不会受此伤害。想来本官对此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今日来探望三少爷也是份所应当的。不知他现在何处,可否让本官前去看看?”
“这……大人的心意我们了解,只是我家三弟伤在了面部实在是不敢见人哪。”汪德功说道,“而且大人来得也很是不巧,就在三日之前,家父已经带着他往江南寻找名医去,如今早已出了我徽州地界。”
“竟有如此不巧之事?那倒是本官汗颜了,迟到今日才想到来此。若汪老爷回来,还请大公子代我向他请罪。”唐枫面上满是惭愧地说道。
“与县中的公事相比,舍弟的伤不过小事而已,我等决不敢有怪责大人的意思。当家父回来之后,在下一定向家父说起大人的一片心意。”汪德功忙也客气地说道。
看着两人如此客气的对话,其他人都觉得心中舒畅,在高鸣等人想来,如果县令与汪家能够友好地相处下去,当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既然想要探望的人不在,唐枫在稍坐了一会之后便提出要告辞离开,却被汪德功极力挽留了下来,并让人准备下了酒席,请这几人吃了一顿午饭。唐枫等人倒也没有一定要走,便也恭敬不如从命地留下来吃了饭。然后在汪德功和汪财的恭送之下才离开了汪家。
当看着唐枫等人的身影远离,汪德功脸上恭敬的笑容才消失不见了:“吩咐下去,将这几人用过的东西全部烧了。”然后转身往后面而去。
汪府这么大的地方分为前后两宅,前面的除了接待客人之外便是下人们的住处,后面的宅子才是汪家的人起居的所在。汪德功一路不停地直往一个很是幽雅的小院落,在到了门前之时他才放缓了脚步,轻声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却还是立刻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说道:“是功儿吧?怎么,那几个县衙里的人离开了吗?”汪德功和是恭敬地走了进去,轻声说道:“是的,孩儿依着爹的吩咐,好好地招待了他们,并将他们送了出去,这才来见爹的。”
汪德功走进的是一个很是宽敞的卧室,一个人正站在一张床前看着躺在其上的一个脸上缠着白布的人,眼中满是慈爱,而在他的身后则跪着一个人。若是唐枫或是解惑看到此人便会认出他是那日出手的人--汪利。但是这个应该身有不俗武艺的人此时却是一脸的惶恐跪在那里,和一般的人完全一样。床上缠着白布的人自然就是汪德功所说的已经离开了歙县了汪德道,而那个站在床前的年过花甲的人便是汪家的主人,汪文正。
汪德功也不看那汪利一眼,来到汪文正的身边轻声问道:“爹,三弟他怎么样了?”
“他适才醒来又痛呼了好一阵,现在才力竭睡过去。可怜我的三儿,居然遭受如此伤害。”说到这里,汪文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好一会工夫他才恢复过来,问道:“你已经去见过那几个人了,在你看来那新来的县令是否就是如他所说的一般,是害得三儿成如此模样的凶手啊?”说话间汪文正看了一眼跪在后面的汪利。
“以孩儿看来,这唐县令似乎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啊。他的身体虽然不象一般书生那样的羸弱,却也不象身怀绝技之人,出手能够瞒过汪利的眼睛。”
“这么说来是他在推委责任了?”汪文正说着话间双眼看着汪利一动不动,这让汪利的背部满是冷汗,因为他知道若是推定是自己的缘故才使三少爷受了如此重的伤,只怕自己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汪德功道:“虽然伤三弟的未必是他,但我确也肯定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哦?此话怎讲?”
“依孩儿看来,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若说那唐枫还不知道我汪家在此的名望怕是不可能的。而他又明明亲眼看到了三弟受了伤,若是一般的县令只怕第二天就会亲自登门来探望了,可他却等到今日才来,这就很不正常。似乎他是心中有愧才会拖延至今的。
“以前的县令登门来访也总是要想着拿点好处,可他今日对这些却是只字不提,想来当是他心中有鬼,才开不了这口。而他今日到来为的应该就是试探一下我们的想法,好知道我们是否将此事怪责到了他的身上。所以孩儿敢断言此事即便不是他出的好艘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而且即便不是他指使的,三弟也是因为他而受的伤,我们也应该将此笔帐算到他的头上。”汪德功仔细地分析道。
汪利在一边听了这些话,心中才安定了不少,他可不想就此丢了性命。但是他却也知道自己的祸福其实还在汪文正的一言之间,所以便凝神等着他的话。汪文正过了半晌才说道:“你说得很对,三儿怎么说都是因为他而变成这个样子的,虽然你二弟和文成去四处寻找名医了,但是这伤却也未必能治得好,我们汪家就不能这么算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三儿消了这口气?”
“要想三弟消气,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唐枫去死。但是他身为朝廷命官,我们若是对他下了手只怕很难不让人察觉啊。而且大明律法有名文,伤害朝廷命官视同为造反,虽然有三叔父在朝中照应,这造反的罪名只怕我们也无法担当啊。”汪德功小心地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由他在此吗?恐怕这样一来,三儿他可就真的要憋屈而死了。你可是他的兄长啊,怎可不替他想个办法呢?”汪文正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长子问道。
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一看,汪德功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自幼以来汪德功就不被父亲所喜爱,所以从小他就很怕父亲,倒是这个三弟却是父亲的心头肉,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这次让汪德道去见唐枫,汪德功就有被威胁的感觉,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说句实话汪德功的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当然这想法是不能让父亲知道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得对自己的弟弟很是关心。现在看到父亲居然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有些迁怒到自己的意思,汪德功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怒气,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受父亲待见,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想着办法。
思索了一番后,汪德功才说道:“父亲,其实要杀唐枫也不难,只要让他不再是朝廷的官员便可。”
“什么办法?”汪文正立刻问道。
“看来我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幕僚,一个管家,你就从未将我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汪德功在心中埋怨着,口中却道:“一个县令最紧要的就是将每年的税银交上去,若不足便会受到上司的责问。而现在歙县的田地有一半是在我们的手中,若我们不让那些农人交税,那唐枫又凭的什么完成每年的税银呢?然后让三叔父在京里打下招呼,唐枫的官职自然就没有了。到那时候,我们再派人除了他,就可以免去很多麻烦了。”
“好,这一切就按你说的去办,为了替三儿出气,老夫什么都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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