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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烈阳炎炎，刺得人睁不开眼，周意立还是取了墨镜，打算看得清楚一点。
日光下，女人皮肤白的太过分，稍显病态。短发将她侧脸展露无疑，轮廓利落，鼻梁挺拔，很是英气。
她站的很直，一根标枪似的。
此刻她正接过塑料杯子，一口后，直接微微仰头喝光。
看样子，好像还挺好喝的。
她十分敏感，感受到他的视线，瞥了过来，又淡淡收回去，然后和旁边两位老人离开，同行的还有一位穿着导游制服的男人。
周意立猜测，她这是带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出来旅游？
这么想着，他竟也走到那棕榈树下。贩卖粽糖水的妇人会说一点中文，热情向他推荐这从树上取下的花果汁。
周意立想到刚才她享受的神情，真动心了，花两千柬币买了一杯，只是那味道他接受不来。
“这好喝吗？”周静跟上来了。
周意立不语，递过去。
周静就着他手尝了尝，很嫌弃的皱皱眉。
甜的很奇怪，像过期似的。
周意立笑了笑，举步向前，一段距离后，顺手投进垃圾桶。
周静挽住他手臂，“哥，还是你给我们照相片呗，冯博哥一点不会构图，他技术太渣了，把我拍得好丑呀。”
“这话我就不赞同了。”冯博油嘴滑舌，“我们小静静倾国倾城，陈妹妹花容月貌，随便一拍都是大片，绝不可能和丑字沾边。”
周静嘻嘻笑，“你有本事继续夸呀，夸出朵花来。”
冯博：“……”
一个半小时后，到了中心塔，在塔下排队等待。
有人上就有人下，冯博仰头看见一双逆天大长腿，当他目光移到这腿主人脸上时，不自觉“咦”出声。
“立哥，我好像看见昨晚美救英雄的主人公了。”
“嗯。”
周意立当然有眼睛。
这会隔得近，他这才发现她鼻梁上有一点雀斑，添了两分俏皮。她的眼珠是棕褐色的，眼白很白。嘴唇形状饱满，终于和“美”字挂边。
冯博两眼放光，“我现在心跳好快，不行不行，我必须要去找她拿个联系方式。”
周意立：“……”
冯博从队伍里退出，候了半分钟，迎过去。
女人警惕的打量着他。
他“嗨”了声，“英雄，咱们又见面了。”
她表情冷淡，未接话。
冯博以为她没认出他， “昨晚多亏你出手相救，否则…”
她说：“不用谢。”
他愣了愣，“要谢的要谢的，你叫什么名字？咱们加个微信呗，回国我请你吃饭。”
女人完全不为所动，并对他说：“不需要，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
冯博碰了壁，他也没有心情重新排队，就在这层瞎转，等待周意立他们下来。
这结果在周意立的意料之中。
冯博吐槽，“我这辈子第一次碰到这么独特的女人，太他妈有性格了，要是能降服她，我大概能骄傲一年。”
周意立嗤笑，“你先照照镜子。”
“你觉得我不行？”
“你不行？”
“……要是还能遇见，要不你去试试。”
“拿我当枪使？”
“不敢当，我只是觉得她无法抵挡你的个人魅力。”
“……”
周意立压根没放心上，他不觉得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偶遇一个陌生人。
所以当又和她碰面时，他脑子里迸出一句话——
未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是在洞里萨湖的一个观景点，他们从乘坐的小船踏到水上人家，舢板上饲养着数条鳄鱼，密密麻麻的，瞧着挺吓人。
鳄鱼池旁边一块空地，瘦骨嶙峋且衣着破旧的小男孩抓着条大蟒蛇挂在脖子上，他邀请游客玩蛇，连连遭拒，胆小的甚至远远跑开了。
周静怂恿周意立，“哥，你敢不敢去摸它。摸一下就好了，我给你拍照。”
周意立不上当，逗她，“我不敢，你去，我给你拍照。”
周静：“……”
还是不是亲哥了？
就在这时，从另一边上来四个人，其中个子高挑的女人极引人目光。
周意立挑了挑眉，心中讶然，这就巧得过头了。
冯博笑起来，叹道，“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她不知听身边人说了句什么话，径自走向小男孩，接过可怖的蟒蛇，似藤蔓绕在手臂上，场面看上去就像美女与凶兽，五分骇人五分刺激。
在场的大多都是中国游客，看热闹看得起劲，为她喝彩。
周静“哇”了声，鼓起掌来，“小姐姐你好厉害！”
女人看过来，很意外的，她对周静笑了笑，旋即将庞然大物还给小男孩，拿给他几张柬币，领着两位老人登上观景台最高处。
周静犹自沉浸在她的笑容里，对陈娅美说：“完了，我迷上她了。”
陈娅美附和，“我也是，她太帅了！”
“对对对，帅得让人合不拢腿，我们去找她要合照吧？”
“好啊。”
“走走走……”
周静拉上陈娅美，跟了上去。
被“抛弃”的冯博和周意立：“……”
周意立说：“机会来了。”
“算了立哥，驾驭不了。”冯博一想到刚才她把蟒蛇当玩具似的画面就瘆得慌。
太野性，吃不消。
周意立：“怂货。”
冯博不甘示弱，“你不怂，你上。”
周意立哼笑一声。
他俩两句话的功夫，周静和陈娅美已经追到顶层甲板。
导游正在讲述越南难民和当地部分无土人民的历史故事，女人背倚围栏，不动声色把老夫妻护在身侧。
周静过去卖萌，“小姐姐，我们想跟你合张影，可以咩？”
女人犹豫了一秒，答应了。
周静喜不自禁，取下脖子上的相机，转头寻找周意立，发现他还在下面，不顾形象叫道，“哥，你快上来呀。”
她笑嘻嘻套近乎，“小姐姐，你哪儿人啊？”
女人也许今天心情不错，挺好说话，“鹤城。”
“好巧，我们也是鹤城的，我叫周静，让我一个人静静的静，你叫什么名字呀？”
“程午。”
“跳舞的舞？”
“锄禾日当午的午。”
周静一连“哦”了两声，“小姐姐你不怕蛇？”
不等程午回答，她自己觉得这是句废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旁边的两个老人笑容慈祥，周静又问：“你陪爷爷奶奶出来玩啊？”
程午的回答让周静摸不着头脑，“是我的工作。”
恰好周意立来了，相机一秒塞到他手里。
周意立：“……”
两个小姑娘个子都挺高，站到女人边上，却足足矮了一个头。
他打开镜头，趁着机会光明正大观察她。她素着脸，眉毛和睫毛都比较淡，按理说这样会没精神，可那双大眼发光发亮，非常有神采。
周意立怔了怔，又聚焦到她唇上，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她若涂上口红一定相当惊艳。
周静不耐催促，“你快点啊，我都笑僵了。”
周意立回神，一连按了几张，直身，“好了。”
周静拿回相机查看，她挺满意，对程午说：“小姐姐，我们加个微信呗，我把照片拷出来过后发给你。”
程午没有拒绝，她拿出手机，“行。”
周意立感到诧异，看了她两眼。
冯博低声骂了句“我操”，“小静静这招可以呀。”
加了好友后，没有更多的交谈，各看各的风景，各乘各的船。
接下来三天都没有再遇见她，周意立只是从周静那里知道她的名字。
程午。
回国是下午两点半的飞机，鹤城落大雨导致航班延误，到了贵宾厅里，周意立又捕到她的身影。
这么软的沙发，她却像坐硬板凳，直挺挺的。
程午背靠落地窗，她对面两位穿着黑/色/情侣装的老人是她的保护对象。
两位都是国家艺术研究院的研究员，为人十分低调。只是他们有个十分不低调的儿子，危机意识极强的超级大富豪，怕父母被绑架勒索，专门聘请了职业保镖。
程午已经为他们工作七个年头，吃住行都在一起，保护老人的安全。
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拳头比男人更硬，尤其擅长拳击，格斗、射击、柔道亦样样精通，十分能打，并且懂得全面的礼仪知识，驾驶技术也是一流。
他们要乘坐的航班还滞留在鹤城，意味着至少需要等待五个小时。
闲来无事，聊天打发时间。
保养得宜的老太太问，“小程，我记得你下个月生日，快二十七了？”
程午点点头，“是。”
老太太感叹，“你当初刚来那会儿才将将满二十，真是时光似箭啊，过得太快了。”
老先生目光柔和看着妻子，“再过两年，你就嫁给我整整三十五年了。”
老太太被逗乐了，“三十五年也算整整？”
老先生说：“当然。”
老太太笑了笑，和程午说话，“我像你这么大时，延林差不多都能打酱油了。你整天跟着我们两个老人，也没有接触小年轻的机会，我们院里倒有几个不错，可以给你介绍一下，你中意哪样类型？”
程午摇摇头，“不知道。”
老太太换了种问法，“你对另一半有无要求？”
程午不怎么理解，“要求？”
老太太忍俊不禁，“长相好不好，身高多少，什么性格，有钱无钱，你可以先设个条框。”
老先生总是想搭话，“不过嘛，遇到了喜欢的，都是空家伙。”
老太太瞪了丈夫一眼，“倒也是，最主要还是你自己喜欢。”
程午看着他们，困惑，“怎么算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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