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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穷!”
知道,十侠九穷。
“但我需要……咳……很多……珠宝。”黎韶苦恼地说,也不看花雁随,“本来是想来花府偷一些,又觉得,都是老朋友了,不打个招呼不厚道。”
打了招呼也不厚道!
花雁随怒视。
偷都好意思说出口,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花雁随怒目以对:“这个招呼,你可以不打。”
黎韶立刻跳下床:“哦,当我没说。”
这么干脆利落?
“去哪?”
“从哪来,到哪去。”
哼,还能回到你娘胎里不?你们这些游侠,说得正大光明,晚上就来偷了,说不定还顺走些别的什么,不如,当面打发了,显得大方还绝了后患。花雁随鼓了鼓脸颊,气呼呼地说:“算借还是算给啊!”
“……借!”
借?花雁随披上衣服,警惕地问:“什么时候还?”
“三个月……九个月……顶多一年。”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没谱的。
“借了干什么用?讨好小情儿?没听说哪个花魁专喜欢珠宝的啊!”花雁随瞥了一眼黎韶,他的嘴巴抿得紧紧的,显然是没打算说。
不说拉倒,听了还烦。
“一年不还,本君可就按三分利驴打滚了。”花雁随慢悠悠地穿鞋,慢悠悠地走到古镜边梳了梳长发。
一梳子梳不到头,微卷的长发纠缠到了一起。
太慢了。
黎韶不耐烦了,拿过那玉骨梳,嘟囔说:“麻烦不麻烦,你这种头发就不需要梳,纠成一团就好,反正窝在宝石冠里也看不到。”
抱怨归抱怨,手底还轻。
花雁随支着下巴撑在镜子前,镜子里的黎韶是如此的专注:他一手托起自己的头发,一梳子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遇到打结的地方也很耐心:一下、两下、三下、梳子顺顺梳过去了。
这样的黎韶。
真让人……
花雁随出了寝房,进了那个盛满珠宝华服的阁楼。长长的卷发散开,白色的寝衣难得素雅。
黎韶道:“这就挺好的。”
“什么?”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看的。”黎韶重重地重复着。
花雁随闷闷不乐地挑起珠宝们,这一串瞅瞅,那一卦看看,白了他一眼:“嘴再甜都没用,借了要换啊,地主家也经不起三年借!挑吧,要哪几串?”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黎韶唰的把所有珠宝囊都揽在怀中。
花雁随血脉上飙:“你好狠!”
“一次借个够。”黎韶嘻嘻一笑,“我们黎家人最守信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还给你!”
花雁随捂着心窝,咬牙切齿:“用得着这么多吗?你知道这些珠宝值多少不?一千个织女纺一年才能买一串,你这够一个镇子的十年赋税了!”
黎韶怒目:“又不是不还!”
看看,这是借钱的样子?逼人还债也不过就这么横眉冷对了!
花雁随牙齿都快咬碎。
拿了一个账本,一一写下:瑶海胭脂贝冰夜明珠三串、金丝八宝挂珠圈一个、沁山紫罗兰翡翠冠一顶、白玉松花绿卷云纹玉镯一对……琳琅满目,一一二二数下来,乖乖,不得了,光种类就五十余种,论串论对的话,不下百余个。花雁随咬着牙替他装进了一个梨花木香箱中,一层一层,足足装了两箱子,连驮珠宝箱的白马都累得呼呼直喘气——
花雁随忍不住跌足叹:“你别学杜十娘都把珠宝沉了啊,别看一堆一堆的,每一样可都是稀世珍宝。”
黎韶忍俊不禁:“花雁随,你吝啬的样子特别好玩!”
滚!
要不是慑于你游侠的淫威,才不愿意借呢——再说借,你四海为家,你一出门本君都不知道向哪里要债!
花雁随难得不挂一丝珠宝,站在门前,满脸忧虑:“黎韶,你还会回来吧?”
黎韶笑了。
忽然伸出手摊开手心:一条九丝绦系一块弯月的琼山冰翠佩玉。花雁随疑惑看黎韶,莫非看不上?这一串可也价值不菲,好吧,不拿还好,省一串是一串!
黎韶落落大方帮他戴在胸前,摆好,满意地说:“你要什么都不戴的话,确实有点儿怪。”
哼!
现在讨好,太迟了!
黎韶,就这么,策马赶着两个大箱子,离开了。
头也不回。
终于没人老在眼前晃悠了,花雁随如释重负,于是开开心心地过回了逍遥日子。
可是,要不怎么说人性本贱,冷了若干年,才热闹了这几天了,花雁随竟然就不习惯一个人了。比如说吧,老是半夜醒来,摸一摸空空的半边床,心里咯噔一声清醒了,再也睡不着了,数羊没用,泡脚没用,眼睁睁到天亮。
每天从勤俭楼里出来,他就去那菊花园里漫步。
菊花已经全换成了朵朵艳丽的月季花,开得还算烂漫,侍女贴心地泡上一壶菊花茶,品上一口,索然寡味。
还落下了看树的毛病。
闲了没事,花雁随就挨个的站到树下,看看树上有没有挂着那个人。结果当然就是:人肯定是没有的,倒把脖子给拧伤了。郎中来给他按摩,说的是诚惶诚恐,下手可是狠上加狠,花雁随就趴在那凉席上,白眼翻得跟死狗一样直哼哼,最后脖子贴了据说上等的(狗皮膏)药,才算能动弹了。
唯有属下贴心。
总管们、大掌柜们、二掌柜们见花雁随忽然清汤挂面出来了,顿时个个眼睛放亮,乐颠颠地排着队送珠宝过来,琳琅满目,数不胜数,比以前的还璀璨。也有些巴着花家生意的掌柜们,纷纷上门献宝,一时间门庭若市,热闹得不像话。
所以,若说还有什么没变的。
依旧是这一身的珠玉。
就这么,忙忙碌碌,有一天没一天的。
黎韶离开已一月有余了。
九月末,天凉凉的,这天处理完事务,花雁随心里空空落落,掐指一算,四十二天,顿时一股莫名的忧伤涌来,时光如逝呐。花雁随叫出影子护卫赵甲:“本君要去观云阁,你在旁陪着。”
赵甲一本正经道:“赵甲定护卫花君左右,寸步不离。”
花雁随转了个身,赵甲人影就不见了。
说好的寸步不离呢?
怒!
“赵甲!人呢!”
“在!赵甲一直在!您不是最烦我们出现在眼前吗?我一直暗中护卫的,保准万无一失!”赵甲无辜地闪出,身为影卫,他从来都是鬼影一般的,深怕花君见了要骂。
“今天要出现!”
赵甲肃然,立刻贴了上去。
好吧,出现倒是出现了。花雁随坐在花车里,越看越火大,赵甲骑在马上的样子特别傻,又呆板又无趣,还咧嘴傻乐傻乐的,连个话都不跟本君说——就不知道本君坐腻了花车,还想骑骑大马!
不是所有人,都叫黎韶!
花雁随越想越郁闷,大手一挥:“赵甲,消失!赶紧给本君消失!”
倏的一声。
赵甲消失得无踪无迹。
花雁随火大地爬上了观云阁,看着天上红红火火的一轮落日,更加火冒三丈。好不容易捱到一钩弯月爬上来,却飘了些云翳,寡淡的真没什么看头。俯瞰花府,发现灯火也没那天璀璨,雾气蒙蒙的,看上去很凄凉暗淡——真是的,成何体统,明天就下令再添上千盏灯,黑了就挂上,这么凄凄惨惨像什么话!
转入二楼的待客房间,摸摸帐子,摸摸枕巾,怎么都变得硬邦邦的,全然没有记忆里的柔软。
花雁随一怒。
将被子枕头直接大脚踹下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挺尸一样。
有灯烛,偏觉得暗。
还浑身发凉。
花雁随起身呆呆坐了一会儿,想起那天上观云阁的点点滴滴,比如黎韶还给自己带了好吃的——好吧,无视他的包藏祸心,至少他带了。
花雁随将床推开一些,顺着床沿摸下去。果然,那天没吃的、被自己塞到床底下的橘酥,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
捡起,吹了吹灰。
闻一闻,嗯,味道是重了点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花雁随将橘酥放入口中,一点儿一点儿嚼了,咽下,每一口都吃得很慢很慢。
橘酥本来该是什么味道的?
又有什么要紧。
酒肉穿肠过,都穿肠过而已!
这样不用愁睡不着了,花雁随静静地躺在床上,很快入睡,睡得人事不省,口水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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