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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对酒当歌,感染伤寒

作品: 盛世红杏出墙来 |作者:陆无寂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1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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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俱静,天山齐寂。

虽然不曾停雨,但是天公作美地将雨势减弱。

一众士兵于五彩天幕下,点燃起一堆又一堆的篝火,本还清冷颓靡的军营因这久违的篝火而变得喧闹热烘。士兵三五成群在围坐在篝火四周,于篝火之上烧烤熏肉,于篝火之旁对酒当歌。虽则,士兵因恐美酒不够而在酒中加兑了一些白水。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士兵的愉悦心情。只因,这是萨释上师赏赐犒劳他们的美酒。更因,在这风雨飘摇的动荡之际,有酒有肴,能说能笑,已属奢侈。

离寒捧着熏肉与米粥,走进黛染的营帐。

黛染刚好正欲走出营帐,一探究竟为何营帐之外会这般热闹。正好看到离寒,黛染赶紧问:“二哥,外面为何这般热闹?”

“今夜,军营之内有一个小小的篝火晚会。”离寒将手中的熏肉与米粥放置在黑木桌面上。

“怎么突然会有篝火晚会?”黛染既惊喜又疑惑。

“你睡着的时候,萨释上师命人给你送来了总共十八辆马车的粮食物资。”离寒拉着黛染,一同坐于黑木桌旁,“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介意与士兵分享粮食。所以,我便擅作主张地借用你的美酒与熏肉,举行晚会,犒赏士兵。”离寒稍稍停顿后问:“黛染,你会因我擅作主张而生气吗?”

“当然不会了!再说了,我一个人能吃多少?”迟疑片刻,黛染试探着问:“除却粮食物资之外,轲倪可曾给我送来书信之类的东西。”

“没有书信。”离寒果断地摇头,“许是上师害怕引起他人猜忌,所以不敢让他人代为送信吧。不过,上师命人给你送来了整整一马车的盛装珠宝与胭脂水粉。”

“我在军营之内,要这些盛装珠宝胭脂水粉做什么……”黛染扁着嘴,不悦地喃喃埋怨道。

“上师给你送来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师心中有你。”离寒黯然神伤,却仍柔声劝慰,“说到底,上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所以你便不要再为议和的事情与上师怄气了。”

“我知道他对我好。”黛染轻叹一声。黛染从未怀疑轲倪对她的好,但只要想到轲倪的执迷不悟,黛染就感到无名火起!可是,无论再如何愤怒,说到底……黛染还是思念轲倪的。

“既然你明白上师是为了你好,你便不要再生气了。如今你身上有伤,你还是早日回王宫养伤吧。”

“可是……”

“不用可是了。”离寒宠溺地摸了摸黛染的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若你留在这里,便换成是我担心你了。”离寒轻笑一声,“再说了,若你还不回宫,我连个像样点的营帐都没有。”

“说到底,你就是不高兴我霸占了你的营帐!”黛染扁着嘴,不悦地瞪着离寒。

“正是!”离寒再度轻笑,“所以,为了让我安心,为了让众人心安,更为了让我要回我的营帐,你明日一早便乖乖地回王宫去,好吗?”

“好吧……”黛染妥协地点了点头……她留在这里,除了让众人处处护着她之外,实在毫无建树。如此一来,她还不如早日回宫,说服轲倪给士兵送来更多的粮食物资。

听到黛染愿意回宫,离寒这才放下心头大石。离寒对黛染说:“你睡了这么久,还不曾吃过什么东西。这里有些米粥与熏肉,你就将就着吃吃吧。”

“二哥吃过了吗?”黛染关切地问。

“我已用过一些。一会儿或许还会与士兵一同,再喝两杯。”离寒体贴地给黛染递着筷子,“你赶紧吃吧,不然便都要凉了。”

“啊……”黛染不满地嘟着嘴,“为何你们能够围着篝火饮酒吃肉,而我却只能在营帐之内吃熏肉米粥?我不管!我也要出去,我要和众人一同烤烤火!”

“你身上有伤,吃过东西之后,还是到床上歇息更为妥当。”

“轲倪的药挺有效的,我的伤口已经不痛了!”黛染煞有其事地看着离寒,“而且我明日就要回宫了,你总该让我与众人道别吧?”

“好吧。”离寒勉强点头,“但是你只能稍坐一小会儿,知道吗?”

“知道!”黛染自动自觉地拿起米粥与熏肉,快步走到营帐之外。

五彩拼接的布匹撑起的五彩天幕,让黛染惊叹不已。簇簇点燃的篝火,将黛染的心烘焙得阵阵升温。黛染与离寒,海疆,以及其余几个士兵同围一簇篝火。天南地北,有说有笑,彼此唱和,觥筹交错。再无曼罗门,索罗门,妥息,平民的宗族等级之别。此时此刻,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伙伴。

循着士兵敬重与仰慕的目光,黛染与众人一同偷偷注视被篝火映红的离寒。

离寒的话始终不多,仿佛离寒这辈子要说的话,都只愿留给黛染一人倾听。离寒的面容也一如人前的冷酷,仿佛离寒这辈子所有的温情,都只愿留给黛染一人享用。但是,离寒会配合一众士兵的兴致起伏而举杯碰杯,会起立致辞感谢一众士兵在沙场上的英勇表现……这样的离寒,毫无半点王子的架子,更无半点曼罗门贵族的骄纵。

这样的离寒,极得军心。

为表达对离寒的敬意,副将海疆带领一众士兵一同为离寒献唱。

慷慨激昂的征战之歌震撼整座潇山,唱至感触之处,不少士兵禁不住落下来男儿泪,甚至泣不成声……这些士兵,若是来自平民,他们所住的桐洲等地已然被夏侯衍攻占,于他们而言,虽未国破却已家亡;若是来自潇阳的妥息,他们的家人而今也该流落于潇阴街头,风餐露宿,食不果腹,饥寒交迫;若是来自潇阴的妥息甚至来自索罗门,也不见得食能果腹……但是,他们绝不后悔离家,绝不后悔成为一名战士!为了二王子的英明领导,为了守住萨释国最后的河山,为了守护心中最后的那点信仰,他们永不后悔,永不后退!

纵使混着眼泪,但这仍是黛染听到过的,最勇敢,最慷慨,最激昂的歌声……黛染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夜,更不会忘记今夜的歌声。

歌声毕,众人醉。

时近子夜,黛染仍是精神奕奕,离寒却坚持要送黛染回营帐歇息。不愿配合,几许推却,黛染最终也只得听话地跟在离寒身后,回营帐歇息去了。

离寒将黛染送到营帐门口,便停下了脚步。离寒说:“早点歇息。明日一早,我便为你备车回宫。”

“好……”黛染难得乖巧地点头,随后,黛染疑惑地歪头看着离寒,“二哥,为何你的脸颊这么红?”

“许是酒气上脸了。”离寒别过脸。

“可是你方才也没喝多少……”

“不多说了,你早点歇息吧。”

“好……”既然离寒不欲多说,黛染也便不再纠缠,“那二哥也早点歇息,不要喝太晚了。”

“嗯。”离寒略微点头,“记得盖好被子,切莫着凉。”

“好!”黛染乖巧点头,“二哥也是,不要着凉了。”

离寒转身,带点踉跄地离开。

黛染轻掩简陋的营帐帘子,重又躺在高床之上。黛染闭上眼,耳边再度响起士兵激昂的歌声,以及离寒被篝火映得火红的脸庞。

****

第二天,暴雨倾盆。

纵有五彩天幕遮挡,却也挡不住穿透天幕的滴滴雨滴。

收拾好营帐内为数不多的行李之后,黛染听到副将海疆在帘外恭敬地轻唤。

对此,黛染轻回一声:“进来吧。”

得到黛染的回应后,海疆捧着白粥馒头走进黛染的营帐。海疆将白粥馒头放置在黑木桌面之后,恭敬地说:“禀告黛染皇后,这是我等为你准备的早膳。待黛染皇后用过早膳之后,我等便会护送黛染皇后回王宫。”

“我知道了。”黛染坐在黑木桌旁,才刚拿起筷子,便又放下,“二哥呢?二哥还没有起床吗?”在军营的这些时日,黛染的一日三餐都是离寒亲自拿给黛染的……

“二王子昨夜多喝了两杯,所以现在仍在睡着。”海疆低垂着脑袋,恭敬地回答。

“哦……”黛染拿起筷子,才刚夹起一块馒头,却又放下,“你们给二哥喝过解酒的汤药了吗?”

“二王子已经服过汤药了。”海疆始终低垂着脑袋。

“哦……”黛染低头喝了两口米粥,又再抬头问海疆:“我记得二哥的酒量很好的,怎么会那么轻易就醉了呢?”

“一时失了节制,也是有的。”

“我昨夜也没见二哥多喝啊。”

“二王子是送黛染皇后回营帐之后,再与我等多喝的。”

“可是……”

“回禀黛染皇后。”海疆突然向黛染拱手,恭敬而快速地说:“我等要将昨日送来的盛装珠宝与胭脂水粉搬至黛染皇后的马车之上,因而我等这就先行出去了。我等会命人在营帐外候着,黛染皇后若是用完早膳,轻唤一声便可。”

“哦……”黛染眉头轻蹙地点了点头,“好吧,你就先去忙吧。”

得到黛染的首肯,海疆转身快步走出黛染的营帐。

黛染眉头紧皱地吃着米粥与馒头,越吃越是感到奇怪。

不是说昨夜的酒都掺了白水吗?既然掺了白水,离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醉倒?从前离寒在王宫之内真把烈酒当白水喝,也从未听闻离寒醉倒啊!

疑惑中,黛染放下才用一半的早膳。

走到床边,将收拾好的小小包袱抱在怀中。缓步走到营帐之外,十数名士兵果真早已在营帐外候着。黛染翘首引颈,却看见所谓要搬运物资的副将海疆,并没有在指挥搬运,而是神色凝重地与军医穆兰说着话。距离太远,黛染自是听不到他们在聊些什么,但是黛染能够读懂他们脸上的焦虑……不顾士兵的阻扰,士兵似乎也不愿多作阻扰,黛染抱着小包袱走向副将海疆与军医穆兰。

看到黛染走近,海疆与穆兰赶紧停下交谈。

海疆与穆兰一同恭敬地向黛染拱手,一同恭敬地请安道:“我等见过黛染皇后。”

不愿拐弯抹角,黛染单刀直入,“你俩何事这般神色凝重?是否二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海疆说:“二王子一切都好,黛染皇后无须担心。我与军医穆兰只是在闲聊而已。”

黛染问:“闲聊岂会如此神色凝重?”

海疆说:“我等……确实只是闲聊。”

黛染说:“好吧!那便权当你们是在闲聊!那军医穆兰,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闲聊些什么?”

穆兰支支吾吾地说:“我等……我等是在闲聊……说……是否该给二王子熬制解酒的汤药。”

黛染说:“副将海疆方才告诉我,说二哥已经服用过解酒汤药了。既然二哥已经服用过解酒汤药,你们现在为何又要讨论是否该熬制解酒汤药!?”穆兰语塞不语,海疆努力想着该如何应对……一阵强烈的心悸袭来,黛染不顾所有人的阻扰,冲进了穆兰与海疆身旁的营帐。

单薄的营帐,阴暗,潮湿,颓靡。

眼睛所及之处全都在微微地渗着水,腐靡的雨腥味充斥一室。除却一张腐朽潮湿的木床之外,什么摆设都没有。忽见,一位身穿黛衣的男子平躺在腐朽潮湿的木床之上……

“二哥!”

黛染惊叫一声,大步跑到离寒的床畔。

只见离寒脸若火炭,红如火烧。双目紧闭,眉头紧皱。汗如雨下,不断梦呓……任凭黛染如何叫唤,离寒始终意识模糊地不曾睁眼。虽然不曾睁眼,但是离寒的嘴边却不断喃喃叫唤着“黛染”。或情深,或恐慌,或柔情,或紧张,或热情,或惧怕……满满的,全部的,都是黛染。

黛染扭头,惊慌失措地问穆兰与海疆:“二哥到底是怎么了!?”

穆兰忧心忡忡地说:“昨夜,二王子将黛染皇后送回营帐之后,便晕倒了。”

黛染心慌地追问道:“二哥为何会突然晕倒?!”

穆兰说:“二王子感染了严重的伤寒,以致二王子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昏迷未醒。”

海疆说:“其实……二王子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身体不适了。”

离寒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身体不适,但是离寒这几天一直坚持守候在黛染的榻畔,斟茶递水,日夜照料。离寒更为了守护黛染,而被轲倪的议和车队溅湿一身……想到这里,黛染内疚不已。黛染急忙问穆兰:“二哥为何迟迟不醒?你们是否已经给二哥喝过治疗伤寒的汤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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