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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顾靳言眼底的温柔荡然无存，扭头看向明婳，眼里露出锋利的厌恶。
他在用眼神告诉她，即使是夫妻，即使是夫妻共同财产，也跟她明婳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那厌恶杀伤力太大，以至于他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明婳都觉得血液仿佛凝固了。
他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他错得离谱，却一副高高在上，压人千斤的气势。
明婳垂下眼睫避开那锋利的厌恶，心里一片灰败，恨只恨自己时日无多。
如果人生能重来，她一定先努力赚钱，自立自强，而不是早早和他领证生子，误入婚姻，被他这般羞辱逼到绝境。
白茵茵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强忍委屈对顾靳言说：“靳言哥，我不要你的东西，什么都不要。你跟明婳姐别因为我闹别扭，她毕竟是你的妻子，而我，我什么都不是……”
她捂着嘴哭着跑出去，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倒。
顾靳言心狠狠一疼，恨恨地瞪了明婳一眼，“谁给你的胆子伤害茵茵？”
明婳快要笑了，“这也算伤害？比起你带给我的伤害，这算什么，挠痒痒都算不上。”
“你伤害了茵茵的自尊！”
明婳终于忍不住笑出来，笑得很夸张，夸张得都痛了，“自尊？顾靳言，原来你也知道人是有自尊的啊？这些年你是如何伤害我自尊的，你都忘了吗？你不只把我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你还想要我的命！在你眼里，我的命都比不上她白茵茵的自尊！”
所以姓白的一哭，他立马万般柔情地哄，而她差点死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都置之不理。
顾靳言鼻间一声冷笑，“你这么恶心的人，也配跟茵茵比？不自量力！”
胃里剧烈地痉挛，传来尖酸的刺痛，明婳脖颈一下挺得笔直，“顾靳言，你听清楚了，是她白茵茵不配跟我比！我比她好上千倍上万倍，只不过你眼瞎看不见！”
“脸比城墙还厚！”顾靳言神情厌恶地撂下这句话，迈开腿去追白茵茵。
隔着大门的玻璃，明婳看到白茵茵哭得浑身颤抖地上了她停在路边的车。
顾靳言追过去，和她一前一后上了车。
他眉眼温柔耐心地哄着她，哄了许久，不知说了什么，白茵茵忽然破涕为笑，边笑边哭，还用拳头娇嗔地打了他一下。
明婳远远地看着，看着两人奸情四溢，唇角一抹细长绝望的冷笑，真有耐心啊。
她不求他把这耐心用到自己身上，只求他把这份耐心分一点点给星宝，他那么渴盼父亲的爱，得到的却只是顾靳言的冷漠。
想到星宝，明婳一阵心酸。
她捂着剧烈疼痛的胃，缓缓走出民政局。
出了门口，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排队等结婚的新人们，那喜气洋洋的笑容真让人羡慕啊。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么灿烂的笑容了。
上车后，明婳沉默地坐着，等顾靳言一起去顾家老宅。
她住院的这些日子，星宝被顾奶奶接去老宅了，她要去看星宝。
顾靳言彻底把白茵茵哄好后，又安排助理肖文跟她一起去房产局办理过户手续。
两人开车走后，顾靳言也不急着上车，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抽起来，白色烟雾下的脸由刚才的柔情蜜意变成冰冷烦躁。
一根烟抽完，他才上车。
一路上他惜字如金，冷若冰霜，明婳也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司机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红灯时刹车都刹得轻手轻脚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他们。
抵达顾家老宅，车子停好后，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毕恭毕敬地候在一边。
顾靳言抬腿下车，冷漠地扫他一眼，忽然一个巴掌甩过去，“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司机捂着半边脸，垂下头小声说：“……不知道。”
“啪！”
顾靳言又一个巴掌甩到他左边脸上，“现在知道了吗？”
司机声音发抖，“知，知道了。您和太太去民政局离婚的事，是我打电话告诉顾奶奶的。四天前，她给我打电话，交待我如果你和太太去民政局，让我打电话知会她一声，并让我保密。顾总，她是您的奶奶，她的吩咐我不敢不从啊。”
顾靳言眼神犀利盯着他，声音不大却极其压迫，“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司机浑身哆嗦，“背，背叛。顾总，您生平最讨厌不忠之人。”
“知道还做？滚去公司办离职手续吧！”
司机僵立不动，苦着脸哀求：“顾总，我，我也是没办法，顾奶奶说如果我不答应就让你开了我，我才……看在我给您开了四年车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顾靳言眼神冷厉，“滚！”
司机吓得不敢再多待一秒，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就朝外跑去。
顾靳言抬脚朝前走去。
走出去几步，他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了接通。
手机里传来助理肖文的声音：“顾总，白小姐坚决不要那套别墅。她不提供证件，我没法办理过户手续。”
顾靳言浓眉微皱，“知道了。”
房产局外，白茵茵坐在自己的车里，皱着眉头给她的母亲殷妩打电话：“妈，我没要那套别墅。”
“做得对，要了这套别墅，靳言心里的愧疚就会消失。你得让他始终觉得亏欠你，这样他以后才会娶你。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放弃整片森林，靳言是上千亿身家，一套别墅才值几个钱？”
“可是他奶奶死活不同意，靳言哥又那么听她的话。今天在民政局眼瞅着俩人就要办离婚手续了，又被老太太一个电话拦了下来。”
“那老太婆已经八十岁了，你才二十几，她能活得过你？”
白茵茵烦躁地说：“万一那老太婆活到一百岁都不死，我还要再等二十年吗？到时我就四十多岁了，人老珠黄的，顾靳言还会娶我？”
“八十岁的人了，有时候摔一跤，感个冒发个烧，被气一下，说不定就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
“嗯。”
白茵茵提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手指捏紧手机，一脸怨愤地说：“都怪墨箫，坏了我的好事！”
“是啊，要不是他多事，哪用这么费事？不过，拖个一两年，那个叫明婳的，也该死了。”
“……我还是怕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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