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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乾兵再袭,风云变色

作品: 盛世红杏出墙来 |作者:陆无寂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1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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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穆兰说:“二王子勉强喝下了治疗伤寒的汤药。但是二王子的高热一直不退,因而一直未能醒来。”

黛染气急败坏地说:“这个营帐到处都湿漉漉的,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之下,二哥的高热怎么可能会退!”黛染转头对副将海疆说:“马上将二哥背到我的营帐里去!”

海疆赶紧背起离寒,快步跑到黛染的营帐。

小心翼翼地将离寒放置在高床之上,细致谨慎地为离寒盖好被褥,海疆转身恭敬地对黛染说:“二王子自有一众军医照料,黛染皇后实在无须担心。我等这便护送黛染皇后回王宫。”

黛染坐在离寒的床畔,“二哥因染伤寒久久未醒,我怎能在此时回王宫!”

海疆为难地说:“二王子昨日千叮万嘱,吩咐我等今日务必要将黛染皇后护送回王宫……”

黛染抬目看了海疆一眼,“若我不回王宫又怎样?难道你还敢将我绑上马车?”

海疆惊恐地拱手回道:“我等不敢!”

黛染垂目看着持续梦呓的离寒,“既然你等不敢,那你等就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之上多作纠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齐心协力地医治好二哥!”

听了黛染的话,军医穆兰单膝跪在离寒的床边,再度给离寒仔细把脉。副将海疆则将其余军医也一同叫到营帐之内,为离寒群诊。营帐之外的士兵,要么火急火燎地为离寒熬着一碗又一碗的汤药,要么心急如焚地为离寒轮换着干净的凉水手帕,要么难掩慌乱地立于一旁为离寒默默祈祷……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悉心照料之下,历经整整六个时辰,离寒的高热总算是退了。

所有人都累垮了。

黛染让其他人回营帐歇息,独留她继续坐在离寒的床畔守候。

营帐之外,雨打枯枝。

营帐之内,异常寂静。

四周越是寂静,离寒的叫唤便越是清晰……黛染,黛染,黛染……从开始到现在,离寒从未停止低唤黛染的名字……到底需要用情多深,才会于昏迷之际仍如此执迷?

垂目注视,心酸不已。

离寒的一双剑眉,于掺杂着雨声的昏暗中,始终深锁。黛染伸手,欲为离寒抚平深锁的剑眉……几许犹豫,却始终不敢触碰离寒的眉目……因为她知道,离寒紧皱的眉目之下是用情至深的剪水双瞳。因为她害怕,离寒眉间的炙热会将她本还冰凉的指腹点燃。

禁不住轻叹一声。

似是惊扰了离寒。

离寒眉头紧皱地、朦胧无意识地、将本平放于身侧的手臂抬起置于其小腹之上……一个淡黄信封因此从离寒的袖间冒出一角。黛染欲为离寒暂且收起书信,却发现信封之上居然写着“黛染亲启”四个大字。

不是离寒的字迹,所以应该不是离寒写给她的书信……突然,黛染联想到轲倪昨日给她送来粮食物资……难道,这是轲倪随同物资带给她的信?!

黛染握着书信的手骤然一紧。

虽则信封上“黛染亲启”四个字亦不是轲倪的笔迹,但不排除轲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仿冒别的笔迹来写。黛染疑惑地皱眉,疑惑地低头看着仍在昏睡的离寒……到底离寒是“来不及”将这封书信交给她,还是“忘记”要将这封书信交给她,还是“故意”不将这封书信交给她?黛染本还以为,离寒真是那般无怨无悔无欲无求地真心待她……然而,说到底,谁都不是圣人!黛染快速转身背着离寒,快手将信封内的书信抽出——

“从别后,常念君。

近况如何?可曾无恙?

听闻潇阳已破,潇山形势堪忧,

幸而再度议和,不日定重太平。

今予君十八车,米肉酒药衣饰,

望妹与军一醉,明日便回相聚!

——凌霄“

黛染瞪圆双目,震撼地、不愿置信地摇着头……

这封书信的落款居然是凌霄!

也就是说……昨日那十八车粮食物资是凌霄送予黛染的,不是轲倪送予黛染的!

黛染将手中的书信抓得紧皱。转头,垂目,再度看向低声唤着“黛染”的离寒……离寒为何要骗她?是为了让她乖乖回宫?还是为了不再让她与轲倪怄气?

无论离寒是为了什么,离寒都傻得让她心痛。

心痛过后,黛染将书信摊开置于腿上,用力将揉皱的信纸抚平,折好。重又将书信放回淡黄信封之中,重又将淡黄信封塞回离寒的衣袖之间……黛染已经尽力蹑手蹑脚,却仍是惊扰了离寒。

离寒无力地睁开眼,于朦胧中,看向黛染。离寒那柔情似水的剪水双瞳,朦胧却坚定地直视黛染。差点要将黛染的心……洗劫一空。

“黛染……”

“二哥终于醒来了?!”黛染激动地握紧离寒的手。

“黛染……”离寒有点吃力地说:“你为何还在这里?此时此刻,你该回到王宫……”

“二哥不必再说了!在你的身体痊愈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黛染……”自知无法说服黛染,离寒稍作停顿,抬眼看向四周……许久,离寒才存够力气对黛染说:“你暂且不回宫可以。但是你的身上还有伤,必须多加歇息。”无力又无奈地轻叹一声,离寒强撑着身子坐起床。

“二哥要做什么?!”黛染赶紧阻止离寒乱动。

“我要回我的营帐。”离寒强撑着,想要下床。

“二哥哪里都不许去!”黛染霸道地张开手臂,阻挡离寒,“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现在好不容易退了烧,好不容易醒过来,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回到那个滴着水的营帐里去!”

“我也不会让你到那个滴着水的营帐……”

“二哥!”黛染气急败坏地打断离寒的话,“我知道你想把好的都留给我,但是我又何尝不想把好的留给你?”

“不行。”

“我们不要争论了,这点小事难道还不好解决吗?”语毕,黛染不断地将离寒往床榻里面推,不明所以的离寒被黛染推到床榻的最里面。随后,黛染将床榻上的其中一张被子细细卷起,放置于床榻中间。然后,黛染竟径直脱下鞋子,大大咧咧地躺在床的另一端。

“黛染!你……你在干什么?”一时之间,离寒手足无措。

“难道二哥没有看出来吗?我正在睡觉!”黛染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不能睡在这里。”离寒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正襟而坐。

“我为何不能睡在这里?”黛染身正不怕影斜地继续躺着。

“因为……”离寒无措地眉头紧锁,“因为……不应该这样。”

“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黛染坐起身,幽幽注视离寒,“二哥会突然兽性大发……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吗?”

“绝对不会!”离寒快速而坚定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们不过是单纯的同榻而眠而已。”黛染纯净地直视离寒,“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之下,难道我们还要拘泥于世俗与礼节吗?”

“可是……”

“根本就没那么多‘可是’。”黛染再度平躺在床榻之上,直勾勾地注视着黄泥山洞那高高的黄泥洞顶。轻叹一声,黛染喃喃道:“明日,我便命人将这山洞用布帘分割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你一床,我一床。到时候,你便没有什么可‘可是’的了。”

“且不说大哥。”离寒始终正襟而坐,“若是让上师知道了……上师一定会不高兴的。”

“他会明白的。”黛染闭上眼,不愿多想。

离寒始终正襟而坐。

直至身体实在吃不消,离寒才终于屈服地背向黛染,睡下。

纵使身体极度虚弱疲惫,离寒却始终强撑着不愿真正地睡去,因为……黛染就在他的咫尺之间。强撑了许久许久,离寒终是撑不过病魔与梦魇的合力围剿,陷入意识昏沉的睡梦之中。

离寒接连不断地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梦。

梦见黛染笑靥如花地左手练着字,右手牵着他;梦见黛染于睡莲碧水旁,沉静地为他绣着香囊;梦见黛染抬头,冲他灿烂地笑;梦见黛染与他一同躺在草坪之上,沐浴阳光,看天数云。

****

第二天。

离寒醒来的时候,黛染已然不在离寒的身畔。

离寒恍然若失地坐在床榻之上……此时,黛染正好捧着小米粥与汤药走进营帐。看见离寒经已坐起身,黛染径直坐在离寒的床畔,微微笑着问:“二哥的身体有没有好受一些?”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知为何,离寒脸红如烧。

“但二哥的脸还是很红……”黛染伸手一探离寒的额头,“不过额头倒是没有昨日那么烫了。二哥先把小米粥与汤药喝了,我一会便让军医穆兰再为二哥把脉。”

“好的。”离寒听话地拿起小米粥,一勺接一勺地喝着。喝过小米粥后,离寒便把微热的汤药一并喝下。治疗伤寒的汤药总有一种无所适从的酸涩,无孔不入地钻进肺腑毛囊……离寒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二哥。”黛染轻声叫唤。

“怎么了?”离寒抬头,看向黛染。

“张大嘴。”黛染的眼眸闪烁如星。

不作多问,离寒听话地微微张开嘴,黛染快速地将一颗糖莲子塞进了离寒的嘴里……清爽不腻人的甜,击退了所有的酸涩。无暇多问黛染从哪里找来的糖莲子,离寒只顾略带憨傻地对着黛染笑,黛染亦如小孩般冲着离寒笑……他们的笑,比糖莲子还更甜。

军医穆兰与副将海疆才刚踏进营帐,便看到离寒与黛染对视甜笑的场景……穆兰与海疆本欲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营帐,却因不小心踩上不知如何出现在地上的枯枝,而惊扰了离寒与黛染。

黛染转头一看,只见穆兰与海疆正恭敬却尴尬地僵在原地。

黛染红着脸,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空空如也的粥碗与药碗……黛染尴尬地干咳两声道:“我先出去了。”也不等离寒回应,黛染便深垂着脑袋,脚步匆忙地走出离寒的营帐。

营帐外。

虽则五彩天幕仍在微微渗雨,但是雨势已然柔和不少。

站在五彩天幕下,黛染无法自已地回想方才的对视甜笑……嘴角因此而无法自已地往上扬,往上扬。上扬的嘴角上挂着的甜,甜得让黛染心慌。

黛染赶紧摇头,努力驱赶心底那点不安分的甜!

为了安抚甜得发慌的心脏,为了不让自己多想,黛染决定找点别的事情做做。于是,黛染带领一众士兵,来到上山的必经之路。黛染负责构思设计,士兵负责听令安装……历经整整一天的不懈努力,黛染与士兵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布置了不少御敌机关与防敌陷阱。

虽则无日,却也黄昏。

黛染与一众士兵一同徒步走回军营。一路上,士兵于风雨中自发地唱着激昂的军歌。听着士兵激昂的歌声,黛染在心中不断地构思明日该在哪里,设置哪些机关与陷阱……

回到军营。

黛染第一时间向军医询问离寒的情况如何。军医说,离寒已无大碍,只需继续卧床休养便可。

虽则军医如是说,黛染却仍不放心地悄然走进黄泥营帐……黛染这才发现,士兵经已悄无声息地用五彩布帘将黄泥山洞一分为二。一边是离寒的营帐,另一边则是黛染的营帐。黛染走进离寒的营帐,看见离寒正躺于高床之上闭目沉睡……黛染这才安心地退出营帐。

****

是夜。

黛染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之上,辗转难眠。

“二哥,你睡了吗?”黛染不敢过于打扰离寒地,轻声问道。

“黛染是否睡不着?”

“嗯!”

“是否因为白天的时候太累了?”

“不是。”

“是否因为床铺太硬,所以睡不习惯?现在我的身体经已痊愈,明日我便可命人送你回王宫。”

“二哥的身体真的痊愈了吗?”

“是的。所以你明日……”

“二哥!”黛染遥遥打断离寒的话,略带点小任性地撒娇道:“既然你的身体经已痊愈,你可否再给我唱曲歌谣?”

“可以。”离寒沙哑着声音,低声哼唱黛染最爱的歌谣……许久,离寒才停下歌声,低声轻问:“黛染睡了吗?”

没有回应。

黛染大概经已沉睡……几许犹豫,离寒柔声喃喃倾诉:“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够为你唱一辈子的歌谣……”离寒闭上眼,隔着似近还远的距离,努力地呼吸黛染的呼吸。

五彩帘幕那头的黛染,其实并未沉睡。

她紧紧地捂住嘴巴,用尽一切力量克制着,不让心底那份复杂的情感涌出心脏,涌出嘴巴……

突然。

一阵惊悚的号角传来!

黛染与离寒隔着五彩帘幕,一同猛然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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