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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冤冤相报,残害无辜

作品: 盛世红杏出墙来 |作者:陆无寂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1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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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染心虚地垂下目来,不敢正视夏侯衍深邃如渊的眼眸。

“夫人为何要让本王‘等等’?”夏侯衍语调低沉地问。

“那是因为……”黛染干咳两声,装作镇定道:“莲子羹怕是太烫了!你还是等莲子羹放凉了再用吧!”

“本王还有许多奏折未曾批阅,加之,这莲子羹亦只是温热而已……”夏侯衍深邃的眼眸之内,忽而闪过莫名的笑意,“难道夫人是因为舍不让本王回肃穆殿,所以才会用莲子羹太烫为借口,借以欲与本王多相处一段时间?”

“当然不是!”黛染果断摇头否认。

“夫人竟如此坚决否认,难道夫人就不怕会伤了本王的心?”夏侯衍似嗔非嗔,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你的心从来坚硬如铁,绝不是我随便说两句话便能轻易伤了的。”黛染故意用调笑的语气道。

“夫人的心,何尝不是坚硬如铁。”夏侯衍轻勾嘴角却无甚笑意,甚至略带一丝酸涩与苦楚。

黛染怔住了。

夏侯衍再度拿起白瓷汤匙,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黛染亲手做的莲子羹。

看着夏侯衍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她亲手做的莲子羹……黛染的心脏似是被人一拳又一拳地重击着,胀痛压抑得无法呼吸;又似是被人用毒针一下又一下地刺击着,千疮百孔却又不能表面看出满布伤痛。

夏侯衍当真将黛染亲手做的莲子羹吃得一滴不剩……放下白瓷汤匙,抬目看向脸色比白瓷还更苍白的黛染,夏侯衍不无调侃地问:“夫人看本王吃莲子羹,为何会看得这般脸色发白?”

“没有啊!”黛染心中一惊,脸色当即更加苍白,“我……我只是害怕我煮的莲子羹太过于难吃……所以才会……有些担忧。”

“很好吃。”夏侯衍微微一提嘴角,“夫人亲手做的莲子羹十分好吃,甚至几乎是本王吃过的最好吃的莲子羹。”

“真的吗?”黛染实在不知道,她为何会反问出这句话来。

“真的。”夏侯衍却难得真诚地点头道:“若夫人愿意,本王但愿能够每日吃到夫人亲手做的莲子羹。”

“你当真愿意每日都吃我做的莲子羹?”黛染又是心惊,又是错愕,她那双藏于桌底之下紧紧交握的手,更在不自觉地哆嗦发抖。

“当真。”夏侯衍再度难得真诚地点了点头。

“若你当真愿意……”黛染下意识地咽下了一口极为浓稠的唾沫,很是艰难地说:“若你当真愿意,我可以每日都给你做莲子羹……”黛染试探着斜目看向夏侯衍,私心里,竟有些希望夏侯衍会拒绝她这番提议。

“如此甚好!”夏侯衍忽而豪迈一笑,“以后每日,本王定然都会将夫人亲手做的莲子羹吃得一滴不剩!”

“嗯……”黛染怔怔地点头应答着,脸色不自觉地又再苍白了一些。

“本王要先行回肃穆殿批阅奏折了。若夫人当真感到累了,便先行歇息,不必等本王。”说着,夏侯衍站起身就往静芙的寝室走去……尽管夏侯衍知道静芙已睡,但前去肃穆殿前,夏侯衍总要进寝室看一看静芙。

黛染独自一人坐在原位,目光呆滞地注视着空空如也的白瓷汤盅。

夏侯衍竟不加设防地便将她亲手做的莲子羹吃得一滴不剩……尽管她这般惊慌失措,尽管她这般脸色苍白,尽管她在他就要喝下第一口莲子羹的时候下意识地喊出了“等等”……夏侯衍却仍是不疑有他地喝下了全部的莲子羹……黛染实在不知道,到底得有多深的爱,到底得有多厚的信任,才能将聪明绝顶精明过人的夏侯衍蒙蔽至此?

黛染抬手捂住剧痛的心脏,沉重异常地幽幽闭目。

纵使深陷闭目的幽暗之中,黛染仍不忘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她如今忍受着的这般啃骨噬肉的心痛,绝对不是因为心痛夏侯衍,而是单纯地心痛自身手染血腥……如此而已!

黛染不断地重复告诉自己,仅仅是如此而已!

夏侯衍离开杏苑之后,黛染恍恍惚惚地独自一人躺于床榻之上。

呆呆地睁着双眼,傻傻地看着重重幔帐在轻风的吹拂之下,于漆黑与昏暗之中徐徐摇曳……睁得干涸的眼眸,干裂着流下了眼泪……黛染再次在心底告诉自己:她不是因心痛而流泪,她只是因为眼睛干涩所以才会流泪……泪流不止……实在无法继续自欺欺人,黛染唯有再度在心底告诉自己:纵使她真是因为心痛而流泪,那她也绝对不是因为心痛夏侯衍而心痛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

黛染终于听见寝室大门被夏侯衍缓缓推开的声音。

黛染赶紧拉着被子将脸上的眼泪尽数擦干,合上眼眸,背过身去,面朝墙壁……夏侯衍的双臂一如往常般从背后抱紧了她,夏侯衍的心跳一如往常般跳在了她的脊梁。

那般坚实的臂弯……

那般温暖的怀抱……

那般熟悉的气息……

无一不在勾引着她的心痛与她的眼泪……她拼命强忍着翻涌的心痛与眼泪,身躯因而不自觉地颤抖不已……夏侯衍极为缓慢地贴近了她的耳,极为深沉地紧贴着她的耳畔低喃:“夫人还未睡?”

冲动。

绝对是冲动了。

黛染猛然转身,冲动地挤进了夏侯衍宽大的怀抱之中。

“夫人怎么了?”夏侯衍难得温柔地在黛染的耳畔问。

“不要说话好吗?”什么都不要说,抱着她就好……紧紧地抱着她就好……

夏侯衍沉默地在黛染的额上印下了极为深刻的一吻。

黛染当即抬起头来……黛染多么希望,夏侯衍接下来会如过去每夜一般,狠狠地亲吻她的嘴……黛染几近自残地想要尝尝,残留在夏侯衍唇舌之间的百日休的滋味。

许是夜太黑了……许是不曾看见黛染高高昂起的唇……许是不曾看到黛染眼眸内几近疯狂的渴求……夏侯衍唯只用结实的双臂紧紧地搂住黛染瑟瑟发抖的身躯,低沉却温柔地对黛染说:“夫人早些歇息吧。夫人今日亲手为本王做了莲子羹,一定感到十分疲累……”

夏侯衍厚实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着黛染披散的长发,这般无声的宠溺,让黛染再度心痛如绞。

她确实是感到十分疲累!无论身心,都疲累得让她惊恐惧怕……黛染紧紧地闭上双眼,狠狠地挤进夏侯衍的怀抱之中,深深地呼吸着夏侯衍身上散发出的热力与气息……仅剩九十九日,夏侯衍的热力与气息便会全数褪去,却而代之的,将会是冰冷与死寂。

心如刀割。

痛不欲生。

黛染突然明白,若夏侯衍当真死在她的手里,她的一颗心也会随之而死去的……然而明白又能如何?除却徒添伤感,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

次日清晨,万里无云。

夏侯衍早早上朝去了。

黛染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四肢无力地从床上坐起身……彻夜未眠,让黛染直感心悸如潮,头痛欲裂。

竹香与意柳见状,赶紧上前关切问候。

竹香问:“黛染夫人可是感到身子不适?可需要我等为黛染夫人传召太医?”

黛染一手捂住悸动不安的心脏,一手轻力敲打剧痛不已的脑袋,无力地说:“本夫人确实感觉不舒服极了,你等赶紧到太医院宣龚太医到杏苑来,为本夫人把脉听诊。”

竹香与意柳顿时脸色大变。

“我等还是给黛染夫人传召傅太医吧。”竹香恭敬地小声提议。

“为何要传召傅太医?难道龚太医有别的事情忙着吗?”黛染眉头紧皱地看向竹香。

“这……”竹香疑虑地与意柳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黛染眉头更皱地逼问:“坦白告诉本夫人!不需瞒着本夫人!”

“昨天夜里……”仿佛又再思量了许久,竹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回答:“龚太医在家中突然发病,当即,便就离开人世了。”

“龚太医死了?!”黛染惊吓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追问:“龚太医医术高明且养生有方,岂会突然之间发病?岂会突然之间离开人世?”

“众人对此亦是疑惑万分。”意柳压低声音细细道来:“大王甚至下令让多位太医到龚太医家中,仔细检验龚太医的尸身……可诸位太医检验过后,皆说龚太医确实是死于突然发病,并无任何其他疑点。而后,龚太医的家眷才说,龚太医此前便已经开始感到身子不适,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只是一直未有重视……”

意柳还在说着,黛染却已陷入了沉思。

身子不适……

精神萎靡……

食欲不振……

衰极而亡……

百日休!!

猛然感到一阵心惊!

黛染心悸更甚,随即头痛更剧!

察觉黛染脸色十分不对,竹香当即打断意柳的话,担忧地说:“我等马上到太医院去,给黛染夫人传召傅太医……”

“不必了!”黛染无力地抬起手,示意竹香不必去宣傅太医,“为本夫人梳妆,本夫人要到梅芳苑去!”

****

梅芳苑虽名为梅芳苑,却不曾栽种任何梅花。

密树参天,少有娇花,不带芬芳……纵使在炎炎夏日之下,仍有些森森寒意。

黛染静静地坐于梅芳苑的小厅之内,素馨则默默地为黛染倒着茶水……素馨今日穿着一身水蓝轻纱交领襦裙,端庄而柔情,温婉而恬静……如此素馨,分明还是从前温柔善良的素馨啊!不欲再让胡思乱想玷污了素馨,黛染径直开口问:“龚太医的事情……素馨可知道了吗?”

“素馨知道了。”素馨镇定地点了点头,温柔地将倒好的茶水推到黛染面前。

“素馨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素馨的镇定让黛染更感心惊。

“黛染想必是今日一早才得悉此事的吧?”素馨不答反问。

“是的……”不知为何,黛染愈发心悸不已

“黛染才刚得悉此事,便急着到梅芳苑来询问素馨。如此一来,想必黛染对此事经已了然于心了吧?”素馨极淡地一笑,坦然地对黛染说:“既然黛染对此事经已了然于心,又何必再来追问素馨?”

“果真是百日休?!”纵使心中早有假设,黛染还是难免感到肉跳心惊,“难道当真是素馨你……”

“是的。”素馨丝毫不作掩饰地直视黛染,“是素馨向龚太医投放百日休的。”

“素馨为何要对龚太医下此毒手!?”黛染难掩激动地质问。

“若素馨不找人试验,又如何能知这百日休是否有效?”素馨平静得过分。

“试验?!”黛染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向龚太医投放百日休,居然就是为了试验百日休是否有效?!你这般滥杀无辜,到底于心何忍!”

“龚太医从不是无辜之人,素馨亦从不曾滥杀无辜。”素馨始终平静地说着,眼角却开始泛着泪光,“是龚太医亲手杀害素馨的孩儿的!龚太医根本就是该死之人!”

“可是……”

“可是什么?”素馨柔柔打断黛染的话,“黛染到底想用何等言辞来羞辱指责素馨?”

“我不是要指责你,我更不是要羞辱你……”黛染只希望能够唤醒素馨被仇恨蒙蔽的善良。

“素馨何曾想要让双手染上血腥?”素馨柔柔注视黛染,略带哽咽,“素馨正是从龚太医身上得来的百日休。若哪日大王当真突然衰极而亡,谁能担保龚太医不将你我供出?而且,龚太医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要龚太医活着一日,黛染与静芙便一日不得真正的周全!”素馨突然有些咬牙切齿,“素馨除却欲为不曾出生的孩儿报仇,更是为了护黛染与静芙周全,所以才不惜对龚太医狠下杀手的!”

“可这……”黛染只感到心乱如麻,毕竟素馨所做的桩桩件件,全都是为了黛染与静芙好……如此一来,黛染还能说什?

“素馨深刻明白,黛染夜夜睡在仇人身旁,是多么的痛苦。”素馨浅浅一笑,却不带任何笑意,“可对于大王,素馨实在无能为力。但素馨是绝对不会让黛染独自受苦的!素馨更是不会让黛染孤身犯险的!除却大王之外,其余阻碍你我复仇之人,便都交由素馨来处理吧!”

“如此算来,你我还要残害多少无辜之人?”黛染心惊地问。

“但凡是阻碍你我复仇之人,都不是无辜之人。”素馨平静果断地回答。

“无论他们是否无辜之人,他们总是罪不至死的!若你我继续这般屠杀下去,你我一定会泥足深陷地变成杀人狂魔的!”黛染忽而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怯生生地伸手拉住素馨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常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素馨,不如我们……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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