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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路清扬拎着电脑走在会宿舍的路上，想着办公室里刘老师的话。
“无论是建筑还是室内设计都是充满魅力的行业。”
“很苦，不光鲜。但是熬过来，你会爱上。”
“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你有才华，有潜力。
别浪费自己的激情。
充满魅力的行业。
其实前路依然很模糊，可路清扬忽然浑身有劲儿了，步子也越跨越大。
无数个夜晚，面对着枯燥的图纸还有令人目眩的软件，还有一遍遍被打回来的图，所有的痛苦全都跟钱有关系，很是无趣。
但因为这些话，还有刘钟松口中的“热爱”，烦躁的心情被扫去了些，渐渐显露令人惊喜的风景。
设计工作室诶！
推开宿舍的门，陈静波带着耳机在床上看电影，房间里静悄悄的。
这间宿舍住住了她和陈静波两人，开学重新分配宿舍的时候，班上其他女生每四个人一屋，会多出两个人跟别的班级混住。女生们都不太愿意，路清扬是班长，就迁就了她们 ，自己过来混住，陈静波是她的好朋友，也陪着她。
不过开学几天了，才知道另外两个室友已经在外面租房子了。
听见她咋咋呼呼进来，陈静波皱眉：“干嘛呢？要杀人啊。”
路清扬没说话，直接开了电脑，联网搜索“刘钟松”三个字。
跳出来的结果是：刘钟松，我国知名建筑、室内设计师，建筑学博士。毕业于xx美院雕塑系，后致力于建筑与景观设计......代表作：新之光、澄海之滨，澄海图书馆。
曾获得......大奖。
......
好牛逼啊！
澄海之滨和澄海图书馆是源市的建筑，都是标志性建筑。
资料上没有显示刘老师的照片，也没有更多其他的个人资料。网页下拉，主要还是介绍他的其他作品。显然，刘钟松老师是一个学术派大师，并非锋芒人物。
不是刘老师，应该是刘教授才配得上他。
她以为刘钟松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呢。
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刘老师欣赏她。
她抓住床脚有些激动。
“喂喂喂，你淡定点。”陈静波在上铺嚎叫。
路清扬爬上去一把抱住陈静波：“波妹，我飞升了。”
陈静波感叹：“请在波妹之前，加一个大字。”
路清扬：“大波妹，我现在牛逼了。”
“怎么说？”
路清扬把事情转述了一遍。
陈静波只“哦”了一声，继续看电影。
哦？
陈静波只说四个字：“不感兴趣。”
也是。路清扬目前对这个专业没什么热爱，是因为没什么能触动她。但至少她专注学习，成绩过得去。而陈静波，她则是对学习毫无兴趣。考进来只是因为她是美术特长生，加了分。
第二天高数课上，路清扬拿着手机看刘钟松的资料，还有他的工作室，资料上关于他的工作室资料很少，
更多是他前几年在设计院的工作，还有他的作品集。
她问坐在旁边儿的副班长周平原：“你上刘教授的课之前，知道他的作品么？”
周平原：“新之光就是刘老师的早期作品啊。我研究过他的风格，建筑场景融入了大量的东方禅意，利用水帘，虚实结合，增强外观的流畅优美线条感——”一副很有研究的样子。
路清扬：“......”
嘿，你个包子竟然也知道！还研究过？
“第一课的时候，他问有人认识他么，你怎么不说啊。”
周平原挠挠耳朵，有些腼腆：“我不好意思站起来回答问题嘛。”
路清扬点点头，不说话了。
在她印象里，周平原还是那个穿着黑白格子衬衫，平头，戴着厚厚的镜片的黝黑农村小伙子，性格很包子。大一开学那天，全班开了个会，周平原在走廊上打电话，他垂头丧气地对着电话里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调剂到这个专业了，就是给人装修房子的吧，我录取通知书没看清楚。先学着看看。我会好好努力的，你放心吧——”
学号是按照入学成绩排的，路清扬第一，周平原第二。
班主任图方便，指定第一名是班长，第二名是副班长......
滑稽的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竟然是这个熊样，啧啧。
一年过去了，路清扬渐渐偏离航线，竟有人沿着那根轨道缓慢前行。
周平原问：“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
事情还没有谱，她不准备先宣扬出去。
到了下课，路清扬想了想还是跟周平原说：“过段时间我自己的事情可能会多一点，班里有事的话就麻烦你多跑跑了。”
周平原好脾气地答应了：“放心好了。”他想了想又说：“你真厉害，现在都能独立做项目了，加油！”
路清扬心虚，她哪里有能力单独做项目呢。
*
第二周，路清扬挑了个刘老师在校的时候找他。尽管有他的联系方式，路清扬还是觉得当面说比较郑重。
办公室门虚掩着，刘老师就站在门口掐着腰打电话，路清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刘教授。”
刘钟松看了她一眼：“考虑好了？”
“嗯，我准备去您的工作室。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我会努力的。”
在刘钟松的意料之中，他说：“行。”
然后，没了。
好像没有上次热情啊，也没那么有耐心了。
虽然老师给一个小菜鸟学生机会实习，已经是天大的善意了，路清扬不应该在态度上要求什么。但是这反差有点大啊，是反悔了么？
想不通，路清扬临走前还是问了一嘴：“刘教授，您怎么了？”
刘钟松这才有点反应，道：“没事，小路，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自己忙去吧。周末过去好好跟着设计师学，我看好你。”
“嗯。”得到鼓励，路清扬重重地点头。
“去吧，我回头把地址发给你。”
路清扬再次道谢，顺便拍了个马屁才出去。
她顺手关上了门。没注意办公室里，除了刘钟松，还坐了一个人。
任东行窝在椅子里背对着他们打游戏，听到关门声才有点反应。刘钟松踹了一脚他的转椅道：“态度端正点我告诉你。”
任东行懒洋洋地伸直了腰，眼睛瞥向窗外。走廊上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黑长直发，她穿着白色的衬衫裙，到膝盖，露出一截修长白嫩的腿，像一株骄傲的百合。
“你给刘一川做作业，那是为他好么？你说。”他看到刘一川交上来的图就知道肯定不是他做的。
任东行没个正形，嬉笑道：“朋友之间帮个忙嘛。”
“屁！”刘钟松坐下来，头发都散落了：“帮个屁忙。”
任东行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刘钟松想明白了什么，又说：“你是故意让我看出来的是吧。”
作业的完成度太高，一看就知道出自任东行之手。而且他习惯在自己的图下加水印。
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任东行转过脸，看着刘钟松，说起另外一件事：“你给他找这么个人陪读，也没用啊。他俩一个班一年，好榜样鞭策也没见刘一川有什么进步。”
刘钟松哎了一声，很无奈。
他确实只是想让路清扬和刘一川一起学习罢了。路清扬在班里的风评不错，认真负责，踏实勤奋，也很有耐心帮助同学。如果这两人一起，刘一川总会有些约束的。
刘一川最近遇上青春叛逆期了，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上一学期四门课挂掉了，他堂堂一个教授竟然被本科学生的辅导员约谈。
其实学习就像造房子，根据图纸精确尺寸，稳扎稳打走好每一步。
这全都怪自己当年揠苗助长，坚持让刘一川跳级，导致他现在学习根基不稳，刚上大学就碰上青春期了，一发不可收拾。
他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也不不知道怎么处理刘一川。他自己除了做设计什么都不感兴趣，也没时间。可妻子又处处逼他：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管去吧。
过了会儿，任东行忽然说：“我帮你带一川。”
刘钟松看向他。
任东行说下半句话：“前提，你让我也进你的工作室。”
这下，刘钟松的眼神由探究变成肯定，一针见血：“你和荣正集团的任封是什么关系？”
任东行没隐瞒：“堂兄弟。”
刘钟松神色深重，还是答应他：“行吧。”
*
路清扬走出行政楼，迎面撞上赶来的刘一川。
他穿着黑色的大体恤和短裤，反戴棒球帽，整个人很嘻哈，是个时尚boy。
见了路清扬，他兴高采烈地上前喊：“嗨，班长！”
路清扬：“......”
刘一川拉着路清扬在牙子上说一些有的没的 ，完全没重点。
其实路清扬很奇怪的。刘一川年龄比同班同学要小两岁。
他成绩很一般，也不像是跳级的少年班出来的。但他十六岁就上大学了，现在也没成年，心智比同学们幼稚很多。
根本就是个小朋友。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
可是按照交朋友的标准来看，路清扬还挺喜欢刘一川的，人虽中二，但是可爱活泼，对女孩子有礼貌。
看样子刘一川是要去找自己爸爸，路清扬要被热晕了想赶紧回宿舍：“你要去找刘老师么？快去吧。”
刘一川犹豫，磨磨唧唧不愿意走，仿佛办公室里的是豺狼虎豹。
看他可怜兮兮的眼神，路清扬想起那天在网吧的情形，好奇道：“你爸爸会打你么？”
“那倒不会。”刘一川否定。
“但是他会说一些话，挺让我难受的。还老是朝我瞪眼珠子。”
路清扬：“......”
刘一川叹气，仰望天空：“学习不好是原罪啊。”
路清扬想鼓励鼓励他，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忽的，刘一川拉上路清扬的手道：“路班长，你跟我去见我爸吧。”
“干什么？”
“见什么？”
同时发出的两个声音，另一个声音来自身后的任东行。任少爷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懒洋洋地靠在罗马柱上，一条大长腿就这么斜着，挡住去路。
路清扬害怕刘一川的下一句话是：“你跟我去见我爸，宣布咱俩的婚讯......”
剧里的潜台词一般都是这样的。
路清扬还是小心问：“我去干什么？”
刘一川：“我爸要是凶我，你就帮我。拍下视频，向世界公开他的丑行。”
还是不要了吧，上次那回，路清扬现在还尴尬呢。
刘一川又去求任东行：“行哥？”
任东行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却是对路清扬说：“路清扬？”
路清扬一脸懵逼，却不忘点头。
任东行：“以后你跟我一起去野一设计，老刘托我周末带你去。”
野一设计就是刘钟松的个人工作室。
刘一川也从自己的情绪中跳脱出来道：“哥，你也要去那个工作室啊.”
“嗯。”
刘一川挺开心的，本来他今天焦虑的就是这件事情。现在不仅路班长要去，行哥也去，那么他就不会无聊了，也不怕了。
开心之余，还不忘给两人介绍道：“清扬姐姐，这位帅哥就是我行哥，任东行，我们关系很好的。”
路清扬点点头，并不打算怎么样。她还记着在游泳馆被他捉弄的事呢。
任东行拨开刘一川叨叨逼的嘴，再问一遍路清扬，声音冰冰凉凉的给午后炎热的天气增加不少舒爽，却又不容拒绝的样子：“把你电话拿过来，以后有事找我。”
他伸出手，“嗯？”是要接路清扬手机地意思。
然后，鬼使神差的，路清扬就把手机交了出去，还顺便给解了锁。
任东行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操作，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又快速把手机扔给路清扬，摆摆手离去：“周末见。”
来去匆匆，一副“老子超级忙还要处理你们凡人的事。”的样子。
剩下两人傻站着。
刘一川有些郁闷，后知后觉今天的逼全被行哥装了，而且他还要到了女神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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