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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机的没想到是姜意珍,她大抵知道了立萱“偷跑”去洛杉矶的事情,脸色十分不好看。立萱本来挽着垨真的手,看到姜意珍,手不由得在她的目光里滑了下去。金司机上前来推行李,一边对立萱说:“肇东也来了,在外面呢。垨业打了电话来,说你们带了很多行李呢。”立萱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说:“是送给大家的礼物。”
果然在候机楼外看到倪先生坐在车里,开了两辆车来。立萱拉着垨真去后面坐,垨真这时却挣脱开了立萱,对姜意珍说:“我能坐爸爸的车吗?”姜意珍点了点头,换到后面一辆车与立萱同行。
立萱心里忐忑,垨真怎么突然要跟倪先生同坐?垨真为她拉开了车门,然后才上了倪先生的车。立萱坐在车里焦躁不安,上了高速,姜意珍终于开口了,问她:“怎么也去了洛杉矶?”倘若说是垨真送的机票,她肯定不会高兴,立萱撒了谎,说学校正好有一个活动,是在洛杉矶碰巧遇到垨真的。她之前并不知道垨业在洛杉矶的住址,姜意珍半信半疑,但这件事既已发生,再追究也没什么用,她说:“学校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动身?”
立萱想起她之前说要为她换学校的事情,立萱不想去,可是她句句为她好,立萱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话,一路无语。姜意珍这时说:“立萱,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能明白很多事情。”立萱说:“我跟傅余生已经结束了,我对垨真是真心的,我不敢说过去有多真,也不能保证将来,但是现在,我是真心的。”姜意珍大可放心,但立萱没有觉得她安心了,反而看到她睁大了眼睛,突然提高了声音:“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们不合适。”
立萱愣住了,就差没有吼回去,告诉她什么也晚了,她跟他在洛杉矶已经登记注册了。阿闯这时已经把车开进了别墅。立萱下了车,觉得吼回去太没品了,姜意珍虽然是倪先生的枕边人,可是她不是还没有嫁给倪先生嘛,对她客客气气是出于礼貌。立萱心想,垨真说得对,相不相爱,结不结婚,纯粹是她与垨真的私事,立萱决定把姜意珍的话当成耳边风。
才关上门,又听到姜意珍在车里叫住了她,立萱没有回头,听到她说:“去洛杉矶或许可以换个心情,可是回到现实生活中,什么事情也改变不了,但是读书就不一样了,去外语学院吧,将来或许……”她想说,或许会遇到更好的人,但是话还没有说完,立萱弯下腰说:“谢谢,不用了。”礼貌又客气地拒绝了她。
晚餐时的愉快氛围是一种假象。立萱看到姜意珍春风拂面似的与倪先生和垨真互动,她坐在垨真旁边,明白了倪太太为什么说累。怎么不累?人前人后是不同的模样。立萱吃得少,垨真为她夹菜,倪先生也说她吃得太少了,姜意珍说:“才回来,吃完饭回去好好休息。”倪先生叫了薛阿姨过来,说要收拾楼上的房子,立萱说:“不用了。”她家离得近,可倪先生不肯让她走,真是前所未有的热情。立萱只得说:“我住客房就可以了。”
倪先生说:“那可不行,反正将来你跟垨真结了婚,也要搬进来住,不如为你收拾一间,改天请装修公司过来重新装修一下。”立萱向垨真投去求助的目光,垨真说:“不用了。”立萱松了口气,他接着说,“三三,跟我睡。”倪先生哈哈大笑了起来,立萱暗里掐了垨真一下,垨真就傻眼了,他陈述的不是事实吗?
姜意珍赔着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回去的路上,倪先生才把垨真在车里跟他说的事,一件一件告诉了她。垨真说想跟立萱结婚,但是两个孩子不是还小嘛,先把婚订了。姜意珍说:“既然还小,不是还在谈恋爱吗,会不会太早了点?”倪先生笑了笑说:“垨真好像有点懂事了,他说,还要等好几年呢,怕她被别人抢走了。”想了一会儿,倪先生感慨道,“还没见过他那么正经地跟我说话,每一次都是因为这姓乔的丫头。”姜意珍说:“那你不反对?一开始不是不同意吗?”
倪先生说:“一开始是因为怕他不懂,被人利用,可是相处下来,我发现乔立萱踏实能干,是个不错的孩子。”姜意珍说:“可是她以前不是交过一个男朋友吗?闹得沸沸扬扬的。”倪先生说:“年轻的时候,谁不是这样?”姜意珍心想,他倒是看好那孩子,只好什么也不说了。
倪先生握住了姜意珍的手,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也不错。垨真也许弄不清楚爱与不爱的界限,但是有一个人他肯去为她努力,人生好像也就这么一回事。姜意珍心想,原来他松了口。倪先生突然感慨起来,孩子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他问她跟了他多久,姜意珍不算不清楚,一算沉默了半晌,加上她为他当助理的那几年,二十五年已经过去了。倪先生握了握她的手说:“我们也结婚吧。”
姜意珍心里突然一揪,没想到是倪先生说出来的,倒有些不好意思,想笑,可是眼里却是红的。倪先生觉得她这样甚是可爱,到了他这把年纪,什么话没有听过,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但这样的一幕没有发生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只是在车里这么一说,连倪先生自己也有一点感动。
姜意珍没有说话,这天她在车里落下了泪,因为倪先生终于说要跟她结婚。这一次绝不是口头说说,第二天倪先生便请了婚庆公司的人来安排,想给姜意珍一个惊喜。等到婚庆公司安排妥当,姜意珍这才知晓,打电话去责怪他,话里是抱怨,可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倪先生说:“把垨真跟立萱的订婚一起办了吧,双喜临门。”
姜意珍挂了电话后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最后给立萱打了个电话。现在还没有开学呢,她跟垨真在外面游玩,誓要把整个城市的特色菜品全都吃遍。立萱有一个习惯,即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永远不会接,如果对方真是有要紧的事找她,肯定会打第二次。姜意珍第二次打来电话时,立萱和垨真正从电影院向外走,姜意珍问她:“吃晚饭了吗?”
立萱听出了她的声音,说:“正准备跟垨真一起去。”姜意珍说:“我想跟你单独见面。”真是头痛,立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话了,问:“可以在电话里面说吗?”姜意珍说:“不方便。”立萱沉不住气,就说:“姜阿姨,我跟垨真适不适合并不需要你同意。”姜意珍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说:“你是真心的,那你更应该见一见我。”立萱说:“垨真在叫我了。”她准备挂断电话,姜意珍说:“为什么你不好奇呢,倪太太为什么会把垨真托付给你?要知道,这世上比你合适的人大有人在,陆锦一不是他的玩伴吗,为什么倪太太选择了你,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立萱愣了一下,一时呆住了,连话也找不到,好半天才问:“什么意思?”姜意珍说:“倪太太失踪前,曾与你爸爸私下见过面。”
她挂断了电话,立萱想再追问,手机被垨真抢了过去,他略带抱怨,说要吃海鲜比萨。
姜意珍的话还是对立萱产生了影响。坐在餐厅的时候,立萱突然想起了一些细节,父亲患病前,曾经拉着她的手,说让她好好生活,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时候发现有一个出口,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
立萱的坏心情也影响到了垨真,他问她:“你不开心,电影不好看?”还是这餐不合她的口味?立萱说:“我想去见见爸爸。”垨真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立萱的心思却在别处。乔父跟倪太太是认识的,但是那时立萱问他,他说并不熟。为什么不告诉她,因为那是她不能知道的秘密?从餐厅回来的路上,立萱越发显得沉默了,关上房门的瞬间,她突然松懈了下来,因为不用在垨真面前伪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立萱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姜意珍打电话,却听到有人敲门,薛阿姨在门外说:“太太来过了,她让我把这个给你。”盒子特意封好了,看上去像是礼物,但恐怕是怕别人乱拆吧。盒子里是照片,关于倪太太的照片,照片仿佛是从监控录像上截下来的,并不十分清晰,但还是能看到在军区的疗养院里,父亲和倪太太坐在一起。
乔父对于倪家事情的态度,早让立萱觉得奇怪。最开始,他不希望她去倪家,可是倪太太走后,他居然也沉默了半日,劝解立萱照看垨真。姜意珍说对了一件事,倪太太不像是那么轻易就相信别人的人。立萱的心里特别忐忑,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最糟糕的情况。乔父跟倪太太早就认识,倪太太把垨真托付给他,完全合理合情,乔父怕立萱受苦,一开始不同意,可是后来倪太太过世,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年幼的垨真……这种猜测十分合情可理,但不对。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姜意珍不会再三阻止她跟垨真在一起。那么,立萱想得心惊肉跳,不肯再往深处想。
垨真来敲她的房门,立萱藏好了照片,才给他开了门,他皱着眉头说:“我跟你睡好不好?一个人睡不着。”立萱说:“不行。”垨真问:“为什么不行?在洛杉矶就可以,回家就不行?”立萱的手莫名其妙地不停颤抖,她说:“垨真,自己回去睡好不好?”垨真也愣了一下,因为她说话时的表情太过认真,好像是在恳求他。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抱住她问:“你怎么了,不开心?”立萱说:“什么时候也学会观察别人的表情了,我快要哭了吗?”垨真拥着她的身子轻轻摇晃,说:“你全身都在发抖。”立萱说:“可能是太冷了。”窗帘被风吹起来,垨真为她关了窗,说:“这样风就进不来了。”立萱想说,她真害怕,可是这些话不能对垨真说,他不懂。
倪太太这样关照她,她跟乔父是旧相识,最糟糕的情况是她跟垨真是姐弟,她是倪太太的私生女。
即使是再困难的事情,也必须要去面对。立萱还是拿了一根垨真的头发,焦急地等待鉴定结果,她付了三倍的价钱。后来好不容易拿到结果,还没来得及拆开,垨真就打电话给她,问她一大早去了哪里。
立萱撒谎说:“我帮志琪买点东西。”垨真轻快地说:“爸爸在试结婚的礼服,爸爸叫你也来挑一件,我们订婚用。”
立萱坐出租车去的时候,心里非常忐忑,诊断结果就在包里,可是她这时又没有了勇气拆开来看。司机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他说到目的地了。垨真在楼下等她,肯定是挂了电话就在楼下等着她。他笑着拉着她上了楼,倪先生也在,看得出来大家都挺高兴的。立萱不好拒绝众人的好意,只得匆匆去换衣服。其实衣服有很多,但立萱根本没有心情挑选,随意拿了一件,帘子拉开的时候,垨真说好看,太好看了。
立萱这时看到姜意珍自电梯里出来,两个相对而视,都沉了笑意。姜意珍转头对着倪先生笑了笑,立萱觉得周身冰冷,借口去换衣服,从包里拿出了诊断结果。她将那张A4打印纸慢慢地展开,目光落在红色的结论上。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立萱收好诊断书,回头正好对上姜意珍的目光。
姜意珍进休息室的时候,垨真突然想起垨业还在里面。垨业今日归国,着实给了大家一个惊喜。垨真对倪先生说:“垨业还在里面呢。”倪先生说:“他啊,太淘气,肯定是想给意珍一个惊喜。”垨真笑了笑,觉得这方是垨业的本性,他太随性,前几天知道倪先生要结婚,就不顾学业偷偷回了国,好在倪先生心情好,并不怪他。倪先生这时对垨真说,“开心吗?”其实倪家业大,并不需要两个儿子大有所为,只求他们平顺过完一生。垨真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一辈子没有这样开心过。
后来休息室里传来尖叫声,礼服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吓坏了,倪先生听出来,是姜意珍的声音。他跑了过去,看到垨业半蹲在地上,用力抱着头,姜意珍拼命抱住他,安抚他:“垨业,你怎么了?”而立萱早已呆若木鸡。
倪先生说:“叫救护车。”垨业已经晕了过去。倪先生说:“是旧病。”他十三岁的时候,不是也生过一次大病吗?当时姜意珍不停地叫着垨业的名字,后来他昏了过去。倪先生问她:“怎么回事?”姜意珍完全乱了方寸,只顾着哭,倪先生又问立萱,立萱说:“刚才我跟姜阿姨在说话,垨业不知道为什么在更衣室的帘子后面。我们……后来他说他头痛。”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护人员抬着垨业下楼的时候,姜意珍一直握着他的手,生怕儿子有什么意外,立萱也跟着他们下了楼。送他上车的时候,姜意珍轻轻地在垨业耳边说:“儿子,我跟她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她的。我只是不希望她跟你哥哥订婚,分走你的财产。”
立萱落下了泪,在休息室里她怀疑过姜意珍说的每一句,但此时,她知道,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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