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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千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你们想包场?”
“是的。”男人点头,再次确定。
祁千涯:“可我们这只是夜市里的一个麻辣烫摊子啊。”他还是第次听到,有人来夜市里吃麻辣烫,要求包场的。
男人道:“你煮的麻辣烫很好吃,值得包场。”
祁千涯摇头,“恐怕不太行。”
他们这摊子虽然才摆了几天,但已经有一些回头客了,送发财树的那对小情侣,菜市场里的那几个阿姨,后面又都回来吃过。
比起包场,祁千涯觉得,那些不期而至的,或熟悉或陌生的客人,才更符合麻辣烫摊子的风格。
男人蹙眉,“可你要是先接待了别的客人,等我们大哥过来,东西肯定不够吃。”
祁千涯:……
他指着后面从最开始的一个,变成现在的两个,并且被各种食材塞满了架子,“这么多都不够吃吗?”
男人摇头。
陈畅从旁边过来,玩笑道:“你们帮派招人,是不是还要看食量?”
男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认真纠正,“我们是正经的公司,不是帮派。”
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过我们公司的人,确实都挺能吃的。”
祁千涯道:“我们还有许多没处理的菜,你要是觉得不够吃,跟前几天一样,边洗边吃也是一样。”他接到节目组任务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因为客人太多而发愁。
“真的不能包场吗?”男人又一次问。
祁千涯坚定摇头,“不能。”
男人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完,就不再跟祁千涯掰扯,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吩咐那头的人,“你多带些兄弟过来。”
听到这话,旁边扛着机器的摄像忍不住抖了下。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更是纷纷警惕,摆在祁千涯跟宴景舒面前的,可是一大锅沸腾的红汤啊,要是这人因为包场不成,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他们这个节目就完了。
有人默默掏出手机,考虑要不要报警。
速度最快的是余一,几乎没人看到他是怎么走过来的,不顾节目组说拍摄期间,助理最好不要出现在镜头前的规定,挡在祁千涯身前,死死盯着打电话叫帮手的男人。
男人挂了电话,回头看到众人戒备的样子,不由疑惑,“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陈畅皱眉道:“是你想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男人道,“我就多叫些人过来一起吃麻辣烫而已。”
但显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包括余一在内,没人相信他的话。
男人不再解释。
他叫的人可能就在附近,不过几分钟,就全都赶了过来,十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瞬间把小小的麻辣烫摊位前挤得水泄不通。
跟他们对立而站的余一,背脊挺得笔直。
男人却没看他,而是摆了摆手,吩咐他那些赶过来的兄弟,“你们都坐下。”
于是转眼,麻辣烫摊位前的座位,便都被人坐满了。
男人这才道:“既然老板不让我们包场,那我就只好让兄弟们先来吃着了,大家同样是客人,你总不能把我们赶走,接待别的客人吧?”
祁千涯:……
这个逻辑,他确实无法反驳哦。
而且这些人也不是单纯的占位置,他们就是用平常客人的速度在吃。
差不多八点的时候,祁千涯正煮着麻辣烫,客人们都站了起来,说:“大哥来了。”
祁千涯随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还是陈畅车挡着的那个方向,一个穿对襟白褂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很瘦,脸颊也瘦,但一双眼睛很是明亮锐利。让他站在两个大汉的中间,也不会被衬得弱小。
他走到麻辣烫摊位前停住,看了眼叫人来占座位的那个男人,“老八,这就是你们非要让我一起过来吃的麻辣烫?”
“是,”被叫做老八的人弓着腰道,“大哥,你赶紧坐下尝尝,这个老板煮的每一样东西都富……非常好吃。”
男人摆了摆手,却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看向祁千涯,道:“我姓黄,我这些兄弟们贪吃,给你添麻烦了。”
祁千涯笑着摇头,“黄先生客气了,我们做生意,开门迎客,客人来吃东西,怎么能说是麻烦。”
黄先生颔首,一撩衣襟,施施然在老八拉开的凳子上坐下。
明明是路边最简单的塑料凳子,却愣是被他坐出了高雅大厅的感觉。
其他那些原本吃着的人,都放下筷子,一副让大哥先吃的模样。
祁千涯颇有些不习惯这个仗势,收拾了一下表情,才摆出了一个最得体的笑,问道:“黄先生,您想吃些什么?我给您煮。”
黄先生的目光在大锅里跟后面的菜架子上都扫过一圈,才缓缓道:“我不挑食,但偏爱吃肉,你看着煮就好。”
“好的。”祁千涯点头,选了几样在这些客人里比较受欢迎的肉类一起放锅里煮了,他想,既然是兄弟,应该喜好不会差太多。
东西要煮一会儿才能熟,他又问放下筷子了的其他客人,“你们几位呢?还要些什么吗?”大十几号人,全都坐在桌上看着一个人吃,他们自己不觉得怪异,煮东西的祁千涯反正是挺不自在的。
“我要一串金针菇。”
“我要一串青菜。”
“我要一串海带。”
……
七零八落的声音道。
祁千涯跟宴景舒:……
他们怎么不知道,这些前几天还食量惊人,无肉不欢的客人们,什么时候吃这么少了不说,还都该吃素了。
黄先生轻轻扫了他们一眼,道:“想吃什么就要什么,你们这样子,让翠玉镇的人们知道了,还以为我老黄虐待小弟们呢!”
“大哥怎么会虐待我们,”老八真诚道,“我们这些人,都已经吃过不止一次了,自然想让大哥您吃个满足,这个老板的东西是好吃,就是煮东西的速度有些慢,我们大家要都放开了吃,他煮不过来。”
祁千涯:……
他很想说,觉得他煮东西慢,那就让宴景舒一起煮啊!
可这些客人又不同意,宁愿等着,也只要他煮的。
知道的觉得是喜欢他煮的东西,不知道还以为是宴景舒的粉丝呢,不想让自己的偶像累着,就行使客人的权利,只要他煮。
黄先生摇头,“明明是你们吃得又多又快,倒编排起人家老板来了。”
祁千涯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把煮好的东西递到黄先生面前,“您慢慢吃。”
说完他就去捞其他人要的青菜菇类那些了。
十几串的东西,他捞出来给大家各自分到碗里,也不超过两分钟。
结果再抬头,就见黄先生那满满一碗的肉,已经见底。
黄先生似乎是感觉到了祁千涯惊愕的目光,抬头道:“我吃东西的速度比较快,吓到你了吗?”
祁千涯懵懵地摇头。
黄先生又说:“再给我多煮些吧。”
“好。”祁千涯这时几乎成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机器,等东西再一次煮好,才逐渐回神。
然后他又再一次被震撼住了。
这次他是眼睁睁看着黄先生是怎么吃东西的,两块叠在一起的午餐肉,被他送进嘴里后,不见咀嚼,就以非常快的速度被吞吃下肚。
这可是才从翻滚的红汤里捞出来的东西啊。
祁千涯这才有些理解,刚才其他人为什么要放下筷子,让他专心给黄先生一个人煮。
这一晚,祁千涯几乎成了一个标准的煮食物工具,宴景舒跟过来帮忙的陈畅则成了洗菜跟切菜的工具。
三人一直忙到十点多快十一点,才停下来。
倒不是他们累得动不了了提前收摊,而是黄先生跟他这些兄弟们,把祁千涯跟宴景舒准备的食材都吃完了,不得不收摊。
黄先生心满意足,吩咐老八结账,自己则拿出手帕,从容的擦干净嘴唇跟手指。
然后起身,对祁千涯道:“你煮的东西确实很好吃。”
“您喜欢就好。”祁千涯笑着道。
黄先生扫了眼周围的机器,跟机器后面的工作人员,然后目光又回到祁千涯身上,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府上做厨师?当然,工资肯定不会比你现在挣的少。”
他这话一说出来,连旁边正算账的宴景舒都停下了按计算器的手指,若他不是戴着口罩的话,众人就能看到他那面瘫脸上露出的惊诧表情。
坐在凳子上捶腰的陈畅更是张大了嘴,半饷才脱口道:“我去……”
祁千涯同样愣了许久,才缓缓回神,但面部表情还是很僵硬,言语也很不顺畅地说:“我们摆摊卖麻辣烫赚钱,是要给学校购买器材,不是给我们自己赚的。”
“我知道。”黄先生表示自己看到这些机器了。
老八适时插言,“大哥,他们应该都是明星。”
“明星我们就付不起工资了吗?”黄先生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转向祁千涯,表情跟语气都很真诚,“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煮的东西。”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给我做饭,食材都有其他人准备,你每天只需要用两到三个小时来煮东西就好,工作量肯定比你现在这份工作的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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