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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只因为你(3)

作品: 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作者:无处可逃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2-08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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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客人,沈爷爷缓缓踱出来,面色如同罩了一层严霜,冷冷看着孙子说:“沈钦隽,以前教过你什么,你全都忘了吗?”

我头一次见和蔼的爷爷这样说话,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别人肯帮那是情分,趋利避害再正常不过。你扪心自问,你站在徐威的立场上,是卖还是不卖?”老爷子气得拿拐杖点地,“我把他们叫来,是想请他们再考虑一下,你倒是翻脸翻得快!”

沈钦隽就站在门口,虽然听着老爷子的训斥,可我偷偷看他的表情,微微扬起眉眼和抿紧的唇,显然他心里并不这么想。

“爷爷,不需要求他们,我也能做到。”良久,他淡淡地说。

老爷子简直气得要把手里的拐杖砸过去了,最后大约是瞄到我一直站在角落,才将一口气忍了回去,冲我笑了笑,“白晞,来,陪爷爷吃饭。”

我乖乖走过去,扶着爷爷,小心翼翼地问:“爷爷,我能帮什么忙吗?”

老爷子的态度明显和缓了许多,只说:“和你没关系,走,咱们吃饭去。”

结果一顿饭果然只有我和老爷子两个人吃。爷爷对我倒是一如既往,我却吃得有些食不知味。末了爷爷放下碗筷,慢慢地说:“白晞,以前没有告诉你,是担心你的身体。现在能记起来,就再好不过了。”他在橘色的灯光下温和地看着我,“爷爷最后一次抱你,你比这桌子还矮呢。”

拿筷子去戳碗里的饭,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可我不这么做的话,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老爷子这样略带感慨又有些伤感的话。

“不说了,回来就好了。”爷爷乐呵呵地笑,“我听阿隽说华山路的屋子也收拾好了,要搬进去住吗?”

“嗯,我有这个打算。”我想了想,问道,“爷爷,我听沈钦隽说,您要和我谈一谈董事会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本来想着你进荣威董事会之前,先介绍些人给你认识。不过这段时间有些乱,下周一就要去开会,也来不及了。”老爷子沉吟着说,“不过也没关系,到时候多问多学就是了。”

只是爷爷最后关照的一句,令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有,你第一次在荣威亮相,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注意到你。在外人面前,尽量不要和阿隽走得太近。”

沈钦隽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琢磨着这句话。车子停下来等红绿灯,我才发现方向有些不对,“呃,这是去哪里?”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明天有合适的衣服吗?”

“以前的职业装还在呢。”我盘算了一下,恐怕还得让许琢帮我熨一熨。

“就你以前在荣威上班那些衣服?那不行。”他蹙眉,当机立断转了方向,“定制是来不及了,现在去选几套。”

“穿什么有什么关系?”我翻了个白眼。

“苏小姐你怎么看待荣威在西部扩张、跨地区设厂这些项目必须提交给荣威董事会与其合资方董事会一并考虑这个条款?”他忽然慢条斯理地问我。

“啊?”我愣住,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可是拼凑到一起……“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你都回答不了。”沈钦隽抿唇轻笑,“苏小姐,第一次出席董事会,你只能靠衣装取胜了。”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拖到翡海的名品街,停完车,直接搭电梯进了商场。

其实我对这些所谓的一线品牌还是熟悉的,毕竟在杂志社的时候女星名模们穿这些就跟穿便服似的。但是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自己真要在这里买衣服,还正儿八经地穿去上班。

沈钦隽显然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在Lanvin选了几件衣服,递给导购说:“让她试试。”

彼时我还在名品店疏朗分明的摆设柜台里流连,一抬头看见落地镜里的自己,牛仔裤,球鞋,最可怕的是还挎着一个硕大的帆布包,如果陪着我的人不是沈钦隽的话,我想导购多半以为我进错了店。

“包给我。”他闲闲地坐在沙发上,“去试试这套。”

我提着他给我选的白色茧丝衬衣和立领修身西服进去了,其实更衣室里就有镜子,换上之后我先看了看,也不得不叹服他眼光的确毒辣。衣服与裤子皆剪裁合身,线条利落,颜色虽是颇为内敛的深色系,可是西裤的长度恰好露出脚踝,又不叫人觉得沉闷。

“小姐,换好了吗?”

我推开门走出去,对沈钦隽说:“我觉得还行。”

他上下打量我,眯了眯眼睛,“那就这套了。”

“可是——”我翻过价格牌了,衣服再高档好看,也没有价格好看啊!

他似乎看出我的踌躇,含着笑意说:“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我换完自己的衣服出来,心里也想好了不买的借口,小心地将衣物递给导购小姐,“我觉得裤子的腰大了点儿。”

“我们会帮您改好,明早就给您送过去。”小姐笑容可掬,“外套和衬衣大小合适吧?”

我回头看看沈钦隽,他眉梢微扬站在柜台边,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嘀的一声,一直握在掌心的手机里进来一条银行的短信。

他唤我名字,抱怨说:“白晞,你的信用卡额度也太低了,才刷了件西装就爆了吗?”

我勒个去!

我冲到他身边,果然,他手里还拿着我那张信用卡,还在帆布包里左翻右翻,“你就这一张卡?”

“沈钦隽!”我咬牙切齿地把包和卡同时抢回来,“谁让你刷爆我的卡了?!我有说要买吗!”

他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见到什么好玩的事,眼角都蕴着笑意,“行了行了,走吧,再去看看包和鞋子。”

导购将上衣的袋子递给我,抿着笑意说:“剩下的金额这位先生已经付了。”

“谁要你付的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心头火起。

“回头记得把钱还我。”他慢悠悠地说,“走吧。”

我跟着他的步子走出店外,他快我几步,就站在前边等我,见我还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摇头笑,“啧,信用卡的额度是不是太低了些?好歹你现在也不缺钱了,还这么小气。”

“我穷酸你是第一天知道么?”我反唇相讥,脸色有些僵硬,“我要是不穷酸,当初也不会答应你那么蠢的要求。”

“小晞,你怎么了?”他两步赶上我,抓住我的胳膊。

路边的灯光下,精品街的门廊上一幅幅珐琅彩壁画流光溢彩。因为时间不早了,一家家门店都在陆续关门,从远处开始,一盏盏灯都在熄灭,那些琉璃般的光亮也正渐渐黯淡。

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

他的声音沉沉,且带着疑虑,“你到底怎么了?自从盛海回来,你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是有……什么心结吗?”

暗夜之中,他的眉宇轮廓还是很好看,只是微微皱起的眉,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替他熨平,我转开目光,“没有。”

他注视着我,却没有再追问,只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柔声说:“那回去吧。”

回到家,我关上了门,手里的纸袋就扔在地上,顺势人仰马翻倒在了沙发上。灯只开了一小盏,暗暗的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我闭着眼睛,想起沈钦隽刚才问我的那句话——我有心结吗?

有吗?

我烦躁地翻了个身,把头埋在一大堆靠垫里,忽然从布料的缝隙里听到门铃声。

沈钦隽提了一袋东西,去而复返。

“很晚了。”我木着脸提醒他。

“还在闹别扭呢?”他径直把我拨到一旁,自顾自走了进去,“吃东西吗?”

屋子里开始充斥起油爆香味,还有些许米醋的味道。我走过去一看,他打包了一大份海鲜米线,还有大串大串的油爆虾,灯光下酱油和虾壳的光泽勾得我吞了口口水。

“是我带你去吃过的那家吗?”我吸了吸鼻子问。

他递了一双筷子过来,还横了我一眼,“晚上你和爷爷吃饭的时候想到我了吗?”

“呃,你那时就在客厅傻等吗?我以为阿姨给你另外准备了。”

我实在是很久没有吃这家米线了,再也顾不上和他说话,拖了个碗就开吃。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埋头苦吃。不知不觉,油爆虾就只剩下一串了,偏偏我们几乎同时伸出了魔爪。

“我想吃。”我瞪他。

我从未看到沈钦隽这副样子,嘴角也都油腻腻的,袖子卷得老高,领口也松开了,比起以往清贵不可方物的姿态,倒是接了几分地气。

“我还没吃饱。”他也不肯退让。

对峙了很久,他终于一笑,眉目疏朗,“好吧,这一串分了吧。”

他眼疾手快,从竹签上拔下一只放在我的碗里,自己拿了剩下的那只。

我有些怔忡,在大排档里分食一串大虾,这……这是情侣间才会做的事吧?

忽然间就索然无味,我把筷子一扔,走去洗手。

水龙头里清水哗啦啦地淌下来,我拿洗手液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听到身后轻微的动静,他靠在墙边,看着我,“白晞,我们谈谈。”

我避开他的目光,打了个哈欠,“明天再说吧,我想睡觉了。”

他忽然跨上一步,把我逼得靠着水池,一低头,俯下身,就直直冲着我吻下来。两个人的唇角都还带着食物留下的香味,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越靠越近,直到薄薄的唇与我相贴。轻轻一触之后,他就直起了身子。

深邃的眸色里映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他的两只手索性都扣在我的腰上,戏谑着问:“现在清醒了吗?”

一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气得浑身发抖,“沈钦隽,你觉得这样对我真的很好玩吗?”

“你明知道我已经在躲着你,你还这样子,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吗?”我的指甲都掐在掌心,眼眸望出去有淡淡的一片白雾,“你说,你为什么要和秦眸分手?”

他稍稍放开我,却依旧扣住我身子两侧,皱了皱眉,“小晞——”

“别叫我小晞!”我只觉得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你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我是苏妍,我是你妹妹,白晞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想我明白了自己难受的原因。

我一直安慰自己沈钦隽和秦眸分手和我没有关系,可是他们分手之后,他对我的种种,关心也好,暧昧也好,终于让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他,可能,或许,是有那么一些喜欢我的。

我没办法接受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插足了他们这几年的感情,却还一直理直气壮地无辜着。

沈钦隽一直是个极聪明的人,我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想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我趁着他怔忡的瞬间,推开他走到阳台上。口袋里还有一包没拆开的烟,是上来之前在便利店买的。我随手点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

带着轻缓的脚步声,他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看着这城市的夜景。星星点点的灯光如同或明或暗的烛光,仿佛站在高处的人呼一口气,就会尽数灭去。

他有些突兀地从我手指中接过了那支烟,用力地吸了一口,那点儿光亮蓦然燃烧起来,而他的表情掩在白烟后边,叫人看不真切。

“我不想那么早说这句话。”他低低咳嗽了一声,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白晞,我喜欢你。”

我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臂,高楼间对流的夜风中,我用力看了他一眼,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只能以苦笑相对。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对我说出这句话,甚至在我很爱他的时候,也不曾奢侈地幻想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力令自己轻松一些,想要问出那句话:“那你是因为我才悔婚的?”

只是我终究没有勇气,酝酿很久,直到手机响起来,我简直是落荒而逃,匆匆走到客厅接起来。

许琢的声音有些激动,“我查到了!”

“嗯?查到了什么?”我有些发愣。

“你不是让我查苏向阳的亲戚吗?”她有些不满,“我请朋友查过了。”

“哦,有谁?”

“他有个表哥,就在翡海。”她兴奋地说,“就这么一个亲戚。”

“地址能给我吗?”我想这总算是个好消息吧。

“你听我说,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她拖长了声音,“他表哥有一个女儿,你猜是谁?”

我揉揉额角,心想人海茫茫,我怎么能猜到。

“他是你什么人啊?”她见我不回答,追问说,“你朋友?”

“嗯。”

“那太好了,下次帮我要个秦眸的签名啊!”

我有些麻木地把手机放回茶几上,下意识地再掏出一支烟,还没点上,又被拿了过去。

太阳穴的地方一跳一跳,我皱了皱眉,条件反射地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他指尖夹着那支快被搓断的烟,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试着了解你的生活。”

我很快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如今语气温和的年轻男人,当初对我说“你的人生需要规整”,可现在,他说,“我想试着了解你的生活”。

可我对他,却越发陌生起来。

“她知道我是谁,对吗?”我直直抬起头,终于毫无顾忌地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中滑过一丝惊诧,旋即又镇定下来,“谁?”

我讽刺地勾起唇角,“瞒着我——这就是你喜欢我的方式吗?”

他沉默下来,手中那支烟终于被拦腰搓烂,土褐色的烟草碎屑在指尖纷纷洒洒落出来。他慢慢坐到我的身旁,轻声说:“我记得你问过我,第一次见秦眸是什么时候。”

我点点头,我还记得他说,那是大学生电影节。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可其实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我还记得的是,那次我是为了你,才去了电影节。”他随手将烟扔在一旁,拿出了自己的钱包,随手翻开。

原本放着秦眸照片的那一栏早已空空荡荡,他从暗格里拿出了一张小小的照片,微笑间依稀还带着温柔,“那时候的你。”

我接过来,照片上真的是我。

我还记得那件在学校后门地摊上淘来的厚实米色大毛衣,手里端着的单反相机——那时的我还只是在摸索着学摄影,却疯狂迷恋影像定格的那个瞬间——挤在人群中,像个狗仔一样去拍红地毯上的明星。

“你在暗中观察我?”我涨红了脸。

“我一直在观察你。”他十分坦然地承认,“可惜你一直认不出我。”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斟酌了一下,“那大约是秦眸第一次见到我,尽管我完全已经不记得了。而我认真注意到她,已经是大半年之后,在一个私人宴会上。”

他眯了眯眼睛,仿佛是在回想那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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