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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伸手

作品: 蓄意谋娶 |作者:谢书枍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4-23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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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昀出城两日, 林愉过的清闲。

她趁着空挡把枳夏送去了南阁,枳夏和嬷嬷学规矩的时候林愉就赖着姜氏学按摩, 几个人坐在南阁树荫下, 林愉学着学着就会发呆。

铃铛见林愉发呆就会借着倒茶的时机提醒林愉,每每这时姜氏总拦着她,“不用, 她的心早就跟着你家相爷飞出去了, 哪里学的进去。”

铃铛忍不住担忧,“可相爷是相爷, 府里嬷嬷们都说以前相爷忙的很, 一年当中半年都要外出游走, 夫人总不能每次都这样恍惚…要不, 给夫人找些事情?”

总不能相爷出门一天, 夫人也跟着大半天看着门口发呆, 叫人看见了不定以为夫人有痴傻。

姜氏翻着医术,端过铃铛泡的香茶浅浅喝了一口,“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她暗自抬眸看了林愉一眼, 笑道:“今时不同往日, 人总会因为什么变的。何况当局者迷, 你越说她就越较劲。等到了是福气, 没等到也是她的缘分, 自己看清比什么都好。”

“对她来说, 还有人值得念着的时候, 证明她还是幸福的,那就不要点破她的幸福。糊涂些,未必不是好事。”

铃铛听不懂这些话, 看看姜氏再看看林愉, 脑海中最后想起那天按着时辰去送饭,隐隐约约听见屋里夫人啜泣,相爷哄着。

她领着一群小丫鬟,吹着当时夜里的寒风,仍阻挡不住的面红耳赤。

铃铛总觉着,该看清的不是林愉,而是相爷。

“相爷会回来的。”铃铛给林愉挡着风,谁知林愉听见这句突然回头,“我在,他自然要回的。”

铃铛一愣,很快跟着姜氏一起笑出声来,姜氏没忍住搂过林愉,“你这娃子,可让人说的什么好。”

“什么呀母亲。”

“这话说的骄纵,你在他就回,谁惯的?你怎么知道?”傅承昀是谁,姜氏可是亲眼看过的,骨子里凉薄的很。

林愉眼睛闪烁着,小声嘟囔着:“他惯的…”

只是姜氏没有听清,几个人很快又说起林愉入宫的事情,自打听过傅轻竹那些事,林愉对傅轻竹总带着感激,傅轻竹是皇后,宫里什么都有,她最近也在想该送什么礼物,没有头绪。

林愉想开口问问姜氏,正巧抬头的时候看见二楼南阁的竹木窗户开着,以往看过去空荡荡的窗户口不期然站着一个单薄的男子。

他披着姜氏一样的紫色布衣,目光循着姜氏垂下的发髻细看,暗色的眼眸带着说不出情绪的空寂,如同夜色下一望无际的山谷,你可以走,但你恐惧。

林愉看着他散在身后几乎白光的头发,张口想说什么,却被他瞟过来打量的目光吓退,有些张不开口。

姜氏见林愉有异样,顺着林愉转头,“看什么呢?”

姜氏说着,也只看到和往常一样开着的窗子,风灌进去吹的挂木“咚咚”的响着,再无其他。

“什么都没有,别看了。”

姜氏和林愉很快继续说起了别的,皆没见二楼窗边,小心看过来的老仆。那是伺候傅长洲的,叫傅伯。他舒了一口气,把作响的挂木摘掉,进去坐在披着单衣的男子身边。

“侯爷放心,夫人没发现。”

傅长洲捻着黑子,拢眉落在棋盘上,淡淡的“恩”了一声。

跪着的傅伯知道,每次看见姜氏他都会这样下棋许久,小心的烧开一壶新药,犹豫着说:“许久不见夫人这样笑了,听着怪好的。少夫人嫁进来倒是时常来,看着是个没心机的,侯爷何不见见,喝一杯儿媳妇敬的茶?”

“她不是喝过了。”姜氏早在许久之前,就喝了林愉端的茶。

傅伯笑道:“侯爷和侯夫人可是两个人呐。”

“一个意思,她就是我。”傅长洲的黑子已经把白子围剿,转而拿过白子,凝眸看着老仆倒出来的苦药,“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见的。”

“难道就这样负气到棺材里面?”傅伯跟随傅长洲多年,一直没有契机劝这对夫妻。

其实傅伯也想过,是不是没有相爷这一家子就和和睦睦了…但那时傅家显赫,就算没有傅承昀,也总会有别的算计。

一个是满腔爱意白辜负,怨着别人。一个是平白毁却半生名,怨着自己。这人啊!放过别人容易,疼过就好,放过自己…难了。

你看那对着庭院刻意开的窗,每每夜里夫人在下面望月,窗边就有人望着夫人,但就是病死痛死,侯爷也没有叫来夫人,说上一声“我错了。”

因为比起姜氏,更无法原谅傅长洲的,是他自己。

傅长洲这一辈子,年少负名,骑马过魏江时多么肆意潇洒,英俊就和相爷也不差,如今垂暮老矣。

两人把前半生过的多甜,后半生就有多苦。

傅长洲低着头,没有回答傅伯的话,指着桌子上的栗子糖,“等人走时,把糖送她。”

傅伯看着那栗子糖,终究叹息着不再说话。

林愉一直呆到黄昏,这才带着铃铛回北院,枳夏近日就留在南阁。

明日就是入宫的日子,想到可以见到傅承昀,林愉就忍不住脚步轻快了几分,她一路看着风景,脸上笑嘻嘻的。

傅伯往年倒是见姜氏被傅长洲宠着,这样毫无顾忌的笑着,但那夜大吵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如今看着林愉毫无心机,忍不住心就软了几分。

他也不打扰林愉看花,等人一蹦一跳走到跟前的时候才伸手把人拦住,叫了夫人。

“夫人不必管我是谁,总之南阁出来的都是自家人。”

傅承昀回城晚,没有顺道接上林愉。

等到日出的太阳挂在宫墙,抽条的新柳拂在新停的舆盖上,宫门口下马一个长身玉立的人。

他穿着一身黑身红边的常服,四指宽的玉带扣出劲瘦的腰身,那张古玉清寒的脸上,带着一双不语三分笑的黑瞳,当他扫过来往打量他的朝官命妇时,眼中只有说不尽的阴冷。

薛知水扶着夫人李氏下马车,瞥了一眼吸引无数人的傅承昀,冷哼道:“不足入眼,奸险小人。”

“宫门,慎言。”

李氏扭着他手,提着一身富贵衣裳提醒着,薛知水马上收了接下去要骂的话,领着她往苏文清和苏夫人那边去。

这时又停了一辆华盖马车,车角悬挂的竹排之上写着“傅”字,待停稳之后,锦帘自内朝外掀开,走出一个墨发蓝裙的女子。

宫宴礼服普遍厚重奢华,这女子穿着却不显臃肿,眉眼带笑之间不见世俗,清凌的就和山间天然的泉水,干干净净的。

李氏之前没见过林愉,乍一看也称赞了一声,“好个娇俏模样,她家夫君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话一出,薛知水和苏文清还好,倒是之前小顾氏宴请过的苏夫人,曾和林愉有过一面之缘。

忽道:“对她而言,嫁给那人,该是几世得来的祸。”

李氏不明所以,也就不再计较,反正她直肠子,素来是听不懂苏夫人那群人的言外之意的。

她不带任何杂念的看着走近的林愉,熠熠金光之下,就见女子芙蓉娇面,甩开身后跟着的家仆,俏丽的跑向某个方位,腰间挂着的小小玉印无辜的左摇又晃,晃的李氏眼前一花。

等女子站到宫门口傅承昀身边时,李氏已经不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苏文清和苏夫人大概不愿看见和傅承昀相关的,相携而去,唯独薛知水老老实实的等她看完。

李氏就和薛知水感叹,“也不一定是祸吧!”

那边傅承昀刻意低头,纵容着林愉,李氏羡慕道:“都说傅相心狠手辣,我没见过他杀什么干净的人。要我说,他给这女子的…倒是极致的尊宠。”

薛知水不敢苟同,但忍着没说话。

夫妻多年,李氏也看出他不忿,指着那边说:“起码,在偌大的上京城,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谁家的大人敢把印章挂在其夫人的腰上。”

“当年那些孩子也是为国捐躯,与相爷何干?也就你们看不清,揪着人家不放。”李氏嗔他一眼,薛知水也不反驳。

林愉一路跑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不乏朝中独身的官员,他们很少见谁在这样的场合跑着,自然多看了两眼。更有甚者出言提醒,“慢些跑!”

傅承昀淡淡的一眼瞟过,等林愉过来直接亲昵的把人拉着,朝下按着她的头,在林愉看不见的时候阴翳的冷笑一瞬。

自然,八面玲珑的人知道左相大人这是不高兴了,讪讪的结伴而去。

林愉自他手掌之下挣脱,两人挨的近,林愉只能仰头看到他的下巴,忍不住问:“你按我做什么呀!”

几日没听她的声音,闻言顺势低眸,就见林愉潋滟之中尽是他的影子,他很满意。上手揉着她的额头,“簪子歪了,能干什么?”

林愉蹙眉,“簪子歪了,相爷揉我头做什么?”

傅承昀看着这里人多,林愉的妆容也碍眼,不答话反而转身往前走,林愉提着裙子脚步很快跟着他。

他说:“你方才跑什么?”

林愉跟着他不快的脚步,奈何裙子繁琐有些困难,分暇回道:“你在这儿,我就跑了。”

你在这儿,我就跑了。

傅承昀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就看她正手忙脚乱低头一个劲追过来,咬着唇走出端庄的样子,不时瞟一瞟身后有没有人笑话她。

他叹了一口气,兀自走回去,小臂微抬,掌心朝上。

“伸手。”

林愉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掌心,两个人沿着青石铺就的甬道走着。

这红瓦高墙的皇宫内院,来来往往高官贵妇、王爷郡公,就连路过的宫女侍人都刻意避着傅承昀,匆匆走过露出惊恐。

林愉踩着软底绣鞋,青石洗刷过的清冷自足底升起,她看着他,不仅想起每一个天蒙蒙亮的凌晨,他总一个人走在这路上,一定被风吹的很冷吧!

宫宴设在静湖之上的凌波殿,从宫门往里走,欲到静湖需经过南御花园、鼓楼和早年失火荒芜的殊澡宫。因路线和早朝多有不同,宫女门都被分配在各个大人内眷中引路,一路解说。

分到他们这边的是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她似乎是什么掌事,来了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在前面引路,遇拐弯难走处独独回头含笑提醒林愉。

“夫人仔细脚下,这里铺着石子。”

林愉就会愈发小心的走着。

也许是没走过这么久的路,林愉难免趔趄了两回,在以为要摔倒的时候又被傅承昀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挡,搂着她腰给拽了回来。

她环顾四周,不动声色的推开傅承昀,垂头小声道:“多谢相爷。”

“怎的,现在知道害羞了,”傅承昀轻呵一声,“之前谁找我要抱的。”

林愉脸颊微红,没想到得来这么一句,撇嘴嗔怪道:“相爷,啊——”

她绊了一脚,没有站稳,下意识抓住离她近的傅承昀站稳。那领路的宫女吓了一跳,小跑着回来询问:“夫人怎么样?崴到脚没有?”

林愉抓着傅承昀的手臂,心有余悸的看着满地的小石头,背后沁出来的细汗被风吹着有些冷。她偎着傅承昀得了些心安,朝宫女解释说:“我没事,相爷扶着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宫女宽了心,再仔细一看,哪里是相爷扶她,分明是夫人紧抓着相爷不放,不过相爷蹙眉没有拒绝就是。

宫女引路愈发小心,林愉这次紧紧的拽着傅承昀不松,傅承昀见她没事,转而把一直绷着的手放松拢回袖中,“唉。”

傅承昀颇为感叹的样子。

林愉问:“你叹气做什么?”

“你这么笨,何时才能学会自己走路,”说完又担心的看着路,“要是把我一起绊倒…”

林愉:“…”

“哪有笨,我会走路的,只是不小心。”林愉小声反驳着,一手牵着他,一手提着裙。小心的觑他两眼,又犹豫着把手松开,自己蹒跚在路上,“那我不扶好了,这样就不会绊了。”

“爪子放上来。”傅承昀拢眉盯着她。

“你说要绊倒你的。”

“我给你绊。”傅承昀拽住她的手缠在臂上,凑近她磨牙道:“放上来。”

林愉看着两人弯着的手臂,忍不住笑着“哦”了一声,乖巧的跟着他走,笑意怎么也克制不住。

等过了御花园,忽而从不远处一株硕大的梧桐后传来几声悠远绵长的钟鼓声。

晨钟暮鼓那样寻常,但几乎是所有人下意识的回头,看着和林愉并肩挨在一起的人。

朝霞透过梧桐空隙,细碎的微光照在他无铸的容颜上,他站在和大家一样的水平线上,众人却觉得他是凌驾于高墙之上,问道:“诸位,满意否?”

魏国的钟声,早在许多年前就是和悲怆的哀嚎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林愉的手下意识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抬眼看着斑驳树影下他冰封的神采,忽然就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偷跑到城门,满心愉悦只看见他一身血衣归来的模样。

他从来不说那血棺有多重,似乎这样就可以不回头,但死去的人已经树了碑,树在他心里。这里所有人都可以祭奠,唯独傅承昀只能站着,他不能弯腰。

林愉有些冷,她靠近他,悄悄挠着他入定的掌心,轻声唤道:“相爷,该往前走了。”

男子顺势低头,看着她讨笑的眉眼,那一望到底的眼中有着担忧和心疼,唯独没有怨恨和可怜。

她软软的手指勾着他,莞尔笑道:“我和相爷一起走。”

如林愉所说,典雅海棠,解语贵妃。

静湖之上,通往凌波殿的九级台阶之上摆满了海棠,也更因傅承昀给予的一夜荒唐,林愉喜欢上这艳丽的花色,一路走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帝后老夫少妻,魏帝给予傅轻竹的宠爱从清晨到入夜的宴会可见一斑,林愉他们到的时候也正是百官入殿的时候。

九扇雕花木门敞开,有人赏景,有人交涉,没了早朝的压抑,倒也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宁王魏瑾瑜领着新册封的侧妃林悦正在门口,苏文清夫妇和他谈笑着,凌波湖上小舟荡漾,载着乐师在悬空殿堂丝竹声不断。

谈的正好林悦就看见她那姐姐,宫装袅袅的弯腰下去,迎着凌波湖的阵阵清风,吹起层层叠叠的裙裾翻飞,姿容娇艳更盛闺中。

她采下众人敬畏的宫中贵株,玩闹的捧到冷清的傅相爷面前,弯起眉眼说着什么,上赶着讨好的样子让林悦轻笑出声。

“你认识?”

魏瑾瑜目光凝视着花边女子,询问意味十足。

林悦怕魏瑾瑜看到她小心思,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那是家中二姐,看见难免心中欢喜,于是就笑了。”

魏瑾瑜转着手上扳指,阳光折射着湖面,碧光照在不远处的人身上,他不经意喃喃道:“姐妹吗?怪不得?”

“王爷说什么?”林悦好奇一问,魏瑾瑜却不再搭话,转身有些沉闷的走进殿中。

林愉采了花拿在手里欣赏半天,转而轻轻拽着傅承昀的袖子,“相爷,这花好看,送你。”

傅承昀瞟了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东西,要来作甚?”

“好看呀!”

她明显有些失落,傅承昀掐着把人扯到台阶上,看着她眨啊眨的睫羽,“把头抬起来。”

“哦。”林愉抬起头,百无聊赖的转着手里的花枝。

“转过来。”

林愉手一停,犹豫着还是转过身眼睛看着他,“做什么嘛?”

傅承昀一手握拳,搁在嘴边掩着,在外人看来就是傅承昀轻咳两声,林愉一副担忧的模样。

他仍然高风亮节,不可攀比。

“你更好看。”

“…”

“所以,本相不要花。”

林愉脸色绯红,傅承昀看着她笑而转身,走了几阶台阶转而“啧”了一声,“还走不走,不走我可是就丢了你了,你知道我会…”

他话没说完,林愉就跑上来抓着他袖子,看着他笑,“走吧!”

两个人一起走进殿里,里面已经觥筹交错,他们直接坐在右边第二张桌子,上面空着一张,对面是宁王和苏文清薛知水,以及六部官员。

宁王喝着酒,林悦顾不上这边,薛知水扯着苏文清聊的正欢,满满一屋子只有他们这边冷冷清清。

这样的宴会开到晚上,帝后一般不会这么早来,也是借机给朝臣恩赏,大家松快松快。

众人结亲家的结亲家,找关系的找关系,只前面这几桌位高权重的,巍然不动。

林愉早上起的早,为了穿这一身行头饭都没吃,看着桌子上摆盘精致的瓜果肉蔬,自然就挑拣着尽数入腹。

宫中膳食多讲究,食不过三什么的都是林愉话本子里面看的,她怕给傅承昀丢脸,就一样不敢多吃,很快眼前的八盘就吃了个遍。

馋虫被勾出来容易,再要忍就难,林愉抿着唇到底放下了筷子。

“我今日脾胃不好,宫中浪费可耻。”傅承昀把他那边盘子推过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是正常不过的样子。

“啊,这样啊!”

林愉不疑有他,没有任何为难的又一次拿起了筷子,她吃的专心,自然无从得知后面官员下巴几欲掉地的模样。

“宫里何时有这规矩了?”

有官员小声的和同僚问,被人掐着提醒,“不是宫里有这规矩,是相爷有这规矩,嘘声。”

他们说着,不期然撞上傅承昀转过来看他们的目光,那眼神幽深幽深的,带着浅浅的笑意,直把两人看的头埋进案里,不敢再说。

林愉如愿的吃了两人份,吃完恰巧看见他们前面那桌来了人,坐着的黄衣女子正在看着她…的栗子糖。

那女子咬着筷子,眼神渴望的看着她,就和林愉儿时养过的小兔子一样。林愉捡起糖袋,想了又想,还是解开从里面取出两个,遥遥递给她。

人家也不害羞,噔噔跑过来抓起来,伸手抱了抱林愉,“谢谢姐姐!”

声音甜甜的,萌萌的,直把林愉的心给暖化了。林愉正要回些什么,就见她身边那个白衣男子突然转头,带着半张凶兽面具的脸隐绰在披散的刘海下,望着林愉。

林愉被骇了一跳,自发的靠近傅承昀,就见那凶兽之侧,堪比女子的美眸荡出暖阳一般的笑意,和她点头。

原来一个人,真的能把凶和暖运化的这般流畅,这般白衣卿华的男子,若是摘了那半张凶兽面具,不知的何等的暖阳。

可惜只是一瞬,那男子的目光就被塞他糖的女子夺回,他扶着女子坐下,似乎叮嘱着女子不要乱跑,很是温柔的样子。

面具,痴傻的女子,林愉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似晋王魏瑾殊半面毁容,他的王妃就是痴傻。

林愉头发被傅承昀从后面一扯,她扭头看着懒散靠在椅背上品茶的人,笑意不达眼底,看向林愉有几分不满。

他一直没松林愉的头发,时不时往下扯着,看林愉疼了就松,松了之后又玩闹的往下拉,如是几次林愉就知道他是有些不大开心了。

林愉伸手覆上他手背,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探身藏在他前头怕被人看见窘态,偏头轻叫:“相爷。”

傅承昀看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喉间沉沉“恩”了一声。

“你怎么了?头发很疼的,别人看着呢?”他这样明目张胆欺负她。

傅承昀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拧眉深思道:“是啊!别人都看着,本相多丢人啊!”

“…”林愉不解,撑腰久了有些疼,傅承昀就借着搭手的时候用宽袖挡着,摩挲在她腰上,不知是揉还是别的。

只林愉的脸就和桌子上焖熟的虾一样,粉里透红,娇丽羞色。

傅承昀用很轻的声音,温柔的气息垂头洒在林愉耳侧,“是本相不够好看?要你看一个半面男子,恩?”

“我就是好奇。”

“那糖,凭甚我不得?”

“啊…”

原来都是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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