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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的一份子。
这样的形容,在佐天幸昏迷着的大部分时间里,像期待的朝阳般,代表着他付出这一切忍受这一切反抗这一切只为了黑夜褪去那一刻的执念。
佐天幸幻想过很多次,自己如何能留在学园都市的场景,被招安也好,堕入黑暗也好,或者干脆被无视了也好……但直到此时他仍然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让他有些茫然。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怎么得到这份幸运的。
毕竟他又双叒叕一次昏迷了自己也不知多长的时间,醒来以后就什么都变了。与佐天泪子相识时如此,被重福武琴掳走时如此……此时此刻,亦如此。
下意识地,他更倾向于这是孟绘帝乡运作的结果。然而眼前这个男人所带来的神秘感、压迫感、不真实感以及某种……忍不住令人沉醉的“诱导着冲动”的方向感,让他直觉认为这不是孟绘帝乡能随便运作的存在。
那就是……他曾提到过的那种……类似上司的人吧?
所以说……自己真的会变成他的同僚了?
佐天幸没有孟绘帝乡那种“顾虑”或者说“敏感性”,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问了:
“所以你是,孟绘帝乡的……”
“你别管我是他什么人。”上条只作打断道:“佐天幸,你应该知道你的存在是某种更宏大的较量下最终妥协的结果……其实在你的上一段生命中,这已经不是什么陌生的感觉了吧?”
佐天幸僵硬了一下,脸上露出少年特有的阴沉表情:“你调查……算了,我早该想到。这种感觉的确不陌生,甚至我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习惯了。”
“不用担心,既然已经决定了留下你,令父自有我们交涉,或者,如果你不忍心他可能遭遇的某些‘不公正对待’,也可以亲自去跟他说——我倒是能省不少事。”
“没必要,他也有自己的家庭要顾虑,还不至于为了我动用他在东海的影响力。”佐天幸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去跟他说的。”
“在这种事情上你倒是蛮懂的。”上条只作有趣地看着他:“所以在东京也忍住了没去联系他。看来时间虽然短,我还不至于看走眼了。那么——”
“来宣誓吧!”
似乎有不存在的红色火焰从这个男人身上燃烧起来,他忽然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某种绝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却让佐天幸无比熟悉的神色——在警备员证人保护基地的夜晚,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时,常常能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遵循着冲动抛弃了命运之眷顾的年少轻狂。
“什……什么宣誓……”
“佐天幸!”他在医院这种地方大喝一声,怒张的双眼紧紧压迫着佐天幸的神经:“你是否志愿成为幻想的一份子,抛弃一切的过往,无视混沌的未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执着于无法实现的理想,不付出任何代价,不做出任何妥协,让现实世界承受你的贪婪——!”
振聋发聩的扭曲声音让佐天幸猝不及防:“等……等一下……这是什么……”
上条只作猛地伸手揪住他的领子,巨大的力道毫不费力地把孱弱的少年拎起来:
“有多少妄想者被嘲笑践踏!有多少追梦者被裁决屠杀!有多少殉道者被扭曲埋葬!那些赐予你命运的人不应该白死!那些幻造了梦境的人不应该被遗忘!你们这现实世界的懦夫!!他把这琴传给了你,你拿得动吗?!你能再奏那铮铮之音吗?!!回答我!!!”
血管被挤压,神志在震颤,佐天幸感到一种巨大的引力,只要轻轻一触就能让无数埋藏在心底,也许永远不会说出来的声音响彻云霄——他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双目开始充血,直直地刺向上条只作冰冷而炽烈的目光,咬着牙说道:
“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琴了。”
上条只作就这么瞪着他,过了几秒,他忽然一松手,佐天幸的身体就跌落在病床上。他发出一声闷哼,依旧面色不善地看着上条只作。
“你说的没错,那已经是你的琴了。”上条只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脸上挂着政客般优雅从容却毫无内涵的笑容:“事实上我并不看好你……不过没关系,命运已经走到了这个十字路口,不管谁来谁去,都已经改变不了未来的方向。佐天幸,带着你的琴,为了守护那些为人们所钟爱,所眷恋,所信仰,所感动的幻想……我批准你加入了……”
“幻想特攻队。”
(重铮……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无法理解我的选择……但你不自知啊……在决定成为殉道者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幻想的一份子了……你合格了,我批准你加入,幻想特攻队……)
佐天幸的脸上仍然残留着少年特有的冲动与愤懑,但上条只作到底没有走眼,在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佐天幸终究没有说出诸如“谁要加入那种不明意味的组织”这种话。
“幻想特攻队……那是什么?”
“幻想特攻队……这是为了守护那些为人们所钟爱,所眷恋,所信仰,所感动的幻想而存在的秘密组织……不管所谓的幻想是否真实存在,不管创造它们的人是否与信仰着它们的人有着相同的祈愿,我的愿望,是让这世间一切的幻想变得拥有意义!无论是存在的意义,毁灭的意义,生存的意义,杀戮的意义,孤独的意义,守护的意义……哪怕人人都以‘幻想’之名否定它的意义,这些被创造的意义,就由我亲手割裂并守护起来!”每每在这种时候,上条只作好像一个只会反复回忆过往时光的老人,反复念叨着只字不差的话语。偏偏他所展望的,是遥远到根本看不见方向的未来。这种矛盾的统一让佐天幸难以做出什么评价……大概,这段话才算是那个幻想特攻队所谓的“宣誓”吧。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三号了。”上条只作照例拿出特攻队专属的联络设备:“鉴于你缺乏最基本的情报工作经验与概念,明天下午发给你地址,我会亲自对你进行一定程度的培训。虽然我觉得用不着但还是多嘴一句……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明……等一下!这么说出来真的可以吗?那个滞空……”佐天幸一如既往的“直白”。
上条只作深深地叹了口气,扶额说道:“那么第一课……如果真的是我忽略了滞空回线的因素,那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给你十秒钟回答。”
(所以说重铮你的眼光为什么会选中这个家伙啊……)
虽然无论是一号上条星美还是二号孟绘帝乡,都没经历过系统的情报工作训练,但本身的素质和思维方式确实不差……这么一对比,佐天幸简直可以说“笨蛋”一样……当然,人各有各的经历与思维模式,这倒不是天赋的差距,只不过……
这样很烦啊!
佐天幸张了张嘴,十秒钟很快就过去了。
“我已经有点后悔了。”上条只作吐槽了一句,无奈道:“那么先记住这一点……把这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把,这,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明白吗!”
看着上条只作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佐天幸害怕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批准你加入,我自有把握你与我们走在相同的道路上。”上条只作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三号,你与佐天泪子建立的羁绊是你‘工作’的基础。幻想特攻队的工作,实际上就是‘幻想人格调试’行为。你应该清楚学园都市有哪些绝对不能被目前的她们知晓的东西,以及,其他不得不‘遵循’的命运。这样的情况不会太久,但在黎明到来之前,学会在黑暗中保护自己……你在东京做的不错,今后,也像那样去做就可以。”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至少知道自己的工作之一是“防止佐天泪子知道学园都市的真相”,这种事对于现世的观光客很容易懂。佐天幸忽然问道:
“对了,既然我在这儿……东京的事情最后怎么样了?佐天和一方通行他们……”
“啊,这个事儿我倒是可以先给你讲讲,你也先做个心理准备,毕竟你和佐天泪子,今后还要面临更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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