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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骤然响起一阵阵细微的轻鸣声，仔细品味的话，似乎和白井黑子发动能力时的嗡鸣声有些相似。佐天泪子张开双手，虚悬在案台上，那些被摆好的食材就被一阵阵无形的波动切割成想要的形状——这些“切割”的力量是同时进行的，就像同时有十几把厨刀在工作一样。率先被切好的三文鱼骨，在佐天泪子右手轻挥的时候，自己“跳”进了旁边的容器里。
如钢琴演奏一般，右手在空中轻轻地点动跳跃着，橱柜上的调料罐就自动打开，粉末与颗粒像小精灵的金粉似的在空中飞过、流淌，最终落入容器中腌制。
剩余的“切割”工作也全部完成，蔬菜也“跳”入容器中待用。佐天泪子轻轻呼了口气，放下双手，转身把打面机上的容器取下来放在案台上。
“等……等一下！”终于从这行云流水的操作中回过神来，御坂美琴猛地直起身子，“佐天同学！刚才那个是……是……”
“啊，抱歉御坂学姐……稍微有点分不了神呢……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了……”
从御坂美琴的角度能看到佐天泪子的侧颜，她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歉意的弧度，只是眼神却没有半分转移……面粉、黄油、蛋液……这些材料依次倒入容器。她并没有把面团放回打面机上，而是再一次发动了不知名的能力……面团在容器中凭空变换着形状，被无形的力场塑造着……
“嘛……果然还是不如亲手的感觉……”
她无奈地小声感叹了一句，暂时用保鲜膜封住容器放到一边，转而去处理三文鱼骨。味噌汤作为瀛洲国区的传统料理，最精髓也是最费神的东西就在于“味噌”这份主料本身，不过在学园都市，自然很少有人亲手从谷物发酵开始去制作味噌，大多是买现成的——其中也不乏学园都市那些奇奇怪怪的“食品专家”们弄出来的奇奇怪怪的版本。
佐天泪子用的也是现成的味噌料，三文鱼骨稍微煎一下以后，剩下的步骤就和普通的炖汤差不多了，再加些豆腐之类喜欢的蔬菜就只剩下等待了。
处理好汤，佐天泪子又返回面团旁边，这时的面团自然还没怎么发酵——烘焙最耗时的地方也正在于此，常温发酵的时间跨度还不会太大，冷藏发酵则往往要在冰箱里搁置一整天。佐天泪子有信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作烘焙食物，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的——
数万昏迷着的学生们，数万种千奇百怪的能力，数万人融合在一起的计算能力，此时此刻全部链接在这名少女，佐天泪子，幻想御手网络除了木山春生之外，最高路由权限者的脑海中。
只要了解面团发酵的原理，有的是手段在加速面团发酵的同时规避“快速发酵”带来的弊端。只不过这种“成就感”无法让他人目睹——毕竟发酵这种微观操作实在难以吸引观众，小桌旁的三只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判断面团发酵的适宜程度。
总之，在尝试了七八种与烹饪有关的能力以后，“加速面团发酵”的目的总算是完成了。佐天泪子用食指戳了戳面团，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的工序就比较简单了——不断地折叠再拉伸达到起酥的效果，然后切成梯形配合蜂蜜酱卷成牛角包的形状，最后再刷上蛋液进行烘烤——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不同种能力的配合，甚至用温度制御系的能力对烤箱进行控温，避免表皮被烤得太焦。
“よし！这样就完成了！”
烘焙的香甜气味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咕嘟咕嘟的汤料沸腾声勾引着人们的食欲。金黄色的面包，鲜香的味噌汤，色泽鲜艳的沙拉……嘛，不管怎么形容这搭配都很奇怪啊！
佐天泪子终于摘下围裙坐回小桌边，看了看谁也没动手的三人，勉强地笑道：“怎么了？不尝一尝吗？没关系，我有专门查过哦——这些能力在登录的时候都附有自己的名称，全都是经过食用安全检查的，不会有问题啦~”
一边说着，她首先拿起一个牛角包递给初春饰利：“呐，初春，不尝一尝吗？”
初春饰利下意识地接过，却没有吃。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坚决起来，出声道：“佐天同学……”
“那个是幻想御手吧！”几乎是同时，御坂美琴忍不住率先开口了，“佐天同学……为什么会装载幻想御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三人直直看向自己的目光，佐天泪子开朗的表情渐渐消退下去。
“嘛……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呢……多到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佐天泪子抱着双臂趴在了小桌上，小半张脸都埋进了胳膊里，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出来。水润的双眸终于抑制不住地泛起些哀伤。
“佐天同学……”初春饰利轻轻抱住她的肩膀，“我们不是要责怪你！但是……可以跟大家说啊，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的不是吗？”
御坂美琴稍微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指刮了刮脸颊，说道：“抱歉，刚才是我太着急了……初春说的没错，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去面对就好了！”
佐天泪子抬头看着对面的御坂美琴：“呐……御坂学姐，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御坂学姐作为整个学园都市只有七名的LV5，一定解决过很多事件，帮助过很多人吧？”
“诶？那种事……也……也没有啦……只是有些事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我也很羡慕御坂学姐呢，能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可以贯彻自己的正义和信念……我啊，总是幻想着如果有了能力就可以做这样那样的事。那些曾经看到的却没有能力去管的事情，也能轻松解决了吧？可是御坂学姐……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能力解决不了的事……”
“御坂学姐。”佐天泪子忽然直起身子来，直视着御坂美琴有些无措的双眼：“如果想要救一个人……救很多很多人……代价却是要放弃自己的超能力……”
“御坂さん……どうするの……”
“你会怎么做呢？少年？”
上条只作对着镜子调整着风衣的扣带，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好几分钟了。在他身后，白发的少年靠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几罐黑咖啡——另一个牌子的。
“啧，这种假设对本大爷来说没有意义。”一方通行嗤笑一声：“杀掉出题的渣滓，这种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
“嚯，拐着弯儿骂我是吧？”上条只作冷不丁地蹦出一句华国方言，然后又毫无雕琢痕迹地平静道：“问题不在于你会怎么做，而在于你是否能理解别人做出选择的动机。佐天泪子的选择你已经看到了，说说看，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吗？”
“……”
身后传来一阵饮料入喉的杂音，狂妄的少年却沉默着不发一言。
“对于身处能力者金字塔顶尖的你来说，身处局中，必然不缺少破局的办法。但作为布局者……作为一个‘恶魔’来说，这样‘懦弱’的选择，是否在你的意料之中呢？”
“……放下了武器的家伙，又能有什么威胁？”一方通行的语气有一种淡淡的嘲讽。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大井码头无聊等待的时候，那场水幕电影……
“指望杀人的武器去拯救什么，你不觉得可笑吗？少年，如果只有手持武器的家伙才值得你去在意，又何必来当个学生呢？东联有无数的敌人枕戈待旦，日日夜夜想着生吞活剥了这头东方的巨龙，如果你想要追求那种价值，我可以为你引荐……某人可是求之不得。”
上条只作似乎终于整理完了他的风衣扣带，转身走到茶几前面去拿丢在那里的PDA，他头也不抬地对一方通行说道：“那么，见习的恶魔，决定好了吗？是继续读书深造？还是参军为国效力？噗——哈哈哈——”
说着说着，上条只作自己居然先忍不住笑起来，他的笑声很有大叔的韵味，嘴唇只咧开一个小缝，随着下巴微微抬起，从喉咙里发出近似“嗬嗬”的声音。
一方通行奇怪地看着他，上条只作摆了摆手，用沧桑的口吻说道：“哈，别在意——我只是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可笑的是我居然忘了是谁向我抛出这两个选择。”
“啧，无聊……”一方通行烦闷地啧舌道：“战争不过是你们这种恶魔的手段之一吧，本大爷还没短视到那种程度。那个佐天……我记住了。敢于放下武器的人，也许并不弱小。”
他站起身，双手插兜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去见证一下吗？”上条只作在他身后吆喝。
“为你的戏剧喝彩吗？本大爷没那个兴趣。”
上条只作耸了耸肩，终于转身往房门外走去，喃喃地自语着：
“那么——祝你早日亲手创作——这华丽的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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