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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敝言想了想,又问:“那日在永乐侯府,秦姑娘找我老师说些什么?”
他实在不知以何话题开口。
秦画晴一愣,搪塞道:“听说魏大人腹有诗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不得解,顺便求教罢了。”
平时李敝言不会追问,今天却多嘴道:“是何问题?”
秦画晴垂下眼帘,思忖道:“那日在永乐侯府,无意看见一题,‘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马岸齐,问水深葭长几何?'我百思不得其解,恰好看见魏大人,听闻魏大人精通算数,便斗胆上前询问了。”
李敝言顿时来了兴趣,蘸了茶水在桌面演算了一番,却得了几个结果,都不大对,他问:“那老师解出来了吗?”
秦画晴笑道:“水深十二尺,葭长十三尺。”
李敝言算了算,答案果然如此,不禁笑了起来:“没想到秦姑娘还喜欢算术。”
“只是偶感兴趣罢了。”秦画晴倒是没有说假话,她对算术还真的挺感兴趣,而且这道题也真的是在永乐侯府所学。李敝言和她又讨论了几道浅显的算术,言谈间倒极为投机。
他看了眼秦画晴,复飞快的移开视线,道:“那天多谢秦姑娘割爱,家母十分喜欢那凉果汤。”
“举手之劳而已。”秦画晴吹吹浮起的茶叶,低头浅酌,“按理说永乐侯举办的诗会,李公子不该来参加的。”
李敝言微微怔住,思忖片刻,才说道:“我本也不想来,但祖父命我来此结交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兴许以后为官入仕,能够帮扶。”
秦画晴没想到他竟然回答的如此详细直接,垂下眼帘掩饰讶异的神色,道:“李大人也是为李公子你着想。”她说话间,便准备去捻一块儿秦获灵买的糯米糕,然而右手袖子太宽,不小心便将李敝言面前的杯子拂落,茶水倾倒他一身。
“李公子,实在……实在不好意思。”秦画晴忙掏出随手携带的手帕,递给他擦拭,脸红了一片。
李敝言捏着她递来的绣帕,只觉丝绸滑软,低头一看,上面绣着的凤蝶戏榴花图案,十分精致。
他们这边的动静惹得宋浮洋和秦获灵一起侧头,秦获灵开口问:“阿姐,你怎么给李公子泼了一身水?”
秦画晴耳根都红了,她瞪了眼秦获灵,道:“不小心将茶杯打翻了。”
“无妨。”李敝言简单擦了擦水渍,趁着秦画晴和秦获灵说话,不知怎的,顺手将那扔在一旁的绣帕纳入袖中,看了眼秦画晴微微发红的脸蛋,心下一跳,懊恼自己竟然如此孟浪之事。
宋浮洋道:“你衣服湿了,先回府换一件吧。”
李敝言自然是不愿的,他好不容易才和秦画晴碰见,还没有好好聊天,便要离开,实在有些……不舍。
秦画晴也劝道:“天气虽热,但穿着湿衣也不舒服,李公子,下次再见。”李敝言看着她,“嗯”了一声,“届时再找秦姑娘讨教算术。”
“李公子这月也回桃李书院么?”秦获灵问。
李敝言摇摇头,“殿试尚早,所以不回书院。”
秦获灵有些惋惜:“那可惜了。”
宋浮洋上去捶了下他肩膀,“有什么可惜的,我陪你一起啊,再去揍劳夫子一顿。”
两人顿时又哈哈笑起来。
秦画晴有些担心弟弟的学习态度。
李敝言同宋浮洋告辞,宋浮洋和秦获灵却结为好友,约定过几日一同去通州。两人前脚刚走,后脚秦画晴便看见永乐侯世子薛文彬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
而这群人里还有她那龌龊的表哥张通宁。
秦画晴当即便唾弃道:“他倒是厉害,这么快就巴结上永乐侯世子了。”
秦获灵冷笑:“不过是世子身边一条狗。”
永乐侯世子一群人来,秦获灵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反正他认识了宋浮洋。当下便趁人不注意,同秦画晴从前门离开。
秦画晴和秦获灵正好路过一辆停在路边的华丽马车,却见绣金线的车窗帘晃动,里面人酸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表妹和表弟。”
秦画晴步子一顿,抬头看去,正好看见穿戴华贵、神色鄙夷的张穆兰。
她耳朵上坠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东珠,扯着耳垂,明晃晃的。
秦获灵理都不理她,秦画晴也仅仅是瞟了一眼,道了句:“真是凑巧,表姐。”他二人对张穆兰全然不上心,张穆兰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紧紧扣在掌心。
她眯眼,脱口便道:“我告诉你们,永乐侯世子答应娶我做世子夫人,愉贵妃现在是我义姐!你们装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给谁瞧!”
秦画晴一听这话简直想笑,可她忍住了,反而抬头说:“那我先在此恭喜表姐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跟秦获灵离开。
就这样划分的清清楚楚吧,别到时候连累秦家。
张穆兰见二人远去的背影,想到张横现在于朝中步步为难,全都拜秦家所赐,顿时恨得无以复加。永乐侯世子不曾对她许诺,她也只和愉贵妃有过几面之缘。可即使她说了如此大的谎言,秦家姐弟也不在意,难道……真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
遇见张穆兰,并未给秦画晴留下印象。
每天她不是陪着张氏绣花便是同秦获灵练字,偶尔去铺子瞅瞅,日子波澜不惊。
秦良甫这段时间愈发忙碌,下朝后便关在书房,又忘了用中膳。
秦画晴心疼父亲,和张氏说了几句,便让锦玉端着餐盘,来到含英院。
她敲了敲房门,道:“父亲?”
“进来。”
秦画晴推门进屋,便见秦良甫伏案疾书,手头堆着几本兴建宫殿的书籍图册。
秦画晴一边摆放碗筷,一边询问:“父亲记录这些干甚?此事不该由工部负责吗?”
闻言,秦良甫搁笔冷笑,“工部尚书、侍郎连带下属官员,通通被魏正则弹劾贪墨,圣上正令他追查此事,没一段时间是理不清了,督促修建姑射楼的事情便落在为父身上。”
“姑射楼?”
秦画晴怔然,为何她以前不知道有这事?莫名心里生出一股不安,难道事情的发展并不与她记忆中一样?
秦良甫“嗯”了一声,揉揉眉心,似乎十分疲惫:“不知愉贵妃给圣上施了什么迷魂药,圣上非要为她修一座姑射楼。”
秦画晴喃喃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看来圣上是宠爱愉贵妃到骨子里了。”
“左右不过是个妃子,随圣上心意罢。”秦良甫倒不甚在意,不论是兴建宫宇还是广纳妃嫔,他为臣子只求讨圣上欢心。再说督办修建一事,除要求每日定时巡视、检查,在规定工期内完工,反倒十分简单。
秦画晴神色阴阴晴晴,她确定上辈子圣上没有为愉贵妃大兴土木,到底哪里出了意外……拢在袖中的手握紧,又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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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七月末,秦获灵和宋浮洋相约前往通州。
通州桃李书院,虽不是官学,却盛之于官学,目的培养人才,以供朝廷之用。大儒张素便是桃李书苑曾经的学生,门下七个寒门学子各负盛名。
但桃李书院不收皇室近亲,大臣散官的子孙能在桃李书院读书,也是近年才开放的规定。
所以张氏虽然极其不愿意儿子远离身边,但儿子能在桃李书院读书,为了儿子锦绣前程,她也只有为他打点好一切。
秦画晴亲自给他打包了几盒金丝蜜枣,这是秦获灵最爱吃的蜜饯。结果才拿上马车,秦获灵便和宋浮洋两个打开吃了一大半。
“阿姐,下次回来家中便要多个解元了。”秦获灵含着蜜枣,笑容灿烂。
宋浮洋用手肘捅他,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就算你是解元,那也是我让给你的。”
秦获灵“嘁”了一声,将枣核往车外一吐,翻个白眼:“就算将策题现在扔给你,你也考不中!”
“秦获灵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考不中啊考不中!”
“你才考不中!”
“你考不中!”
“……”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瞎嚷嚷,最后竟然互相挠痒,秦画晴看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这个弟弟,向来活泼,跟宋浮洋这活宝算是凑一块儿。
张氏过来,两个便都不吵嚷了。张氏温言叮嘱秦获灵几句,语气满是不舍:“去了书院好好读书,早日考个功名,也好入庙堂替你父亲分担一二。”
秦获灵想到父亲仕途不易,于是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的点头:“娘,替我跟父亲道别,让他注意身体。”
张氏颔首应下。
秦获灵又向秦画晴告别,这和宋浮洋催车夫离开。
落日余晖下的马车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了,秦画晴才扶着张氏回到秦府。
然而,一回府,却听下人说秦良甫到现在还没回来。
张氏惊道:“出什么事了?”
“母亲,你别急。”秦画晴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也许父亲在外应酬,等等吧,说不定待会儿就有下人来传话。”
她如此一说,张氏倒安下心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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