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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雁随赶紧抱住了他:“黎韶,怎么了?”
黎韶忽然哈哈大笑,腰板挺得直直的:“能有什么事,吓唬你的!”
花雁随大怒:“回府!”
出府磨磨蹭蹭,回府快如闪电。
出去一趟,花雁随越发觉得花府可亲可爱:秋色更繁,南园中有万朵秋菊簇叶,个中有诸多名贵品种:“在府里赏菊花也好。”
黎韶打着哈欠:“泞州城的白府,有一种雾菊飘渺如云雾,终日凝露,那才叫一个惊艳呢!”
泞州城,距百司镇数千里。
总之就是别处的好!
花雁随气结,愤然道:“惊艳惊艳,本君今天让你更惊一次!”
大声叫来侍女。
花雁随单手霸气一挥:“吩咐五味楼,煲菊花汤、熬菊花粥、凉拌菊花苞、清蒸菊花鸡,做出一百道菊花菜,剩下的全部折了做成菊花干、菊花糕、菊花茶、菊花精、菊花清凉枕!”
侍女瞪大了眼睛。
难为花府的厨子无所不能,晚餐愣是做出了一顿焚琴煮鹤的菊花筵。长长的玉桌上,摆了百十盏小碟子,五颜六色,各类菊花,叫人瞠目结舌。
花雁随得意洋洋,脸都快扬上天了:“黎韶,你看这一顿,比那什么破泞州城的,如何?”
黎韶默默地扒着白饭。
洗完澡就睡。
床上已经摆了整齐的两个菊花枕,清香扑鼻。花雁随抱着枕头:“黎韶,今天可把本君累着了,尤其是脖子,快给揉一揉,揉揉,揉揉揉。”
黎韶哈欠连连:“揉什么揉,睡一觉就好。”
花雁随推给他一个枕头:“看这样子,你比本君还累啊!”
“人一闲,浑身的劲头都没了,能不累?早点睡!”黎韶倒在枕头上,拉上被子,很眷恋地蹭了又蹭,“被子真舒服。说起来,花府别的都累得慌,就这床和这被子叫人喜欢得不行。”
花雁随起身,点了一支菊花香烛。
回头见黎韶又已入睡,遂轻声上床,靠着床沿坐了一会儿。
窗外下起雨来,打在芭蕉之上,噼里啪啦的。花雁随思绪万千,乱了一阵子,将手放在黎韶的额头,果然冰凉。钻进被窝,抱了抱黎韶的腰,被子很柔软,腰很柔韧,刚刚好:“黎韶,冷吗?”
黎韶喃喃:“不。”
说罢,黎韶的眼皮似要睁开,终于还是耷拉下去。
花雁随贴紧了一些,胸口贴胸口,腿缠着腿,紧了紧了,呼吸蓦然变得紧促——跟抽风了一样乱蹦,蹦得连嗵嗵直响,在胸腔里都快有回音了。花雁随一边鄙视自己,一边自我安慰,嘟囔:“不是飞檐走壁的游侠吗?还怕冷了?让你别出去别出去,还非要出去,找罪受!”
黎韶努力睁开眼,睡眼迷蒙:“你,不懂!”
哼!谁不懂!
要不是因为你死活缠上来,本君才不管你会不会凉不凉着、饿没饿着呢!既然已经好心收留这个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游侠,还是管一管吧。再者,风寒之病,也是会传染的,何况是一张床上。
想了一想,花雁随把薄薄的寝衣脱下,光着上身艰难地等着。
果然,仿佛被温暖吸引一般,黎韶往前蹭了一蹭,伸出手也抱住了花雁随的腰。一个人凉,两个人烧,都是会让人发病的不正常。
其实吧,中秋时节,也没有冷到需要彼此温度来取暖的地步
“黎韶,黎韶。”花雁随低声唤着。
一遍一遍,很轻很轻,像念经一样,直把黎韶唤得更加昏昏入睡,一开始还答应,后来完全不予理会,早梦到周公老家去了,甚至用手推一推,掐一掐,连眼皮不带动的。
真是没有办法。
花雁随点了点黎韶的嘴唇,颐指气使:“黎韶,本君不喜欢被衣服垫着的感觉,睡着不舒服,脱了!”
黎韶没反应。
“你要是坚持不脱,就别怪本君不客气。”
黎韶一动没动。
花雁随手指一勾,解开了黎韶的腰带,柔软的白寝衣慢慢地散开了,蜜色的肌肤柔韧如丝——花府所有的绸缎,也没有一种比得上这种手感,像会被吸住一样,摸一下,还想再摸第二下,一寸一寸抚摩过去,像品味最上乘的绸料。
摸了上面,还想摸下面。
猥琐吗?
很正大光明地摸,而且黎韶也没说不愿意,所以,两厢情愿的事……呃……
花雁随看着黎韶蓦然睁开的双眼。
语塞。
黎韶只是睁着,像看又不像看,非常空洞的茫然。
花雁随定下心来,理直气壮地说:“黎韶,你的衣服太硬,把本君的皮肤都蹭伤了,本君好心帮你脱了。”说罢,伸出胳膊,暗里狠劲掐出一道红印子,看着十分可怜。
黎韶吐了一口气,什么没说,缓缓闭上了眼。
眼睁睁看十五的月亮走到了十六的子夜,再怎么动手动脚黎韶都一动不动时,花雁随才又紧紧抱住了黎韶的腰,将脸埋在黎韶的脖子上,像毛绒狗一样蹭了又蹭。很舒服,很舒服,虽然白天总是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安安静静的时候,是一寸都不想离开的舒服。
甚至,还想亲一亲那翘起的嘴角。
轻轻一点,迅速挪开。
夜晚如此静谧,静谧到黎韶匀称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这样抱着,在暗夜里睁大了眼睛抱着,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很久很久。
花雁随扣紧了黎韶的腰,缠紧了他的腿,猛然一翻。
花雁随在下。
黎韶在上,端端正正覆在花雁随身上,头部趴在花雁随的肩膀上,鼾声依旧,丝毫没有影响睡意。
真是,重啊!
虽然重,但并不想推开。
花雁随将黎韶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做出纠缠的样子,而后闭上眼睛。
第四章 (四)
次日清晨,脚边一动,花雁随惊醒,没立刻睁开眼。
感觉黎韶唰的一身翻下去。
像受了惊讶一样。
而后沉默。花雁随偷偷睁开一只眼,看见黎韶单手撑在被上,又茫然又窘迫,白寝衣闲闲地散开,匀亭骨骼之上的肌肉起伏恰到好处——白日里看,比夜里看更让人嫉妒。
感知到目光,黎韶扫过。
花雁随立刻闭上眼。
黎韶很快镇定下来悠悠道:“花君,不要装睡了,该起床了!”
花雁随迅速翻身,把脸埋在菊花枕里,不好意思再看他。不止是衣冠不整,还各自□□半身的绮丽清晨,无论怎么说、怎么想都是太暧昧了。
可是,满满的幸福是怎么回事?
花雁随偷偷地屈起食指和中指,偷偷地、艰难地在被子上行走,一小步一小步,眼看就要够到黎韶的小指,马上可以勾上去了。
黎韶咳了一声,打破宁静。
“雁随,我独睡惯了,晚上睡觉不老实,没想到……咳,我不是有意的。”
花雁随唔了一声,慵懒地说:“本君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
黎韶下定决心一样说:“雁随,其实,我这次来你花府,是有目的的。”。
唔!
扫兴!无利不起早,本君当然知道你是有目的的!可犯得着非要现在这种时候说吗?花雁随愤愤地翻了个身,脸朝上,仰望有点窘迫但依旧衣着不羁的黎韶,硬邦邦地问:“什么目的!”
“我很穷!”
知道,十侠九穷。
“但我需要……咳……很多……珠宝。”黎韶苦恼地说,也不看花雁随,“本来是想来花府偷一些,又觉得,都是老朋友了,不打个招呼不厚道。”
打了招呼也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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