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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第一次大量饮酒,被倪兰摇醒后,用双手捂着头一脸痛苦地道:“小姐我头疼。”
倪兰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瞧她那模样,叹了口气,去院子里采了些薄荷叶,碾碎了敷在她的太阳穴处,嗅着薄荷香,小碗感觉好了些。
倪兰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小婉坐在一旁看着她忙活,嘟嘴道:“小姐,这酒虽然好喝,但小婉绝对不会再喝了。”
倪兰回头笑看着她,“不会有下次了,你以为太子殿下还会送酒来啊,就算要送,那也是送我二哥,还想下次?做梦去吧!”
提到倪崇潇,倪兰忽然想起宇文廷说要送她碧桃树来,这倪崇潇除了喜欢狗外,就喜欢一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了,这等好事,得同他说说让他高兴高兴才是,这也为自己出府寻了个正当的理由。
思之至此,倪兰立即行动,简单收拾了一番,小婉见她一脸神采奕奕的,一种不祥的预感盈满心头,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又要打算出去啊?”
“我去二哥那转转,你别跟着我,好好歇息,去我床上睡也行。”倪兰快语对小婉交代,脚步轻盈地出了闺房。
“小姐!”小婉立即起身,想要阻止她出去,脑胀欲裂和胃超级不舒服的感觉一并席卷而来,她捂着嘴急忙找了个铜盆,解决了身体的不适,看着眼前的铜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只能四肢发软地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小姐,你从昨夜开始,就忘记洗漱了。”
倪兰来到倪崇潇的房门前,见家康神情恹恹地趴在门口抬着眼皮瞧倪兰,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地面,算是给倪兰打招呼了。
“家康!”倪兰笑着伸手揉了揉它的头,问一旁正在给花草浇水的一个兵丁:“我二哥呢?不在房里吗?”
那兵丁暂停了手里的活,回答倪兰的问话:“二少爷带着两只獒犬,辰时入宫,拜见太子殿下去了。”
“入宫啦……”倪兰露出有些失望的神情,回头看了家康一眼,又问:“这家伙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它没事,只是昨夜闯了祸,或许被二少爷责骂了吧!”家康听那兵丁说罢,喉咙里低呜了一声,尾巴也懒得动了,将头瞥向一旁,不看那兵丁。
倪兰看着家康想了想,抬脚往府外走,先悄悄溜到厅堂前窥探一下里面的情况,似乎是倪泽忠的某位同僚到府上做客来了,倪泽忠正在热情接待他。倪兰明白,她这个阿爹素来有个习惯,非常好客,凡是到府做客的人,都是一心一意热情接待,客人不离开,他是绝对不会顾及其他事情的,对现在的倪兰来说,这是溜出府的一个绝佳机会。
倪兰连跪带爬,悄悄地溜出去,刚到垂花门,迎面撞见同样打算溜出府的倪崇轩,兄妹二人一照面,不约而同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成功溜出府后,兄妹二人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晃,倪崇轩边摇着扇子边问倪兰:“我出来是为了见依依,你出来是干嘛的?”
倪兰斜望了他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回答道:“本小姐自然是有要紧事。”
倪崇轩斜了她一眼,笑道:“眼下你不闯祸,就是最要紧的事,还是乖乖回府里待着吧。”
倪兰挑眉看着他笑,“叫我回去呀!也成,若阿爹问我‘你五哥哪儿去了?’我就答‘去寻欢阁会相好的去了……”
“嘚嘚!”倪崇轩急忙挥着扇子要她打住,拱手道:“倪兰大人,小的怕你了成吗?不过……”他停下脚步,将倪兰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想干嘛我不过问,但先得你要整理下自己的衣着妆容,你这样四处乱晃,太损我倪家颜面了。”说罢,带着她翻过旁边一座院墙,落进寻欢阁的一处院子里。
倪崇轩带着倪兰,像逛自家后院一般,左拐右拐,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依依的闺房前,白依依早已坐在窗前抚琴,见倪崇轩突然出现,愣了愣神,又瞧见后面跟着个妙龄少女,又是愣了愣神。
倪兰见白依依直盯着自己不说话,怕她心生误会,忙笑道:“白小姐没见过倪兰的女儿妆吧!”
白依依抿嘴浅笑,缓缓起身,看着倪兰道:“依依初见倪小姐,就已识破了你的女儿身,不足为怪的,只是今日随倪公子来,不知有何贵干?”
倪兰抬手指着倪崇轩道:“我五哥瞧我这模样不好,有损我倪家颜面,特来托依依姑娘妙手,保住倪家颜面。”
倪崇轩皱了皱眉,对白依依道:“为她找身合适的衣裳,速度换了,随她爱干嘛的干嘛去!”
白依依遵照倪崇轩的意思,颇有效率地为倪兰寻了一套合身的男装换上,再稍作修饰一番,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公子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倪崇轩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两吊铜钱塞进倪兰手中,便将她轰出了白依依的房间。
倪兰站在门外抬手拍门,很不高兴地大声嚷:“五哥!你也忒小气了吧,就给这点?”
倪崇轩用背死抵着门,边拿扇子敲手心边对门外的倪兰道:“你若再闹,我就将你手里的方孔兄尽数收回,一个也不留。”
门外很快安静了下来,看样子倪兰识趣离开了,白依依边为倪崇轩倒茶水边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让我都有些羡慕了。”
倪崇轩笑着来到她跟前,伸出双手搂着白依依的纤腰,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凑嘴在她耳畔轻声道:“要说感情好,我们俩的感情才最好,方前瞧你给那丫头束发,却让我心里有些堵,改日我也散发前来,你为我束发可好?”
倪崇轩一席温言软语加耳鬓厮磨,逗弄得白依依一脸绯红,滚烫不已。
倪兰越墙出了寻欢阁,手里拿着一把梅花图案的折扇在街上四处瞎逛,宇文廷住在宫里,她没令牌自然进不了宫,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主动来找自己,倪兰左瞧右看,暗自寻思:“昔日那人接我去长公主府时,我明明看见有不少他的人乔装打扮隐没于市井中,今日怎么一个都没瞧着,还真是奇了怪了。”
走了一段路她感觉有些饿了,就地寻了处小摊坐下,叫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刚吃了两口,突然感觉有人似乎在盯着自己看,她抬头瞧,见一个体型粗壮的汉子坐在街边的一块石凳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向这边盯了过来,但盯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位正途经此处的年龄约二十多岁的男子。
倪兰仔细打量那男子,体型纤细修长,右手拎着一把青铜剑,面色苍白,额头沁满汗珠,步子缓慢且软绵无力,他似乎在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挪着步子向前走,虽然身体虚弱得就快要倒下了,但一双坚毅的眼睛,仍密切关注着周围的情况,显然,这男子也察觉到了坐在石凳上的那位粗壮大汉并非善类。
倪兰根据所见情况暗下结论:这小子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倪崇轩曾经教育过倪兰:“如果你不管闲事,就能活得久些,有些事情力不能及,就别逞强,看到就当没看到,听到就当没听到,这才是长寿秘诀。”倪兰坚决贯彻落实倪崇轩的教诲,决定不管这个闲事。垂头又吃了一口面,目光落到地上,有一滴滴的血迹,向前延伸而去,也难怪那男子一脸病态,原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此时莫子钰的教诲又在她的脑海里呈现了出来,“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你若见死不救,有辱我鬼医名号!”
倪兰叹了口气,暗自心里抱怨:“还真是夜路行多必逢鬼,怎么就偏让我瞧见了呢,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侠士们,今日都死哪儿去了?”麻溜付了小贩的面钱,快步向那男子追去。
那受伤的男子名唤李全之,是左丞相李炎小妾的儿子,一直在暗处为李炎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明知此次任务失败李炎定会雷霆大怒,却仍像忠犬一般坚持回去复命。李全之绕进一处僻静的小巷,想在清醒时摆脱那些跟在自己后面的尾巴,正寻思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像是个很大的箩筐之类的东西将他罩住,随即一团棉布类的东西捂住了他身上的伤口。
他本想反抗,无奈身体虚弱无比,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被那人拖到一旁,通过一阵剧烈摇晃,李全之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听见一个声音在旁边对自己道:“别出声……”坚持不到听那人把话说完,他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别出声,不然我们两个都没命。”倪兰悄声叮嘱,却见旁边的人身子一软,晕过去了,她翻了翻白眼,“这样也好,省了不少麻烦。”
她屏气凝息,看着一群人很快追了上来,目测约有七八人,隐约听得一个粗狂的声音道:“血迹到此中断,他肯定在这附近,你们仔细搜搜,别让他跑了。”
“是!”众人领命四下散开,倪兰抓着昏迷过去的李全之藏在一个大竹筐里屏气凝息,只见一双大脚快步向竹筐走了过来,却在一米开外停下,那人看着眼前的一堆竹筐想了想,没有动手翻检竹筐,而是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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