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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素秋没好气地说：“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没经历过缺钱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妈是小时候穷怕了，后来嫁给你爸爸，又过了几年穷日子，一直到后来，手里才有了点钱，所以一没钱，我就特别没有安全感。”
明婳又是笑，“好好好，以后我好好赚钱，孝敬您老人家。”
“你别转移话题，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家是哪的？姓什么叫什么？”
明婳略略一顿，“他姓沈，家应该就是京都本地的吧。至于工作，我不太清楚，不过能一下子拿出三千万的人，应该做的不是普通工作。”
华素秋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边嗑边说：“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清楚，你就敢为了他和靳言离婚？你和靳言至少认识十多年了，知根知底的，如今他浪子回头，你就不能对他好点？”
明婳唇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他和白茵茵都去拍婚纱照了，已经决定娶她了，我挽回有必要吗？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一旦做了决定，从不反悔。”
华素秋重重叹了口气，把瓜子扔到桌上，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埋怨道：“这是什么咖啡，这么苦。”
明婳淡淡地笑，“咖啡就是苦的啊，不苦就不叫咖啡了。是你自己心里不顺，喝什么都苦吧？”
华素秋把杯子往桌上咣的一放，白了她一眼，“是，我是心里不顺，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跟靳言一离婚，妈的脸都丢尽了，以后在那些亲戚姐妹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明婳好不容易才把她送走。
世界终于安静。
下午提前结束工作。
沈先生的司机小付来接她。
路上，她让司机特意从昨天美术馆的地方下车。
去找一找那个和顾靳言眼睛身高都很像的男人。
但是像这样找，犹如大海捞针，很难。
在那儿耽搁了大半个小时，一无所获。
途经菜市场，明婳在小付的陪同下，进去转了转，最后决定包饺子。
她熟门熟路地去肉摊买了肉，让老板绞成肉馅，又买了一棵白菜和葱姜蒜，以及饺子皮。
她忽然想包饺子给沈先生吃。
好吃不如饺子，饺子的意义也好，代表团团圆圆。
关键是沈先生每次一出场，都要断电，黑灯瞎火的，还是吃饺子比较省事，摸着黑也能吃，其他汤汤水水的，没法吃。
和小付一起拎着买好的食材，上车，来到云水栖度假酒店。
沈先生还没来，房间里灯是亮着的。
明婳走进厨房，把白菜洗了细细剁碎，拿盐腌了，又熟练地切了葱姜。
等白菜腌好后，开始调制肉馅，为了让馅子不容易散开，特意往里加了一个鸡蛋，搅匀。
她厨艺其实一般，但是饺子却包得很漂亮，包出来的像饭店里卖的一样，小巧精致，又好看。
站在流理台前手指飞快地捏着饺子，明婳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第一次包饺子给顾靳言吃的情形。
那时她十九岁的模样。
说要露一手厨艺给顾靳言看，当时是春天，荠菜正嫩，她包了荠菜馅的饺子给他吃。
她清楚地记得他吃了足足两大碗。
顾靳言食欲不太好，平时无论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一副食之无味的感觉，唯独吃她包的饺子，吃得津津有味。
现在想想，其实并不是她包的饺子有多好吃，而是看着她，他吃什么都觉得香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
都要离婚的人了，还是忘不掉他。
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明婳很快捏够两个人的量，捏完，又特意多捏了一些，放进冰箱冻起来，让沈先生平时工作忙的时候煮着吃。
因为介入了他的生活，忽然觉得自己和沈先生这段关系，变得踏实，接地气起来。
有了烟火气。
沈先生不再像梦中的人，而像活生生的一个人，有血有肉，有尘世间的烟火气。
打电话问了沈先生来的时间，明婳提前把水饺煮上。
开锅后，刚盛出来，端上桌，房间的灯就灭了。
明婳知道沈先生回来了。
果然，门吱嘎一声。
身材高大的男人闪身走进来。
黑暗里，明婳听到他换拖鞋的声音，放包的声音，以及男人平稳的呼吸声，鼻间嗅到他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味。
她轻声说：“先生，我在餐桌前，水饺已经煮好盛到桌了，你洗个手就可以过来吃了。”
她听到沈先生在轻声笑，笑声温暖悦耳，“好，马上过去。”
三分钟后，沈先生坐在桌对面，拿起筷子夹起一只水饺，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吃完一个后，他用低磁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好香，是记忆里的味道。”
明婳微微一顿，“记忆里的味道？”
“嗯，记忆里吃过这种味道的水饺。”
明婳纳闷，忍不住问：“是幼年时，你妈妈给你包的吗？跟我包得味道差不多？”
沈先生像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夹起一个饺子递到她唇边，“来，你也尝尝一个，馅料调得刚刚好，很鲜，韧劲也足。”
明婳感觉嘴上多了一团热糊糊的东西。
她张开嘴咬下，好吃是好吃，只是心情不再是以前的心情了。
沈先生仿佛极喜欢吃她亲手包的水饺，吃完一碗问：“还有吗？”
“冰箱里还有，我再去煮。”
明婳站起来，手却被沈先生拉住，“不用了，其实已经饱了。只是因为水饺是你亲手包的，里面有你的心意，所以胃贪了点，还想再吃。”
明婳刚才给他盛了满满一大海碗，的确不能再多吃了，便说：“晚上不要吃太多，不容易消化。”
沈先生拉着明婳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不知怎么的，和你一起吃水饺比吃西餐更接地气，更温馨，给人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老夫老妻”四个字，让明婳又想了顾靳言。
她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有些烦躁，又有点微微的疼。
真想给自己的大脑一键清零，把有关顾靳言的记忆全部清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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