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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1)

作品: 你是我心头朱砂 |作者:黎九幕 |分类:浪漫青春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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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流光哭到手脚冰凉,待身上力气全被抽干,她不愿起身,只是捂着地上那行血字,长久地安静流泪,一言不发。

大颗的泪珠不断地从她乌沉沉的眸子里滴下来,白玉般的面容被泪痕浸湿,耳边的水晶坠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如雨打海棠般脆弱。

身边的一干警卫吓得不轻,脸都白了,还是张宣大着胆子,低声道:“瑞小姐,再哭下去……天该黑了。”

白流光如梦惊醒,茫然看了看四周,这才慢慢找回意识。

她从手包里拿出帕子,擦干了泪,缓缓站起身,哑着嗓子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上楼去拿东西。”

因这宅子没有生气,张宣道:“属下斗胆,求瑞小姐带几个人一起。”

白流光勉强一笑:“这里是我从前的家,不用怕。”

张宣自知失言,便闭上嘴,退到了一边。

绕过西南角的墙,从正门进去,就是客厅。好在方云卿后来替她收拾过白母遗体,不然今日她过来,实在悲痛至极。

白流光并不敢看客厅中央那滩干涸暗紫的血迹,忍住眼泪,匆匆上楼去到自己从前的卧房。

卧房窗外的那棵银杏树,如今已经长高得看不见树杈,从前那树杈正在二楼,叶舒钦每每晚上带她偷溜出去,都是爬到那里……

她不敢往下想,从自己床头柜里找出一把钥匙来,又去开衣橱下的抽屉。

那里有叶舒钦从前送她的所有礼物,香水、傻瓜相机、骑马的手套……都是顶时新顶标致的玩意儿。

她在衣橱里拿了个竹编包,抖落灰尘,小心翼翼将那些一件件装了进去。

床头柜上那本书还在,白流光翻开,里面夹着一片银杏叶,那是她怕挨父亲的打,和叶舒钦溜到香山时捡的。

叶子两面都有字,一面是“宁”,一面是“瑞”,由他二人亲手写的。

白流光将书放在心口上捂了一会儿,随后也装进了包里。

她脚步飞快,又去了三楼,那儿是父亲从前的书房。

因为家里已经不供电,她将楼道转角口的窗帘拉开,有下午的阳光照进来,勉强看得清台阶。

她记得从前父亲有一些典当票,还有做生意的地契,都装在一个紫檀木盒子里。

现在虽说有叶舒钦在,她不愁生活,可白家留下的财产并不少,虽不至于价值连城,大半城也该是够了。

若是日后叶舒钦果真打仗,她将这些交给他,也算是对他的一点支援。

书房里全是灰尘,白流光只要呼吸稍微重一点,都呛得直咳嗽。

她只得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抽屉柜子都看过,可就是找不到那个紫檀木盒。

白流光缓缓回忆之前的那些事情,心中疑云丛生。自白家破落,家里人迹全无,那些下人也都早早打发了,这盒子不该弄丢才是。

那最后一日,来的只有叶舒钦和方云卿。

若说叶舒钦家大业大,必不会贪这些钱财,况且他不算白家人,父亲是不可能让他知道那个紫檀盒子的。

白流光心念一转,想到父亲一直更偏爱方家,那紫檀木盒,说不定他早就说漏嘴过。

但怎么可能是方云卿。

他之后的确有回过京城,说是典当家产补贴生活,可白流光绝不会相信,他会不和自己打招呼,直接来这儿拿走白家的当票和地契。

日光渐渐转暗,张宣等人见她长久不下去,已经上楼来寻她了。

她只得慌张将打开的抽屉全部合上,最后带走了父亲从前常用的一部记账本。那上面有父亲的字迹,往后若是想念,拿出来翻阅也是一些安慰。

张宣为人正直,并不敢逾矩上楼,只是带人站在一楼楼道处,连声呼唤。

白流光将包拎在手腕,缓缓下楼去,道:“东西找到了,回去吧。”

今日该是叶舒钦回来的日子,白流光打算先回家去等他。

可等到日落时分,却是有个警卫传信来:“瑞小姐,叶少的车坏在了半路,他在城外住一夜,兴许明天一早就能到家了。”

白流光心中一紧:“车坏了?没有什么事罢?”

“瑞小姐放心,只是车抛锚,消息按下了,也并没有别人知道。”

白流光是怕有仇家知晓,故而才有此一问,得到答复,便也稍稍安心。

等到第二日,她实在睡不着,早早就起来梳洗,想到与叶舒钦长久未见,便仔细挑了件衣服,又让冷蕊替她梳了个发髻,连叶舒钦之前送她的那根玉兰簪,也一并用上了。

那墨绿水绸缎面的旗袍,愈发衬得肌肤莹莹雪白,腰肢盈盈一握,小腿修长匀称。

冷蕊双眼发光:“瑞小姐,今天您真真是……真真是好看极了!”

她是说不来那些文雅词句,能说好看极了,已经就是夸奖的极限。

白流光抿嘴一笑,用黛螺将眉毛画齐整,又在腮上打了薄薄一层胭脂。

她不带妆时,眉眼就已很美,今日稍作修饰,只觉眸清神远,秋水横波,一双脉脉含情目,不胜明媚,几乎要将人看杀了去。

冷蕊竟然自己先红了脸,低头继续夸她:“……瑞小姐,您可真好看。”

白流光见她头都不敢抬起来,失笑道:“你这个傻丫头。”

而张妈咚咚跑上楼:“瑞小姐,刚才有人来传话,说是叶少约您去外面酒楼见面呢。”

白流光听了只是奇怪:“不是先回家么,怎么要去外面酒楼了?”

张妈道:“不知道呀……”话音一顿,又自顾自猜,“或许叶少觉得,长期没有见了,在外面酒楼排场大些。”

叶舒钦向来不喜酒楼,连他自己手下的香华邸都几乎从不踏足,况且他一直避免去人多的地方,怎么会突然邀她酒楼见面。

白流光拿起手包,下楼去叫门口的警卫,一瞧却是个陌生脸孔,更是奇怪道:“小张呢?”

那警卫被问的云里雾里,白流光道:“张宣?你不认得?”

想来同僚该是认得,可那警卫迟疑了一会儿,中气不足道:“哦,他、他啊……去吃早饭了,换我值班。”

叶舒钦治下极严,警署里的警员个个都是脊背挺直着值班,并无有这等答话都要迟疑之人。

再望向外面,几个警员都被换了。

莫非是昨天下山的事情被叶舒钦责罚了?

白流光这一想,方才觉得符合情理,又见接她的车已经等在门外,也不便多考虑,只是径直上车,打算早一些见到叶舒钦,好向张宣他们说情去。

冷蕊在身后喜滋滋招手告别:“瑞小姐,我们在家等您啊。”

白流光在车内一笑:“好,你们先去吃早餐。”

那朝阳还是鹅卵红的颜色,这样看过去,只觉如血似的,白流光心中预感不妙,而汽车已经发动,她最后看向冷蕊那眼,竟不知怎么,在心中生出许多悲凉来。

车往山下开,那司机也是脸生的很,白流光不欲多言,只留心一路景物变换。

却是开到了蓬莱街,正停在113号的警署门口,白流光终于忍不住问道:“不是去酒楼?”

那司机一笑:“哦,叶少去说酒楼人多,换成在警署等您呢。”

已经有人来替她开门,她略一思索,还是下了车。

那带头的人只是道:“您随我来。”

随后竟也不和她多说,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到无人看守岗哨之时,几乎是偷偷地带她进了警署,一路西行,进了拘捕房。

这儿正是拘押方云卿的地方,叶舒钦怎么会想到在这儿见面?

倘若是叶舒钦果真在此,这人也不该避开其他警员,如此偷偷摸摸才是。

白流光将种种联系到一块儿,一时大生疑惑,不愿再往里走。

“果真是你们叶警长在此等我?”

那人低低道:“是,叶警长说让您和故人叙话,好放了他。”

想到叶舒钦素来恨极方云卿,白流光心中砰砰直跳,愈发怀疑:“不可能,他怎么会……”

那人只是坚持让她进去,她顿感强烈不妙,转身就要往外走,却是外面空地急驶来一部车,是黑色奔驰,正是叶舒钦去上海的座驾。

那人脸色突变,抢先往警署外跑了,白流光不欲去追他,只是像找到希望,奔向叶舒钦的车那边。

而车急刹住,叶舒钦猛地推开车门,满面怒容出来,劈头盖脸道:“我原以为你会老实在家等我回来,却不料你胆大包天,支开家里的警卫,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来见方云卿?!”

白流光本是疾步朝他奔去,哪想受到如此厉色斥责,那脚步堪堪停在半路,大脑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只觉诛心,立时浑身血液都往回流,面色无限苍白下去。

叶舒钦见到她今日格外打扮,目光愈发阴沉,冷笑了一声:“这还是你回来之后,第一次这样盛装打扮,我真该羡慕,方云卿有这样的好福气。”

哑然半晌,白流光艰难开口:“……我原是为了见你才如此……况且我来此处……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我叫你来?”叶舒钦的语气陡地一沉,已是怒到极点,嗓音发寒,“你既不肯承认,又还要反咬一口,说是我叫你来?!”

白流光还待解释,他凌厉的眉眼却全是刻骨恨意:“你与我写的那些信,原来全都是在虚情假意地骗我!你可知,我急着赶路,只为早些见到你,可你却连等我都不愿,一心要赶在我回来之前救出他,好去与他私奔是不是!”

那话说的不堪入耳,白流光几乎是心都凉下去,喉中哽住,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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