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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找的。”乔建国不阴不阳地扔了一句。
这句话差点没噎死张丽敏。
乔荞吃过饭又回来，乔建国就跟张丽敏讲，她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管她，现在也管不了了。
乔荞回来的时候路边有卖葡萄的，看着挺好。
“多少钱一斤？”乔荞问。
“五块，可甜了，姑娘尝尝。”老板递过来一小串，乔荞摘了一个，擦了擦吃了一口，确实很甜。
她就喜欢吃巨峰，不喜欢那种纯甜的葡萄，拣了一点装进袋子里，老板麻溜地就给称了。乔荞拎着袋子往家里走，碰上楼上的阿姨下楼去买菜。
“阿姨出去啊。”
“是啊，才回来。”
这些人背后没少讲乔荞，不过当面不会讲就是了。
乔荞拿着钥匙开门，把葡萄都洗好了，给乔建国送过去一盘，转身就回房间了。躺着看书，顺便吃葡萄，听点小音乐，这日子叫她过的，能有多悠闲就有多悠闲。
乔建国这头肚子难受，拉不出来，他什么都不想吃，让张丽敏吃。
“她心情看着挺好的？”
张丽敏吃了一粒葡萄，是挺甜的，点点头：“好像是，看着乐呵呵的。”
乔荞的脸上有笑了，她这心才能放下来。
张丽敏把盘子往外端，结果看见乔荞屋子里的盘子都空了，就端了进去。
“你爸不爱吃，你都吃了吧。”
晚上乔建国难受得厉害，就在床上来回动。乔荞上卫生间，就听见她爸哼哼，这动静不对，从里面出来。
“爸，你身上哪儿难受？”
乔建国能对女儿说吗？
“没事儿，你回房间里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乔荞觉得不对劲儿，踩着拖鞋进了屋子里，掀开乔建国的夏凉被，伸出手在父亲的腹部按按：“是不是便秘？”
乔建国一张脸都要变得紫茄子色了，赶乔荞出去，喊着不用她。
“你出去，叫你妈就行，你出去……”
张丽敏傻愣愣的，这是怎么了？
乔荞压根就没指望她妈，让她妈照顾一个人，明明能活二十年，到了她妈手里能活一年就不错了。乔荞低着头：“你也是我爸，没什么不方便的。”
乔建国哭，一个大男人哭得跟孩子似的，上不来气。他觉得丢人，觉得委屈。
张丽敏不吭声，赶紧去给乔荞打水。乔荞看都没看自己妈一眼，径直去了卫生间。
乔荞回房间就上网查资料，看看躺在床上的病人都是怎么护理的。
周一早上乔荞六点五十起床的，张丽敏早饭早就做好了。
“三儿啊，你就原谅妈行不行？”
张丽敏手揪着围裙，也不能总不跟她说话吧？她意识到错误了还不行吗？
乔荞拎着包走人了，张丽敏这哭的。
中午青霞从单位回来了，张丽敏说起来又哭了：“用手给抠出来的……”
青霞以为这个家能做这样事情的人只有自己，因为她年长，她是姐姐，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父母为自己操心一辈子了。她怎么想都没想到乔荞。
乔荞在单位上捂着肚子打转。太疼了，这回的感觉和前几次还不一样，血好像很多的样子。
原本前期就很容易滑胎，加上不稳定，又折腾了几次，她想……
郑梦琪都被吓傻眼了，人从办公室抬出去的，椅子上都有血，这是要流产吗？
“怀孕了吧，这情况不对啊……”
大家都在说，看着比较像流产。
“我跟着去吧，不能没人……”胡雅芳跟着上了车，人是在单位出的事情。
主任和胡雅芳上了车。
“乔荞，你疼不疼……”
“妈……给我妈打电话……”
乔荞只觉得疼得难受，全身都痛，脑门上起了一圈细细密密的汗珠子，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的抑或是疼的。哪怕张丽敏做过很多不着调的事情，这时候乔荞能想到要见的人就是母亲，她想摸摸妈妈的手，想要妈妈陪在她的身边，只要妈妈在就好。
“怎么回事儿啊，你谁啊，下去……”
护士看着跳上车的男人，冷着脸训斥。捣什么乱啊，上来两个了，这都干什么，以为去菜市场呢？
“赶紧下去。”
“我是她丈夫……”男子焦躁得不行。
主任最后下去了，看着救护车离开。主任也有点晕，这什么情况？乔荞的丈夫不是陆卿吗？哪里蹦出来的这个？前夫？
乔荞的头来回地动，脸上都是汗，看得出来很痛苦。蒋晨挤开胡雅芳。
“你怎么回事儿啊你？”这是在救护车上，莫名其妙的，你是谁啊？
蒋晨一开始是说要全心全意地把乔荞给追回来，可一道鸿沟就摆在眼前，乔荞嫁过人了，陆卿不要乔荞了，他还要来干什么？
是的，他膈应乔荞嫁过人的这件事情，就像是一块白色的帕子，它变成了黄色，哪怕它再贵再值钱。
“这都是命……”蒋晨握着乔荞的手。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陆卿给你什么了？”蒋晨质问着乔荞。
胡雅芳恶狠狠地瞪着蒋晨：“你闭嘴！”人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别的？
乔荞的流产似乎都是可以想得到的，她的身体根本不合适生孩子。医生一开始就说，能不能过得去这不好说，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两次，你千不该万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辈子你和孩子就是无缘。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胡雅芳自己没有过孩子，不了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拉着乔荞的手，推着她往里面进。
乔荞闭着眼睛。她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也仅仅是到了现在才开始哭。这些都不过是一些泡沫，再美丽能保持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一戳就破了，这就是命运。你以为你在走运的同时，也在承受将要到来的厄运，这就是属于她的命。
“我要我妈……”
蒋晨没有跟着进去，人留在外面，给张丽敏打电话。
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张丽敏的目光呆滞。躺在床上的乔建国想动。
“你去医院，快点去医院！快啊……”
张丽敏放下电话，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有点慌。
“陆卿害死我的乔荞了……”
不是陆卿害的，是谁害的？你明知道她身体是什么情况，你叫她怀孕，你让她喝药，你就恨不得折腾死她。
张丽敏不知道要怎么办，没经验，给青霞打电话，电话通了放声就开始哭：“我的乔荞被陆卿坑死了，我不会放过他……”
张丽敏在家里转圈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你去医院，拿着钱去医院……”乔建国恨不得打死她，现在是你女儿出事儿了，你还在家里转呢？
“你不跟我一起去啊？”张丽敏就想有人陪着，她自己一个人不行。
乔建国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他想去，可他怎么去？
“你是盼着她死是不是？”
“我去医院，我这就去……”张丽敏慌慌张张地捏着存折和卡就要往外跑。
乔建国除了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都要气死他了。
青霞是最早到医院的，接替胡雅芳，医院叫怎么办她就去办。
“我是她姐姐，亲姐姐，她怎么样了？”
医生平静地说着，需要问问家属，这孩子留着估计也好不了了，但是不要的话，以后能不能有都不好说，医院方面建议直接做掉。到了这个地步，从怀孕开始就一直在出血，孩子好不了的。
“我们的建议是打掉，病人的身体我想你们家属都了解，她不适合生孩子，你们考虑好，要不要。”
青霞只觉得冷，四周兜着风，往自己的骨头里钻。这么大的事情叫她做主，她也不敢啊，真的以后有个万一，乔荞岂不是恨她一辈子？
乔梅来得也很速度，毕竟是自己妹妹。
“签字是吧，我来签。”乔梅要签字。就应该打了，打了就一了百了了，有什么好犹豫的。
青霞从乔梅手里抢回来。不行，这个决定不应该这样做。
“她是什么态度？”
青霞还是想要知道乔荞的态度，医生摇头。
“我看你自己糊涂就够了，别连累老三，留着干什么？这么流血一次又一次的。好，就算是撑过去了，将来能生个什么？生个缺胳膊断腿的，难过一辈子……”乔梅想的是，如果乔荞生下来一个不健康的孩子，这就是拖累乔荞，不如不生。何况前期就这么折腾，什么孩子也承受不住啊。
青霞想的更多一些，这个决定她必须得慎重。
“能保就保。”青霞和医生说着自己的意见，“出了事情我负责，将来孩子不健康了，我养。”
她也下定决心了，真的到了那一天，不用乔荞管，她让保的，出了事情自然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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