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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婳把卡推回去，“不必了，拿人的手短，再说沈先生也不缺钱。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孩子，其他什么都不要。”
顾靳言英眉微微蹙了蹙，把杯子缓缓放下，拿起包，站起来，肩背笔直，长身玉立，微垂眸眼对她说：“祝你们幸福。”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长腿阔步，走得很快。
几乎是眨眼间，人就到了门外。
明婳怔住了。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靳言居然祝自己和沈先生幸福。
这是他那种人会说的话吗？
不是。
门没有关严，留下一条怅然若失的宽缝，露出些许灰白的光斑。
明婳看着那道宽缝，心里有些复杂，说不上什么感觉，五味杂陈吧，酸甜苦辣咸都有。
许久，她笑了，也叹了，不叹她笑不出。
十多年的感情，他终于放下了，她也放下了。
就这样结束了，结束了。
挺好的。
挺好的。
她抬起手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
视线落到茶几上的那张黑卡上，是顾靳言刚才留下的。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放进钱包里。
这张卡她不会用，但会留着，一直留着，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最后一点纪念，最后一点。
她拿起手机，给沈先生发信息：今晚想见你一面。
就在刚刚，她心里空了一块，空的那块一直往里漏风，阴风阵阵，冷得她浑身发冷。
她迫切地需要有人把那块空洞补上。
沈先生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他很快回信息：好。
明婳说：你不要准备饭菜了，今晚的菜我来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沈先生发来一个笑脸，问：你会做吗？
明婳：会做一些。
沈先生：好吃吗？
明婳：还可以，反正毒不死人。
沈先生：没事，只要你是做的，有毒，我也会吃。
明婳噗哧笑出声，回道：傻不傻？
沈先生：傻，但我只在你面前傻。不是说恋爱的人，都像喝了酒一样吗？和正常人不一样。酒不醉人，人自醉，在你面前我一直都是醉的。
明婳心里一阵细若游丝的痛，像被虫子咬了一口。
想当年，她和顾靳言在一起时，就是这种感觉，双方都像喝了酒一样，说傻话，做傻事。
明婳回：那我今天下午早点忙完工作，五点钟提前买好食材去云水栖等你。
沈先生：好，到时让小付去接你。
明婳：好。
发完信息，她把手机放到桌上。
开始工作，可是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
正当她心情莫名焦躁时，有人推门而入。
明婳抬头去看，是她母亲华素秋。
她略有些诧异，站起来迎上去，“妈，你怎么来了？”
华素秋白她一眼，嗔道：“死丫头，好好在家做少奶奶不好吗？非得出来抛头露面，上这辛苦的班，早出晚归的，一年能赚几个钱？拼死拉命的，一年还赚不到靳言一块表钱吧？”
明婳默不作声地把她让到沙发上，问：“你喝什么？”
华素秋扯起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随便。”
“那我给你泡咖啡了？”
“行。”
起身去饮水机旁冲了杯咖啡，泡好后，明婳端着杯子走到华素秋身边坐下，把杯子放到茶几上，问：“妈，你来找我有事？”
华素秋把手里的纸扔进垃圾桶里，狠狠瞪了她一眼，“当然有事了！”
“什么事？”
“靳言要和白茵茵结婚了，你不知道？要不是你吴阿姨的女儿，去照相馆店拍婚纱照遇到他们，我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这死丫头，什么事都瞒着我，还当我是你亲妈吗？”华素秋抬起手指头狠狠戳了一下明婳的脑门。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明婳心里咣的一下，大脑麻酥酥一片空白，一时没缓过劲儿。
明知道顾靳言和白茵茵结婚肯定要提前拍婚纱照，可是亲耳听到，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像吃了一只烂番茄，在肠胃里慢慢变质、腐烂。
华素秋还在唠叨：“你们离婚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我这就去告诉顾老太太去，让她阻止你们离婚！”
她从沙发上噌的一下站起来就要走。
“这次是我要离婚的。”明婳说。
华素秋走出去一步，又回来坐下，眼神又怒又不解地看着她，“小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靳言好不容易搬回日月湾住了，你们俩好不容易过了一段太平日子。已经有儿有女了，就不能好好地，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吗？”
明婳微微抬起下颔，没有情绪地说：“我在外面有人了。”
话音刚落，“啪！”
一个耳光甩到了明婳的脸上。
头被打得偏到一边，她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疼，但是更多的是屈辱。
几分钟后，明婳笑了，“出气了吗？”
她把另一半脸凑过去，“要是没出够气，继续打，脸给你，打啊，打吧。”
华素秋手高高抬起，又落了下来，气得胸腔剧烈起伏，“你，你这死丫头，非得气死我是吧？”
“妈，你们上一代的人，就不要管下一代的事了，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活法。你们那个年代的人，什么东西都喜欢修修补补，夫妻感情不和了，就忍，一直忍。我们这一代的，喜欢换。人是不能忍太狠的，忍太狠了，容易生癌。我的胃癌，就是忍出来的。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不想再忍了，想开开心心地过下半生。”
华素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铁了心是吧？”
明婳点点头。
华素秋脸色铁青，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把杯子哐的一声放下，抬起脸看着她，“你在外面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是哪的，做什么的，有钱没钱？”
明婳见她有松缓的迹象，噗哧笑出声，把头枕到她的肩膀上，抱着她的手臂，“其实你最想问的是他有钱没钱吧？”
华素秋没好气地推开她，“知道就好。”
“有钱，去年爸爸去澳城输的那三千万是他给的，满意了吧？”
华素秋转怒为笑，“这还差不多，有钱就好。”
明婳看着她，看着，忽然也笑了。
困扰了她好几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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