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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有淡淡的草药味道,桃其华如往常一样端来了自己亲手为南宫澜所熬制的药,南宫澜已经昏迷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来都是由桃其华亲自照料他的。
“南宫,今日天气很好,虽然还是有些冷的,可已经开始渐渐地转暖了,我想等你醒来时,我们可以一同去看看花园中的花草,又或者,你可以带着我和小喜在夏日时去看美丽的萤火,你说好吗?”她的声音柔和,仿似在同南宫澜平常的聊天一般,榻上之人听了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熟睡的人,听不到现实的声音。
桃其华为他细细地擦拭着身子,她的思绪有些飘忽,想起了那个让她每次想到都会心痛的人,“小轩,你还好吗,我好想你。”她只敢默默地想念他,她怕自己一旦同李慕轩有了联系,便不会再甘心待在这里,可她不能,欠了南宫澜的这份情,她必须偿还。
从南辽回到北地之后,因着南宫澜的突然受伤,慕容华不得不临朝听政,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野心勃勃,这次的归来,只是为了让北地的江山稳定,她对自己的定位是一名江山的守护者,只要南宫澜醒来,她绝不会在那个位置上多呆一刻。
慕容华下朝后来到了南宫澜的寝宫,看着默默地守护在南宫澜身边的桃其华,她有些心疼,她的女儿是个重情义的人,可她知道,她的女儿爱着的是北魏的那名男子,而不是眼前的南宫澜。走到桃其华的身边,慕容华和蔼地说道“夭夭,今日澜儿怎么样?”
听到慕容华的声音,桃其华起身看向自己的母亲“娘,你来了,”说罢,她转身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南宫澜“气色比往日好了一些,只是,还是没有醒来。”
慕容华将自己的手盖在桃其华的手上,拉着她走到了离床远一些的地方,她心疼地摸了摸桃其华白皙的脸颊“夭夭,娘总觉得你近日又有些瘦了,我知道你关心澜儿的身体,可你的身子也需要保养,知道吗,不如娘加派些人手过来帮你做些什么,你一定不要因为澜儿而疏忽了自己。”
“娘,孩儿身子很好的,倒是您,一直都这样的操劳,您要好好休息才是。”
“你总是这样的懂事,让为娘的心疼的紧,夭夭,娘倒是希望你是个自私的孩子,那样你便不用活得这样的累了。”这是慕容华的心里话,若是桃其华自私一些,便不用这样为了报答别人而同喜爱的人分离了。
“孩儿不累,南宫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的,若是我真的弃他不顾而同小轩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幸福的。”桃其华安慰着慕容华说道。
“娘知道,也懂你的感受,无论你做什么,娘都会在你身边的,我的夭夭这样善良,澜儿在你的照顾下一定会醒来的。”
“嗯,我相信南宫一定会康复的,他是个好人,虽然我不能给他想要的感情,可这辈子在我心中他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救了我太多次。”桃其华由衷的说道,她知道自己欠了南宫澜许多,虽然他也曾经深深地伤害过自己,可如今想来,若不是南宫澜的几次出手相救,怕是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娘陪在你的身边,我让人为你炖了参汤,一会儿到我宫中陪娘用晚膳好吗?”慕容华觉得怎么看桃其华都不够,她的女儿善良纯真,就像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石一般。
“好。”桃其华冲着慕容华甜甜一笑说道。
慕容华走后,桃其华回到了南宫澜的床旁陪伴,她仔细地为他擦拭身子,此刻的南宫澜没了往日的调笑,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桃其华继续对他说着许多往事和新鲜的事“对了,耶律洪的皇后生了嫡皇子,这件事我一直想要对你说的,看我的记性,我竟忘记了,只是不知为何,那位皇后被他打入了冷宫之中。”
窗外的阳光透进了屋中一些,照在南宫澜有些惨白的面容上,发出了和煦的光芒,让他的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桃其华总有一种错觉,下一刻他就会醒来一般,还像曾经那样打趣她,对她说着一些胡话。
“桃花,你可真好看,我有时会想,若是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会是怎样的,他会像你还是像我?”
“我从未想过要为你生儿育女,若是皇上想要孩子,还是多纳些妃子吧。”当时的桃其华对南宫澜恨到了极点,恨不得杀了他才好。
“可是我还是愿意去想象,我多希望有一日你会突然变心,突然对我说其实你并不是真的讨厌我,桃花,你真的很专情,对李慕轩你愿意倾你所有,你又那样的绝情,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到了最后只只能换回你的厌恶罢了。”南宫澜愿意为了桃其华做任何的事,可是她从未真正的看过他,在乎过他,总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他的示好。
想起曾经那些针锋相对的日子,桃其华有些苦笑地对南宫澜说道“南宫,你还记得我做你的皇后时的事吗,那时我真的很讨厌你,也真的很恨你,因为你将我囚禁在了这皇宫之中,每时每刻都派人盯着我,那时的你变得很陌生,可对我的好还是那样的真,只是我一直都没有注意过你眼中的受伤和深情。”
“想来我的命都是被你救回的,那么多次的危险,那么多次的危机,都是你不顾一切的救回了我,可为什么你对自己那样的残忍,为何这样轻易的放弃自己,难道你真的要这样一直睡下去吗,睡到我们都有些害怕了,你还那样的年轻,你的臣民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我们需要那个总是带着无所谓的微笑,实际上比谁都要重情重义的你。”
南宫澜因着自己母后的遭遇曾经一度的迷失过自己,可即便是在最疯狂的时候,他还是说着最恶毒的话,做着不忍心的事,他不顾一切的占有了桃其华,因为他害怕,害怕失去心中唯一的温暖和柔软。
昏睡的南宫澜听着桃其华对自己的低低述说,他每日都会听到自己最喜爱之人的声音,他以为这只是梦,只是这个梦好像已经做了许久许久,而他的桃花一直不让他安静的入睡,总是不厌其烦的在他的耳边说着他们曾一同经历过的事,或是一些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所发生的新鲜事,他想醒来同她一起聊天,可是眼皮却是沉得厉害,想要睁开双眼那样的费力。
他承认,自己有一些私心,他怕醒来后发现这一切又只是自己的梦境,他的桃花早已有了心爱的人,他用了好多年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多么残忍的事实,他爱的人心有所属,还那样的深刻,即便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和全副的身心,还是没有能力撼动他们的感情分毫,曾经他最厌恶的便是夺人所爱之人,而在桃其华面前,他多么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将她从李慕轩的身边抢走,让桃其华的余生都在自己的身边,他会比李慕轩更爱她对她更好,可是,他的好,她从来都不想要。
南宫澜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黑暗中桃其华惊喜的声音传来“南宫,南宫,你醒了吗,你是不是听到我说的话了,南宫。”她的声音那样急切,她是在关心他吗?
他记得自己受伤了,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他已经记不得了,他只记得桃其华的声音,只记得她不厌其烦的对自己说着许多许多的话,即便不能动,不能说,可他还是觉得好幸福,这样的宁静他已经许久都没有经历过了,若是能让桃其华就这样留在自己的身边,南宫澜愿意一直沉睡下去,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放她回到北魏时南宫澜就已经做好了决定,爱她,便要学会放手,她的幸福不是他,所以即便一辈子都在一起,他们也不会开心的。
阳光有些刺眼,可南宫澜不断的鼓励自己一定要醒来,若是不想让他的桃花一辈子都这样担心又惆怅的生活,他能做的便是醒来,亲自结束这一切,失去她比任何的伤痛都更难过,可若是用自己的软弱去留住她,他宁可远远地看着她,关心她,至少那样,她不会恨自己。
伴随着桃其华激动的呼喊,南宫澜终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他想要对桃其华说些什么,可因着声音太过沙哑,他有些发不出声音来。
“南宫,南宫,来人,快去将纳兰神医喊来,就说皇上醒了。”桃其华高兴地对宫女说道。
“是。”
“南宫,你先不要说话,你要喝水吗?”桃其华关心地问道。
南宫澜点了点头,桃其华转身为他去倒了杯水,看着桃其华开心的模样,南宫澜的唇边也不觉有些上扬,他调整了几次后,终于说出了话“桃花,我这是,睡了很久吗?”
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他的寝宫,他记得自己之前是在南辽,同北魏联手想要让耶律洪放弃进攻北魏的计划。
桃其华端着水边走边对南宫澜回道“南宫,你已经睡了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吗?”南宫澜有些失笑地说道“我竟,睡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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