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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恒到景鉴洞府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人。对于景鉴这个不出门的人, 是极为少见之事。
【景鉴, 我在你洞府之处, 有要事相商, 你在何处?】
陆恒通过西瑞给景鉴发了条信息。
【陆恒?等我片刻。】
主人不在, 客人也不好擅自入内,陆恒二人便在洞府前等他归来。
不多时,陆恒就见空中一道流光落下, 景鉴身形自其中出现。
陆恒微微一愣, 因景鉴并非一人, 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女孩。
陆恒从那小女孩稚嫩的五官中,看出一丝熟悉的痕迹来。他略带迟疑地问了句:“这是,婳娘?”
小女孩看起来有些害羞, 却极为依赖景鉴。她见到有两个陌生人出现,很是警惕地抱紧了景鉴的脖子。
“别怕,是我的朋友。”景鉴温柔地拍拍她的背, 随后把她放了下来,“你去玩吧。”
小女孩乖乖应了一声,就往山谷之中跑去。
景鉴目露慈爱地看着小女孩的背影, 还不放心的嘱咐一句:“跑慢点,别摔了。”
“……”
陆恒怎么看, 怎么觉得现在景鉴, 像极了一个看着自家爱女的老父亲。
景鉴回头, 看见陆恒眼神, 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我,我也没想到啊。好不容易化形了,出现的却不是我的梦中仙子,而是这么个小女孩……”
他一边说,一边引着两人向洞府内行去。
“或许你可以等她长大?”
景鉴满目沧桑地挥了挥手:“等她长大,我也摆脱不了这老父亲心态,如何能将她当做妻子对待,那太丧心病狂了。”
陆恒看着前方带路的景鉴,略带萧瑟的背影,觉得他看起来颇为可怜。
三人在入了洞府,坐下之后。
景鉴迫不及待地就问:“你说,我是不是在哪里出了什么岔子,才会让画中那仙子变成个小女孩啊。”
看他一脸沮丧,陆恒说:“此事应当不是你的错,或许当年婳娘因为那段往事,想忘却前尘,已最为本真的状态出现在这世界。所以才会以稚龄孩童之身出现。”
其实景鉴到不是执着于婳娘化形之后是个小女孩的模样,而是担心自己没有任何经验,才把这难得的同族养出问题。
如今听陆恒这么一说,生性乐观的他心中疑虑尽消。
景鉴眼睛一亮:“其实婳娘这孩子也特别可爱,乖巧得我心都要化了。我把她平日里的影像都录下来,下次去找那只臭乌鸦,定要让他好好羡慕羡慕。他孤家寡人,我却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
陆恒算是知道,景鉴为什么很有自知之明,即使婳娘成年,他也只能当婳娘长辈了。如今他这一谈起婳娘就眉飞色舞无比自豪的模样,已经完全陷入老父亲角色无法自拔。
以景鉴现在这种心态来说,但凡他心里有一丝良知尚存,都做不出其他事情来。
陆恒听景鉴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总算是寻了个空隙打断他。
“此次前来,我乃是有事相求。”
陆恒将关于天道和本源之事,悉数告知景鉴。
景鉴乃是上古神器,虽说平日里有些神神叨叨的样子,此事事关重大,他脸上也严肃起来。
“原来那日在,在禁地祭坛中,莫淮是得了天道喻示。”景鉴垂下眼睛,“如此说来,当年莫问之事,大概也同天道脱不了干系。”
“何出此言?”
“白泽与那女子相识之后,曾经来找过我。当时他心中纠结,一边是镇守乾元大陆的重担,另一边是千万年来头次心动的对象,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景鉴眉头皱起,回忆起当初莫问心中所想来。
“他同那女子的相识,有太多的巧合。不过,即便是被天道算计,动心究竟是动心了。他最后在镜中还是选择了那女子……”
“这到也不奇怪,天道一心想要我的躯壳,筹划了那么多年,怎么会让我把担子交予莫问然后离开乾元大陆。”
陆恒叹息一声:“白泽父子,倒是都被天道算计得挺惨。”
“你此言,该不会对莫淮所作所为有所心软吧?”
景鉴贱兮兮地看了一眼坐在陆恒身边那人,见对方神情平静,对于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莫淮虽是被天道所骗,做下之事却也不能就此揭过。这是两码事。”陆恒话锋一转,不再探讨莫淮之事。
“前不久我已同九溪联系,鹊山那边的局已经布得差不多了,只是要诛杀天道,单凭妖族的力量远远不够。”
“你打算怎么办?”景鉴知道,陆恒定是心中已有全盘计划,才会到此处来寻他。
陆恒递过去一枚玉简:“你对天网之事,最为熟悉。待到行动之时,我怕是无暇分神,思来想去,此事也只有交予你最为妥当。”
景鉴接过玉简,开口问道:“这是何物?”
“阵法,你只需设法将他植入各宗门的天网阵法之中,这阵法便可以抽取连上天网之人的生命精华。”陆恒解释,“当然只取分毫,对于那些人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汇聚起来,却足以支持我的布局。”
“说起来,此事还算是莫淮给我的灵感。”陆恒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还有一事,便是在我们诛杀天道之时,尽可能多的让人连入天网之上。”
景鉴眉头微皱:“让大量神魂在同一时间连入天网之中,恐怕有些困难。”
“此事我早有准备,西瑞。”
陆恒丹田之处,本命法器西瑞应声而出。
“借你留影珠一用。”
景鉴依言递了一颗留影珠过去,陆恒将那日大婚之时,西瑞录下的一段影像记载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留影珠抛给景鉴,说到:“计划大抵就是这样,我还要去往别处,告辞。”
景鉴看着陆恒手捏一片树叶,光芒将他和释空笼罩其中,随后消失不见。
他这才将神识探入留影珠中,一看之下就大惊失色,手一抖留影珠砸到了桌上。
景鉴算是知道,陆恒为何那么自信,可以让那些人在同一时间连入天网之中。
妖王陆恒同梵音寺圣僧释空结为道侣的一段影响,再加上一点小小的计谋手段,让大半乾元大陆的妖族人修魔修在同一时间连上天网,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这些事情,颇有经验的景鉴,很快就有了主意。
***
无尽东海,极东国,深海。
泉先待在圣泉旁边,他看着那蔚蓝的泉水,眼睛都未曾眨上一下。
他在此处已经待了几天。
前几日,珊瑚带了从龟背岛带来几个有觉醒迹象的族人,在圣泉之中浸泡。细心的她,发现圣泉的水位线,上涨了不少。
当时,珊瑚就通知了泉先。
从那日起,他就一直守在此处,看着圣泉慢慢向上涌起,虽说距离鲛人鼎盛之时仍是相去甚远,却也代表这无尽的希望。
忽然,圣泉旁边,一道光芒亮起。
泉先摆出警戒姿态,却在光芒散去之时,放松了下来。来人是相识之人,也可以说是他们鲛人一族的恩人。
“王。”泉先迎上前去,恭敬行礼。
“许久不见。”陆恒说到。
“王,圣泉,圣泉好像复苏了。”泉先急于同陆恒分享这喜悦之情。
陆恒看了一眼那蔚蓝泉水,果然,比之上次见到之时,已经要多上不少。
泉先又同陆恒说了这段时间以来,鲛人国的变化。这屹立在深海之中的鲛人城,已经不再只有他这个孤独的王者。
龟背岛,以及那几个一直供奉着海神像的岛上居民,在珊瑚和珍珠的活动之下,都慢慢知晓了怪病的真相。
那些不能行走的岛民,全部都回归到鲛人城中生活。一入这鲛人城,浸泡圣泉之后,他们那不能行走的双腿,就变成了鱼尾。
只是因为觉醒血脉时间太晚,这些居民不能在人腿和鱼尾之间自由变化,只能一直生活在海中罢了。
而那些年轻一些的岛民,在觉醒血脉之后,依旧在陆地上生活,只是会定期回到鲛人城中同家人团聚。
这些新生的鲛人们都知道,彻底融入极东国之中,掌握一定的财富和权势,才是保护鲛人最好的办法。
听罢泉先所说,陆恒心道自己猜测果然没错,圣泉的枯竭,除去鲛人内部的问题之外,同本源也脱不了关系。
这圣泉之中,蕴含这极为纯净的生命精华,应当在这无尽东海同本源关系最为密切的灵物。而在圣泉之中孕育而生的鲛人,也是这些海中生命,
无尽东海之中的生命数量,同乾元大陆之上的生命相去不远。陆恒的布局,想要成功,就不能缺了这能号令海中生命的鲛人一族。
好在当初他在这极东国,遇见了最后一个鲛人,又在阴差阳错之下,让龟背岛的村民觉醒鲛人血脉。不然,鲛人一族灭绝,如今这布局就不一定能完成。
若不是天道吞噬本源,鲛人一族不可能会濒临灭族。可若不是天道的布局,鲛人也不可能会遇上陆恒,获得这一线生机。
而天道,也因鲛人一族的幸存下来,最终也无法逃过陆恒布下的天罗地网。
其中这因果相生,令人心生感慨。
陆恒想到此处,对泉先说到:“圣泉枯竭之事,我已知晓始末,实则于本源和天道有关……”
幽都界。巍门村。
一只人面羊身的巨兽,躺在那块石碑之前,若不是腹部尚在微微起伏,看起来几乎像是一具巨大尸体。
“哟,你这是吃撑了?”
那巨兽连身都懒得翻,只是睁开眼睛,然后翻了个白眼:“臭长虫,你来试试?这巍门村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就怨气暴动。”
“要不是这两天污浊之气,突然退去不少,爷非得撑死在这不可。”
陆恒看了他一眼:“做个交易怎么样?”
“啊呸,你上次露出这表情的时候,爷被你坑得吞了自己的左手。”饕餮闭上眼睛,”快滚快滚,别打搅我消食。”
“可惜了,那颗你心心念念的蛋……”陆恒并无怒意,只是露出遗憾的表情,随后转身欲走。
“等等!你说什么蛋?”
巨兽就地一滚,化作金衣胖子包不食。他满脸堆笑,以同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拦住陆恒去路。
“英雄请留步,我们有话慢慢谈。”
就在陆恒四处奔波之时,天网上一个帖子以风驰电掣之速风靡整个乾元大陆。
这帖子的标题极其耸人听闻。
【飞升失败之后,妖王陆恒竟是成为了他的枕边人……】
发帖人在主楼只发了一张图,一句话。
那张图应是来自留影珠中,有些模糊,只能看清两个模糊的侧影。
那是两个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携手而行。
唯一的一句话,则是:完整影像将在庚子年乙卯月壬辰日乙酉时放出。
那模糊画面背景中,满山皆是帝流浆之景,但凡略微知晓妖族风俗之人,都知这是妖族迎亲之礼。能以灵气凝结出满山遍野的帝流浆,除去曾经的妖王巴蛇,众人想不到有那位大妖能有这般修为。
加之那隐约轮廓,其中一人身份的确是陆恒无疑;另一人的身份,则是让人猜测良多。
下面有人说,那人似乎是梵音寺圣僧。
此言论一处,便如同过街之鼠,骂了不知道多少层楼。
不过,随后又有人此处,在那模糊画面不远之处,那高耸而立的,似乎就是天下闻名的镇妖塔。
青阳宗弟子的出现,更是将这个帖子的热度推到顶点。那个匿名的青阳宗弟子,讲述了一段在幽都界巍门村之中的遭遇。
***
招摇山之上的大阵,将这座妖族圣地护持得严密异常。
莫淮自从那日九溪找上门后,就一直待在禁地中祭坛之内。因为他知道,只有在此处,那颗巴蛇之卵才会以最快的速度破壳而出。
九溪带来的那段影像,莫淮不信,他分毫都不信。
那人,怎么会是他的王。巴蛇之心,明明一直在他的身上。
天道喻示,明明白白地告知他。巴蛇之心在何处,巴蛇的神魂就会在何处。
天道喻示,怎么会是妄言。莫淮本就是偏执之人,对于心中目标更是深信不疑。无人能让他认定之事,有分毫动摇。
莫淮怀中的联络型玉圭,突然亮了起来。那是王亲手炼制赠予他的法器,从不离身。
当初莫淮为避免来自人修一方的压力,将王留下的天网服务器阵法交了出去。那些宗门,得到阵法之后,按照约定对那些谣言保持沉默,并同莫淮联手建立起了天网二代。
就算是毁掉陆恒名声一事,乃是自己一手主导,莫淮依旧看不得那些蝼蚁之徒在天网二代之上口出狂言,大肆辱骂陆恒。
莫淮便又对阵法进行了些许改良,建立了大红袍管理规则,对天网之上的言论进行控制。但凡有涉及到陆恒的言论出现,他的玉圭就会及时发出警告,令他及时进入天网将那些言论消除。
现下在莫淮心中,最重要之事乃是让巴蛇之卵尽快孵化。他本不想理会那枚玉圭,只是那玉圭一直闪烁不休。
神差鬼使之下,莫怀还是将神识探入其中。这一见,他便是心神欲裂,再无法自持。
“不会的,不会的!”
莫淮看着那祭坛之中的巴蛇之卵,依旧是光华流转的模样,华贵得如同那人的巴蛇妖躯。
他就这么怔怔地看了许久,最终唇角勾起一丝微笑:“你们都别想骗我,现在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说吧,莫淮手一翻,一柄木制匕首就出现在掌心。这柄同心木所雕刻的匕首,莫淮早就备下,只待他的王再生之时,两人便能永结同心之好。
他反手将匕首插入自己胸膛,随后便毫不留情的抽出。
数滴精血,接连落在蛋壳之上。
莫淮竟是欲借道侣契约之威,强行将这枚尚未成熟的巴蛇之卵催熟。
只听咔擦一声。
光滑蛋壳之上,出现一道小小的裂痕。
***
招摇山上的护山大阵,在这乾元大陆上无人能破,除去布阵之人。
只见两人并肩凌空而立,其中一人手中金光一闪,那笼罩在招摇山上的白雾,就此慢慢散去。
“莫淮,故人前来,何不出来叙叙旧?”
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立在峰顶,仰头望去:“我等你很久了。”
“哦?”陆恒挑了挑眉,“可是终于有了几分愧疚之心?”
“你,为何要假扮我的王……”
话音刚落,陆恒就见莫淮身形出现在不远之处,抬手就是一道灵气击出。
只是,那攻击却并非冲着陆恒而来,观其去势,直冲释空而去。
陆恒扬手就想迎上,被释空轻轻一拦:“我同他的恩怨,总是要解决的。你待在此处,完成阵法即是。”
说罢,释空身形一动,就同莫淮打在一处。
陆恒看了一眼那方战局,便收回目光,开始收网。
西瑞自陆恒丹田之中冲出,巨大光幕在半空之中展开,其上疯狂滚动的计数,代表这此时链接在天网之上的神魂数量。
将此事交予景鉴的确是极为合适,也不知他做了何事。现在天网二代上的神魂,比之陆恒所知的任何一次,都要多。
时机恰好。
陆恒手心中,出现一支毛笔,笔尖之上有一点绿意。那是老和尚在身归本源之时,分离出来的一半本源。
以本源为引,万千生灵的一点精气为墨,整个乾元大陆为基石,构筑这诛杀天道之惊天大阵。
而布阵之笔,自然也并非俗物。
陆恒的笔,动了。
与此同时,从青丘开始,每一处妖族聚居之地,最远的地方,直至无尽东海,皆有点点灵光冲天而起。
那些灵光,悉数汇聚在招摇山之上,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灵气旋涡。
灵气旋涡正下方,便是陆恒。
陆恒手掐法决,那道灵气旋涡慢慢扭曲变形。
一只巨大的毛笔出现在鹊山上空,这只纯粹灵气构成之毛笔,随着陆恒的手势而动。整个乾元大陆之人,皆能在空中,见到这亘古未有的一幕。
事不宜迟,陆恒手中笔尖急动,带动上方巨大毛笔。一道道玄奥符文在空中浮现,又慢慢隐没。
就在最后一笔将要落下之际,一点金光,自峰底洞府而出,眨眼之间,就已到了陆恒后心之处。
此刻,那点流光才现出身形来,原来那是一条尺长的黑色小蛇,除去体型之外,这尾小蛇竟是同巴蛇妖躯一般无二。
黑色小蛇蛇口大张,口中利齿泛着寒光,眼见就要自后腰穿入陆恒丹田之处,而陆恒仍在毫无知觉地构造着这绝世阵法。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势头,被一只那只手阻拦下来。那只骨节分明形状完美的手,就这么捏在小蛇七寸之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被拿住要害之处的黑色小蛇,再不能动弹分毫。
陆恒垂眸看着那尾小蛇:“你倒是好计谋,想借机吞了我这巴蛇血脉,成为完整的新生巴蛇?”
沉浸在阵法之中的陆恒,确实无暇他故,只是他已同释空交换心头精血,两人互为半身。释空所见,便是陆恒所见。
对于自己后方之事,陆恒借释空之眼,看得一清二楚。
天道当陆恒全无防备,这才上当受骗,送上门来。
天道见自己已无法脱身,也是果断,直接舍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肉身,化作虚无缥缈的天道法则。
在这乾元大陆之上,怎会有什么东西能困得住虚无缥缈得天道。天道法则存在于任何一个角落,他便可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然而,天道才从那小蛇之上脱离而出,正欲融入天地之间,就见陆恒不慌不忙,手腕一抖。
天空之上,最后一笔落下。
阵成。
无论是鹊山之中每一个听从妖王号令,待在族地的妖族身上;还是佛修道修魔修宗门之中,乃至遍布整个大陆的修真家族之中,每个在此时神魂连入天网之人身上。一点幽光,在他们丹田之处亮起。
那点幽光,从无数生灵丹田之处脱出,直冲云霄,最终汇成一张大网。
这金光大网,笼罩在大陆之上,随即慢慢收拢至鹊山上方,再到招摇山上空。最终,将那欲逃离的天道,网入其中。
金光大网之中,有一道虚无缥缈之物左冲右突,想从中突围,却是突然无功。
忽然,乾元大陆之上,所有开了灵智的生物,都听到一道声音。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来,而是直接在神魂之中响起。
“你们这些蝼蚁,竟想诛杀天道!即便是困住了我,天道法则又岂会消弭……”
陆恒懒得搭理他的叫嚣,未等天道说完,就将笔尖一抖。上面那点绿意脱离笔尖,融入金光大网中。
绿意暴涨,如同春蚕吐丝,层层叠叠地将天道包裹其中。天道的声音,慢慢变小,最终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颗绿色的蛋,出现在半空之中。
这是陆恒以本源为基础,借万千生灵之精气,给天道做出的一具肉身,也是牢笼。在这颗蛋中,天道再不能随意离开,而是成为真正的生命,同这乾元大陆万千生灵一样的生命。
陆恒一招手,那蛋落入他的掌心。
他垂眸望去,说了句:“如今,你也算是如愿以偿,可还满意?”
说罢,陆恒随手一甩。那颗蛋直坠而下,落入下方不知何时出现的人面羊身巨兽口中。
“你这胖子,来得倒是刚好。”
就在饕餮准备合上巨口之时,一道身影忽地出现在他身旁,伸手就要去抢那颗蛋。原来是同释空缠斗的释空,拼着受了释空一掌,皆势脱身去救那颗蛋。
包不食哪会让人抢去口中美食,他不管不顾,巨口一盒,就将莫淮的左臂连同小半边身子吞入腹中。
莫淮本就受了释空一掌,妖丹几欲碎裂,如今又被饕餮吞去半边身体,已是回天乏术。他狼狈跌落在地,看了看陆恒,又看了看包不食。
“不是的,你不是我的王。你们都弄错了,你们都在骗我。”
见莫淮脸上皆是癫狂神色,包不食尚且顾不上回味一番,开口问到:“莫淮这小杂种该不是疯了吧,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恒同释空携手自空中落下,他看了莫淮一眼:“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莫淮如遭雷击,脸上疯狂之色褪去。
片刻之后,他抬头望着陆恒,气若游丝:“王,你……还是你最了解我。不,不对,若你真的了解我,为何又能不知我心中所想?”
陆恒看着他,没有开口。
莫淮也知陆恒性子,也没有想过对方会再说些什么。
他惨淡一笑,开口说到:“明明,你明明应当遇到的是我,那天,若是我没有去寻什么灵果,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我只是,想要一个纯粹的,属于我的王……”
说罢,他气海之中那颗妖丹,终是碎成粉末。或许是莫淮心中所想,他的妖躯,竟是连同妖丹一处,存存碎裂开来,最终成为粉末,消散在了风中。
陆恒从那处移开眼睛,抬头看了释空一眼:“接下来,还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
释空温和一笑:“无需忧心,我知你不耐处理这些杂事,交给我就好。”
陆恒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包不食发出一声惨叫。
“陆恒你这王八犊子!哎哟,我的肚子!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蛋!”
包不食来得晚,陆恒将天道困在蛋中之时,他正撕破空间裂缝赶来招摇山。恰好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错过,才从裂缝之中出现,就见陆恒抛来一颗蛋。
他下意识地就张口接住,没想到又被对方算计。
陆恒看着满地乱滚的饕餮,微微一笑:“天道。”
听到这话。包不食一愣,随后又砸吧砸吧嘴巴:“味道好像不错,哎哟不行,我的肚子要胀裂了。”
陆恒懒得搭理那满地打滚的胖子,对释空一笑:“有你一起,我并不觉得麻烦。”
两人身形一动,就消失在了招摇山上。
***
不知多少年之后。
上界。
迎客峰,一处升仙台亮起耀目金光。
上方一只恰好路过的火焰巨鸟,停了下来。
“咦?是乾元大陆的升仙台?”毕方见状,落了下来化作人形,“乾元大陆可是不知多久无人飞升,不知来的是谁。”
金光散去之后,出现在升仙台上的,是一身着红衣的俊美青年。
“哟,陆恒啊,真是好久不见。”毕方见状,迎上前去就是一番寒暄。
两人将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捡了些重要的告知对方。
“没想到啊,乾元大陆上发生这么多事。自从白泽下去之后,你又没有回来,我们就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可是待我们设法想回去之时,却发现乾元大陆同上界的联系,已被完全隔断,即使是想直接撕裂空间强行前往,都做不到了……”
“好了,在这待着作甚,我带你到乾元大陆的地盘去。故人皆在那处,多年不见,当浮一大白。”毕方扯着陆恒就要离开。
陆恒却摆了摆手,说到:“抱歉,我要在此处等人。”
如今距离当年已是千年过去,那产生私心的天道,被陆恒设计成为真正的生命并被饕餮包不食吞食之后,便自此消弭。
老和尚化身为本源,乾元大陆渐渐恢复往日生机,万物生灵欣欣向荣,天道再生,登仙阶重铸。陆恒这不属于乾元大陆的巴蛇之躯,自是被规则所驱逐,只得无奈之下飞升上界。
释空自废修为转修极情道之后,修为还缺了那么些许,不足以踏破虚空而飞升。
又过百年。
毕方再次从那里路过,见陆恒依旧在那升仙台之前的一棵树下坐着。
“你还在这等着呢,要不我替你在这守一段时间,你先去同大家叙叙旧?“
陆恒摇头:“我同他约好只分离百年,现下已是到了约定之时。”
毕方笑道:“飞升之事,讲究一个机缘,哪有这般笃定的……”
他话音未落,升仙台上就泛起金光。
一白衣人出现在升仙台上,那人踏云而来,眼底无悲无喜,比之这上界之神佛,都更加缥缈而高远。
那人抬目望来,在见到陆恒的瞬间,却如同冰雪初融,春回大地,眼角眉梢皆是无尽情意。
毕方只见陆恒起身,迎上前去,说了句。
“你来了。”
“让你久等了。”
随后,两人便相拥在一处,如同亘古以来便是如此。
从未有过片刻分离。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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