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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作品: 我怕突然想起你 |作者:韫宁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8-19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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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萱这晚回到酒店已是半夜一点了。打开电视后她去热牛奶,听到电视正在重播本地新闻,是关于金九集团的报道。束头发的手突然在空中顿住,她转身,电视里赫然出现垨业的脸来。倪先生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已让垨业进入金九主持大局。

她跟他最后一次通话,还是好几年前。那时他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他让她回来,说:“垨真知道了,肯定会恨死我。”而电视里那个年轻的男子,微微侧着的脸上扬起自信,倪先生终于有了继承人。他们都长大了。看到志气昂扬的垨业,立萱觉得,自己当初也许做了最正确的决定。立萱懂得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可这短痛未免也太伤人,让她如今仍有余悸,只放在心底,不肯跟别人说。

庄学仁的这笔生意要谈一周,接待外宾如导游一般必须面面俱到,把山山水水游遍。不仅庄学仁满意,那西班牙人一样满意,临别时,特意聘请立萱为本地翻译,让庄学仁来游说她:“他们要谈一笔生意,想请个可靠的翻译,你中文、西班牙语都不错。”

不待庄学仁说完,立萱点头答应,讲好了时薪翻倍。庄学仁突兀地说了一句:“对了,记得中午准时出席,在斗牛士牛排餐厅,相亲。”

相亲约会,的确需要这等大气的名字,好歹多些勇气。

立萱习惯早到,庄学仁的那位朋友还没有来。庄学仁说,他以前是大学讲师,后来自己开了家幼稚园。立萱坐下来才想起,忘记问那人名字,庄学仁怕两人不认识,只说很好认,他戴一副黑框眼镜,为人嬉皮笑脸,很随和。立萱等他来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可不是,有人叫她的名字,有些熟悉的声音,立萱转过头,那人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面相熟悉,可是她眼睛疲劳得有点模糊了,一时有些看不真切。看清楚了,立萱不由得站了起来:“五叔?!”一时激动,把垨真习惯的绰号叫了出来,幸亏他没有听到,立萱忙改口,“杜老师。”

“立萱?”那语气里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喟。五叔坐了下来,立萱这时又觉得他没有大变,问:“庄学仁说的朋友是你?”五叔说:“真是有缘,竟然是你。”两个对视一笑。五叔说:“你后来怎么不辞而别?”

立萱笑而不答,问他出来工作几年了,因为庄学仁说他朋友开了家幼稚园,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五叔。五叔笑着说:“两年前想创业,不过没有成功,后来阮校长游说我回去做他的助教,依旧回了学校执教。没好意思告诉学仁我创业失败。”

立萱说:“两年前,垨真毕业的那一年?”五叔说:“你不知道垨真没有毕业?”

“没毕业?”

五叔说:“可不是,你走的那一学期就休学了,说是身体不好。我后来倒是见过他一次,阮校长请倪先生来给毕业生做演讲的那一次,他跟垨业一起来的,高高瘦瘦的,不怎么说话。你走了之后,没有跟他联系?”

立萱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真奇怪,像是一个故事,拼着她的拼图,她离去的时间里图上全是漆黑一片,现在慢慢有了星星点点的图块。立萱说:“没有呢,后来呢?”五叔说:“后来的事情不太清楚,我从学校离职创业去了。不过倪家的事情,新闻里倒常听到,失踪的倪太太出现,坊间都在谣传这兄弟俩要闹出争财产的官司,不过垨真跟垨业还真是与众不同,垨业虽接了班,但对这个哥哥倒是特别好。”

五叔说:“垨真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十分高兴。你没有跟他道别吧?那时,他还打来电话,问我你有没有跟我联系。”立萱笑不出来,说:“今天我们见面不用告诉别人吧?”

五叔有点尴尬:“那是自然。”他猜想她多半觉得不自在,立萱不像是会去相亲的人。立萱说:“学仁的好意,我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五叔点头:“他那个人就是很热情,太热情了让人招架不住。你住在哪里,回头我送你回去?”

“过来出差的,就住在凯宾斯基。”公费吃喝,自有庄学仁付账,立萱说,“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留几天?”

“本来是打算昨天回去,明天再接一个外单,明天下午就走。”

“啊,太仓促了,否则该跟垨真好好聚聚。之前你跟垨真那样要好,他现在也过得不错,怎么也该见个面。”

立萱心想,没有白费她所有的心血,原来他过得不错,可是怎么心里感到心酸?她难道希望他过得不好?立萱甩开心里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五叔说:“你那时说有喜欢的人,是垨真吧?”如今见面是老友重聚,也摊开来说。

立萱怔了一下,五叔笑着调侃:“不说我也猜到了。我要说个明白,乔立萱,那时我放弃,并非你拒绝我,而是他望着你的眼神,叫人动容。你走后,他伤心难过了好久,特意来找我,嘱咐我要是有你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不过这一晃就是几年,你们怎么也没有在一起?”

他见立萱面有尴尬,才知自己心直口快,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又说:“如今过去的都过去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为友谊干杯。”他为她倒酒,旧友相见,当值得庆贺。

五叔并没有送她回酒店,立萱说有个去处,下午让五叔送她去了疗养院,他有车比较方便。他们就在花园转了一圈,隔着花圃看到几个老年人在下棋。五叔问她:“来看家里的老人?”立萱点了点头。五叔说:“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立萱摇头说:“算了,下次吧。”

不知道垨真还来不来看他,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该是多么寂寞啊。

立萱出神的这一会儿,乔永安突然转过了头,隔着层层花圃,看到了立萱的脸。乔永安愣了一愣,棋友催他走棋:“不要浪费时间。这一局,我赢定你了。”乔永安胡乱走了一步,棋友说,“将军!”老人们哈哈笑了起来。棋友又说,“乔老头,我终于赢了你一把。”乔永安呵呵一笑,借口上洗手间,走过那层层花圃,大抵是他眼花了,回望着自己刚才坐过的地方,这花圃里并没有其他的人。

除了每月汇来生活费,立萱始终不曾露面,汇来生活费的账号也是他从前给她零花钱的账号。

姜意珍来看他时,乔永安拿了存单在看,说:“我下午好像见到了萱萱。”姜意珍煲了鸡汤来:“她离开的那一阵子,你不也常常梦见她?”乔永安说:“好像是真的,真的见到了。”姜意珍把鸡汤推到他面前,乔永安说,“其实你不用经常过来,这里什么都有,不用那么费心。”姜意珍说:“我答应过立萱要照顾你。”她心里也特别感谢乔永安,把她的女儿拉扯长大,还这么出色。

乔永安问她:“倪太太的事情怎么样了?”倪太太与倪先生在打官司,这事可是人人皆知。姜意珍说:“拖了这几年,倪太太说愿意协商。”乔永安问她:“那你们的婚姻关系?”姜意珍说:“要我跟他离婚。”姜意珍现在明白倪太太为什么直到她与肇东结婚时才出现,不过是恨极了,让她跟她一样经历一番,得到之后,再通通拿走。

姜意珍说:“陆律师上次解释给我听过,被宣告死亡的人与配偶的婚姻关系,自死亡宣告之日起消灭。我与肇东是合法夫妻,我不想离婚。至于倪家的财产,有一半当属倪太太,可是金九这么大的集团,说拆也绝不是易事。”这人事关系也绝非一日可算清楚。

乔永安点了点头,说:“垨真这几日没有来见我,他可还好?”姜意珍说:“嗯,生病了,不过不严重,生日那天放烟花感冒了。”姜意珍清理完他喝的鸡汤,看到他枕边的存单,“立萱真的没有跟你联系过?”乔永安摇头。姜意珍一直以为他是骗垨真的,原来真是这样。

姜意珍回了市区,途经倪家别墅,让金司机停了下来。这几年,为了方便倪先生的生活起居,姜意珍搬过几次家,房子也越来越大,可是垨真与垨业不肯搬走,依然住在这里。倪太太住在闹市区自己购买的房子里,也并不与垨真同住。

姜意珍进去的时候,还在玄关,就听到里面传来垨业的笑声。姜意珍问一旁拿鞋的薛阿姨:“有客人?”薛阿姨说:“小陆医生刚才来了,送了请帖过来。”姜意珍换好鞋进去,垨真和垨业都坐在沙发上,垨业叫了一声妈,问:“你怎么过来了?”

姜意珍看到玻璃桌上的红色请帖,问:“锦一要结婚?”垨真说:“可不是,周末有‘炸弹’。不过这周我去不了,要出差。”他随手递给姜意珍看,姜意珍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扫一眼,又问垨真好些没有。

垨业有点不乐意,因为她每次关心垨真比关心他还多。垨真看她带了保温杯,问:“去了疗养院?”

“嗯,从那里顺路过来看看你们。”姜意珍说,“刚才他问起我,你怎么这几日没有去看他。从前叫你不要去,你不肯听,现在你真不去了,他倒有些不习惯了,今天还说看到了立萱。”她说得太顺口了,提到这个名字时,方顿了一顿,有点不知所措地望了一眼垨真,又看看垨业。

垨业低下头从果篮里抓了个苹果来吃,垨真站起来说去锻炼。直到他上了楼,姜意珍这才问儿子:“是不是不该提?”垨业说:“应该不要紧吧。”姜意珍问:“都好几年了,也该忘了。”垨业说:“垨真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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