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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先生这时才问他要钱做什么,垨真说了乔永安做手术的事情。倪先生做了很多年的生意,生意人要讲投资回报的。但这一次,开去出的支票打了水漂他也高兴,因为垨真仿佛有些不一样了,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也许是因为他过分认真和专注,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倪先生说不出来哪里有异样,就像是从微波的水面向水底看去,看不透彻,但是折射的光芒荡漾着层层叠叠的光,只等着那么一个时刻,等它汇聚起来。它终有一日要汇聚起来的。
垨真犹豫了一整天,第二天才拿着支票去了医院,但是令他大受打击的是,立萱并没有收下这些钱。垨真还从来没有劝过别人,说起话来也很生硬。乔永安进手术室的时候,他跟立萱在外面守着,垨真一直想着,她为什么会拒绝他。时间过去四十分钟了,垨真脑子里像打了结似的,绕来绕去总是这个问题,他想了很多可能性,但最让他觉得难受的是,她当他是外人。
因为傅余生送钱来的时候,他说:“又不是外人,跟我客气?”垨真心想,立萱是在跟他客气。
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垨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思绪却如云涌,外人并不知道。一根弦终于绷断了,垨真问立萱:“医药费不是还不够吗?”立萱在等手术灯灭,等得不耐烦,坐下站起,来回不知道踱了多少步。等待的时间,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呆,走廊上很安静,立萱想了一想,才明白他要问的是什么,说:“够了,已经够了。”
预算不那么精确,也许会差一点,但是立萱是不可能收垨真的支票的,因为给得太多,倒让她十分吃惊。不用想也清楚,这钱肯定是倪先生给他的,立萱现在虽可以与倪先生和平共处,但她对他还多有忌惮。垨真拿这么大一笔钱给她,不知道倪先生会不会生气。垨真当然不可能理解立萱的想法,他还在一个劲地想着,她为什么拒绝。垨真又问:“不是收过傅余生的吗?”
立萱受不了他总是没完没了地问问题,转过身对他说:“垨真,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他低下了头,立萱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强硬了。看他一脸委屈的表情,立萱又说,“我把房子卖了。”
垨真点了点头,卖掉房子在垨真眼里就是卖掉房子,可是那是家啊,不论立萱有多舍不得,可父亲的医药费更重要一些。垨真低着头,突然笑了笑,他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立萱把房子卖掉了,以后她住哪里呢?肯定是要住进倪家的啊。他想到这里,阴霾一扫而空。
立萱站了起来,这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手术室门打开,她上前询问情况,医生说:“很成功,以后好好做康复训练。”
立萱的心终于有了个落脚之处,即使康复训练需要进行半年或是更久。
但垨真的心却是悬着的,傅余生去西班牙的那一天,立萱没有去送行。
志琪跟庄学仁送傅余生去的机场,他打来电话,立萱问:“登机了?”那时她在康复室,郭医生正在为乔父做康复。她猛然转过了身,眼眶一红,带着含混不清的语调,轻声一句,“嗯。”垨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也许是——等我,不会太久。因为他听到立萱说,“好,我等你。”玻璃倒映出她的侧脸,眼里仿佛突然折射出了光亮。
中场休息的时候,乔父问她:“傅余生上了飞机?”立萱点头,乔父说,“都说了有垨真跟郭医生在这里,你不必来,错过了送行。”立萱说:“是我不想去的。”因为太害怕离别了。上次傅余生陪着立萱来过一次医院,郭医生见过他一次,这时不免调侃她:“远距离恋爱,你也不怕他被别人抢走。”立萱说:“抢得走的爱人不算爱人。”她说得大胆,是因为对傅余生万分放心,他绝不会背叛她。
垨真这时插了句话:“萱萱,你跟我一起去念书,好不好?”
垨真与陆律师有约定,暑假结束的时候要去念大学。立萱还没有开口,正在休息的乔永安倒先开口了,他问垨真:“准备念大学了?”垨真对乔父说:“要念数学系。乔叔叔,你让萱萱跟我一块去念书,好吗?她念西班牙语系。”垨真有点无措地看着她,又看看乔父和郭医生。如果不是立萱对他很了解,她会误以为他挑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是故意的。
乔安永说:“西班牙语不错。”
垨真也笑了,说:“我帮她选的。”
一开始因为有出国的打算,离开学校之后,立萱一直没有找工作。这件事放在几个月前,立萱肯定要深思熟虑,但现在,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郭医生笑她:“人不是才走吗,就开始积极准备团聚了?”她说中了立萱的心思,倘若傅余生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国,那她要学好西班牙语。垨真看着立萱的弯眉,目光似乎冻结了,这世上大抵没有比他更笨的人了。
乔父去信义医院的时候,立萱暂住在倪家别墅,离开学只有十来天了。立萱心想,反正开学了就要住校,倪家又空又大,不用实在是浪费。垨真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跟她开口呢,没想到立萱自己先征得了倪先生的同意。垨真虽然有些不高兴,她怎么不来问他呢,但心里还是很欢喜,把二楼尽头的房间收拾出来,专门为她准备好。立萱受宠若惊,薛阿姨说:“让他忙,找点事情给他做。”两人倒是对视一笑。
特殊护理的工作不好找,因为是小众专业,工资不高,工作又累,九月开学的时候,志琪才找到一个实习的机会。签实习合同那日,她请了同学们一起去庆祝,这天也正是乔父出院的日子。傅余生这一走,乔父也看得出来,立萱多少有些落寞,便力劝她外出聚餐。立萱说先送他去疗养院,乔永安说:“垨真会送我去。”
这段时间,垨真几乎天天都来医院,反正他的时间多。他话不多,偶尔会陪着乔永安下几盘中国象棋。象棋是现学的,但是垨真聪明,学得也快,一个下午可以赢乔父三四局。
这天下午,立萱从乔父的病房出来,下楼时,郭医生叫住她:“立萱,你要出去啊,去哪里?”立萱说:“兴泰路。”郭医生说:“正好,给摘星指指路,她初来这里,不认路。”立萱这才发现郭医生身边站着一位妙龄少女,一身绿色大花的连衣裙,配着一件小坎肩,眸光如春色,正对着自己笑。
郭医生的这位新朋友叫摘星,姓许。立萱暗叹,真是好特别的名字,估计父母对她疼爱有加,连天上的星星都要摘下来送给她。又或许她本人有大志,但看她打扮不俗,指甲绘了糖果色图案,前一种可能性更大。许摘星是本地人,常年在国外念书,不熟悉本地道路,但车上备有导航。她跟郭医生道了再见,外面太阳正晒,许摘星对立萱说:“我载你一程吧。”
她倒车出来:“你男朋友好帅。”立萱抬头,远远看到垨真在三楼目送她下楼,挥手对她说再见。
鬼使神差地在心里做了比较,倘若是细心的傅余生,他会告诉她,太晚了就给他打电话,他去接她,多晚都会去接她。立萱是不会麻烦垨真的,若真给他打电话,他会叫金司机来接她。立萱愣了愣,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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