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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个,立萱的心跳就快了半拍。可在医院里,陆锦一曾经问过他,他说那只是习惯。郭医生不是也说过吗,垨真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会腻着自己,全是因为习惯使然。
“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
“姜阿姨会带走你,三三,我不要跟你分开。”
“垨真啊,你知道习惯跟喜欢之间的区别吗?”
他哼了一声,总是欺负他。垨真说:“我只知道我天天都想跟你待在一起,习惯和喜欢的区别有那么重要吗?难道喜欢不是一种习惯?我就是喜欢你。”
她愣了半晌,缓缓地问他:“有多喜欢?”然后,她听到此生最委婉的一句情话,垨真说:“从一到一百、一千、一亿,无穷集合中,只有一个三三。”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眼睛红红的,水雾弥漫在眸光中。她说:“但将来还有一百三十三、三百三十三,不会重复,也是唯一。”他不是总爱给别人编号吗?也许他会遇到更合适的人。
“可是不会再有三三了啊。第一次见到你那天,你穿了一件灰白色的大衣,还没有打耳洞。狮子座流星雨每三十三年会有一次高峰,你来那天,它正好经过地球,而《天体物理学》我正好看到第三十三页,所以我决定以后叫你三三。”
不是因为给别人编号,所以才叫她三三的吗?她果然是特别的,可是这样给人取名会不会太随便了一点啊?
连这个表白也透着一点唐突。
垨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他跟立萱告白之后,关系仿佛并没有显著的改变。第二天立萱要去上课,垨真上午也有课。两人从酒店出来后,立萱接到了傅余生的电话,本来今天约了吃饭,可他临时有事,抽不出时间。垨真有些不高兴,他不想去上课了,回别墅看垨业还在不在。
垨业还在吃薛阿姨做的早餐,他一面囫囵吞着吐司,一边讶异,怪不得一大早没见到人,以为他去运动了,原来去跟女生告白。垨真说:“我想要得到她的心,告白之后,要做什么?”垨业乐呵呵地笑:“告白之后,你们就是情侣了。”原谅他吧,这自恋的孩子的字典里没有“失恋”这两个字。
垨真问:“情侣是怎么相处的?”垨业说:“送礼物,约会咯,Kiss。”他突然又想起什么,问垨真,“你牵过她的手吗?”
垨真脸红了,对垨业说:“你给我一个列表吧。”垨业问:“什么列表?”垨真说:“相处列表。要做什么,一条一条,你列给我,好吗?”垨业的下巴简直要掉到地上去了,说出去朋友肯定会笑掉大牙,他这个哥哥IQ一百八,果然是天才白痴。
垨业绝对想不到,垨真会这么认真,因为他看上去完全不像会被困扰的人呢。
倪先生发现最近两个儿子走得挺近的。最开始是垨业突然想要搬到倪家老别墅去住,姜意珍反对,可是反对无效,垨业依然搬了进去。倪先生心想,垨真的性格没有垨业这么野,总是兄弟俩,年纪又相似,肯定会相互影响。再说他们能和平共处,倪先生不知道有多高兴。
垨业搬到别墅去之后,倪先生跟姜意珍就常常造访别墅。垨真一开始还真不习惯,因为转头就看到一大家子人。后来垨业跑去抗议,说他们去别墅的次数太频繁了,但姜意珍毕竟是做母亲的,该去的时候还是照常去。
垨业也转了校,说要跟垨真增进感情,便跑到垨真的学校去读企业管理,又觉得垨真的跑车漂亮,让倪先生给他也购置一台,虽然有攀比的心,但相处起来还不错。倪先生发现垨真和垨业常常在一起说悄悄话,但年少的时候,谁没有个小秘密,倪先生并不过问。
生活到了最惬意的时期,倪先生一辈子没这么顺心过,唯一不顺心也是自找的烦心事,他觉得垨真的生活圈子太小了。有一回立萱来别墅,倪先生开玩笑地问她:“你那么了解垨真,你说他会喜欢南婷这种个性,还是许家那丫头?”立萱愣住,倪先生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都说养儿防老,在老去之前,不知道要操多少心。倪先生有他自己的考虑,如今家族企业都是职业经理人打理,可是到底还是家族企业,孟家和许家都不错,将来跟倪家联了姻,双方都有保障。
垨业回来,正好听到一半。他偷偷上了楼,敲图书室的门进去。垨真趴在桌上,垨业问他在干什么,垨真说:“三三拿了阅读过来,她说她不懂,要我帮她分析句子。”这对垨业来说是天大的打击,垨业现在觉得那些标榜着“21天学会一门外语”的广告最好是找垨真去代言,真是要气死人了。不过他倪垨业志不在此,他笑嘻嘻地说:“你走运。”
垨真看了他一眼:“你把列表给我列好了?”
垨业用手指敲着桌子,强调:“桃花运!老爸要把你跟孟南婷送作堆,你不是也喜欢她?”垨真说:“我没有说过。”他还不好意思了,垨业切了一声。垨真说,“我喜欢三三。”
垨业目瞪口呆,乔姐姐?垨业脱口而出:“不能啊?”垨真不解地看着他,垨业说:“年纪不合适,个性也不合适。”垨真问:“怎样算合适?”垨业说:“个性至少也要互补啊,再说,她都把你当小朋友一样在照顾,她对你不设防,是因为你在她心里没有性别。”垨真黑了脸,虽然不高兴,可是垨业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他终于明白他跟立萱之间什么地方有问题了,他们的相处方式虽然是潜移默化中形成的,却不是情侣相处的模式。
垨真感叹:“要是没有傅余生就好了。”垨业问:“傅余生是谁?”垨真说:“锦一说是三三的男朋友。”垨业脸上明显有一点抽搐,原来乔姐姐另有所爱。垨业决定要去会会傅余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可是垨真也不知道傅余生住在哪里,垨业煽风点火出了个馊主意,两人跟踪立萱一日,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傅余生的母亲到了本市。
在一家咖啡店,傅母约立萱见了面。垨业戴了一副太阳镜,夸张地挡住了半张脸,垨真不肯“乔装打扮”,换了件从前没有穿过的新衣。好在立萱走得快,跌跌撞撞地,并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两条小尾巴。
她进了咖啡店,垨业拉着垨真从旁边门进去,抢在她的前面落了座。过了五分钟,垨业就后悔了,他们原来以为她是跟傅余生约会,特意找到个中年女人旁边的位置,没想到立萱走到这中年女人面前,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阿姨。”好在垨业跟垨真都是背对着两人的。
垨真这时倒觉得有一点好玩,垨业编了条短信,把手机推到他面前——这女人是谁啊,别说话。
垨真回了一条:不认识。
很快就认识了,因为中年女人说:“我今天来找你,余生并不知道。”立萱说:“前几天听说你过来玩,周边都玩过了?”中年女人说:“我不是来玩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进入了主题。中年女人说:“我知道我这样会让你反感,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容不下第三个人,更何况是父母。只是乔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做父母的心情,我们把余生拉扯这么大,并不容易,让他长大,尽力给他最好的一切,不是为了某一天让他为了喜欢的人休学。乔小姐若真心喜欢他,怎么不为他的将来考虑?”垨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傅妈妈一身藏青色套裙,双手环在胸前,大有兴师问罪的势头。
她这番话让立萱哑口无言,傅余生休学的事情,她的确并不知情。立萱说:“我会劝他回马德里。”
“怎么劝?”傅妈妈显然出离了愤怒,“学校的退学通知书已经寄过来了。”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丢在玻璃桌上,可是纸张太轻了,没有分量,直接飞到了立萱的左脸上。立萱呆了一下,展开来看。
傅妈妈继续说:“他出国的时候魂不守舍,我就知道他交了女朋友。我并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可是休学这样重大的决定,怎么做得这样草率,一天不见面也忍不住吗?年轻时的爱情美虽美矣,多半会无疾而终。为了这像烟花一样短暂的爱情,你并没有什么损失,可是余生却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将来他总要后悔的。”
立萱不置一语,只是呆呆地望着西班牙文的信函。咖啡端上来时,傅余生的母亲已愤然离去。
垨真没见立萱那么难过过,准备起身,垨业对他摇头。垨真编了短信:“退学通知书是开除学籍吗?”垨业点头,八九不离十。垨业想了想,让垨真靠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垨真说,“不去,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帮他恢复学籍?”他一时情急,说得大声了些,垨业做了个小声点的动作,说:“把傅余生送走了,你的机会不是就来了吗?”
垨真哼了一声,转头,却发现立萱原来坐着的地方没有了人影。
聪明人有时应该糊涂些,从头到尾装作不知道,傅余生既然没有告诉她,一定有不告诉她的理由。立萱去公司找他,傅余生正在做出货单,他招呼立萱坐:“今天学仁不在,比平时忙一些。”室内灯光幽暗,立萱第一次来庄学仁的公司,因为才开始做,办公室很小,像库房似的。傅余生念的是法律,仿佛跟这里格格不入。
傅余生问她:“昨天晚上说找我有事?”她摇头。傅余生说:“弄完这些就走。晚上想吃什么菜?”立萱有点恍惚,只觉得背脊上冷汗涔涔而下。一开始就错了,全错了。
这时站在拥挤的库房似的格子间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坏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垨真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立萱还记得第一次敲郭医生办公室的门,郭医生震惊失色。可是那样一个人,对你全无心计,全心依赖,很难不动心。但这世间的事情有道德与伦理为准绳,垨真不知道,但立萱自己该清楚。后来,她在布告栏看到傅余生的名字,那么优秀的傅余生,该是一个很棒的对手吧。他跟垨真截然不同,被这样优秀的男生捧在手心,应该忘得掉垨真带给她的影响吧。
立萱知道,她跟垨真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障碍。她猜对了,倪先生大发雷霆的那个晚上,立萱心里暗自庆幸,她做了多么正确的选择。她就该忘记垨真,跟傅余生好好谈情说爱。她虽对他不是一见钟情,但是绝对没有三心二意,她那时是真的想跟着他,千山万水也要去,只是乔父突然病了。
立萱想过这一生,垨真会是她心底的秘密。她有时候也觉得,也许做朋友会比做恋人来得更长久一些。没想到垨真会说喜欢她,她以为她于他是看护,是朋友,是姐姐,唯独没有想到他待她亦是不同的。她心中一次次筑起的城墙像是铜墙铁壁,但抵挡不了他一声“三三”,原来她也是那么自私的人。
立萱出神这空隙,有人进来找傅余生,说有他的电话。立萱在门后听到他们说话,是马德里同学致电。傅余生的声音放低,立萱学西班牙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有垨真这个好老师,也能听懂一般的对话,傅余生在问退学通知的事情:“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
远大前程,说不后悔,谁相信?立萱心想,也许陆律师会有办法。等傅余生挂了电话,立萱说:“我先回一趟倪家别墅。”傅余生问:“垨真有事?”她慌张点头。傅余生说,“照顾倪垨真正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整夜不归?”立萱茫然地望着他。傅余生说,“他去派出所的那天晚上,南婷给我打了电话。我去倪家找你时,姜女士说你跟垨真一起离开了。”
他心情不好,立萱当然可以理解:“垨真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好像这总是最好的借口。”
立萱心里一慌:“我去找陆律师商量一下学籍的事情。”这回换他哑口无言,但立萱低估了男人的自尊心,他说:“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转而问她,“你怎么知道?”她不回答,他问,“我妈找过你?”
他酝酿了许久:“立萱,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傅余生从前总是细心呵护着她,如今事情这样糟糕,他还安慰她。
后来,立萱才明白,这事的确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退学也并不是因为中途休学,她是从陆律师那里知道的,开除学籍是因为违反校纪,一同被开除的有六位,原因是涉嫌在校内斗殴,后来跟老师发生了口角,被称有“攻击行为”。
孟南婷跟他同在一所学校,她刚上大三,同时也被退学。
陆律师说:“孟家这阵子一直在忙这件事,想要恢复该学校的学籍已是不可能,但可以转校。”
立萱突然开了小差,想起去年圣诞节前,傅余生托孟南婷给她送礼物,只是那念头瞬间闪过了。陆律师说:“这件事情要再看看情况,我能力有限。倪先生在跟西班牙人做生意,或许他有办法。”给立萱一万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去找倪先生的。虽然焦急,可是还得等下去。立萱回了别墅,打电话问志琪是否在家,晚上想要过去跟她商量点事。
垨真有点不高兴,她虽不说,他却知道是傅余生的事情。立萱出门之后,垨真想了想,给倪先生打了个电话。真是烦人透顶了,怎么别人的烦恼也变成他们之间的烦恼?垨真想不明白,觉得还是快点解决为上策。暑假快来了,他跟垨业商量好了,暑假他要跟立萱去加州游玩,垨业在那边读过几年书,比较熟悉,他会一手包办他们的行程。
其实知心好友就志琪一人,这晚夜话,立萱在想要怎么说傅余生被退学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志琪垨真亲她的事情,还有孟南婷。立萱心里一片惆怅。两个人关了灯,就着街灯坐在露天的平台上聊天,可惜天上没有星星。两个人沉默一阵,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并不尴尬。志琪说:“立萱,那天我去找庄学仁,看到傅余生跟一个女人见面。”她说话的时候瞄着桌台,并不看她。立萱说:“头发是不是酒红色?她叫孟南婷,喜欢穿颜色艳丽的衣服。”志琪惊道:“倒的确是穿了一件红色上衣,你怎么知道?”
“志琪,我大概很坏吧,听到他有喜欢的人,我简直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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